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荡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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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荡魔志-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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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当再拿出东西来呢,还是现在就拿出来?”
  另一个软软的,皮笑肉不动的语声也跟着道:“其实结果都是一样,老狗,无论你受不
受罪,东西是一定得拿出来,你还是放聪明点好!”
  呻吟看,喘息看,终于,栗伯贵断续的道:“好……好……你们这些强盗……胚子……
老汉拿出来便是……不过……却没有十枚,只剩下一枚了……。”
  “拍”的一记耳光,粗厉的声音大骂道:“老狗,你他妈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老子是
来和你讨价还价的?你他妈的混账东西!”
  又呻吟了一声,栗伯贵道:“老……老汉说的全是实话……只有这一枚了……今……今
天,你们就是杀了老汉也拿不出……出十枚……来!”
  重重的哼了一声,粗厉的嗓子又吼道:“万老七,你给我用刑!”
  于是,像扯出了肺肠,栗伯贵又拚命的嚎叫起来,那叫声,凄布而悠哀,深夜听来,足
能令人汗毛竖立,心肉跳!
  低低地,朋三省笑道:“栗老小子今夜可是有福,各般滋味他都试了………。”
  龙尊吾沉默着,忽地,他道:“朋兄,你护在里面,我出去救他!”
  顿时愕了一下,朋三省低嚷道:“你疯了?待他们逼这老小子拿出东西我们再下手夺回
来不好么?这样不但推卸了劫掠之名,更省去了那一百两黄金………。”
  轻轻站起,龙尊吾淡淡一笑道:“若是如此当然更好,只是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朋
兄,我是宁愿不要这些东西,也不能背上见危不救的臭名!”
  呆了呆,朋三省大大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便依你……谁叫我碰看你这寿
头………。”
  披上一件长衫,龙尊吾缓步推门而出,看他那悠闲的模样,就活脱是要出去观赏夜景一
样。
  朋三省嘀咕看,无可奈何的凑近了窗口,自窗的隙缝中往外瞄了出去。
  龙尊吾背负着手,慢慢转行向屋侧,嗯,情景可真够瞧的,三个又黑又粗,斜斜吊着眼
睛的中年大汉,分立成三角形围着栗伯贵,其中一个蓄看一大把黑胡子的大汉正反拗过栗伯
贵的手腕在背上,一面还不停用他穿看的牛皮鞋猛踢这老头的胫骨。
  这时候,可怜栗伯贵早已痛得魂魄出窍,眼鼻涕缺了堤般洒了一脸,连嚎叫声也是那么
微弱了………。
  淡悠悠地,龙尊吾微一拱手道:“三位,这出戏,该可以停了吧?”
  那三个大汉像蓦地被蛇咬了一口一样跳了起来,六只眼睛疑不定的直楞,投在龙尊吾身
上,好一阵,中间一个嘴边生颗红毛痣的大汉踏上来一步,以他那粗厉的嗓子吼道:“干什
么?好朋友你是来架梁的?”
  龙尊吾摇摇头,道:“不敢,只是来求情的。”
  另一个大汉一扯他那满脸朝横生长的粗肉,要死不活地道:“求情?你睁开你那双狗眼
看看,这里是些什么人?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这浑小子能开得了口的所在么?”
  生看颗红毛痣的朋友冷冷一哼,道:“我看朋友你约模出道不久,江湖上的风浪你可能
经历得不够,你还是少惹麻烦的好,也免得为你家大人丢丑!”
  龙尊吾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在下出道之初,即蒙家师训诲!是非全因强出头,不
干自已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多管。”
  红毛病仁兄“叹”了一声,面色稍松的道:“这样才对,你师父总算还懂点
事………。”
  微微一笑,龙尊吾又道:“不过,家师在这两句话后面,还补述了一句,不干自已的
事,最好不要多管,但若为了一个“义”字,一个“理”字,事虽不干自已,便是豁出了性
命也得插手接下,为江湖留存一份好名声!”
  三个大汉不禁俱皆。

          




柳残阳《荡魔志》
第二十章 论真义 访鬼眼

  想了一会,龙尊吾颔首道:“老丈顾虑得极是,今夜那什么吊睛三虎便是一例;这样
吧,由在下背送老丈至贵友之处,回来后在下等人也就要离去了。”
  栗伯贵微微迟疑了片刻,终于点头道:“也好,如此有劳小哥了………。”
  十分迅速的,栗伯贵匆匆收拾了一个大包袱,龙尊吾一指楷角,道:“那里面的东西老
丈你不带走?”
