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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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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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人只顾凝神而谈,胡乱猜测,大厅外人影一闪。
  欧阳昭此刻,提着精神,早已留心,沉声喝道:“什么人?”
  “是我。”
  语落人到,铁笔穷儒桑子修长衫飘飘,已到了他二人身侧,低声道:“贤侄,我看也许我等的行藏已被千手嫦娥宋骊珠窥破。”
  白衣追魂段冰蓉大不为然,连连摇头道:“断然不会,从她重用三弟来看……”
  欧阳昭忽然想起竹林之外追赶大妖兰小翠之时,遇见千手嫦娥宋骊珠的情景,也觉十分可疑,遂将当时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铁笔穷儒桑子修听完,不觉眉头紧皱,沉吟片刻道:“果真如此,这就使人莫测高深了。”
  三人又计议了一阵,不敢久停,各自分别。
  却说欧阳昭别了铁笔穷儒桑子修与白衣追魂段冰蓉二人,折腾了一夜,人也真的困乏不堪。天色渐明,哪还有心安睡,就在床上跌坐运功将息。
  谁知功运一周,忽觉灯光一晃,空气微动。
  这要是换了常人,或者是修为有限的武林中人,再也不会知道。
  然而,欧阳昭功力修为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而且又是在心神安定,万念俱无的运功之际,感应更加灵敏,慢说是灯火微动,就是蚊蝇飞过,也难以瞒他。
  因此,他霍然而惊,坐姿不变,从床褥上虚空而起,整个人落向门首,这份快劲,可说是笔墨无法形容。
  但是,等他落在门首,放眼察看,不由暗叫了声惭愧。
  原来那靠东侧的一扇窗子,不知何时打开,虚掩着的窗门,这时被清晨的晓风,吹得还在晃动。
  欧阳昭深知有异,不暇细瞧,一震双臂,整个人像一只弩箭,平射着从那将可穿过一个人的窗口射出。
  蓦然,白影一点,已远在十丈以外,直向竹林中落去。
  “噫,我看你往哪里走。”欧阳昭既急又恼,挺身追去。
  他的人将到竹林,忽听林内娇美的一声:“忘了禁地的限制吗?”话声虽然甜美,但语意隐含威胁。
  欧阳昭心中一迟疑,人也不由自主地落在竹林边际,朗声道:“副教主还没安憩。”
  竹林内毫无声息,仿佛无人一般。
  “副教主,请出来,我有事相告。”
  又是一片沉静。
  “副教主,有奸细逃进竹林。”
  哪有半点回音。
  欧阳昭不由大奇,心忖:这话声的口音,分明是千手嫦娥宋骊珠,为何一连三问不听回答,难道她已发现了那点白影,坠下去了。
  想着,正待一腾身射进林子。
  不料竹林深处又是一声软语道:“休要鲁莽,快些儿回去。”
  欧阳昭越发吃惊,不觉呆在竹林子以外,已发未起的势子,也只好停在一边,对着竹林发话之处发呆。
  照情形看,自己的一言一动,都在别人明如观火之下,而自己空白生着对眼睛,此刻岂不与盲人无异。
  此人若要加害自己,那可说是易同反掌。
  他想到这里,不由低声道:“你是何人?不是副教主?”
  “此时不必多问。”
  林子内这一次算是回答了话,但听声音,细微至极,奇怪的是,声音虽然十分细微,但字字明白清晰,如同在耳畔低语一般无二。
  欧阳昭的判断。一是此人功力极高,所说言语,贯上内功修为,用细密传音的力道送出。此人必是绝世高手,功力登峰造极。
  另一想法,此人对林子中的地形十分熟习,此时必然就在自己立身之处不远,因此既看得见自己,话音清楚低微,也就不足为奇了。
  欧阳昭心中只管想着,人也就站在当地,像是发呆。
  不料,竹林内,淡然一笑道:“唉,你发的什么呆?天色不久即将大明,休要替自己添烦恼。”
  这席话更加模棱两可,不知是警告还是关怀。
  然而,欧阳昭还是不放心,一闪身,竟从竹林之外一弹而起,直向林子内跃进,口中低声喝道:“少弄玄虚,我一定要与你对对盘。”话未落,他的人已穿进了林子深处。
  “噫,这……”
  白影一点,约莫在林荫深处微动即逝,好快的身法。
  欧阳昭怎会服了,不问青红皂白,认准了方位,腾身追去。
  这时虽已近黎明,但竹叶隐盖,密林遮挡,左弯右拐,哪里还看得见那点白影。
  欧阳昭此时已由一探究竟的心情,变成被人捉弄的意气,一停四处游走的势子,口中怒道:“藏头露尾的,算什么人?
