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阎王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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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阎王梭-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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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托着手中绒布包,道:
  “秀才饿死不卖书,壮士穷死不卖剑。”
  金小山几乎笑出来,道:
  “老爷子,你手上是什么,小子看来,他既非是书,也非是剑,不知老爷子何出此言?”
  老者冷笑着打开手上绒布包来——
  刹那间,灰暗的客房中一片极光出现,一个银光银芒毕露的怪东西就在老者手中闪耀不停。
  金小山见老者手中之物,两端精芒闪闪而头如枪头,中间呈扁平椭圆状,一根手环,连着一条细钢链子,绕缠在中空处,望之一如织布梭子,不由得一笑,道:
  “老爷子,这是什么玩意儿?”
  老者面无表情的道:
  “要命的玩意儿。”
  金小山一怔,道:
  “安能杀人?”
  老者却自言自语道:
  “梭非梭却似核,穿梭枪林刀剑中。”
  沉滞中,老者望着金小山道:
  “小伙子,可愿跟我老共子学匀这飞梭绝技?”他不等金小山回答,当即又道:“当一个人的机遇来的时候,那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一旦机遇消失,必将会终生遗憾。”
  金小山用一思忖,当即道:→潇湘书院OCR小组扫描、OCR,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就算我想跟老爷子学这飞梭绝技,那也得等小子回老家一趟,我总得把我的不幸遭遇禀告回去以后,才能跟老爷子学武呢。”
  老者一听,冷然道:
  “迂腐无知,复可怜,你去吧,我不再拦你了。”边匆匆的把银梭收起来,歪身又睡下去,双目一闭,不再看金小山一眼。
  金小山取出一两银子放在老者身边,道:
  “这里我送给你一两银子,不成敬意,我走了。”
  不料老者未再开眼,只在金小山人快走出门的时候,却自语的道:
  “牛儿不吃谷,不能强按头,无可奈何!”
  走了,金小山匆匆的走出这家客店,他腰里幄着个大馒头,手上拎着一把砍柴刀,朝北直往大山里走去。
  山高路远,他知道要赶到老家,少说也得走上六七天,而且前五天全是走山路,后几天那得过黄河往北走高原,腰缠不过数两银子,一天啃上两个馒头,应该可以走到地头上了。
  春风澹荡而万里无云,金小山走在山道中,难免时而垂泪,想起不久前南迁的时候,自己尚一个担子挑着东西,妻子林小小背着小儿子,一路欢笑着南来,如今却白云苍狗而镜花水月,未来的美梦成空,却又得把这令人心碎的不幸消息带回老家——

  一路尽在山道上走,前面正是黑松岭,金小山尚未走到半山腰,突然间一声吼叫,早从树林中冲出五个壮汉,金小山见五人来势汹汹,早拔出砍柴刀来横在胸前。
  五个壮汉见金小山摆出一副拼杀模样,其中一人举刀一拍金小山,道:
  “往哪去的?”
  金小山见这人络腮胡子青蛙嘴,酒糟鼻子大眼珠,手上尖头刀闪闪光亮,露出一副吃人样,遂道:
  “小子混不下去了,这是回老家去的,各位高抬贵手让让路如何!”
  鬼头刀一收,那人哈哈—笑,道:
  “可也是山西洪洞大槐树的?”
  金小山道:
  “在下正是。”
  不出壮汉一听,又哈哈笑道:
  “说起来大家是老乡,我劝你别回去了,家里今年也歉收,何不同我们一起闯天下,有酒大家喝,有肉你我撕着吃,总比回去挨饿要好的多。”
  金小山一听,这是叫他当强盛,自己可得打定主意——但尚在琢磨如何应付眼前这五个人呢,突又听得另一年轻人道:
  “原本我也是回原籍的,可是我回去又出来了,老乡亲,你吃过榆树皮没有?你要是想吃那玩意,那就请走吧,我们不拦你。”
  早又听虬髯大汉道:
  “只怕现在连榆树皮也被人啃光了呢。”
  金小山一听,当真是好一阵犹豫不决——
  缓缓的走近金小山身过,那虬髯汉子拍着金小山肩头,笑道:
  “我姓古,叫成文,走吧兄弟,我带你去见见我们头儿,只你这身骨架,老头儿见了一定高兴。”
  金小山一怔,道:
  “你们还有头儿?”
  五个人哈哈一笑,虬髯大汉古成文道:
  “合着你以为只有我五个人了?多着呢,只等你见了大伙,你就会知道这绝对走路子了呢!”
