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调戏了我的爱情- 第52部分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父亲抖动起来，像是想咳嗽却咔住了，从没见过如此状况的我吓得指着父亲结结巴巴的喊起来：“爸——他——他——”

陈锡回头一看，连忙跑去叫来医生。

三个医护人员进去，拿着仪器在我父亲身上忙活开来。我的心纠结一团，不知所措，在玻璃窗前来回跺步。我妈捏着半个包子站起来，目瞪口呆，陈锡站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过了几分钟，我父亲平复下来。

医护人员走出来，我赶忙上前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为首的男医生回答：“被痰咔住了，你们放心，已经被吸出。”然后他对陈锡说：“你跟我来办公室。”

虽然医生只叫了陈锡，但我也跟着进了医生办公室，我看见他胸前的工作证上写着的是佘国华主任。于是问：“于主任，病人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佘医生解下口罩，冷冷地看我一眼，问：“你是病人什么人？”

“我是他女儿，有什么直说不妨！”

“女儿？怎么今天才来？我还以为他就这么个儿子呢。”佘医生不相信的抬眼看了看我，然后转向陈锡，陈锡点了点头：“是的，她确是病人的女儿，我是他女婿。佘医生，病人的情况你尽管如实告诉我们吧。”

佘医生翻看手中的病历，然后说：“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我无法克制情绪，对他吼起来：“不是说他挺过这几天就没事吗？佘医生，求你了，救救他，不管花多少钱，你一定要想办法呀，我们不能失去他！”我站起来拉住他的手，直想跪在地上求他。

陈锡拉住我：“你冷静点，佘医生他们会尽力的！”

佘医生甩开我的手，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然后冷冷地说：“医者父母心，难道我们不想救人？按照你们的意愿，现在给病人用的已经是最好的仪器，最好的药！我们已经尽了人事，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命了，如果能醒过来，或许……你要真有孝心，前几天干嘛去了？”说着，他将写好的纸递到陈锡手里，“这两天你们最好陪在病人身边，有情况立刻通知我！好了，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完成了，你们出去吧。”

“谢谢您佘医生！”

“嗯！”

陈锡拉我走出医生办公室，我一看他手中的纸，竟然是病危通知书，瞬间，心如刀绞，头一阵眩晕，陈锡连忙扶住我：“你没事吧？”

“我没事。”站稳后我对他说：“病危通知书还是先别给妈看。”

“知道。”

“有电话啦，快接电话……”这时候彭凯的电话打了进来，他一定担心我与陈锡之间再生枝接，此通电话想必是想了解情况。但我现在哪有心思想那些，与陈锡相视一眼，转过身接通后直接说：“我现在有事，回头再给你电话。”不等他任何反应，我便挂了电话。但他的电话提醒我，要与陈锡保持距离。

于是，我回头对陈锡说：“对了，你付的医药费我会补给你，无论怎么样，非常感谢你还能这样待我父母！”

陈锡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嘴角向上一扬，似是冷笑，似是自嘲：“到了这时候，你还有心情跟我计较这些！还钱给我，好呀，钱又不烫手，我等着！不过，这几天，你最好哪也别去，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医院，如果实在要离开，拜托保持手机畅通！”

“不用你交代！再次感谢你能在我父母面前伪装得如此真诚！希望你能继续下去，因为我不想我父亲万一……还带着遗憾。”

“他不会有事的！”陈锡看了看时间：“我得到公司去一趟，处理点事。回头给你和妈送午饭过来，走了。”

望着陈锡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父亲，我的眼角湿润了。感谢他与我有相同的想法，父亲不会有事的，他决不会就这样离开我们。我坚信他一定会醒过来，因为父亲是坚强的，从来都是。

在我刚出生的时候，乡下若生的是女娃，总会遭受白眼，但父亲豪不在乎，他说女孩子是父母的小棉袄，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女儿长大了一定会有出息。就是凭借这样坚强的信念，为了我和我母亲，他不怕苦不怕累，到城里工地上做了农民工，搬运、粉刷、上高架……什么脏活、累活没有干过，他都挺过来了。比起一生的辛劳，这一次，一个小小的车祸算什么？不就是伤筋动骨吗？

父亲，您要坚强！我和母亲等你醒来！

一上午，父亲静静地躺在那里，我和母亲除了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竟不能做任何事情，来帮助他。母亲这几天一定是没有休息好，有我在总算塌实了不少，依偎在我身上睡了过去，我小心翼翼地一动不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惊醒了她。

