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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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霸王传-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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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味道……”重耳惊讶的指了指缠香。

“圣使猜的没错。”缠香淡淡道:“圣使的几位夫人不是一直在打听缠香身上的香出自何处吗?”

“啊……”重耳目瞪口呆,跑这么老远就为了这个。

又熬了数天,正当重耳准备再次下手之际,突然传来秦兵出现在清河草场的消息。

清河草场位于歧山以西,紧邻秦晋。草场肥沃,是游牧者的天堂。戎人三族有大量的牧民迁住与此地,人数有数千之多。一直与秦有争而与晋相安,原因是一条大河把晋人阻隔在草场对岸,纵然有心,也是望草兴叹。

秦人就有极好的地理优势。从他们的边陲重镇韩原至清河只有三百余里,越过歧山后,沿途俱是平缓丘林,无有大河高山相阻。众所周知,歧山为周平王所赐,自封辖之后,常年驻有兵车,韩原与河曲则是秦国重兵囤积之地,亦是扼守晋人西进的两道咽喉。

秦为赢姓之氏,传说是颛顼的后裔,其始祖大业是女螫食了鸟卵而生。大业之子大费曾帮大禹治水,又帮¥调训鸟兽,名为伯益,赐其姓赢。大业的子孙后裔在“中衍之后”,遂世有功,以佐殷国,故赢姓多显,遂为诸侯。商纣王时秦世祖蜚廉、恶来父子为宠臣,周武王灭商,全其灭之。周初武庚叛乱时,仍在东方的盈(赢)姓也参与其间,周公东征,将这部分赢姓部落也迁至西方,使东、西两周合二为一。到了恶来孙子宅皋狼时,又成为周成王的臣子,其孙造父替穆王驾车,受宠而封于赵城,便是赵姓始祖。同族另有非子居犬丘,好畜牧养马之术,做了周孝王的养马官,孝王封他秦邑,以继赢氏祭祀,号秦赢。

经三传到秦仲,正值周厉王掌权,西戎大举进攻犬丘,并将一支赢姓灭亡。周宣王即位,以秦仲为大夫,诛伐西戎,结果被西戎所杀。秦仲有五子,长子即秦庄公。周宣王又召庄公兄弟五人,领兵七气西征,地破西戎。秦庄公兼有了犬丘之地,成为西陲大夫。庄公死后,其子襄公立。襄公七年,周幽王被犬戎所杀,襄公领兵救援。平王东迁,又遣兵护送,于是周平王封其为诸侯,答应如果把西戎赶走,赐歧山以西之地。襄公之子文公果然将戎族驱逐,占有歧山一带,并将歧山以东献给周王室。秦自此渐强,到了宁公时,迁居平阳,又灭了戎人荡社和荡氏。再伐芮国、围魏国,曾俘虏芮伯,后释放。宁公死,秦一度内乱,宁公长子武公被废,后历尽周折方登台。武公上台后兴兵伐彭戏氏,进兵华山之下,又伐翼戎。开始建立县制。后又取杜国、故郑国,建立县,灭了小虢国。武公死,其弟德公即位,迁都雍。德公死,长子宣公即位,与晋在河阳交战,取胜。宣公死,其弟成公即位。

公元前六百五十九年成公去世,同年,其弟穆公即位。穆公上台后就兵败茅津戎,随后娶了晋献公的女儿为夫人,与晋联姻通好。

数年之后,晋国发生内乱,公子夷吾逃往梁国,并通过梁君向秦求援,并提出成功入晋后,将河西、河南、河东八城送给秦国,秦国为了向东发展,并向世人显示实力,便口头答应帮助夷吾复国。其后,暗遣大夫白里奚入齐,欲联齐君,并同时另遣蹇叔觐见周王,诉晋之乱。

此时正值冬春交替,万物复苏之季。掌管农业产生的大夫忽然晋见穆公:自前年天灾之后,歧山以西的大部分草场被毁,畜牧耕作受创,并导致歧山的人口大量减少,若不再以控制,怕是数年之后,会变得人烟渐无。一直以游牧为生的几名族长上言,再不赶走清河草场的戎人,他们便会离秦而居,另寻肥沃草场。

穆公大惊,这畜牧业除了关系到民生问题,而且源源不断的为秦军提供大量战马、以及物资运输所用的牲畜等。断然丢弃不得,遂一声令下,遣卿大夫莫故之为帅,领私卒三千,另调韩原公车五乘,精甲四千,即刻前往清河,务必在春暖花开之前,尽驱戎人。

自此,也逼使重耳不得不面对强秦。

重耳推开风帐之时,帐内正吵过不休,“这次秦人大举东进,正是我族的大好良机,我族正该趁他们强聚清河之际,西上夺下河曲,报我族的多年大恨!”

“清河若失,秦人自可长驱直入,突进横岭,即使拿下河曲,又能多守几日?”

“晋人恶劣,秦人凶暴。我族前伏猛虎,后踞凶狼,背后受敌,加上多年征战,我族已然实力大减,若秦人得势,必然会临戈一击,横岭已临生死边缘。”

“既然如此,何不与他们一拼,我族数代安立于世,几代周王都没能使我们妥协,难道我们会受挫于秦人吗?”

