《s017 018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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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017 018虎牙-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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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牙,”他轻轻地念着,“虎牙,虎牙,”像是着了魔一般念着,这名字本身像是有魔力一样迷惑了他,“虎牙……”胸中种种感情翻滚着,连巴帕自己也不知道,他是用哪种感情吟念着这个名字。 
























      虎牙并没有去周围巡视,应该说他刻意躲开了所有巡哨。他害怕那一双双充满希望和信赖的眼睛,从一次次的溃败开始,从一个个兄弟倒下开始,那样的目光就像一支支利箭穿透了他的心。为甚麽不责怪我,为甚麽在临死前的一刻还相信我?因为我是首领?因为我是达瓦仓选中的继承者?可我已无计可施,我的每一步棋都被伊坦拉看透了!……我们已经山穷水尽了吗? 








      无法表现在外的无力感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苦闷,像决了堤的洪水,从灵魂深处漫了上来。曾以为,从祭献之洞中出来的那一刻曾以为,自己与过去的羁绊已经全部断了,已成为最自由最孤独的一抹游魂。但甚麽时候起又被束缚住了呢?那古铜色的刀刻脸庞,那刚毅凌烈的双眼,那暖阳般的微笑,还有抚摸自己头顶的温厚大手——达瓦仓。 








      当全身浴血的达瓦仓握起手中的尖刀时,“虎牙……答应我……”,当锋利的刀尖刺入右臂时,“代替我,保护……兄弟!”火辣辣地痛,眼泪流不下来身体却火辣辣地痛,右臂的刀疤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痛着。 








      达瓦仓,我辜负了你,我成不了你……哪怕你用名为信赖的最沉重的铁链束缚我,我也无法阻止自己的任性,哪怕进行无数次选择,我仍会为了忽阑而犯下相同的错误吧。 
























      营地里唯一一间小屋,想是逃战荒的西夏人留下的,虎牙轻轻推开了门。忽阑正默默地立在那儿,月光从窗口倾泻而下,令她看上去像一尊白玉雕像。 







      “你仍没睡吗?”心痛她那失去血色的憔悴脸庞,待欲伸手碰触,忽阑却轻轻转身,避开了他的指尖。 







      虎牙尴尬地笑了,笑声到最后却变得苦涩。“你知道吗?你那英雄的未婚夫快将我逼入死地了,而你到最后仍不肯正视我一眼吗?”忽阑的身体轻轻一颤,视线却仍投向窗外的月亮。 








      “忽阑!”虎牙狠狠地抓住她的双臂,“为甚麽?为甚麽?我有哪点比不上伊坦拉?家世?地位?那是他与生俱来的,他自己可曾为此奋斗过一分一毫!才能?如果我拥有等同于他手上的兵力,我怎麽可能输给他!忽阑,看着我,正眼看着我!”忽阑纤细的臂膀发出骨胳欲断的声音,她仍偏过头,贝齿紧咬着已干裂的嘴唇,直到上面泛起血丝。 








      “好,很好,我知道了。”虎牙突然颓丧地将忽阑推开,“我高傲的公主,你全部的感情都送给那配得上你的高贵王子吧,我没有低贱到乞求你感情的残汤冷炙的地步。但请你记住,曾有一个痴恋你的男子为你舍弃了一切!伊坦拉……你的王子能为你放弃他的国家吗?” 








      “碰”的一声,屋门被关上了,不再留恋的脚步渐渐远去。一片云朵挡住了月光,当青银色的光纱又铺展开来时,忽阑已泪流满面了。 







      “……为甚麽……你要出现呢……为了家国……这感情是不被允许的呀……”哀伤的呢喃,听众却只有冷眼观世的月亮。 























      虎牙默默地走着,今晚有太多的沉重,压得他几乎要窒息。他突然好想策马狂奔,就如同少时一样,追随着达瓦仓的背影策马狂奔,将一切的痛苦都抛于脑后,只余下干燥的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钢嘎哈拉(蒙语:漂亮的黑马)因为主人的走近抬起了头,前胸凹隆着块块肌腱,月光为它黑缎子般的毛皮披上银色的华装。它轻轻跺着蹄子,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就会毫不畏惧的冲锋陷阵。 








      “别那麽紧张,我们只是去跑跑。”虎牙苦笑着轻轻拍着爱马的颈子。钢嘎哈拉仿佛感到了主人低落的心情,垂下了长长的睫毛,轻嗅着他,舔着他的衣襟,让虎牙的眼眶一阵酸热。 








      “孩子呀,草原的汉子唯一接受的同情便是来自他的马。”已记不得脸的父亲那低沉的声音从时空的彼岸徐徐传来。 























      踏蹬,上马,跑吧,漂亮的黑马,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吧,将你的骄傲,你的荣耀,全化为追赶狂风的力量! 







