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142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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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斯理142死去活来-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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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向戈壁沙漠望去,看到他们望着圆片的样子,十足是饿狼盯着肥羊一样!我将圆片向他们伸了一伸,表示问他们是不是要这东西。 
两人从喉咙中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声音,然后一起跳向后,大声道:“卫斯理!我们是你的朋友!” 
这句话听在别人耳里,可能一时之间不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我听了,却再明白不过。 
先发自他们喉咙的那种声音,是表示他们心里实在非常希望可以得到这圆片——可是他们立刻想到,如果我将圆片给了他们,那么卫斯理这个人的人品就变得十分低了——圆片虽然是我凭本领夺来的,可是对方曾提醒我它有毒。 
对方能这样做,表现了高尚的品格,我如果不回报,当然就品格低下,戈壁沙漠他们由于将我当成朋友,所以就不希望我给人家比下去,所以尽管他们非常希望得到那圆片,还是向后跳开。 
戈壁沙漠真是好朋友,使我非常感动。我向他们点了点头,就将圆片伸向言王。 
这时候言王的反应倒也罢了,他平平常常地用左手接过我递给他的圆片,而在他身旁的王莲,反而激动无比,双手挥动,想说什么,却又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言王望着我,只是向我点了点头,我也索性大方到底,道:“你不用谢我,我也不必谢你,我们大家扯平,谁也不欠谁。” 
言王将手中的圆片交给了王莲,老实不客气,道:“好。我们从头开始!以前一切不再存在。” 
他说了之后,吸了一口气,后退几步,再向前走来,向我拱手,朗声道:“在下言王,有事恳请卫先生鼎力相助,请赐少许时间。” 
他竟然如此单刀直入,不过倒也不难应付,我道:“时间宝贵,少许者,是多少?” 
言王侧头想了一想:“一分钟如何?” 
他的话处处都出人意表,我笑道:“十分钟也无妨!” 
言王高兴之极,连声道谢,我事先声明:“我只听阁下说是什么事情,并不代表我答应会出什么力!” 
言王摊了摊手:“卫先生肯听,已经足感盛情!” 
他说着,就转头向王莲:“你先带人回去。” 
王莲神情非常不愿意,道:“他们自己回去,我——” 
言王等王莲说完,就沉下脸——他这一变脸,吓了我一跳,因为他从出现开始,一直给人一种并不认真,玩世不恭,甚至于有些嬉皮笑脸的感觉,可是这时候却变得威严之极,令人望而生畏,王莲是何等样人物,也自然而然退了半步。 
不过王莲还想表示意见,言王却一挥手,道:“不必说了,我要和卫斯理说的事情,是绝顶秘密,你不能听!” 
王莲当然知道她不能听的原因,是她的地位还不到这个级别,不到这个地位就不能接触这个秘密,这是组织一向以来严格的规定,绝对不能违反。 
王莲没有再说什么,一挥手,就和那些人一起退了开去。 
这时候最感到意外的就是我了。 
因为我知道王莲在组织中的地位很高,比朱槿和水荭还要高,至少也是将军级的人马。可是言王却说她还不够资格知道这个秘密。由此可知道秘密之非同小可。 
然而言王为什么要将这个秘密告诉我呢? 
我隐隐感到,事情应该还是和光辉有关,然而却完全无法设想它的内容。我又感到,只要我听了这个秘密,就无可避免地会卷入这个秘密之中,肯定日后麻烦无穷。 
可是刚才我已经一口气答应——言王要求一分钟,我慷慨地答应了十分钟——现在要拒绝,实在难以反口。 
我正在为难间,戈壁沙漠齐声道:“两位慢慢说,我们告辞了,那些仪器日后再来取回。” 
两人竟然说走就走,我大声道:“且慢!” 
两人已经打开了车门,也大声回答:“我们平民百姓,不想知道太多秘密,再见!” 
