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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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策-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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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盯着他,没有回应。 
   
  “可是,相应的,你也要答应朕一件事作为交换。”他说,眼中突然焕出刀锋般的锐利光芒。 
   
  “我知道,是……” 
   
  “不是!”男子才开口,就被付钰书打断。“你我都知道,那件事,也是母后的心愿。朕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 
38 
头昏昏沈沈的像注了铅一样沈重,口干舌燥,全身酸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付钰书勉强撑开眼,床边的宫灯亮得刺人眼。歪了歪脖子,发现添福居然就坐在地上靠着床沿打盹。 
   
  “添福,添福……”付钰书开口,从自己喉间发出的声音异常的虚弱,沙哑难听。 
   
  “皇上?”听到声音,添福立马醒了过来。看到付钰书睁着眼,红了眼,兴奋的叫道:“皇上,您可算是醒了!您……呜呜,奴才都担心死了!” 
   
  付钰书困惑的眨眨眼。自己,这是怎么了? 
   
  “皇上,您从前天晚上开始突然高烧不退,都已经昏迷两天了!整个太医院差点让丞相翻了过来,人人自危。”添福解释说。 
   
  “两天?”付钰书没想到自己会病得这么严重,不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吗? 
   
  “不是风寒,御医们诊断说是转成了伤寒。可把人吓坏了!” 
   
  “朕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付钰书苍白的笑笑。目光在殿内环视了一周,除了添福,并没有其他人在。 
   
  知道他在找什么,添福努了努嘴,说:“丞相伤还未好,康王强制送他回去休息了。”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付钰书重又安心的闭上了眼。 
   
   
  在床上躺了几天,身体终于恢复了些,精神也好了。这一天,付钰书下了床,打算到园子里去走动走动。 
   
  趁着添福尽心为自己更衣的时候,付钰书问:“这两日皇后怎么没有来?”皇后是个温婉多情,贤淑体贴的女子,自他们大婚以后,每次自己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都会过来看望,可这次却不知为何一连几天都没见她来过? 
   
  “这个……”添福有些支吾。 
   
  “怎么了?是不是……皇后她也病了?”想起那天她陪自己一起淋雨,付钰书不免有些担心。 
   
  “不是的,皇上。是丞相大人他……哎呀,就是皇上病着的那两日,皇后前来探望过一次。当时丞相也在,咱们这几个奴才就被他遣了出来。之后没多久皇后就回去了,接下来的几天就都没再出过翔凤宫。”添福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了。 
   
  刚一听完,付钰书就噌的一下转身,甩开了添福为自己披衣的手,“去翔凤宫!” 
   
  “皇上,您等等啊!这袍子……”见喊了几句没喊住,添福抱着袍子就追了出去。 
   
   
  一声“皇上驾到”,让原来平静的翔凤宫整个沸腾了起来。 
   
  “臣妾恭迎皇上。”陆皇后来到门口接驾,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 
   
  “皇后免礼。”付钰书上前扶起她,然后将一干宫人遣了出去,只留下添福和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在内侍候。 
   
  “皇上怎么来了?”命人奉上香茶,陆皇后关切的问道:“不知皇上龙体是否安好?” 
   
  “朕已经好多了。”付钰书笑说,“几日不见皇后,朕想念了,便过来看看。”歉疚的又看了她一眼,付钰书轻声道:“舅舅的事……还请皇后不要放在心上。”那天的事,只需大略一想,付钰书便明白舅舅会对皇后说些什么。大抵是被舅舅责骂了吧?自己的病情之所以会加重,其实根本就不关皇后的事…… 
   
  “皇上。”陆皇后红了眼,轻轻啜泣。“臣妾明白的。国舅说的不错,是臣妾没有尽到为人妻子的责任,没有照顾好皇上……” 
   
  “皇后……”付钰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伸出去的手吊在半空中。左右为难之际,忽见案上摆放着字帖,旁边笔墨砚台一应俱全,遂转了话题问道:“皇后在练字?” 
   
  陆皇后悄悄转头拭了泪,“臣妾只是随便练练,让皇上见笑了。” 
   
  “皇后不必过谦,朕早就听说你练得一手好字了。”付钰书笑了笑,“拿来给朕看看。” 
   
  不知为何,陆皇后忽然面上一红。过去拿起还未练完的字帖,犹豫了一会儿才递过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雪白的宣纸上墨迹流离,字体清隽,灵动婉约,果如其人。 
   
  付钰书愣了愣,这几句诗他不是看不明白。转头偷瞧了皇后一眼,见她含羞带怯的站在身旁,一股暧昧的气氛在俩人间漫延开来,好不自在。 
   
  “这个……咳,不错,不错。”付钰书放下帖子,状似不经意的走开了一步。“皇后,你继续练吧,朕……朕在一旁看着。” 
   
  “臣妾遵旨。”看出他的不自在,陆皇后体贴的没有再靠过去,重新在案边坐定。对在旁看着的付钰书微微颔首,提笔一笑。 
   
   
  “皇上,皇上……”恍惚中有谁在推着自己。 
   
  “唔……”付钰书疲倦的睁开眼,皇后秀丽的容颜近在眼前。“皇后?” 
   