      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山坡,“上去,钢嘎哈拉,冲上去!”虎牙孩子气的大叫着,他许久没这样快乐过了。马也像明白主人的心情,加快了速度,周围的一切都融化了,变成了向后奔流的绿色的水。 








      突然钢嘎哈拉惊嘶着人立起来,虎牙用力夹紧马腹,一手握住马刀。 







      有人!这山坡上已立着一个人,他的马正拴在身边的小树上。虎牙懊恼地发现:再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离自己的营地太远了,前方不远处正是王军的营地,风中几乎能捕捉到马头琴悠长的音调。 








      “谁?”努力令自己镇定下来,虎牙紧紧地盯着对方,只要他有哪怕一丝可疑的动作就要抽刀将他劈于马下。但对方却只是呆站着沉默着,似乎正吃惊地打量自己——说“似乎”是因为那人背对着月光,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噌”一声拔出马刀,刀身在月光下透着惨白的死亡味道。心已平静了下来——会在这地方出现一定是王军的人。不可以让他活下去,要在他发出任何惊呼前杀了他。决不能让王军知道自己竟离他们如此近,而要保守一个秘密,死人往往比活人更懂得“缄默”。 








      电光火石间转过无数的念头,夹带着迅猛的攻势袭向那人。 







      “察朗台!”一声充满惊喜的呼唤猛然止住了势如惊雷的一刀,心湖被震起了层层涟漪,“你真的是察朗台吗?” 







      察朗台——那是自己十四岁那年随术赤老爹去伯勒根河畔集市上销赃时用的化名,为甚麽,为甚麽他知道? 







      翻身下马,虎牙谨慎地向旁走了两步,借着淡淡的光晕,他看到了一张英挺年轻的脸庞。熟悉,呼之欲出的熟悉…… 







      “坦依……?”一个呆笑着的少年从记忆深处缓缓浮起。 







      “哈!你果然记得!”青年欣喜地上前,步子却在一瞬间僵住——冰冷的刀尖正直指他的咽喉,只要再向前一步,必定血溅三尺。“你是王军的士兵?虎牙眯细了眼睛像是只打量猎物的野兽。 








      “是的。”无视于眼前的危机般,过于爽朗的回答令虎牙不由一愣,“一名为了生计而拼命的小兵,而你……是虎牙那边的人吧?我记得你的马,当时远远的一眼没认出是你。——呃,好漂亮的黑马呦,虎牙待你不坏呢,若是我一定会将这马据为己有的。”轻松的语气就像在拉家常。虎牙觉得自己的紧张反倒像傻子一样,疑惑地垂下了刀锋。 








      “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察朗台……”坦依的嘴角含着真挚的笑意,“虽然我们现在各为其主,但十年了……十年后仍能与你再见,真令人高兴。在战场以外的地方,我们仍是兄弟。” 








      一阵难耐的酸楚满溢在胸口。没变吗?在你眼里这围绕着浓浓血腥气的苦恼男子竟和那遥远的天真少年一样吗? 







      时光像草原上的风,消失在比淡蓝的远山更远的大地尽头。它拂面而过,逝而不返,只在人心上留下一丝令人神伤的感触。两人在伯勒根河畔结成安答时的稚嫩誓言,已不知随着河水流向何处。 








      然而此刻,虎牙似乎又寻回了已逝的时光,理性在叫嚣着,警告着,但疲倦的身心已不想理会了。收起马刀,他张开双臂,裂嘴笑时露出的两颗虎牙让他的表情多了一份孩子气的顽皮:“是的,现在仍是兄弟——不过到了战场上,你可别怪我的刀利箭快。” 








      两人像少年时一样大笑着紧紧拥抱了对方。透过衣袍传来的体温让虎牙感到久违的安心。 







      “我弄到了一些好酒,本想一个人偷跑出来独享的,现在看来不行了呢!为了补偿,下次在战场上可不许再拿箭射我。” 







      “不是说好了要分清界线吗?……我拿箭射过你吗?我可不记得我的箭这麽不准,让你还能像头牛犊子般活蹦乱跳。” 







      “呵呵,这是军事机密……喂,别一副要砍我的样子,是你说要分清界线的。……你来真的呀,救命呀,杀人啦!” 