“罢了,罢了!看来戎族得另寻良处安居了,可又该居于何方?大千世界,何为戎族安居之所?”

此言一出,帐篷立刻升温,众言纷说:“戎族三部靠横岭傍圣湖,山下草场肥美,谷中禽兽繁多,河中鱼虾丰盈。这等风水宝地,寻之难矣。”

“圣使来了,大家安静。”雪丹清眼神一亮,她已把全部希望都寄托的重耳身上。

重耳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观察众人的表情。缠香是唯一几个没有开口的族老,她正从眼角偷偷地斜睨着他。这使得重耳记起几天前,她赤裸裸跃入山泉中的那一瞟,故作镇定的脸上也有这种难以掩饰的慌乱。

索朗除了重耳进来那会睁开过眼睛,除此之外,他的眼睛和嘴巴闭得同样的紧。

除了六大族老外,还多了些生面孔,从座位分布的情形判断,定是西、白两戎的族长亲临。一个高瘦的半百老者与阿里木各占帐篷一方,仅是那高高的额与鹰勾鼻,就显示出不同旁人的气势,一对眼睛深深的陷入眼眶,仅有的一丝缝隙却强光四射。这人定是西戎族长古尔罗蒂,那么他对面应该就是白戎的族长--一个才继位不到半年的十岁小孩。

阿里木族长为西戎族长做了简单介绍后,忽向重耳施礼道:“请圣使拿个主意。”

重耳沉思良久,摇了摇头:“事关族人生死,主意不该我拿。”

“清河草场养活了几代族人,亦是戎族进可伸退可守的缓冲地带,在清河草场,只要敌人不使诈,谁能与我族在马上争风。”沐布忽然走到帐前,对着风门跪下,须发戟张,情绪激昂道:“沐布将誓死捍卫草场,只要有一口气在,便不会离开草场一步。”

格鲁巴巫真亦紧随其后,叹道:“草场若失,戎族必亡,即使忍让一步,再寻找良场,但近年我族以老幼者居多,如迁场必然长途跋涉,则累死途中者必多;无论秦人多么强横,不也曾数败于我族,只要与其搏命,让他们一尝我族马战的厉害,定会知难而退。”

听了数言,阿里木摆了摆手,道:“秦人与我族乃是世仇,结怨数代,一直是互有胜败,可惜天不助我,今秦人日强,而戎渐衰,即使三族合一,能策马上阵者还有多少?不到鼎盛时期的万一。这仗焉能打之?”

西戎族长古尔罗蒂沉默不语,模样似在无动于衷,又如万念俱灰,静等亡毙。实际他与阿里木均为一族之长,考虑问题要比长老们更为实际,想得更远,他们绝不是怕死之辈,而是在他们身后,有众多的老幼族人。

战与退形成两大阵营,族长主退,他们代表更多的老弱龄幼者;长老们主战,他们是新生代,年轻戎人的代表。

见族长不语,沐布老泪纵横,转头向缠香圣女望去。

缠香圣女闭了闭眼,又睁开,神情凝重道:“缠香受上一代族主之托,辅佐小族长,责任重大,一直不敢妄言……这进与退之间难道就没有第三种方法可行么?”

“什么方法?”

缠香摇了摇头,眼睛直射重耳,一字一句道:“既然上天派圣使来,想必是有其含义,白戎按圣使的话去做,生死由命。”

话音刚落,沐布仿佛如见曙光般朝重耳看来。数名族老也好像找到依托似的,大声的附和,“圣使会指引我们方向,我们听圣使的……”

重耳极不情愿的坐正身体,干咳两声,心下暗恼不已,他已不是从前那个喜欢虚名的旬生重耳,更看重的是实际获得,眼下秦人压境,即使是晋国怕也全无胜算,何况这个日渐衰落的戎族呢。如今竟把决策权推给自己,这一战若打下去,但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胜,只怕秦人会更嫉恨自己;败,不说性命能否保住,戎族肯定是呆不下去,迁移的是自己。

不管如何,这仗是非打不可,但如何做到既能保证戎族利益,又不使秦人嫉恨。事情已然如此,已经不是靠语言可以化解得了的,现在也不是考虑得与失的问题,而是如何保住目前的栖息之地,然后再图其它。

看来,战与退都不可取,那么缠香所说的第三种办法……

心中一动,重耳猛然想起一个方法,若执行得好,则可让三方都可接受。

“戎族成了今日之局,全因族人隐忍退让。若一退再退,恐怕戎族福地亦将有失。戎族祖先千辛万苦,方寻到横岭圣湖。若面对外辱毫不抵抗,让场迁族,又如何对得起戎族先辈?”

一众人皆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甚至连一直主张力战求生的沐布族老亦一脸的茫然,重耳不动声色的向两位族长看去,”族主心怀族人,奉行恕善之道,实乃戎族之幸。但秦人再三图我,伤我族人,歧山被夺,如今又窥视我清河草场,如此下去,不定那日秦人会登上圣湖。族长即使强忍怒火,不愿与秦人刀兵相见。可越是忍让,秦人愈加狂妄!”