  “皇上累了的话,就到床上睡会儿吧。”陆皇后指了指内寝殿,“臣妾已经让人将床铺好,皇上去休息一下吧。” 
   
  “那个……朕不用了。呃,快到晚膳的时辰了吧?朕陪皇后用过膳后就要回去了。” 
   
  “皇上,离用膳还有一段时间呢。”轻轻的推了推付钰书,陆皇后笑道:“臣妾在这里再练会儿字,皇上先睡着。等晚膳准备好了,臣妾再去唤醒皇上,可好?” 
   
  “那好吧。”听到那句还要“再练会儿字”,付钰书终于不再推拒。反正自己也是真的感到累了,便顺了皇后的意,进到内殿休息去了。 
39 
“钰书,这是代价!所以,不能放弃,你不能放弃……” 
   
  母后,母后,你在哪里? 
   
  不要丢钰儿一个人,好不好? 
   
  母后,母后…… 
   
   
  在一片混沌、迷茫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浮现。 
   
  “钰书,记住,不能放弃,你不能放弃……” 
   
  不,母后,你回来,你回来呀! 
   
  钰儿什么也不要,钰儿只要你回来! 
   
  呜……母后,你不要钰儿了吗?你真的不要钰儿了吗?! 
   
   
  “回去!” 
   
  不,不要,母后…… 
   
  不停追逐着那个越飘越远,几乎要消失了的身影。 
   
  “钰书,回去完成你该做的事!” 
   
  最终,什么也没有了,眼前被大片的血雾所覆盖。 
   
  那是母后的,也是舅舅的,还有其他许多许多人的…… 
   
   
  ────不! 
   
  一阵巨大、尖锐而深沈的痛苦袭来,付钰书悲怮着从噩梦中惊醒。 
   
   
  “皇上?!”陆皇后匆匆从外面奔进来。看到一脸惊惶不安,面如死灰,冷汗涔涔的付钰书,怔了半晌。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上前抱住付钰书,心疼的问。 
   
  付钰书愣愣的看了她,一脸迷茫的样子,仿佛还在噩梦中没有醒过来。“朕……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皇陆后轻拍着付钰书的背,温柔轻声哄慰着。 
   
  “朕梦到……梦到……”一想到梦中的情景,付钰书浑身颤抖,一把推开了皇后,目光闪躲着喃喃道:“朕没事。只是个梦而已,只是个梦……” 
   
  见他明显是不想说,陆皇后也不再追问。扶了付钰书在床头坐下,“要不要臣妾为皇上抚上一曲定定神?” 
   
  “现在什么时辰了?”付钰书将目光调向窗外,外面天色已全黑了。“不是说会叫醒朕的吗?” 
   
  “已经是酉时了。臣妾见皇上睡得香熟,就没忍心叫醒皇上。皇上是不是饿了,臣妾这就命人布膳。”陆皇后连忙解释。 
   
  “不,朕还不饿。”付钰书勉强的笑了笑。他笑容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朕想听听皇后抚的琴。” 
   
   
  一个清洌的琴音响起,陆皇后操琴而歌:“浮云何洋洋,愿因通我辞。飘颻不可寄,徙倚徒相思。人离皆复会,君独无返期。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歌声款款,琴音悠扬,如珠落玉盘,秀丽动听,微妙处又似泉水叮咚,沁人心田,更有无尽的情思缠绵其中。 
   
  琴声嫋嫋,似真似幻。直到最后一声弄弦之音回响在耳边,付钰书这才从曲中余韵里回神。“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记得母后也曾夜夜吟唱…… 
   
  心下一阵黯然,望着隔着琴台与自己遥遥相视的皇后,付钰书下意识的别过头去,回避她那情意绵绵的目光。 
   
   
  “臣妾恭送陛下。” 
   
  目送皇帝远去的身影,陆皇后巍巍起身,唤过身边侍婢,吩咐道:“你等一下就去天寿宫,请福公公明日有空的话来翔凤宫一趟,就说是本宫的意旨。记着,要悄悄的,不要让皇上发现了。” 
   
  “是,奴婢遵旨。” 
   
  第二天午膳过后没多久,添福就来了。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添福照例先请安。“不知娘娘召见奴才,有何事吩咐?” 
   