  再不露相,我可要得罪了。”说完,凝神谛听。
  果然,先前语音又起,但听道:“快回房去,自然明白。”
  欧阳昭哪里相信,盛怒道:“少玩花枪,我……”
  “决不骗你,休要误了大事,快快回去,我也走了。”语落声渺,远远的竹叶声动,发话之人果似走了。
  欧阳昭心知这白影不但功力浑厚,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对竹林的情形十分熟悉,再追也是徒然,只好腾身出林,返回自己的住处。
  “啊呀!”欧阳昭由窗子内射回床前,不由失声叫了起来。
  原来自己的床上,枕头下面,压着一页竹青花笺。
  这分明是自己运功入神之际,被人做了手脚,怎不叫他大吃一惊呢。
  意料中,自己警觉之际,来人不但入屋,而且居然在自己存身之处的咫尺之地,放下了这页花笺,自己一射离床,只顾四下打量,反而忽略了近身之处。
  这一点不过因心理关系,却也不足为奇,奇的是,来人既能在自己枕畔放下花笺,自己的这条命,岂不是操在那人的手里。
  这个脸,算是丢到家了。
  欧阳昭一跺脚,无可奈何地拿起花笺,放眼瞧去。
  但见那花笺之上,写着两行娟秀的行书,写着:“明晚月到中天,竹林原地一晤。”
  短短的十二个字,没有下款。
  这花笺之上,微微有一丝幽香,淡淡地散出,而字体娟秀,分明出自女子手笔,尤其原地两字,必是指自己追赶大妖兰小翠遇见千手嫦娥宋骊珠之处。
  欧阳昭这样一推想,这留笺之人,不是她还有哪个?
  他又想:既是千手嫦娥宋骊珠,无论何事,当可大大方方明日张胆地为所欲为,那又何必故弄玄虚。
  是试探我的功力?还是……
  欧阳昭再也想不通这花笺的来历,更不知道这寄笺之人的真意何在。
  忽然,庄内鼓声大作,一连三通,声震遐迩,远近可闻。
  欧阳昭不明就理,将那页花笺朝贴身之处一塞,翻身出了房门,以为又发生了事故,就待向藏珍楼奔去。
  天心庄的四大弟子连袂而至,其中之一陆元青大声喝道:“教主回庄,一众执事齐往正厅谒见。”
  他四人说完之后,也不等欧阳昭答话,又叱喝着往别处去了。
  欧阳昭心情一阵紧张,精神一震,不敢怠慢,径向正厅而去。
  正厅上鸦雀无声,一统教中所有教众已雁翅般列在两侧,一个个肃静无声,毕恭毕敬,庄严肃穆。
  他正待溜到铁笔穷儒桑子修的身侧,以便应付突然而发的事变。
  厅外嗖嗖风响,黑影一闪,一个蒙面的魁梧汉子,率先泻了进来,身法之快,几乎使肉眼看不清楚。
  凭他欧阳昭轻功如何之好,眼力如何之强,也自叹此人的功夫为自己出道以来所仅见,高不可测。
  忽然,他心中一动,觉得这人的身法好生熟悉,怎会……
  但是,不容他多想,那黑影落在正厅中间,纹风不动,屹立如山,朗声叫道:“副教主何在?”
  “哥哥,回来了。”
  凑巧,千手嫦娥宋骊珠也已由后面转出正厅,对着那黑衣人裣衽为礼,接着又道:“小妹率领一统教三堂属下,以及巢湖一十八舵弟子参见。”
  不料被称教主的黑衣人一摆手,接着道:“一切礼仪全免!”说话的中气充沛,显见功力不比寻常,但语气之中,带着七分急焦,三分不安,透着十分迫切。
  正厅之上的一统教众,不由全是一愕。
  但谁也不敢启口问话,全都凝神注视教主的动静。
  一统教主把露在面纱外面的双眼一轮,环扫了大厅上的众人一周,最后落在铁笔穷儒桑子修的身上,眼神一懔,道:“风尘二友的桑大侠何时驾临本教?”
  铁笔穷儒桑子修料不到这位大教主会认识自己,闻言起身道:“老朽昨日刚到。”
  千手嫦娥宋骊珠早抢着道:“桑前辈随同岳老堂主护宝前来,小妹已委请暂理群雄会大事。”
  一统教主略一点头,又急急匆匆的道:“桑前辈来得正好,此为一统教之幸。”
  铁笔穷儒桑子修不得不谦让的道:“教主抬爱,桑某何能……”
  不等他的话落音,那一统教主又道:“并不是谦辞,眼前即有一事,必须请教桑大侠。”
  铁笔穷儒桑子修闻言,不由一震,忙道:“教主有何指教。”
  “桑大侠早年成名,威摄江湖,但不知对世外五煞的来龙去脉能见告一二否?尚请不吝赐教。”
  此言一出,桑子修的人不由一震,猛跨一步,吃惊道:“世外五煞。”
  一统教主也是眼露精光,神情焦急地道:“正是,桑大侠经多见广,对武林中黑白两道的武功人物,莫不知之最详,故而有此一问。”
  铁笔穷儒桑子修苦笑一声道:“这就不敢,不过对世外五煞,老朽却知道一些端倪。”
  “这就不错了。”
  “世外五煞乃早年成名的人物,久已不闻动静,怕不早已隐迹名山大川,甚而与草木同朽,物化多年了。”
  一统教主眼神凝聚,颔首道:“嗯,愿闻其详。”
  铁笔穷儒桑子修不明就理,只好道:“世外五煞乃是七十年前武林之中的五个绝顶高手,不但武功特异,而且全都嗜杀成性,为人全是善善恶恶,性情又全喜怒无常,全凭一时好恶。叱咤风云数十年,不知多少英雄好汉,断命在他们五人手上。乃是武林前辈,与当年的武林三绝并驾齐驱,功力修为都到炉火纯青之境,堪称江湖先进,武林硕彦。”
  随着桑子修的话音,那一统教主的眼神,不断乱转。
  而另外的欧阳昭,心中也不禁起伏不定。
  因为他自从出道以来,从未听说过世外五煞这段武林佚事,更没听说过与自己三位恩师——武林三绝威名相等的字号。
  一统教主专心一意,听到这里,略一沉吟,淡淡地道:“原来如此,本教主多蒙指示了。”
  接着,他忽然又向桑子修道:“世外五煞的功力奇在哪里,怪在何处,桑老不知洞悉其详否?”
