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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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江湖-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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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内传来“铁头”向冲的吼声,道:“外面谁夜猫子喊叫,这是什么时候了?”
  大厅外,壮汉回道:“向爷,小白菜送来了消息,她说咱们二当家出事了!”
  大厅内传来沙沙穿衣声,不旋踵间,光头发亮的向冲大跨步地走到大厅门下来了。
  他发觉壮汉仍然揪着小白菜不放。
  “放开她。”
  壮汉松手站一边,向冲机警地道:“各处暗哨没出漏子吧?”
  壮汉忙应道:“小白菜是从大门外来的。”
  向冲看看小白菜,冷冷地道:“你还活着?”
  小白菜道:“如果我死了,你们的连爷也死定了,还有另外两人……”
  向冲扑向小白菜,道:“怎么说?”
  小白菜道:“我是来卖消息的。”
  “卖消息?”
  “是的,小流球完了,我可是还要生活下去的。我得为我自己弄些银子,否则我靠谁?”
  向冲冷冷道:“你的消息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小白菜道:“从什么地方弄来消息并不重要,要紧的是这消息的可靠性。向爷,你不必多问,时间耗久了,连爷他们就没救了。”
  向冲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小白菜道:“那要等向爷出了银子之后才知道。”
  嘿嘿一声怪笑,向冲道:“小白菜,老虎口中之食,你也敢下手去掏取?”
  小白菜道:“没有银子命也活不长,小流球我是不指望的。”
  向冲冷笑一声,道:“你不认为那个恶客黄鼠狼会不放过你?”
  小白菜道:“黄鼠狼那个王八蛋,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养伤去了,短时间内他杀不了我。”
  向冲也知道黄书郎伤得极重,但他却想不到黄书郎的伤已不碍事了。
  他冷冷地道:“小白菜,你说得也是。人嘛,总是要活下去的,好,我给你银子。”
  他回身走入大厅里,用手托着两锭银子又走出来。笑对小白菜道:“呶,两锭银子共十两,省着花用也够你花上两个月了。”
  小白菜哈哈笑了。
  她笑着在摇头,那模样还真令人莫测高深。
  向冲一愣。
  “向爷呀,十两银子管什么用?你回回手吧。”
  “你想要多少?”
  “至少不是十两银子就能收买我的消息。”
  一边的壮汉忿怒地道:“他娘的臭皮,敲竹杠子也不捡地方,老子揍你。”
  小白菜笑笑,道:“命都不管了,还怕什么打?只不过你们打了我,连爷他三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向冲咬咬牙,道:“小白菜,银子多了会烫你的手的,你要多考虑呀!”
  小白菜道:“这种事情我一定会考虑再三。向爷,要是我的消息不实在,你们随时可以切下我的头。”
  向冲怔住了。
  从小白菜的这句话听来,连百瑞三人真的出事了。
  他本以为半夜送走文彩姑娘,总堂一定会转怒为喜的。这件事凭谁也不知道,然而连百瑞会在中途出事,太不可思议了。
  向冲放低声音道:“小白菜,我问你,你知道连副堂主是干什么去了?”
  小白菜道:“这是丑事,最好少问。”
  向冲又是一怔。
  小白菜的消息更正确了。
  他对小白菜道:“你要多少。”
  小白菜大方地伸出一个粉指头,道:“这个数。”
  向冲道:“一百两银子呀?”
  小白菜忙摇头,道:“连爷三人的命太不值银子了吧?我说向爷。”
  向冲道:“你莫非是想要一千两?”
  小白菜道:“向爷,这个数目不算过分吧?”
  向冲怒吼一声如虎,道:“可恶,敲竹杠敲上黑红门来了。你也不秤秤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竟然在我的面前狮子大开口。我问你,小白菜,我立刻送你一千两现银,你扛得走吗?”
  小白菜一笑,道:“向堂主,误了救人的时辰,可别怨我。”
  向冲怒道:“小白菜,难道你不为小流球想了?”
  小白菜道:“向堂主,你的意思是……”
  向冲粗声呵呵道:“你把消息告诉我,我立刻放了小流球,你不是为了小流球甘愿一死吗?”