      是的,安心。那体温让他想起达瓦仓宽广的胸怀。不用再背负甚麽责任,不用再追逐得不到的恋情。今晚只有久别的好友和醇酒,曼妙的月亮就是他们的歌姬。 















      ******************************************************************************** 
















      终于又挤出了一章,拿给老爸看后他只说了一个字:烂。我哭~~~~小犬果真不适合写文,不过我胜在脸皮厚,所以仍会以大无畏的精神写下去,先向各位大人的眼睛说声抱欠。(某友:别人肯不肯看还不知道,你倒好,先像火鸡一样浴火重生了……你,你要干吗?!……啊——) 








      (擦掉脸上溅的血,微笑)终于让两个别扭小孩见面了(虽然方式太“经典”了; 
      T…T)。各位大人如有建义或感想或批评,一定要告诉小犬,向肯看到这儿的大人鞠躬致谢。下面是例行公事的: 







      坦白从宽说明篇(二)——地名、地型。 







      小犬只去过两次草原啦,而且没次去都只记得吃吃吃——那里的人真的很好,我们探亲一个礼拜,吃了十几头羊(吃完这家吃那家,家家都宰羊),吃得小犬胖了三圈不说,还长了满脸痘痘。所以,所以……我对草原的地型完全没印象,那时买的地图也不知哪里去了,/_。而且那也不是古蒙古的地图。 








      所以只好现查书。这篇文所有出现的地名都是真实的,可具体的位置却是我大至拼凑的,汗~~~,大人们就别追究了。(奄奄一息的某友: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构思你那篇烂文。犬:你还没死呀,再补上一刀。) 








      就这样了,希望下次还有人想再见。汗~~ 























      能光明正大地上网真好,就此献上烂文第四弹。 























      虎牙(三) 























      天之骄子,未来的皇储,由出生起就笼罩的残酷光环。激励的,赞美的,恭维的,怀疑的,被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语气重复了无数次的预言,已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灵魂的深处。 








      是的,我是天之骄子,天生的王者。这眼睛,是用来探视黎民疾苦的;这声音,是用来号令天下的;这臂膀,是用来扛起王朝千秋基业的;这手,是用来开拓万代子孙疆土的。 








      九岁开始随朝听政,十岁第一次随父出征。强大威严的父王,美丽温柔的母后,从不会张开他们的双臂以成为庇护我的港湾。期许的嫉恨的目光从我懂事起就包裹着我,就像空气,就像阳光。没有童年的我,四岁第一次跨上马背时就被告戒:天真,是成王者最大的禁忌。 








      我的心原就该如此成长,成长得如脚下的大地一般坚实。可是,我遇到了你,十四岁那年化名私访时遇到了你。 







      毫无预兆泼过来的水劈头盖脸地淋湿了我,我看到了站在河里的你。古铜色的赤裸身体在耀眼的阳光下令人目眩,吸引我的却是你那双带着虹彩的眸子——略带些顽皮,就像伯勒根的河水般清澈,但在那下面有着暗流般的傲慢,拥有自由的傲慢,近似于倔强的不屈,仿佛要燃烧起来的自尊,如同深黑的潭底跳动着青色火焰,那是没人能征服的独狼的眼睛,那就是黑色的陷阱,沦陷了我的灵魂。 








      “嘿,新来的,我叫察朗台,你的名字呢?”对于你的问题,我只是傻笑着,过去所有的机敏都消失无踪。 







      察朗台,当所有人都臣服于我,你却骄傲地抬着下巴,笑着骂道:“呆子!” 























      伊坦拉坐在山坡上,默默地望着清冷的月光。在月光明亮的夜晚星星总是格外的少,远远地畏惧地颤抖着。那夜晚天空中的高洁王者,他是否感到孤独呢?孤独,这对自己而言本应陌生的词汇,但在十年前,在离别时松开彼此紧握双手的那一刻,手中突然失去的温度和随之而来的满溢的空虚,以及胸口的钝痛都在告诉自己,这就是孤独,辛辣的孤独的滋味。 








      而如今又重逢了,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重逢了。当那匹雄健的黑马冲入视野,当迅疾的箭飞向自己时,从没想过那个愤怒地嘶吼着的男人会是思念了十年的好友。两天前在此处认出他时,迎着他劈下的刀却连手指也动不了。被仿佛梦想和噩梦一起实现的不真实给捕获了,一如十年前捕获于他那双美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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