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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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天下- 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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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有禄深深地看着刘全宝;松开了握着刘全宝右腕的手;深施了一礼:“钱有禄受教了。”

刘全宝急忙还礼:“大掌柜客气了。”

钱有禄开心的一笑;迈步下了软轿;刘全宝瞧着钱有禄后背道氅纹绣着足踏祥云振翅高飞丹顶仙鹤的背影;也绽颜一笑;也跟随着下了软轿。

九和钱庄门外的声势排场;早已惊动了一直未起床;在内宅与新讨的第九房小妾;巫山**战而再战的孟恩远。

柜前的账房慌张来报;孟恩远彻夜未眠的兴致一下子从九霄硬生生砸进了谷底;顿时一泻千里;急忙爬起;匆匆穿起衣衫。

从古语一进潞安州;回家把妻休的山西潞安;花三千两银子买来的第九房小妾仗着得宠;娇嗔的拉住孟恩远的衣袍;还没等开言;一记响亮的耳光就将她揍到了紫檀牙床里;惊吓的捂着小脸瞧着孟恩远。

孟恩远用浓重的太谷口音骂了一句;jian货!急匆匆摔门而出。

账房馋涎欲滴的借着开门;偷瞟了一眼牙床方向;耳旁刚听到娇滴滴的哭声;孟恩远肥胖的身子已挡在了眼前。

账房瞧着孟恩远铁青的胖脸;心里撩起的邪火立时烟消云散;急忙正襟躬身又将钱庄门外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孟恩远负着手;用那双胖的只剩一道缝隙的小眼惊疑的盯着账房:“你没有看错;确实停在咱们门前了?”

“回东家;千真万确。”

孟恩远累得有些空的脑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京城谁能有以及谁敢有这种排场气势;眨了眨眼:“凡事谋定后动;先不能自乱阵脚;墨卿;来者不善;先不要想好的一面;你说这会是谁家?来咱们钱庄所为何来?”

账房飞快的思忱了片刻;苦笑道:“东家见谅;在京城除了两位亲王;孟史实在想不出谁能有也能敢弄出这么大排场来。至于他们所为何来;到钱庄一定是为存银的。”

孟恩远眨了眨小眼睛;喃喃道:“王爷?!”脸色一变:“难不成是那个混世魔王的景王?”使劲一跺脚;叫苦道:“坏了坏了;这一定是眼红咱们钱庄这些年了些财;这、这可如何是好?”

“东家是说景王?!他不是失踪了吗?”孟史惊疑的问道。

孟恩远烦躁的说道:“昨晚西苑禁宫内传出的信;景王又回京了。只是老夫万万没想到;他一回来就盯上了咱们钱庄。景王可是个欲壑难填的主;他这一次大张旗鼓;若不强行拿走咱们钱庄一半产业;他是绝不会罢休的;这、这可如何是好?”

“东家莫慌。”孟史眯着眼说道:“景王即使真如东家所想;盯上了咱们钱庄;若要的银两不多;咱们就权当孝敬;破财免灾了。可万一若是狮子大开口要吞了钱庄或是拿走咱们一半的产业;就算他是王爷;恐怕也不会如意的。”

孟恩远一愣:“不会如意?”

孟史点头冷笑道:“东家是急糊涂了;不是我口出大逆之言;咱们钱庄就是万岁爷要拿;也得掂量掂量。京城大小十八衙门;尤其是九部五品以上官员可都在咱这存着银子;更何况宫中二十四衙门那些太监公公的银子也都存在咱们这;景王若是真敢这么做;闹将起来;事可就闹大了。”

“闹大了又如何;他可是当今圣上的儿子;堂堂的亲王;谁敢把他怎么着。”孟恩远苦笑道。

孟史冷笑道:“现在是不敢把他怎么着;不过我相信景王不是傻子;与满朝文武和宫中内宦结梁子;他也要为将来想想。”