帐篷里空气紧张到及至,仅闻心跳之声。

重耳突然高声道:“如各位相信圣使,便拿起武器,挑选三族精壮勇士,再现戎族铁骑之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大队在清河交战,小队潜入秦地,去韩原纵火,去河曲毁田,让他们人心惶惶,这仗他们还敢打下去么?”

“坚决拥护圣使!”

“杀光秦人!夺走他们的女人和草场……”

“圣雷啊,下落吧,落到他们的城镇,落至他们的农田,劈开秦穆公的脑袋!”

以沐布为首的主战派情绪激昂,眼中杀气腾腾,叫嚣之声或豪粗,或尖厉,此起彼落,震得篷布微微震颤。

阿里木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试探的口吻对索朗说:“巫真你的意见呢?”

索朗猛然睁开眼帘,目光如电,直射重耳,仿佛想要看穿重耳的五脏六腑。

重耳从没有这般坦然,他决定出手,所得的好处大过风险数倍,戎族是战是退,与他全无干系。战,胜败他都有时间带着自己的人离开,退,与败并无二至,他只不过把离开戎族的时间提前罢了。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委屈。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掌握一切的能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是好是坏,由天去定。

沉吟良久,索朗突然咬牙切齿道:“纵论诸国,再没有比秦人更可恨之辈,死又如何,生又如何?我族宁死不辱。”

说着,他突然长身而起,快步行到重耳座前,猛的跪下,声若铜鼎道:“戎族第八代巫真愿跟随圣使杀敌,万死不辞。”

西戎族长古尔罗蒂郁闷已久,如今见族人斗志昂扬,毫无畏缩之意,不禁大感安慰,雄心顿起。觉得自己若不图雪恨而退,实非一族之长所为。现在的他,已是尽扫晦色,先是感激的看了重耳一眼,定了定神,面露坚毅之色笑意,沉声道:“西戎族上下五千余人,亦将跟随圣使,即使只剩下最后一人,也决不退缩。”

阿里木大笑道:“戎族三部一体,同生死,共存亡,坚决捍卫我族草场!听从圣使号令,若有不从,族刑重罚。”

缠香圣女淡淡道:“白族全族的生命都是圣使的,即使圣使吩咐去死,也不会有人皱下眉头。”

像是把所有的感情压抑,看得出缠香的决心,绝不低于族内男儿。联想到她挥剑杀斩敌时的狠劲,重耳甚至无法把她与那个在山泉内放纵高吟的女人联系起来。

“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请圣使示下。”阿里木道。

“该去拜祭先祖,希望那些曾经打得秦人狼狈逃窜的先辈保佑我族。”索朗的情绪亦有些激动,“再现我族辉煌之日到了。”

很快,大家一起前往宗庙所在,一番拜祭之后,便由巫祝巫真施展祈福招灵之术,摆香案,歃血为誓。

重耳默默的看着他们,不知为何,他的心间却异常平静。

天际一轮红日不知道何时悄然隐去,唯有一丝暗淡的黄色衬托着几片云朵,显得诡异而凄惋。重耳忽然明白,世上之事,便如这太阳般忽起忽落,无法抗拒。

然而不经意间,却有一丝难言的困惑悄悄占据了他的心头。

横岭之颠,圣湖祭台。

重耳身穿戎族皮甲,皮革磨光处被酣阳照得发亮。脑后的发辫简单的挽一个鬏,足蹬鹿皮短靴,一把长剑斜挂腰际,气度浩壮,面露坚毅之色。他缓缓行至祭台,仰望圣岛便跪,双手高举,对苍天三拜九叩;台下的数千戎人纷纷跟着下跪,口中喃喃祈祷。拜完苍天,三大巫师面容凝重的请出戎族白玉鼎,交至重耳手中。重耳恭迎起身,一手托着白玉鼎,一手上扬,示意大家安静,接着缓缓道:“清河草场哺育了我族数代子女,整片草场可谓是我族的母乳之源,如今,外贼窥视这块布满戎族烙印的肥沃土地,你们告诉我,愿意拱手于人吗?”

话音未落,台下便骤然暴出吼叫之声,或愤怒,或激越,无数条手臂高高举起,手中标枪、盾牌、木棒、石斧、竹梭铺天盖地的擎在半空,有节奏地一起一落,“清河是我们的,死也不给……杀,杀死他们……”

叫吼声此起彼伏,声荡四野。一些戎族老人和小孩忍不住失声疼哭,也许过了今天,她们将失去自己的男人,孩子会失去爸爸、哥哥。虽然她们表情既焦急又愤恨,甚至于忧郁之极,但她们却没有一个人阻止自己的亲人拿起武器,个个紧握着拳头,只恨自己不能身为男儿,不能御寇杀敌。

与此同时,介子推已率领四千勇士悄然离谷。其中一千晋人由魏犨率领,三千戎族勇士则由狐氏兄弟领导。谷口宽敞处五花十色的停满了马匹、野驴,竟还有少量的驯服之牛。

戎族的辉煌时刻,健马过十万,那还用得着牛驴上阵。但毕竟今非昔比,三个部族给挑选出的八千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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