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桃花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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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桃花血令-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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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多个日子,终朝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是身在宝山,与典籍宝藏为伴。
  若是从“文”,对佛学禅理焉能不贯通,于是必是住持的材料;若是从“武”,七年的
精进,当会出类拔萃,掌门宝座,还有第二人想吗?
  性戒和尚未来得及回答,脸上突然变色。
  禅缘监寺,也是面如死灰。
  一个面色黑里透红,长髯飘飘,玉带朝靴的魁梧汉子,右手仗着枝比一般剑稍短,比匕
首略长,似剑非剑,似笏非笏的奇异兵刃,左手中、食、无名三指虚点在住持“明灵大师”
的玉枕穴上。
  两人脚步齐一,缓缓由精舍回栏廊上走来。
  显然的,住持明灵大师,是身不由己,被身后红袍人制住的。
  因为住持明灵的脸上一派死灰,双目中惊惶之色可见。
  原来,少林住持一职,素以禅理佛学有素养的人担任。
  现任明灵,与少林掌门明心大师,乃是同一辈份,同参的师兄弟。
  明心大师武功修为领袖同侪,是为少林一派的掌门大师。
  明灵大师,佛理渊博,禅事精奥,是为少林一寺的住持。
  他一步步神色恐怖的步上讲经法坛,如同木偶似的,展开手中持着一张白纸,呆滞的念
道:“少林一门,从现在起,立刻宣布解散,不分僧俗,凡是少林徒众,从今天起,不得再
对外有任何行动,若有胆敢叛门不遵者,轻则逐出少林,重者依规自裁,少林三十二代孙,
现住持明灵、掌门明心,书押!”
  明灵大师读完之后,呆呆的望着经坛下的三百余位徒众,老眼之中,泪水如同决堤之水,
盈盈流满了瘦削的面颊。
  三百余徒众不由哗然。
  太突然了,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即使是一代住持,也无权宣布少林解体。
  以少林的说法,天下没有少林,便没有武林,也就是说,天下武林莫不源于少林,经过
僧俗不同各代弟子或改头换面,或斩头去尾,招式、手法、步调、或去芜存精,或稍加变化。
  然后标新立异,自成一家。
  少林说出“没有少林就没有武林”,不免开罪了其他自命不凡或已成气候的门派,树下
不少敌人仇家。
  在六十年前,也就是少林二十五代之际,发生了十八路武林毁少林的血腥惨事。
  于是,少林立下了戒规,不准徒众再提“先有少林后有武林”之说。
  然而,少林是不会无缘无故解散的。
  而今,事前毫无迹象,而掌门大师明心并不在场,向来只知诵经拜佛的住持明灵,在半
夜三更的寒冬之夜,突然鸣钟聚众,宣称解散少林,太过怪异。
  明显的,他身后纱帽蟒服的赤面人,一定是以生命相协迫,或是更毒狠的阴谋,逼着明
灵。
  明灵大师在万不得已之下,才由他人摆布。
  因此,三百余人有的只是异口同声高诵:“阿弥陀佛”陪着明灵住持流泪。
  有的,便大声吼道:“我佛慈悲,住持师请收回成命!”
  百余习武僧徒叫道:“兹事体大,要等明心师伯回寺,才能决定!”
  不料——
  那红蟒赤面人一言不发,突然左臂向前疾伸,三个手指竟戳向明灵大师的玉枕大穴。
  哇!
  血光如箭,腥气扑鼻。
  明灵大师口吐的血箭,射过经坛香案,足有丈余之遥。
  赤面人哼一声,收回左臂。
  “卟通!”
  明灵大师的尸体,直挺挺扑向香案,把桌供香炉都砸倒了。
  这不过是一眨眼之间的事。
  少林数百僧众,几乎没有叫出声来,当然无法预防了。
  习文的吓得几乎昏了过去。
  百余习武的手无寸铁,等到回过意来,发一声喊,如雨一般的暗器,全向那赤面人射去。
  赤面人全不在意,将手中的怪兵刃顺手一挥,乓乓乒乒,暗器全振落在地。
  十余个血性方刚的僧俗,更加怒不可遏,竟然赤手空拳抢上前去。
  赤面人又是一声冷笑,挥动如剑似笏的兵刃,几个起落。
  惨呼连声,刺耳惊魂,除了断手残腿的之外,经坛上又多了几具尸体。那赤面入仍然一
言不发,单掌向已死的明灵大师尸体上迢遥招了一招。
  咻——
  原先在明灵大师手上的那张白纸,象是磁石吸针,琥珀引介,已到了赤面人手中,他就
用白纸,就近在地上沾了鲜血作为浆糊,将白纸贴在如来佛肚脐眼处,陡的发出声高亢入云
刺耳惊魂的长啸。
  肩头动时,红光一溜,霎时去个无影无踪。
  就在少林寺出事的第二天。
  河头集,东岳大帝庙内,昆仑门分舵舵主冷如金,二舵主冷如水,兄弟两双双死在卧室
之内。
  尸体上贴着一张白纸。
  白纸上写着:
  血令:限即日起,昆仑门立刻自行宣布解散,凡昆仑徒众,不得再对外以昆仑门人行动,
若有胆敢违抗者,冷氏兄弟同一罪行,同样惩罚!