说着,两人上车,甚至于不等掉头,就倒着驾驶,落荒而逃。他们这样行为,当然是和我刚才所想的一样:如果牵涉到了绝顶的秘密之中,会后患无穷。 
我吸了一口气,向言王望去,言王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似乎是在说:卫斯理你要是好意思反口,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 
我当然不会示弱,若无其事,向言王做了一个手势:“请进屋子说话。” 
还没有进屋子,言王已经道:“以前王莲所做的一切,都属于多余,不过也不能怪她,因为上面没有将事情真相告诉她,又要她来争取卫先生的帮助,她也只好弄些旁门左道。我在知道事情要卫先生帮助的时候,就竭力主张必须光明正大,把真情真相告诉卫先生,才能取得卫先生的帮助。” 
我对他的话很同意,可是却不作任何表示。 
进了屋子之后,我带他到了书房,我打开酒柜,他却摇了摇头:“等说完了事情再喝。” 
他的神情当然严肃,才一坐下,就道:“二十年前,我们进行了一项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人进行过的……事情,开始的时候,只能称为一项……实验……” 
我发现他措词好像很困难,那显然是由于他要说的事情太不寻常,要用普通语言来表达,很难达到目的之故。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他:“恐怕你要长话短说,别忘记你只有十分钟时间。” 
言王点头:“好。” 
在说了这个“好”字后,他又停了一会,才道:“几位专门研究人类脑部能量的专家,拟订了一个计划,他们认为可以将脑部发出来的能量放大,使能量被放大到可以被储存起来的地步。” 
我怔了一怔——想不到他一开口,就涉及这样幻想式的题材!而这个题材,我才有兴趣之极。事实上,全世界都对之有兴趣之极! 
而所谓“脑部能量”,就是脑部活动时所产生的能量。一般来说,都认为这种脑能量非常微弱,我却不那样认为。我认为普通说脑能量微弱,是因为人类科学直到目前为止,只能捕捉(测量)到脑能量的极少部分,可能连亿分之一都不到,所以才误以为它微弱,实际上它可能非常强大——这种强大,甚至于难以用人类现在的知识去想象。 
现在人类科学,只能够将脑能量通过仪器,测出脑电波图来而已,而且对于解读脑电波图,对其了解的程度,也犹如小学生之了解《易经》,实际上是等于一无所知。 
人类的行为,有时候真是古怪之极——对于自己身体的如此重要部分所知这样少,却早已自称“万物之灵”,而且以为人类科学已经发达到了相当的进步地位。 
真是不知羞耻! 
而人的一生,脑部活动的能量,积聚起来,就是记忆。根据我的设想,人的全部记忆,就是人的灵魂。 
而且我的假设是:人在死亡之后,那组记忆,并不消失,而是不知道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存在,这组记忆可能也不是“能量”,而是不知道什么东西。 
(称它为‘能量’,只是表达上的方便——由于它是人类目前知识范围之外的东西,所以人类目前的语言无法精确表达。) 
言王刚才所说的那个计划,如果想深一层,就等于是将人的记忆组储存起来。 
也就是说,储存人的灵魂! 
这个计划之骇人听闻的程度之高,使我不由自主微微变色,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不错,正是那样,你想对了。 
我正在想应该如何开口,言王笑了笑,道:“这计划一开始就由我负责——实际上是我提出来的,不瞒你说,灵感来自许多你的关于灵魂的设想和记述。请你猜一猜,这个计划的代号是什么?” 
他在提出了这样惊人的计划之后,忽然要我猜起谜语来,实在令人啼笑皆非,我想大声喝他赶快说有关计划的一切,不要浪费时间。 
然而就在我张大了口,想先叫他的名字之际,陡然灵光一闪,猜到了谜底,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顿地道:“阎——王——档——案!” 
言王显出非常由衷的佩服神情,向我行九十度的鞠躬,道:“卫斯理盛名,名不虚传,佩服佩服,难怪难怪!” 
他这样的恭维话,听了当然十分舒服,只是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他最后的“难怪”是什么意思,然而也来不及询问,总要先客气几句。 
我道:“从阁下的大名上来猜,并不困难。将人的记忆组储存,这种行为,在某种程度来说,等于是拘了人的灵魂,那本来是阎罗王的事情,用这个代码当然现成之极。”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已经想到,原来事情和这样一个匪夷所思计划有关,若不是言王说出来,我绝对无法想得到。 
这样的一个计划,当然要在极端秘密的情形下是行,因为它所牵涉的问题太多。 
首先,它牵涉到人的思想——从储存到掌握是第一步,从掌握到控制就是第二步了!而且那是真正的掌握和控制,人的思想记忆是实实在在被储存起来的! 
这时候我思绪紊乱之极,想到哪里是哪里,想到什么就自然而然问了出来。 
我第一个提出来的问题就是:“怎样储存?” 
言王回答极快:“化为数据,存入电脑。” 
他的回答只有八个字! 
然而我当然知道,其中内容复杂无比,而且就算向我详细解释,我也肯定不能真正了解,反而就接受这八个字,对事情会有一个约略的概念——这概念就是:灵魂进入了计算机;或者:灵魂存在于计算机之中等等。 
我曾经有知道灵魂存在于木炭之中的经历,所以对灵魂在计算机之中这种怪异莫名的事情,并非不能接受。 
将灵魂存入计算机——这种事情如果实现了,究竟有什么用途,你一下子叫我说,我还真的完全说不上来。然而可以肯定的是:那是科学上极大的突破,是将灵学和科学结合的伟大创举,而且和人的生命有极大的关系——不但关系到人的生前,而且关系到人的死后。 
也就是说,那是人生命形式的大突破! 