  小白菜道:“我是个重感情的人,但更重实际。向堂主,你们已把小流球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就算有了小流球,又能怎样?我必须生活呀。”
  向冲叱道:“他娘的,真现实。”
  小白菜道:“现实也最实际。”
  向冲道:“小白菜,你可要打定主意了。”
  小白菜道:“否则我也不敢找上门来了。”
  向冲暗中咬咬牙,道:“小白菜,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小白菜道:“向爷,胆子也是练出来的,自从前一次带着向爷去找黄鼠狼之后,我便也想通了。趁着黄鼠狼那恶客尚未来找我算帐之时,弄些银子花花。就算有一天他宰了我,我也毫无怨言了。”
  向冲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小白菜,算你有种,你等着,我给你去拿银子。”
  向冲大步走回内室,他的动作真够快,只是转眼间,便拿着一张千两银票走出来了。
  他抖着银票对小白菜道:“这是银票一千两,你可以把连副堂主的消息告诉我了。”
  小白菜伸手笑道:“拿来呀。”
  向冲当然不怕小白菜赖帐使诈。他大方地把千两银票交到小白菜的手上。
  小白菜却怕向冲在知道消息之后对她不利。
  这儿乃是黑红门二十四分堂所在,如果向冲想杀她,外面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小白菜当然有退路。
  她的退路也是黄书郎教她的。
  她很小心地折叠着那张大银票,一边还淡淡地道:“到今天我才发觉赚银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小白菜把银票折好了,便小心翼翼地塞在内衣靠肚皮地方。
  小白菜拍了拍,道:“向爷,这张银票我也只能得一半,另一半我还得交给那位传我消息的人的手上。”
  向冲怒道:“什么人?”
  小白菜道:“那人干什么,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我若是走不出黑红门分堂的大门,那人就会把你们坑害我的事情传扬江湖。向堂主,你不会为了一千两银子而落得个不仁不义失信于一个女人吧?”
  向冲大骂道:“他娘的,这是哪位高人教你的?哼!小白菜,我不会失信于你,你快说,连副堂主他们怎么样了?”
  小白菜安心了。
  她等的就是向冲说出这句话。
  她的心中十分佩服黄书郎,便也坦然地一笑,道:“向爷,连副堂主他们昨夜就出事了。”
  向冲双眉一扬,道:“谁说的?”
  小白菜道:“那人送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
  向冲道:“在什么地方出事了?”
  小白菜道:“距此八里多的山道上。向爷,他三人真凄惨,被人剥光了衣裤活活吊在大树上。向爷呀,山中野狼多,去晚了真怕他们被狼吃掉。”
  向冲道:“消息正确?”
  小白菜道:“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向冲一声暴吼,道:“来人!”
  别以为黑红门的人睡下了,只这么一声吼,从前面院子里呼通通地进来十几个壮汉。这些大汉拿着刀,有秩序地站在台阶下面。
  向冲对一边的汉子吩咐,道,“家里的门户要守紧,若有闪失,小心你的脑袋。”
  那人忙应道:“堂主宽心,我们大伙不睡觉。”
  向冲又是一声吼,道:“带上我的杵,我们走。”
  他当先往大门外走去,他不管小白菜了。
  他相信小白菜不敢骗他,因为小白菜没有这种胆子。
  向冲也想到了黄书郎,但他发觉又不可能。因为上次小白菜带着他们堵住黄书郎,而且几乎要了黄书郎的命,黄书郎当然是不会放过小白菜的。
  那么这一消息当然不会是黄书郎告诉小白菜的了。
  向冲认为黄书郎一定找地方在养伤了。
  这就是把不可能变为可能,这种安排也只有黄书郎才干得出来。
  小白菜喜孜孜地走在暗巷中,她要回去睡觉了。
  她认为黄书郎真是个大好人,不但不记恨她,而且教她如何去赚向冲的银子。
  小白菜几乎笑出声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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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三 章 深仇大恨
 
  黄书郎也几乎笑出声来了。
  他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欢笑。
  当他看到小白菜把那么一大张的银票折着塞进内衣里时,他就想大笑。
  就在他听得小白菜骂他恶客的时候,他十分称许小白菜骂得正确,因为非如此不足以令向冲相信。
  当然,最令黄书郎欲大笑出声的,莫过于向冲率领着他的手下十多人,连夜奔出大门。
  向冲是去救连百瑞三人的。三个人被裸体捆在大树上。两天不吃东西,怕早就饿惨了。
  黄书郎躲在房坡上,他目送向冲等十几人走向镇外面,他乐透了。
  他对于这种安排相当得意。
  他对于不杀小白菜更着意地愉快不已杀一个你认为该杀的人,不见得于事后就会舒坦,反倒是把一个你认为恨透了的人操纵在手中而又随时加以利用,那才是令人愉悦的事。
  黄书郎就是在这种心情之下,支使小白菜前来敲诈黑红门的。
  这不只是黑红门的银子肮脏,黑红门的银子也血腥,由小白菜这种女人敲他几个花花,应不为过。
  而小白菜也真的照着黄书郎的交代去做了,并且做得相当成功。
  现在,黄书郎连黑红门隐藏在暗处的几个暗桩也查看到了。他呵呵地笑了。
  黄书郎只要发出呵呵的笑声,那表示他是打从心眼里高兴。
  顺着山墙跃下地。黄书郎发觉黑红门前面大院的边厢房中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再看大门下那两盏大纱灯,便幽灵似的翻到大门外。
  黄书郎发觉黑红门的厚木门又关上了,这时候三更刚过不久,街上是不会有人的。
  没有人才能顺利地办事情。黑夜也养了不少人,当然,这些靠黑夜过活的人并非全是道上兄弟,只不过上天总是公平的,所以黄书郎就在夜间赶来了。
  黄书郎动了点小小手脚,他把两盏纱灯猛一碰,火苗子立刻将纱灯燃着了。
  黑红门的大门虽然漆得朱红色,两边还雕着苍龙的头伸出檐外,但当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便也很快地发出噼啪声。天干物燥不得了,大火已往天上冲。
  于是,两扇大门拉开了,又是那壮汉奔出来,只不过他奔了两步又回头,他击着铁器大声喊:“失火了。”
  黑红门的人也真快,九个大汉跑过来。
  九个人一齐吼:“水,提水呀。”
  那大汉更是火大了,他咒骂:“这他娘的是一把怪火,纱灯还会着火呀。”
  最后面也有人奔出来了。
  七个女人还带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娃儿,敢情向冲的内眷也住在这里了。
  向冲的内眷走到前面来,有个中年妇人急忙叫:“老爷子在哪里呀?怎么不见老爷子?”