陈锡在快下午一点的时候，提着两个盒饭来到了医院。

盒饭里有鸡蛋、小白菜和肉。我一口吃下去，觉得味道十分熟悉，便问：“这不是在外面买的？是你做的？”

陈锡不置可否，只是一再提醒我们要多吃点，最好是全部吃完，还开玩笑地说：“老爸醒了如果发现你们瘦了，一定会找我算帐的，你们可别害我哟！”

遇到这样的事，谁都会没有胃口，如果是外面的饭菜，一定更难以下咽。没想到他还会如此体贴，亲自跑回家去做。我心里流过一丝温暖，于是大口的吃着，虽然不想吃，但我必须逼自己吃下去。

吃完饭，我妈一下子又伤感起来，冲着监护室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大声的喊：“老头子，睡了两天两夜你也该醒了，你平时不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吗？你不是还要等着抱孙子吗？女婿这么好，我们的孙子一定会很乖，你都还没有看到，你快醒来呀，你给我醒来……”

看见我妈的泪水线一样往下掉，我突然感觉父亲真的会随时离开我们一样，心中的痛难以言说，赶忙将头仰起，让眼眶里的泪不至于奔涌而出。陈锡无声的过来，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安慰到：“一切都会过去，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第三卷：孽缘　第二十七章：等

父亲整个下午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那种无声无息，简直让人觉得害怕。

母亲的情绪波动特别厉害，一会儿呆若木鸡，一会儿喋喋不休。说的全是她与父亲二十七年间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其中大部分故事情节与他们那个年代的爱情故事如出一辙。

二十七年前，在供销社（相当于现在的杂货店）做售货员的母亲经人介绍认识了英俊帅气的父亲。但她最初并不看好父亲，一是因为父亲家里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二是因为母亲认为长得好看的小伙子不能吃苦。

作为一个农民，不物实，吃不了苦，那就等于是废人。

但是，早已对母亲一见钟情的父亲，硬是死皮赖脸，穷追不舍，最后还使出了杀手锏，拿着一把匕首威逼母亲，他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死在你面前！”

情窦初开，加之从没见过有人对自己如此死心踏地的爱着，母亲最终点头应允。

很快，他们顺应双方父母的安排，选定良晨吉日，举行了当时非常朴素的婚礼。实际上用现在人的观点，那就叫穷酸。因为父亲的礼服还是管他当兵的堂兄借来的，而母亲的那件花的确良衬衣，是想尽办法，苦苦哀求供销社的领导，才搞来一块布料做的。至于婚宴上的猪肉，那是乡里乡亲一起凑的票购买的。听母亲说，好多亲戚根本没吃饱饭，有的甚至只是凑凑热闹就回家了，因为桌上的菜实在少得可怜。

婚后的生活虽然清苦，但父亲对母亲疼爱有佳。

父亲经常是白天在地里干了一天农活，晚上回家还会端来热水亲手给母亲洗脚。因为他觉得当售货员的母亲站了一天之后一定比他更累更辛苦，这让母亲直到现在提起仍然倍感温暖。

母亲以为父亲对她的爱会因为一年多之后我的出生而改变，但是她错了。

那时候，母亲痛恨自己不争气的生了一个女娃，她甚至因此而不敢抬起头做人。就算走在路上，她都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于是，她越来越少出门，对我也漠不关心，她认定了我就是终结她幸福生活的祸根。后来，还是细心的父亲发现了她的异常，开诚布公的与她深谈了一次，她的心结才得以解开。

从那以后，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在人生的风雨路上携手并进，就算再多苦难也不离不弃。

三口之家，缺一不可！

有诗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但我想，如果能让我们一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我愿意放弃金钱、爱情和自由。如果非得舍弃生命而面对死亡，我希望死也能在一起！

吃过晚饭之后，医生再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这一次，我真切的感觉到死亡原来离我们是如此的近，它狰狞的面孔让人胆战心惊，张牙舞爪地在病床前召唤着父亲的灵魂离开躯体，黑夜在灯光的照射下渐渐惨白，一种彻骨的寒冷袭遍全身，就像置身在冰的世界，冷冷的，仿佛冻结了每一个神经。

想暖和一下，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想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是一种奢求。

母亲在等待父亲苏醒的每一分钟里被受煎熬，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是我应该给她温暖，而不是索取。至于陈锡，他跑前忙后的在医院与外面的世界奔走。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我没有心情过问他到底在忙些什么，除了有关父亲的事宜，我们再没有话题，怎么可能在他那里寻求温暖？

我对自己说：“我要坚强，我是母亲的支柱，我必须要挺住，不能倒下！”