突破这一关之后,再往下发展,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其可供想象的地方域之辽阔,真是想到这一点,就令人冒汗! 
这样的事情,当然是极度机密,其机密程度,言王曾经表示过,就是像王莲这样地位的人,也不能与闻。 
然而现在言王为什么要将这样重大的机密对我说? 
我一想到这个问题,立刻提了出来。 
言王叹了一口气:“听我向下说,自然明白。” 
我心中疑问极多,这个问题不回答,自然立刻有第二个,我接下来就问:“用什么方法将脑活动产生的能量放大?” 
言王的回答相当惊人。 
他道:“将超小型具有能量放大能力的芯片植入人的脑部。” 
和刚才那八个字一样,这句话我也只能“不求甚解”。而接下来我问了一个使我自己感到像是傻瓜一样的问题,我问:“人类脑活动的能量由脑部何处产生都不知道,就算有了这样超科技的芯片,植到脑子的哪一个部分才好?” 
言王对这个问题,十分欣赏,大声道:“问得好,我们曾经为这个问题研究了很久,结果采取多多试验的方法——将植入芯片的数量提高,植入脑部任何有可能产生电波的所在,同时选择更多的植入的对象,以增加成功的机率。” 
我吸了一口气,知道他所谓“植入的对象”,就是人。 
也就是说这是一项用人来做实验的计划。 
这使得计划的骇人听闻程度,又提高了许多倍。 
我这时候的脸色一定非常古怪——难看的成份居多。而言王在这种情形下,居然还哈哈大笑,道:“你还真别说,这就是极权的好处,这种实验计划,没有极权,无法实现!” 
这人说他厚颜无耻,似乎并不恰当——真正厚颜无耻的是极权份子还口口声声民主人权。说他是坦率真诚,似乎又有些对不起那么好的形容词。 
而最妙的是:还不能不同意他的话,试问,除了在极权统治之下,还有什么环境可以用活人做实验,而且还当作是国家最高机密。 
我有些口吃,道:“植入的物件……都是些……什么样人?” 
在我这样问的时候,我心中想的是:多半是一些所谓阶段敌人,或者是死囚……等等。 
然而言王的回答却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他道:“是幼儿,一岁到两岁,而且成份都要好。选择这个年龄,是方便将他们的脑电波作从开始产生起的完整储存。” 
我迟疑了一下,又问:“幼儿的家长同意他们的孩子成为实验品吗?” 
言王摇头:“计划从开始起就是绝顶机密,即使是参与计划工作的人,也只有最高层才知道计划的真正内容——当初知道的七个人之中有六个已经去世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接下去说:“现在知道真正计划内容的人,只有三个。” 
他的算术好像差之极矣:七减六是一,他怎么说是三? 
我没有立刻问,他也没有作进一步解释,只是道:“幼儿家长从头到尾不知道真正内容,只知道国家需要他们的孩子进行一些工作,他们的孩子参与了工作之后,孩子的家庭可以得到特殊的待遇——虽然我们本来就选择了有特殊待遇的家庭。 
我越听越觉得好像是在听什么有关幻想的广播故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言王继续说下去:“计划选择了一百个幼儿,每个幼儿植入平均十片芯片,然后派人近距离跟踪这些幼儿,用仪器接收他们发出被放大了的脑电波,化为数据,储入计算机——这是我们的计划的理论部份,实际执行之后,绝大多数幼儿根本没有任何脑电波可供接收,只有三个,对接收仪器有电波输入的反应,其中两个,在一年之后,就再也没有脑电波被接收到,剩下的一个却非常成功。他的脑电波随着他的年龄的增长,越来越高,而且连续不断,使计划从理论顺利地进入实践阶段。而且大约在十年之后,发现储存的数据,开始自行变化,产生出新的数据来——” 
他又停了一停,望着我,我感到了一股寒意——并非由恐怖而产生,而是由非常的奇异感觉而产生的。 
我明白言王叙述的情形是什么意思。 
数据开始自行变化,产生新的数据。 
原来的数据来自孩子的脑部,形成孩子的思想,是孩子接受外来知识的结果。 
而经过十年接受外来知识之后,孩子已经进入了少年时期,脑部活动就不仅是接受外来知识,而且进入了消化外来知识,产生属于他自己的思想,这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脑部活动的必然历程,人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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