  金小山没有多考虑的余地,早被五个人簇拥往一大片黑松林中走去……
  那是一座相当陡峭的山崖下面,五个人尚在林中穿梭着走呢,突听得林中怪鸟尖叫声,虬髯壮汉道:
  “就快到了。”
  还未走出林子,已望见一大排茅草房子,一端正有烟向外冒,敢情是在做午饭了。
  这时候,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大汉,双手叉腰,金刚怒目的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他口沫四溅的正在对一众人等解说什么,见六人走出林子,早一抬手,道:
  “也站过来听听。”
  虬髯壮汉古成文对身后的金小山道:
  “那就是头儿,且等一等我给你去引见。”
  金小山看着这堆人,约摸着也有三十多个,一大半全是年轻汉,且又背着形状不一的钢刀。
  “金沙河上游已有不少人去了,咱们这伙人夺村抢镇不足力量,死守这条山道早晚会饿肚子,三五天内大伙往金沙河移去——”
  早听得一人高声,道:
  “头儿的话对,我们把力量扭起来,合着也在金沙河上淘金去,比在此做这没本生意招人咒骂可强多了。”
  此话一出,不少大在点头,不料大石上的大汉指着那人喝道:
  “淘金听起来不错,但有几个淘发财的?你小子可别把我的话会错了意,领你们往金沙河上走,为的是去看看那些淘金的人是不是油水足,值得我们去眷顾他们,合着你小子还以为我领你们人手一盆,风刮日晒的站在河水里淘沙金呀,呸!狗屁。”

  立刻,三十多人全鸦雀无声——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激碗声传来,大石上的大汉一摆手高声叫道:
  “吃饭啦。”
  立刻,所有的人全向茅屋走,虬髯壮汉领着金小山到了大汉前面,施礼笑道:
  “头儿,这小子是大槐树下来的,日子没混好又要回老家,我把他领来见头儿。”
  这时候大汉边把穿的衣裳扣整齐,边向金小山道:
  “你叫什么名字?”
  “金小山。”
  大汉呵呵一笑,道:
  “名字不错,金子像座小山,哈……”
  金小山同虬髯壮汉也跟着哈哈起来——
  不过金小山只笑了一半,笑意却在他脸上僵住了,因为他看到对面这位头儿的上衣缺了一个扣子,一个同样的铜扣。
  暗中咬咬牙,金小山很想拔刀就砍,但他却在对面大汉那种泰山石敢当的厉烈模样中,强压住心中怒火。
  大汉施力的搔着腮上短胡子,手指一旁另一汉子道:
  “嗯,是块料,朱大刚,就由你好生调教吧。”
  虬髯大汉一听,一巴掌拍在金小山肩头上,笑道:
  “成了,头儿这是点头答应了,还不快谢头儿收容。”
  金小山勉强握拳,道:
  “谢谢。”
  金小山看来真的落草为寇了。
  当然强盗也不是容易当上的,每个人全得有两下子,除了心狠手辣外,手中的家伙还得要有板有眼舞上几招。
  金小山当天下午就参加这帮强盗的操练,光景是这些人中还真有几个能人,他们交替着教各人施枪抡刀,只是金小山十分留意的大个子头儿,总是双手叉腰站在大茅屋前面,有时点头,有时却摇头不已!
  这天晚上是个满月天,一天银光洒下来,金小山在忍无可忍下,悄悄走进头儿独住的那间草房中。
  “有件事想找头儿聊聊。”
  坐在木架支起的床沿上,那头儿道:
  “什么事?金小山。”
  金小山缓步上前,道:
  “有件秘密大事,我想向头儿说。”
  大汉顺着烛光看着一股木纳的金小山,道:
  “秘密大事?说吧!”
  金小山手指外面,道:
  “崖边清静,我在那儿等头儿。”
  说罢也不容大汉再说什么,转身朝着茅草屋西端一处崖边走去,而使得大汉一怔,随即起身找好腰带追上去。
  一泓山溪,就在这数丈高的悬崖下面形成了个小潭,然后回流向东,沿着山崖,有一丛藤蔓,山崖上金小山望向如洗的夜空,仿佛看到娇妻在流泪,小儿在啼哭,于是他开始目眶欲裂,咬牙格格,左手掌上握的那枚扣子已在汗水中浸湿。

  一声沉喝,大汉浓眉上扬中,道:
  “金小山,看你神秘兮兮的样子,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金小山猛回身面对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大汉,道:
  “头儿,你的大名我想先知道。”
  大汉一怔,但仍缓缓的道:
  “坐山虎张耀。”
  他一顿又道:
  “过午领你上山的大汉子他叫古成文,只可惜他文未成却干上强盗,哈哈——”
  “坐山虎”张耀一阵笑,却发现金小山面无表情,不由得一愣,道:
  “说吧,你有什么事要向我禀告的。”
  伸出手掌,金小山的左掌上面有个烧黑了的铜扣,月光下发不出一丝光亮,而使得张耀沉声道:
  “你手上什么玩意儿?”
  金小山冷冷道:
  “不是头儿衣衫上面的铜扣吗?”