  几乎与昆仑门分舵冷氏兄弟死亡的同一天。
  开封府,相国寺。
  太阳才露脸。
  围集了一大堆起早赶市的闲杂人等,把相国寺的大门都围堵住了。
  杂人越来越多。
  噹!一棒鸣锣开道。
  四个公门中衙役,手执红黑两截的水火棍,不分青红皂白的向人堆里大力推去。
  禅符号正堂,似乎十分惊慌,连纱帽都没带周正,撩着官衣,钴过人巷,进了相国寺大
门。
  地保上前单腿打千,低声察道:“太爷,这是江湖人的恩怨,最好是……”
  县太爷微微点点头,但却正经八百的坐在临时安置的公案之前,一拍惊堂,官腔十足的
喝道:“照验尸单报上来!”
  地保朗声道:“无名男尸一具,年约七十五、六,身高瘦削,衣衫破烂,除咽喉要害被
钝器贯穿的手指大小而外,并无外伤,通身并无财物!”
  县久爷点头道:“有无蛛丝马迹证物?”
  地保朗声回话道:“喉咙制命血流如注之处,有一白纸告白!”
  县太爷喝道:“刑名吏当众朗诵以释群疑!”
  刑房趋前半步,从地保手中接过染有血迹的白纸,朗声高诵道:“血令!青城派、鱼长
乐示众,青城弟子即日起不得以青城二字自居,违旨者与鱼长乐同罪,统一教教主押!”
  县太爷听完,大力一拍惊堂木,哼了声道:“哼!盗匪火拼,谅也无人认领尸体,当然
没有苦主,着地方掩埋,回衙!”
  官塘大道。
  日正当中。
  一乘官轿,在八个红衣鲜帽壮汉呼拥之下,快如追风的向武当山进发。
  眼前到了武当山麓。
  官轿倏的停下,就停在路边一片片花树之前。
  奇怪的是。
  八个红衣鲜帽壮汉闷声不响,一字退排在官轿的后面垂手肃立。
  轿内,没见人出来,也没有一点动静。
  官道的远处,尘土飞扬。
  数十匹骏马蹄声如同洒豆,风驰电掣,向武当山奔来。
  马上坐的原来是三元观的一群道士,他们是从金陵遣返武当。
  为首的三人,是武当铁字辈的铁冠、铁拂,掌门人白羽道长。
  略略落后一个马头,二十余个弟子,列在后丈余侧骑拥护。
  眼看到了离花树七八丈之处。
  官轿的垂帘无风自起,一片红云似的,穿出—个纱帽红蟒的赤面人来。
  赤面人电射出轿,左手单掌一推,人已落在官塘大道的正中。
  随着他的一推,发出一股狂风。
  铁冠等的座下马,本来是快速奔驰,被这狂风道后,前蹄人立。
  “聿……”
  一群马惊急,发出阵阵长嘶。
  幸而,马止的武当道士全都身手不凡,否则会被马掀离马鞍,坠落尘埃。
  铁冠道长心知有异,一面勒马向同伴使个眼色,一面翻身下马,沉声喝道:“阁下何人?
为何拦住贫道等去路?”
  赤面人并不答应,回头向身后的八个红衣壮汉略一招手。
  八个红衣汉子见后,快步上前,双手将一张白纸打开,高声念道:“血令,限即日起,
武当一派,由铁冠、铁拂、白羽等三人,共同具名向武林宣布解散武当门,否则立杀不赦,
统一教教主令!”
  他读完之后,原势不动,未见作式,飘絮般的退回原来肃立处。
  铁冠道长先是一愣。
  片刻之际,不怒反笑道:“阁下谅必就是统一教的教主啰?”
  赤面人并没开口。
  但是,也略略点了点头,算是肯定的答复。
  铁拂道长冷冷一笑道:“我看你阁下的神经有问题,若不是神经错乱,可能不会发生今
天之事!”
  白羽的怒火已经升起,沉声喝道:“在武当山的地面,竟然有这等事发生,你吃了虎胆
吗?”
  不料——
  赤面人脸上毫无表情,顺手从腰际一抽,亮出一柄非剑非笏的兵器出来。
  红光陡然暴射。
  啊——
  惨呼声中血肉四溅。
  已经少了一条胳膊的铁拂道长,还没下马,一颗花白头发的六阳魁首,凭空飞去七丈,
嗵的一声,落在地面,颈子中血注喷得老高,尸体“咚!”跌落在官塘大道之上。
  这乃是电光石火一刹那之际的事。
  赤面人仿佛没有动手一般,仍然回到原来立身之处,冷冷一哼,忽地侧射丈余,又已端
坐在轿内,低低的喝了声:“起!”