  “公公免礼。”陆皇后也开门见山道:“本宫今日请你过来,是想问一问关于皇上的事。” 
   
  “呃……这个……娘娘,奴才只是个下人,主子的事奴才也不是很清楚……”他支吾着,一脸为难的回道。 
   
  “公公请放心,这个本宫清楚。你只管回答你清楚的,不清楚的本宫也不会为难你。” 
   
  “那好,娘娘请问。” 
   
  陆皇后微笑着点头,问道:“皇上常常梦魇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最近一段时间,皇上是夜夜被噩梦惊醒。” 
   
  “最近?”陆皇后轻簇了黛眉,“到底有多久了?” 
   
  “差不多有两个月了。”添福有问有答。 
   
  “两个月?!”陆皇后拍案而起,着恼的瞪视着添福:“皇上被噩梦困扰了这么久,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禀报?” 
   
  “娘娘。”添福扑!一声跪下,苦着一张脸说:“不是奴才不想报,是皇上不让说!奴才也没办法啊。” 
   
  “起来吧。”收敛了怒意,陆皇后恢复到一贯的雍容。知道责怪无用,她想了一想,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知道,皇上究竟是因何而夜夜梦魇?” 
   
  听皇后这么问,添福眼珠子那么滴溜溜一转,小声回了一句:“除了那两位,还能是为了什么?”皇上哪一次出事,不与他们有关? 
   
  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所指,陆皇后只略低眉一想,便心如明镜,早已有了计较。 
   
  “你退下吧。” 
   
  “是。” 
“娘娘,今天还要不要继续练字了?”身边的贴身侍女奉琴小声询问道。 
   
  陆皇后看着她,摇头说:“今天不用了。你现在就出宫去,请永宁侯进宫一趟,就说本宫有事相商。” 
   
  “是。” 
   
   
  没有多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奉琴就将永宁侯陆天请来了。 
   
  太祖皇帝有训,非付姓不得封王。陆天将门出身,作为一个外姓臣,能够蒙赐永宁侯爵位,也可算是位极人臣了,足可见其功勋卓着。 
   
  “臣陆天,参见皇后娘娘。”他虽是皇后的生父,但却依然要恪守本份,向皇后行君臣大礼。“不知娘娘召见臣,有何事吩咐?” 
   
  陆皇后先是命人看坐奉茶,问:“父亲近来身体可好?” 
   
  “回娘娘的话,老臣的身体还算健朗。请娘娘不必挂心。” 
   
  “那就好。”陆皇后安心的点了点头,又问:“可有林弟在军中的消息?”皇后口中的林弟,指的是永宁侯陆天的么儿,陆皇后的同母弟弟──陆秀林。 
   
  “这段日子军前并无战事,他也还不就是那副老样子。”一提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永宁侯是一脸的又爱又恨。他老来得子,此子又生得天资聪颖,可惜的是生性顽劣,从小被骄纵惯了,总爱到处惹事生非。老侯爷爱其才华,怒其不争,是故特意将他送到了军前,要他在军中好好的磨炼一番,以期将来能够有所成就。 
   
  “父亲不必着急,林弟还小,尚未定性。本宫相信,他将来必能够继承家业,为国建功的!” 
   
  “唉!”陆天低叹了口气,“希望能够如娘娘所言。” 
   
  “父亲,本宫请你进宫,主要为的……还是皇上的事!”陆皇后终于说出此番召见的目的。 
   
  “皇上?”永宁侯看着皇后,沈吟了一会儿,说道:“娘娘,宫中早有规定,后宫不得干政,娘娘这是……?”话到这里蓦然一断,陆天转而又道:“况且臣已在家中颐养多年,久不问朝中之事了。娘娘就算是找了臣来,臣也无能为力啊!” 
   
  陆皇后笑了笑,“本宫明白父亲大人的顾虑。此番请父亲您入宫,不为政事。” 
   
  “不为政事?!” 
   
  “是的,不为政事。”陆皇后朝他神秘一笑,将殿中所有宫人一齐摒退之后,才道:“皇上近来被噩梦所扰,本宫担心皇上的龙体,所以请父亲前来,是想请教有无方法可替皇上‘驱、逐、梦、魇’!” 
   
  ──!!! 
   
   
  殿中沈默了好一会儿。 
   
  皇后坐在主位上,静静的等着永宁侯的回答。老侯爷看着碧幽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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