  一把抢在手中,“坐山虎”张耀迎着月光仔细看,缓缓点着头,道:
  “不错,这是我的扣子。”
  猛然的圆目怒睁,“坐山虎”张耀喝问:
  “那个女人是你老婆吧?”
  金小山双肩耸动,全身颤抖不能自已的道:
  “不错。”
  忽然打个哈哈,“坐山虎”张耀道:
  “这么说来,你小子是来寻仇的了?”
  金小山怒进: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轻点着头,“坐山虎”张耀道:
  “嗯,还算有种,不过你小子应该把事情弄弄清楚,再来兴师问罪。”
  金小山怒道:
  “什么事情?”
  张耀反把双手后背起来,极其轻松的道:
  “你知造老子是干什么的?”
  金小山未开口,张耀早又接道:
  “老子这是干的杀人买卖,既然是干上在—行,我说小子,当然也不怕有人找上门来寻仇,你说呢?”
  金小山双目几乎迸出血来,道:
  “姓张的,你怎么下得了手,竟连个一岁大的孩子也不放过,临了还一把火呀!”
  嘿嘿一声笑,“坐山虎”张耀道:
  “干什么得像什么,卖什么当然也得吆喝什么,张大爷干的就是杀人放火,你何必明知故问多此一举!”
  金小山缓缓扬起手中柴刀,横肩斜步向“坐山虎”张耀身前移动,口中厉烈的喝道:
  “畜牲啊,拿命来吧!”
  金小山把“坐山虎”当成那头野猪似的,却是张耀面露不屑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目直视着渐渐走近的金小山笑道:
  “看样子你很爱你那个俏娇娘嘛,要不然你怎会为她拼命。”
  金小山怒骂道:
  “你娘的!”
  迎头一刀劈向屹立在崖边的张耀,只可惜张耀不是山猪,只见他双肩打横上身后倾,已让过金小山一刀,左足就在金小山回刀上撩中,疾快的钩住金小山右足上踢,“咚”的一声,金小山已被钩翻而仰面跌在地上!
  一声哈哈笑中,“坐山虎”张耀并不立到对猛翻身的独来的金小山下手,依然轻蔑的道:
  “你小子决心可嘉,行事愚不可及,就恐怕称这点能耐,他娘的也敢找上门来寻仇,老子随便找个手下,就能三把两式的送你夫妻团圆去。”
  金小山这时候才感到“武”到用时方恨少,然而眼前可正是骑虎难下,只怕今晚再难幸免了,欲其伸头一刀是死,何不死得轰轰烈烈。
  心念间,金小山暴喝一声,抡动砍柴刀不停,直往迎面“坐山虎”张耀怀中冲去,敢情是豁上命要同仇人来个同归于尽了。
  没等金小山接近身子,张耀怒叱一声,双掌交替换了个劈打式,“叭”的一掌正砍在金小山的右腕,右掌怒挥如电,狠狠的扭打在金小山的肩头——
  于是,刀落山石的声音,伴奏着金小山的尖叫声,却见金小山被一拳击飞三丈外,连翻跟斗不断中,落下山崖下面去了——
  山崖上面,“坐山虎”张耀正拍着双手,连多看一眼也没有的大步走回山崖下的茅草屋去了。
  夜来山泉寒。
  山崖下的水潭并不深,却也相当寒冷。
  金小山被张耀一掌劈下山崖的时候,全身已是痛得不自在,加上跌入潭中而又全身撞及深及五尺的潭底,更令他几乎昏迷过去,万幸潭水冰凉,才未昏死在水中。
  金小山怕张耀派人下来查看,忙爬出水潭,强忍着一身作痛,连夜穿荒林朝着来路上走去——
  来路,当然就是重阳镇,因为他想到客店中的老者曾对他说过的话,虽说至今想来仍有些不敢相信,但总归是要试一试的,再说仇人就是“坐山虎”张耀,而姓张的又是一身好本领,除非自己放弃为娇妻小小与儿子的报仇,否则自已就得先找到老者再说。

  金小山一路奔回重阳镇上的时候,已是肌肠辘辘而精疲力尽,他几乎是一跤跌在他家客店门口似的。
  “哦,不就是昨儿一早迎的客官嘛,怎么会——”
  店里伙计惊奇的望着金小山。
  金小山喘息的道:
  “告诉我住在店里的老爷子还在你们店里没有?”
  伙计一怔,嘿然笑道:
  “怎么的,你气急败坏的回来,敢用为了再看看后房那个老家伙呀!”
  金小山道:
  “你只告诉我他还在不在?”
  伙计点点头道:
  “今天喝过一碗稀饭,那是我们掌柜的好心送给他喝的,你这时候再去找他,难保他不狠狠敲你一顿。”
  金小山缓缓站起身来,边对伙计道:
  “下两磁盘子面送过来,我也还未吃呢。”
  金小山有气无力的又回到炕前面,骨瘦如柴的老者翻动他那深陷的双目,冷冷笑道: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遇上强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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