  铁笔穷儒桑子修拈须微笑道:“这就非我所知了,只因,五煞横扫江湖之际,老朽尚籍籍无名,未曾目睹,等到桑某出道,他等便隐于泉林之中,怕不早已过世。”
  “过世?哈哈!”一统教主朗声一笑,遂又道:“他们不但没死,而且恐怕日内就要找到巢湖来了。”
  此言一出,大厅上不觉一阵骚动,议论纷纭。
  五爪金龙岳麟起立拱手道:“教主,此话当真?”
  一统教主眼神忽地一愣,语有不悦道:“多此一问,本教主何必说假。”
  五爪金龙岳麟老脸一红,讪讪地道:“闻听江湖传言,五煞的功力虽然各异,但功力则出于一源,同参绝世奇功,只怕有些辣手!”
  千手嫦娥宋骊珠神气千丈,一挥手道:“老堂主,只管放心,一统教既言志在统一武林,他们不来也得找他,如今送上门来,何必杞人忧天。”
  这席话她是侃侃而谈,更把个五爪金龙岳麟说得老脸血红,搭讪着道:“二位教主的明鉴,老朽之意不过是要加意提防而已。”
  一统教主并未理睬岳麟的话,眼神忽然又落在白衣追魂段冰蓉的身上,双眉重锁,颦目言道:“段姑娘想是与桑大侠一同来的了?”
  白衣追魂段冰蓉淡淡一笑,答道:“正是。”
  不料那一统教主忽然大声道:“段姑娘,本教主也有一事相问,还请实情相告。”
  段冰蓉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不由心中一跳,但面上却庄重的道:“何事?”
  一统教主缓缓的道:“武林之中,近日忽有一人失踪,音讯渺茫,不知姑娘知道吗?”
  段冰蓉一轩秀眉,思寻了片刻道:“不知道,但不知教主何以问到我头上,莫非此人与属下有何关连不成?”
  “姑娘猜得不错,此人与姑娘大有关连。”
  “啊,是谁?”
  “乃是姑娘的盟弟,武林三绝的传人,神剑欧阳大侠之后,欧阳昭。”
  白衣追魂段冰蓉心中不由好笑,暗忖: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口中却不敢迟滞,生恐引起他人的疑窦,极其自然地道:“三弟自从黄山大会之后,音讯全无,不知教主为何提起?”
  一统教主喟叹了一声,十分眷念地道:“本教主与他渊源极深,故而有此一问。”说完,又低声道:“若有宝旗玉笛二者之一,我也不耽心什么世外五煞了。”言罢,缓缓地踱开两步,这才一震双臂,对着大厅上所有会众朗声道:“柳暗花明庄日内有强敌找场,各自小心将事,加意防守,不得……”
  谁知他的语音未了,厅外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喋笑:“哈!嘿嘿,嘿!”笑声阴沉恐怖,如同猿啼鹰号,狼嗥枭鸣,令人不寒而栗。
  笑声甫落,没等厅上人喝问,白影闪动之中,一个既高又瘦,如同竹竿似的惨白汉子,已跨进了正厅。
  这人如飞将军从空而至,加上奇高奇瘦的长相,怎不使人突然而惊呢?
  连身为一教之主的黑衣人,也不由霍然一跃,闪身离位,侧穿丈余,抖臂振功,朗声问道:“阁下何人?”
  那竹竿似的怪人,苍白怕人的脸上阴沉沉,既无血色,也没有笑容,一咧乌金也似的嘴巴,露出一排刺眼的白牙,皮笑肉不笑,冷兮兮地道:“不认识?”
  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神气,声如破竹的口音,实是少见。
  一统教主心知来者不善,尚未答言。
  那厢的千手嫦娥宋骊珠已是怒不可遏,飘身到了大厅的中央,离那瘦高怪人不足两丈,娇声叱道:“大胆,这是什么所在,焉能任你装呆卖傻,报名受死。”
  她一向傲横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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