  八个红衣鲜帽壮汉,仿佛训练有素,随着四散开来,分列官轿的四方。
  四个壮硕的轿夫,也已抬起了轿子。
  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相信,除了套一句俗语:“说时迟,那时快”之外,真的无法形容。
  铁冠道长真的被这出乎意外的横事吓愣了。
  白羽乃一派掌门,面对这种场面,虽也愣了一下,但立即仗剑而前,疾射丈余,追着官
轿,大吼连声道:“都给我站住!”
  可是,官轿一群人仿若不闻,看慢实快,转眼之际已去了数十丈之遥。
  铁冠道长回过神来,大声拦阻本来还打算追上前去的白羽道:“穷寇莫追!”
  这句“穷寇莫追”出口,连发声喊叫的铁冠,也不由老脸发热。
  因为,这不是“寇跑”,更谈不上“追”。
  白羽心中明白铁冠师伯意思,就是真的“追”上,以白羽的功力修为, —定占不了便
宜讨不了好。
  可是,白羽是一派掌门,武当之辱,门派之耻,血腥之仇,不能就这么忍下去。
  因此,他收势停身,面现悲凄之色,恭身道:“师伯,难道就这样罢了不成?”
  铁冠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白羽说:“武当之派开山,数百年之久,当着众弟子之面,长老遭人杀手,叫师侄我如
何领袖武当,如何在武林中做人?”
  铁冠也眼中泪光闪闪的道:“此事之所以发生,依我愚见,绝对不是武当一门一派的梁
子,必是百花夫人所讲的江湖整体浩劫!”
  “可是……”
  白羽的眼中冒火,忘了尊卑的规矩,不由大吼一声,接着道:“这事偏发生在我们武当
山,又是当着我们武当弟子众目睽睽之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吼到后来,才感到一派掌门,应该冷静,与长辈说话,要有分寸。
  于是,低头垂首,单掌当胸,略为缓和的道:“恕弟子冒失!”
  铁冠道长苦苦的一摆手道:“这时还讲什么礼数,我也激动得很,只是,事到临头,不
能自己,即使气死,也是于事无补!”
  白羽道:“依师伯之见,本门应当如何?”
  铁冠道长缓缓踱开几步,徐徐的道:“难道说百花夫人所说的武林大劫已经开始了吗?”
  白羽皱起眉头道,“师伯的意思是要把今天的事告知百花夫人?”
  铁冠点头道:“这是整个武林的事!”
  “这……”
  白羽大为不然的道;“此事一旦张扬出去,武当门还有颜面见人吗?师伯!”
  铁冠道长道:“我何尝愿意?只是,纸里包不住火,事实总有一天会人尽皆知,掌门,
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适才那歹徒的身手……”
  他无可奈何的,摊摊双手。
  白羽道长也不由低下头来。
  当着一些下代弟子,一派的长老与掌门人,任怎地也不便说“技不如人”。
  但是,内心的痛苦,两人乃是没有二样的。
  白羽尤其伤心。
  他忽的趋前几步,“咚!”双膝落地,伏跪在铁冠道长面前,声泪俱下的道:“弟子无
德、无才、无能,使武当蒙羞,应该一死而对武当列祖……”
  说着,探手一抽宝剑!
  铁冠道长大吃一惊,来不及用手夺剑,顺势扬起右脚照着白羽抽剑手臂踢去。
  啸声掠空。
  白羽已抽出的长剑飞出数丈,他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完全不防的一脚,踢个仰面朝天。
  数十名武当弟子,原已随着掌门跪下,此刻全都伏地饮泣,凄楚至极。
  铁冠道长也含着泪道:“此时何时,风雨如晦,本门应该益加惕厉,面对空前浩劫,岂
能自行丧志,任武当一派由此而断?”
  他说着,挽起倒地的白羽,然后挥挥手,对跪在身后的徒众朗声道:“众志成城,你们
都起来,武当要联合宇内武林,共商消灭邪魔的大计,回观!”
  话落,大踏步向通往三元观的路上率先而行。
  华山一夜之间,传出了九大护法死五伤四的惊人噩讯。
  雪山大弟子慧美,被人发现陈尸在风陵渡口,尸身上贴着“统一教”的血令,指定华山
一门立即解散,从此不准在江湖行走,否则的话要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衡山上院,掌门人虚悬,几乎有三年没有衡山门人出现,但也没逃过浩劫,朗朗白昼,
也被红蟒纱帽的统一教主血冼,死伤数十聚在一起的徒众。
  到此——
  七大门派无一幸免。
  江湖上人人谈虎色变。
  提到“统一教主’,莫不悚然而惊,任谁也不敢吭一声。
  血雨。
  腥风。
  许多小门小派,都掩口葫芦,不但不准门徒对外提到本帮本会,除非万不得已,不约而
同的,严禁自家子弟在外露面。
  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三星会,是江湖上半黑半白的小组织。
  说他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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