  那壮汉奔过去,道:“夫人,老爷出城了,连副堂主出事了,老爷去救人的。”
  中年妇人双眉一扬,道:“赶快救火,小心防守,这一定是一着连环调虎离山计,咱们千万别上当。”
  壮汉怔了一下,道:“夫人的意思是老爷受骗了?”
  中年妇人道:“这把无名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壮汉怪吼道:“哪个王八蛋如此大胆,敢来咱们黑红门撒野?”
  中年妇人道:“先救火要紧。”
  就在这时候;四周又来了不少街坊邻居。平日里黑红门还懂得敦睦邻居,为的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还真的有人提水来救火了。
  黄书郎放了火,他去救人了。
  他掠过了后院墙,趴在地上贴耳听,因为他知道小流球被囚在地牢里。
  黑红门各分堂都有不同的囚人地方。黄书郎知道小流球被囚在后院左边厢房地下室中。
  他贴耳在地下听了一阵子,便轻巧地走近左厢窗下面。他以为人都往前面去救火了,便大方地推开了窗。
  灰蒙蒙的屋子里,好像有个人。
  那根本就是一个人一个坐在桌边吃酒的人。
  这个人一头乱发,胡子就好像大山里的茅草一样,还有点扎人。
  黄书郎怔了一下,他在想,这家伙怎么不去救火?
  他伸头窗内,道:“喂,老兄,前面失火了,你老兄怎么不去救火?”
  那人身子不动,他的头侧转过来了。
  那一双眼珠子真吓人。白的多黑的少,他龇牙咧嘴地冲着黄书郎笑。
  他的确是笑,只不过看在黄书郎的眼中,他宁愿这人不笑还顺眼。
  “救火去呀。”
  “天塌下来我也不管。”
  “你只会喝酒?”
  “我看守人犯。”
  “什么人犯?”
  那人忽地站起身来,真吓人。他的头几乎碰到横梁,大声地吼道:“你是谁?”
  “我是我。”
  “娘的,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这里的人我都认识。”
  他顺着灯光看,立刻自桌下抽出一把大砍刀。
  黄书郎立刻明白,这家伙是专门看守犯人的。
  小流球一定就在这屋子的某一处,也许就在地下室中囚着。
  那大汉握刀往外走,他厉吼:“前面那把火定是你这王八蛋放的,你莫非想救人?”
  黄书郎笑哈哈地道:“想不到你四肢发达,头脑也灵光,不错,我是来救人的。”
  他往院中横一步,钢棒已拔在手中。
  那大汉嘿嘿冷笑,道:“就凭你这副瘦排骨,奶奶的,老子压也把你压死。”
  黄书郎一笑,道:“大狗熊,别逞能,我以为你若想继续喝老酒,最好把小流球放出来,也免得咱两人动家伙,那是有干天和的。”
  大汉嘿嘿冷笑道:“他奶奶,你果然是来救小流球的,可恶啊!”
  他的刀法不精,但很实在,刀光一现,一股子窒人的“嗖”声,差半寸未削中黄书郎的头皮。
  黄书郎的动作几乎像头翻墙打洞的黄鼠狼一样快捷,当大汉的第二刀走至中途时,他已穿过大汉的右侧而站在半丈远处。
  黄书郎仍然未动手,只因为他发觉大汉的忠于职守实在令他感动。
  这大汉专门负责看人犯,他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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