孟恩远眼睛一亮;点头道:“不错;头一阵子景王失踪;来咱们钱庄存银的内宦;尤其是御马监冯公公手下那些奉御、长随们在我面前聊天;也不怎么避讳我了;我偷听禁宫内宦们说;按朝廷规制;景王应该早就封藩外省;之所以景王一直留在京里;一则是圣上因为对裕王不满;一直压着不肯下旨;二则景王自己也存了那份觊觎之心;硬是赖着不走。如今景王神鬼不知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将来的大位已是铁板钉钉必是圣上唯一的儿子裕王的了。虽然他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可他要存了那份觊觎之心;就不敢太过分。不过;”

孟恩远叹了口气;面露担忧道:“景王可是个难用常理揣测的荒唐王爷;就怕他万一财迷心窍;那可就麻烦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请君入瓮

孟史瞟了一眼虚掩的房门,躬身道:“东家,真要如此,给是死不给也是个死,拼了,无非是鱼死网破而已,孟史永远追随东家。”

孟恩远拍拍孟史的肩头:“患难见真情,老夫没看错你,不枉老夫将你从老家带出来,委以重任。”

“东家之恩山高海深,孟史就是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

孟恩远感慨的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走,去看看。”

孟史急忙引着孟恩远从亭阁林立,游廊环绕,曲水潺潺,绿柳成荫,青藤假山,景色美不胜收的内宅向钱庄快步奔去。

六和钱庄门外和大堂站满了面无表情神情阴冷的锦衣卫,惊得柜台后的伙计和几名账房都脸色青白,噤如寒蝉。

钱有禄和刘全宝站在大堂中央,两名头牌粉头手里拿着从安南国进来价值近千两银子一把的孔雀翎羽扇站在两人身后,轻轻的扇着风。

刘全宝打量着宽大但古旧的店面,心里暗叹,若不是门外横匾写着六和钱庄,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单看店面比汇合钱庄破旧了许多,若非亲见真很难想象大明第一钱庄总号铺面竟如此寒酸,这真应了那句俗话,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钱有禄负手,抬头瞧着柜台上金漆横匾上的题字,童叟无欺。字写的中正丰腴,笔力沉浑,颇有颜体精髓。

钱有禄眼神微眯瞧着匾额的落款,嘴角绽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玩味笑意,徐阁老倒是很大方啊,连同门外的正匾,身为朝廷内阁辅竟屈尊降阶给商贾铺面铜臭之所提了两块匾额,真是难为了他自诩两袖清风,不爱财的手。

昔日严嵩辅政时,六必居的题字,还是赵家兄弟花重金贿赂的严嵩妻欧阳氏,欧阳氏故意多次在严嵩面前临写六必居三个字,而且故意写丑了,引起严嵩注意,严嵩不疑有他,且夫妻伉俪,就笑着挥笔写了六必居三字,以供欧阳氏参照临摹,赵氏兄弟这才骗得严嵩墨宝。

钱有禄吧嗒了一下嘴,严嵩贪财但顾惜羽毛不为商贾题字,徐阶清廉却为商贾连题二匾,有趣!一旁站立的江林偷瞟着钱有禄,眼中闪过羞愧懊悔之色。

孟史引着孟恩远从偏门急匆匆走出,孟恩远微喘着粗气,抬眼瞧到钱有禄以及大堂的内阴森逼人的气势,脸色微微一变,果然是景王!心里一阵紧,急忙快步来到钱有禄身前,翻身跪倒:“孟恩远叩见钱总管。”

钱有禄急忙笑着搀扶住孟恩远:“玉如兄你这是干什么?有禄不过是景王府一名小小的外府管事,又不是朝廷命官,你给我行得哪门子礼。”

孟恩远白着脸强笑了一下,转而暴跳如雷道:“人都死了吗,混账东西,还不赶快上茶!把我从黄山带回的极品云雾赶快沏上!”转而谦恭的笑道:“恩远家中有些琐事,迎接来迟,钱总管切莫见怪,请,快请上座。”引着钱有禄和刘全宝来到左侧靠窗的偏座。

钱有禄和刘全宝落座,这才现孟恩远依旧站着。钱有禄笑道:“我们是客,玉如兄是主,我们坐着,玉如兄反倒站着,难不成玉如兄是要赶我们走不成?”