  栗伯贵有些羞涩的一笑,低低地道:“不用了,那是老汉多年来对于医术上的一些浅陋
记载,小哥,便烦你回来后取出交由老汉那不成材的弟弟,并请转告他,要他……呢,要
他……回来看看我这为兄的…………。”
  怔了一会,龙尊吾深沉的道:“老丈,你是真想开了………。”
  栗伯贵面上掠过一片不易察觉的黯然愧怅之色,他转过头去,朝这间陋室巡览了良久,
嗓子有些沙哑:“小哥,走吧……剩下的东西,老汉会托人回来拿取………。”
  龙尊吾略一立身,将栗伯贵背在背上,微一仰头,人已平飞而出,他飞跃的姿态是那么
灵巧,那么美妙,夜色中,就宛如一只破云朝月而去的白鹤。
  于是。
  留下一抹无声的叹息在这间散发着霉湿气味的斗室中,江湖上的歹徒能逼使一个善良的
老人逃迁,但江湖上的义士却也能为善良保存一口不朽之气。
  出了团盛镇。
  在马背上回首凝视这片简陋的墟市,那幢幢屋舍,是越发的疏落与破旧了,这小镇,弥
漾着一股淡淡的苍磅,有些枯燥和寂寞的意味,我宛如一个已到了垂暮之年的老人。
  朋三省抹了一下面孔,笑吟吟的道:“老弟,嗨嗨,还是你高明嘛,昨天夜里,就那么
几下子,已把老家伙压箱底的玩意全弄到手啦,难就难在人家是那般的心甘情愿,又那般的
诚惶诚恐,还生怕你老弟不要哩………。”
  回过头来,龙尊吾笑笑道:“武林道中,正与邪之分也就在此了。”
  朋三省怪叫一声,吼道:“好小子,你是说你正我邪?”
  眨眨眼,龙尊吾笑道:“不敢,这可是阁下自己出口的。”
  说着,他望望默默跟在一侧的唐洁一眼,唐洁察觉了,向他脉脉一笑,一双水汪汪的大
眼睛里,在这顷刻已吐露了多少多少绵绵的情意。
  不识趣的朋三省忽地叫了一声,触目睁着道:“是了,老弟,咱们像这么漫无目地的找
下去,也不知要到那一天才能将那四个熊货找着,我却有个主意,你看,便不使
得………??
  ?
  龙尊吾平静的道:“什么主意?”
  朋三省道:“大明县城里住有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号称”鬼眼“樊盛,是我的把弟,他
专门靠开赌与护镖吃饭,却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在北五省里人缘广,交情熟,咱们不妨找着
他问问,顺便也叫他的手下出去放个线,吊吊眼,老弟你看如何?”
  沉吟了半响,龙客吾道:“方便么?”
  “呸”了一声,朋三省道:“三枝香插下,九个头叩了,就差是一个娘生的,这还有什
么方便不方便?就是姓樊的赶着鸭子上架,也要给老子硬挺!”
  点点头,龙尊吾又道:“据那些路边传闻,好像说双双人狼已投奔到大西方去了,只不
知道这些消息的确实性如何?”
  “嗯”了一声,朋三省摇头道:“消息只是消息,传闻只算传闻,十有八九都不见灵光
的;本来铁矛帮姓古的老小子晓复,当时干了起来你又带了彩,找不出适宜的机会逼问他,
我本来想提一提,却又怕问不好惊动了他反而砸了,现在就怕上次你抓着问话的那个胖子回
去吐露了什么,姓古的若是派人前去通报那四个杀胚才教咱们大费周章呢,这件事可真麻
烦……。”
  龙尊吾笑了笑,道:“这个你可放心,那铁矛帮的胖子不敢多讲一个字……。”
  朋三省不信的道:“他还怕什么?还怕咱们晓得了夜里摸回去杀他的头?”
  “这倒不是………”
  龙尊吾道:“他并非含糊我们,乃是害怕铁矛帮的古颜拎他的头,古颜的残暴歹毒想邪
胖子也会知道,他若在回去后据实告诉古颜说向咱们吐露了什么,古颜那会轻饶过他?是
而?
  ?
  一定矢口否认漏了任何消息以求保命,换句话说,古颜到如今仍是毫不知晓我等的企
图;那天在激战之中,你未见他一字都没提过么?而且,他的表情除了愤恨以外,并没有猜
疑不定?
  ?
  样子呢………。”
  想了想,朋三省道:“铁矛帮如今一定又在尽力准备向我们寻仇了,现在若是回紫山区
找古颜盘询,路远费时不说,只怕还得大大的干上一场。”
  停了停,他又埋怨着道:“上次打起来的时候就应该设法逼问他的,现在找这老小子又
不是那么简单了…………。”
  龙尊吾安祥的一笑,道:“当时动手的情形你也十分清楚,老哥,你说说看,到那里找
时间与空档去逼问他?古颜又不是白痴,他就那么乖乖的任凭咱们盘询么?。再说,唔,
我?
  ?
  时身上的伤也累得我无法再硬逼他了!!”
  朋三省一扯满脸的横肉,道:“算了,过去的还提他干啥?咱们就这么决定,到大明县
城去找我的把弟”鬼眼“樊盛!”
  仰望长空,好一阵,龙尊吾幽幽的道:“也只有这样了,假如再到紫芦山区去,恐怕遭
到的阻碍与困难也不比咱们自己在外间找的折磨少。裂开嘴巴笑了,朋三省一拍大腿道:
“大明县城距此三百五十里,我们快赶一程,估量四五天的时间也就到了………”
  龙尊吾皱皱眉,通:“还有这么远!”