由于重症监护室只能容许一人陪护，陈锡决定——他留下来，我和母亲回家休息。遭到我的坚决反对，我要求自己留下陪伴父亲，他与母亲回家休息。

做出这一决定，一是由于前一夜他们都没有休息好，二是这时候我不能容许自己离开父亲。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在他与死神斗争的时候，我得寸步不离的守着他。我惧怕这真是他在人世间弥留的最后一段时间，而我竟对挽留他的生命毫无办法。

除了陪在父亲身边，我还能做什么？

陈锡和母亲走后，我换好医院特制的蓝色大褂，戴上口罩，全副武装的进入病房。

父亲的额头缠着白色纱布，双眼紧闭，口鼻上有氧气罩，曾经好看的脸上有好几处米粒大小的划伤，伤口已经干结，望着熟悉而陌生的父亲，我揪心的疼。轻轻拿起他的手，他手上也有无数细小干结的划伤，我心疼地将他的手心贴在我的脸上，小声的喊了一声“爸！”一滴泪水“啪”的掉在了他手上。

就是这双手，这双粗糙的手，曾经辛勤的劳作，将我拉扯到大，养育成人。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吃坏了肚子，得了急性肠炎，疼得死去活来。就是父亲用这双手抱起我往诊所跑，不停替我按摩肚子，让我感到舒服不少。医生打针的时候，他还不断鼓励我：“沙沙，爸爸的宝贝女儿要勇敢、坚强！我们不怕打针！不怕痛！乖，一会儿就会好！”

此时此刻，紧握父亲的手，我默默地对他说：“爸，您也要勇敢、坚强！我和妈妈等着您醒来！您不能这么狠心丢下我们！听到了吗？爸！我们不怕痛，要坚强……”

我的泪水不能自抑的往外汹涌，恍惚间，我似乎感觉贴在我脸上的父亲的手动了一下，但是马上被我自己否定，怎么可能？一定是我的幻觉。我闭上双眼，想要停止流泪，但泪水还是线一样往下掉。

突然，父亲的手真的动了，他十分吃力的帮我擦拭脸上的眼泪！

我抬眼看向父亲，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半睁着双眼望着我，我不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爸，你醒了！爸！是真的吗？”父亲艰难的眨了一下眼睛，可以确信他是真的醒了。

醒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的父亲逃过了这一劫？

我抑制不住激动，迫不及待得伸手按了墙上的呼叫器……

第三卷：孽缘　第三卷：孽缘　第二十八章：始料未及

第三卷：孽缘　第二十八章：始料未及

佘医生来看过父亲后。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对我说：“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听到父亲没有生命危险了，我松了一口大气，立刻就笑容满面，紧紧握住佘医生的手，不停的对他说：“谢谢！真是太感谢您了佘医生！”

佘医生的表情却十分严肃而且认真的，他说：“你先别高兴，我的话还没说完。你父亲只是暂时保住了性命，如果他要活下去，除了依靠他自己坚强的意志力，还必须靠我们医院的那些仪器与药物来维持。作为医生，我想我有必要实话告诉你，并提醒你，这将会需要不止一笔的巨额费用。而且，就算那样，他的身体状况还是会一天比一天糟糕，直到……”

听佘医生的话外之意难道是叫我放弃？

父亲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他一定是舍不得我和母亲，他是爱我们的，而我们也是深深地爱着他，又怎么能够因为钱而放弃他的生命？

多活一天也是活！

就算倾家荡产。不惜任何代价，我也要救父亲。

我极力控制着激动的情绪，明确告诉佘医生：“只要父亲有一线生机，我就绝对不可能放弃对他的治疗！谢谢佘医生的好意提醒！请尽管给他用最好的药还有仪器，钱方面，我们自己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佘医生点了点头：“好吧，无论家属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尊重！对了，如果明天早上医生查房后，你父亲情况稳定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还有，你父亲刚醒，尽量让他多休息，少说话！”

“好的，谢谢您佘医生！”

走出佘医生办公室，我第一时间给家里去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陈锡，我告诉他：“刚刚老爸醒了！”

陈锡在电话那边如释重负般的说：“太好了！”然后我听到他高兴地大吼起来：“妈，爸醒了！”

我责怪他：“这么晚了，你让妈好好休息，明早再告诉她呀！”

陈锡说：“妈根本就是醒着的，没有听到这个好消息她怎么能睡得香？”

是呀，父亲如果不醒过来，这一夜，我们谁能安然入眠？我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嗯，没什么事我挂了，明天你早点来医院！”

“好！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