孟史急忙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孟恩远身后,轻声道:“东家请坐。”

孟恩远拱手陪笑道:“钱总管说笑了,您可是恩远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拿捏着坐下了,眼神瞟了一眼刘全宝,又急忙收回,咧嘴干笑着。

钱有禄轻拍额头,笑道:“失礼,失礼。玉如兄,我来介绍,这位是王爷在江南外庄分号的刘掌柜。”

刘全宝站起身,抱拳施礼道:“刘全宝见过孟掌柜。”

“不敢,不敢。”孟恩远满脸堆笑,急忙站起还礼。一名伙计端着茶盘过来,将茶盏放在钱有禄和刘全宝中间的红木茶几上。

钱有禄瞧了一眼,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嗯,味道不错,好茶。”

“难得钱总管喜欢,墨卿,从黄山带回的二斤云雾,都孝敬给钱总管。”

“不可,有禄怎能夺人所好。”

孟恩远陪笑道:“钱总管您就莫打我的脸了,我那些庄稼汉的习性您是知道的。虽说这两年赚了些辛苦钱,可饮茶这种风雅之事,我是怎么也学不会,我觉着还不如白水喝着痛快。”

钱有禄哈哈一笑:“那有禄就受之不恭了。”

孟恩远嘿嘿笑了几声,眼神闪烁瞧着大堂内面无表情的锦衣卫,事情已经明摆着了,钱有禄这是先礼后兵,看起来今儿老夫不吐血他们是不会罢休的。唉!希望你们这帮子混蛋杂碎莫要太过分,否则老夫没命,你们也别想舒坦了!

沉吟了片刻,暗咬咬牙,抱拳笑道:“钱总管和刘掌柜大驾光临,敝号是蓬荜生辉。以前本小利薄,像钱总管这样的大人物,恩远有心巴结,可心有余力不足,因此一直不敢在钱总管面前丢脸。钱总管是知道的,敝号这两年在京城生意还做得差强人意,赚了些辛苦银子。孝敬景王殿下和钱总管的心又活络起来,今儿喜鹊闹枝,钱总管和刘掌柜还有这些兄弟们大驾光临,恩远真是喜出望外,墨卿,快去柜上拿二十万两钱票。”

孟史愣了一下,低沉道:“是。”转身要走向柜台。

“慢着。”钱有禄似笑非笑的瞧着孟恩远:“恩远兄这是何意啊?难不成你以为有禄是来讹诈恩远兄银子来的?”

孟恩远肥胖的身子轻微一颤,强笑道:“钱总管千万莫误会,这只是恩远的一点孝敬。”瞧着钱有禄越来越冷的笑意,真恨不得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日他祖宗八代。

孟恩远脸色苍白,使劲咬了咬牙,声音透出痛苦:“您若是嫌少,请您开个价,只要小号拿得出,恩远绝无二话。”

钱有禄笑着叹了口气:“恩远兄啊,恩远兄,你这真是让有禄汗颜啊!有禄原以为你我同在一条街上做生意,远亲不如近邻。虽然与你恩远兄没有深交,但六和钱庄童叟无欺,你恩远兄诚信待人的为商之道,有禄可是深感佩服。正好王爷要存银子,有禄想都没想就径直来六和钱庄了,可万万没想到,恩远兄竟将有禄当成了敲诈钱财的匪类,有禄无话好说了,告辞了。”

“慢!”孟恩远腾地站起身来,惊疑不敢置信的看着钱有禄:“钱总管刚才说您是来小号存银的?”

钱有禄站起身来,好整以暇的用大袖拂了拂身上的素白道氅,似笑非笑道:“不是存银,难不成钱某还当真是来敲诈的吗?”