  朋三省放马奔去,边叫道:“我的爷,你就委曲委曲吧。”
  望着领先的马匹,龙尊吾反手一拉傍边唐洁的坐骑环嚼口,也泼刺刺加速驰去,奔跑
中,唐洁稍稍提高了声音道:“龙侠士,那位性樊的侠士你也不认得?”
  龙尊吾笑着道:“连听也没有听过。”
  柳条似的眉儿微微蹙着,唐洁道:“不知道那地方我长待着是否合适?”
  龙尊吾道:“假如不合适,唐姑娘,我会另外为你找地方的,你不用耽心………”
  马蹄声普着,唐洁沉默了片刻,她彷佛在思忖着什么,终于,她怯怯的开口道:“在那
位姓樊的侠士处,如果探不出双双人狼的下落,龙侠士,下一步你又准备怎么做呢?”
  咬咬下唇,龙尊吾断然道:“回紫芦山区找碧眸古彩!”
  怔了怔,唐洁道:“那………方才你不是说………说他们已有防范,回去会更增加困难
与阻碍吗?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他们人手极众………。”
  带着一丝凄凉意味的笑了笑。
  龙尊吾低沉地道:“这总比我日夜受仇恨的火焰烤炙,受痛苦的剥痕折磨,受耻辱的无
声讽刺来得好,唐姑娘,你不明白我!………。假如你稍稍可以了解我一点,那怕是一丁
点?
  ?
  好,你便不会奇怪我如此急迫了……。”
  唐洁垂下头来,美丽的两眉抹上了一层苍白的忧愁,那马蹄声,似一下一下的踩在她的
心口上,以至是个心腔都在隐隐的绞痛了。
  默默地,龙客吾侧目注视她,半响,低低地道:“唐姑娘………。”
  唐洁慌忙抬起头来,强颜一笑,道:“嗯?”
  龙尊吾换了一只手拉,沉沉地道:“你,在想什么?”
  微微仰仰头,唐洁幽幽地道:“我在想,江湖上的日子实在太惨厉,像是在每一寸每一
寸的光阴上都抹着血,在每一段每一段的事迹士都沾着泪………人与人便生活在血和泪里,
便浸润在恩与怨中,平和的日子是那么少,柔熙的时光是那么难得,讲究的全是硬崩崩,火
辣辣的豪义和勇悍,崇尚的全是腥颤颤,血淋淋的杀戈与报复,而江湖中人还口口声声说这
是骨气和志气;一个人的是否值得钦佩,一个人的善恶好坏也都在于此了;难道说,取决一
个人的高下便全以这些为准绳吗?难道说,江湖中的那些好汉们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胡论与
主?
  ?
  了吗?”
  惊愕的瞧着唐洁。
  龙尊吾估不到这看去柔弱而温驯的女孩子,却有着这般深刻又透澈的观察与谈论,虽
然,她说的不一定全对,但是,其中却多多少少,含蕴着一些道理,一些一针见血的道理。
  怯怯地,唐洁又垂下头去道:“对不起………我说得太多了………但请你相信我,我不
是故意唠叨………我心里是这样想的………。”
  坦荡的一笑,龙尊吾缓缓地道:“别放在心上,我并没有怪你,一点也没有………。”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唐姑娘,你方才说得不错,可是,我却有几处向你解释的地
方,这混沌的天下,说穿了,原本便是一个庞大的竞技场,也是一个用各种方法谋求生存的
大圆环,人,自出生到老死,除非他不愿活下去,否则,就必须谋求生存之道,要活下去的
方法很多,而谋生之道便各有不同,有的人营商,有的人为官,有的人出力,有的人便卖
命,每一种方式皆迥异,但结果却相同;都是为了过完这长短不一的一生,而我们,唐姑
娘,便?
  ?
  算是卖命的一类吧,但我们却只有一条命,不到必要,也同样不能轻易抛舍,因此,我
们便以技击武术来维护我们卖命的这一行当,我用以谋生路,或用以行侠义………。”
  感叹了一声,龙尊吾又低沉地道:“由于如此开端,便形成了今日武林中的纷攘与不
宁,因为以技击谋生的手段不同,使产生了正邪路的分野,因为行侠义方式的迥异,便有了
各种微妙而复杂的思想,是而武林便难以平静了,但是,总括来说,这只是一种为了生存下
去的作为,只是人活着要做些事的表现。”
  唐洁专注的聆听着,美丽的眸子里浮起一片莹澈的光芒,她望着龙尊吾,龙尊吾又续接
下去道:“不仅是人,便是空中飞的禽鸟,地下走的野兽,士壤中的虫蚁,也同样有它们的
生存方法,夜枭不是为了活命而有食母枭之举?野兽为了求偶也有互相残杀或母兽弱肉雄兽
之事,虫蚁为了争食不也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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