孟恩远惊喜交加的连连拱手:“哎呀!恩远昏聩该死,钱总管可千万莫生气,恩远给您赔不是了。”

“赔不是就不必了,既然恩远兄不喜欢跟有禄打交道,有禄不打搅就是,告辞了。”钱有禄作势要走。

孟恩远一躬到底:“钱总管若真就这么走了,恩远羞愧的从此就无法做人了。”

刘全宝笑道:“有禄兄,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咱们若真这么走了,岂不真伤了感情。”

钱有禄瞧着刘全宝,会意的微挑了一下眉梢,叹了口气,坐下了。

孟恩远感激涕零的又冲刘全宝深施了一礼:“大恩不言谢,刘掌柜的恩德,恩远永世不忘。”

“孟掌柜客气了。”刘全宝笑着也坐下了。

孟恩远心里简直是心花怒放,不仅担心惊惧的事没有生,反而要和景王攀上关系。有了王孙贵胄这把保护伞,自己以后的生意会是怎样顺风顺水大财源,孟恩远就算脑子是屁股,都能将**笑开的。

快步上前,赔罪殷勤的端起茶几上的茶盏,双手奉与钱有禄。钱有禄故作犹豫了片刻,自嘲的一笑,接过了茶盏。

孟恩远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正要再端起茶几上刘全宝的茶盏,刘全宝伸手按住盖碗,笑道:“孟掌柜不必客气。”

孟恩远陪笑了几声,目光灼灼的瞧着喝茶的钱有禄,小心翼翼的问道:“恩远斗胆请问钱总管,不知景王殿下想要在小号存多少银两?”

钱有禄轻吹着漂浮在琥珀色茶汤上的几片雀舌般微黄的茶叶,轻呷了一口:“不多,四百万两银子。”

孟恩远两腿一软,险些瘫跪在地上,瞬间又直了起来,惊喜交加不敢置信的颤抖问道:“钱、钱总管不、不是在说玩笑?”

钱有禄放下茶碗,微笑看着满脸惊喜的孟恩远:“孟掌柜这可是第二次怀疑钱某的诚意了。”

“不敢,不敢,恩远失言,钱总管千万莫怪罪。”孟恩远惊得慌忙作起揖来。

“孟掌柜,若是不信,银车就在贵号门外,可亲自出去一观。”刘全宝微笑道。

“恩远失礼。”孟恩远匆匆的冲钱有禄和刘全宝拱了拱手,就迫不及待快步出了钱庄。江林施了一礼,紧跟着孟恩远出去了。

钱有禄眼神微睨向躬身站在孟恩远座位旁的孟史,淡淡道:“大帐房,不出去陪你们掌柜的一同瞧瞧,也好做个心里有数。”

孟史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瞧了一眼面带微笑的钱有禄,躬身施了一礼,也急匆匆出去了。

孟恩远快步来到头一辆马车前,身后传来江林的声音:“赵龙兄弟,这是钱庄孟掌柜,让他验看一下银车。”

赵龙笑着点点头,伸手拉住孟恩远的手,孟史也来到孟恩远身后,用手推着孟恩远肥胖的身子,将孟恩远搀扶上了车,掀起车帘,孟恩远和孟史进入车内。

赵龙笑着冲江林抱拳,江林也急忙笑着还礼,随钱有禄和刘全宝去东北城汇合钱庄,瞧着刘全宝和这帮子车把式谈笑风生的样子,江林就心里清楚,这些精气神外溢,身上都有着不低拳脚功夫的车把式恐怕都是王爷的心腹随从,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赵龙等师兄弟们的心情从听闻刘全宝告知大掌柜是王爷,一直到现在还在激动狂喜不已。赵龙瞧着一身大红麒麟过肩曳衫的江林脸上对自己露出的谦和笑意,心里自豪的恨不得张嘴大声吼几嗓子。

车厢内,十几口上下垒着的包铜红木大箱,靠车门的三口大箱打开,孟恩远瞧着箱内摆放齐整满满登登的银锭,兴奋的嘴都合不拢了。

也无怪他如此高兴,从二十年前六和钱庄开张到如今,这是钱庄接到的最大一笔存银,而且还是景王府的银子。

孟恩远颤抖着从箱内拿起一锭足重五十两的银锭,瞧着泛着青筋的银锭:“真是好成色。”

孟史笑道:“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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