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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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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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不要吓小的,您老顺顺气,您老……”

话没说完,林书禄突然站起,抓起手边的茶碗就要摔出,可手臂举起,在那里喘了几口粗气,却又放下来,低声嘶哑道:

“不急,不急,他们查不出什么,只是余家那边麻烦,不过赔的也是银子,补给他们就是,双喜,咱家说,你来记,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关闭宫门,出去后去老三的庄子上,越快告诉越好……”

……

二月下旬的治安司官署,李、邹、吕三人照例早晚碰头议事,这次一进门,吕万才脱下自己棉袍,就笑着对李文远说道:

“兵部武选司那边已经议定了,大人那边报首级上来,就按照首级论功,擢升为锦衣卫指挥佥事,还是管天津卫千户。”

李文远在那里点点头,脸色却不那么轻松,在那里沉着脸说道:

“大人交办过来的事情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去过北边的人实在是太多,若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巧呢!能动这么多鞑子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那边吕万才刚坐下,后面邹义却跟着进来,进门就开口说道:

“宫内经厂、宫外东厂和锦衣亲军那边今日都接了密派的差事,要去宣府那边查,尽管差事没明说,估摸着就是查王大人那桩事。”

“千头万绪,没个下手处啊!”

那边李文远又是叹了口气。

四百四十五

“……本官必不辜负尔等家人。放心去吧!!”

在天津卫城北的校场上,王通肃声在木台上说道,说完之后,对着北边的方向躬身拜下,后面鼓乐板子奏起了哀乐调子,战死的那几名兵卒家人在那里哭声一片。

塞外的战斗中,虎威营一直是阵型没有散,而且又在车阵的遮蔽之中,士卒的死伤不大,战死六名都是被鞑虏在外面射进来的箭杀伤。

回到天津卫,因为已经快要三月,天津卫又有无数客商前来,那些有头脸的都来相请,王通都推拒了。

正在那里修建马场的劳力工匠被急调回了近千人,要在校场之外修建一座祠堂,成为英烈祠,专门供奉虎威营战死将士的牌位。

下葬的仪式,王通也是慎重的请来人商议,尽管许多人想不明白,可王通却不马虎了一点。

三月初二这一天,虎威营全军集合。肃立在校场之上,王通大声的述说这几名战死士兵的英勇,又亲手发下了给家属的抚恤和犒赏……最后是几门号炮齐声打响。

“三弟,你看到没有,虎威营上下的腰板都挺直了许多,就连老爷带兵的时候,也没有想出这样的法子!”

“大哥看周围的那保安军和香众青壮,那些四处看热闹的青壮,那个脸上不是满脸羡慕,热血沸腾的模样,怕是恨不得此时死的是他们。”

说话的人却是谭将和谭兵,他们清楚的观察到,在这般庄严肃穆的仪式之中,士兵们各个挺起了胸膛,周围围观的青壮少年则则羡慕。

这是归属感,是一种光荣,让他们每个人感觉这样做都是值得,为这样的军队和集体去战死,是光荣。

也有的人看到了王通亲手发下的那些银两,还有说出的那些待遇,战死的士兵被称为“烈士”,入祠堂享受香火供奉这个是虚的,可家中免除赋税五十年可是实实在的,而且烈属家的子女有各种优先权。

比如说现在天津卫最热火的行业莫过于去各个店铺商行做工,可去做工必须要有保人,要有衙门出具的证明凭证,再者去锦衣卫城内城外的各个收钱管事的衙门当差也是好的。可这个挑的更严。

可烈属的家眷子女,由天津锦衣卫担保,由天津锦衣卫证明,当兵做公差,优先录用,若和别人有什么纠纷,由天津锦衣卫出面支持。

这些条件虽说都有一定的年限,可实在是优渥,就和家中有人考中功名一般。

“哎呀呀,这样的条件,送个儿子去死,也算值得了。”

“看你那德性,你把儿子送去,对方还未必要,不过,听说给这虎威营当兵,银子拿的足,饭又管饱,又能打胜仗,来这边当兵,还真不是什么坏事……”

不光是在场中的军将在议论。就连外面围观的百姓也是各有感触,不管怎么说,此次的祭奠仪式,效果是十足了。

……

只是散去的时候,谭将却和谭兵走在了后面,谭家家将在锦衣卫和虎威营中地位高崇,人人敬仰,他二人有话要谈,其他人都是避让。

“三弟,虎威营这样的兵马再有几年,足可以称得上是天下强军了吧!”

“不止,不止,听王大人讲过,若是按他那个说法,几年后,还真是不好想。”

听谭兵的评价,谭将笑着点点头,开口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你和谭剑那边也不必事事禀报,这样的强军兵马不正是老大人想要的吗,王大人年纪小,做事难免有些不知分寸,万一有那桩不合京师贵人心思的,这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岂不是就这么散了……”

说到这里,谭将语调变得恳切了些,又是说道:

“难得的是王大人小小年纪,却忠心耿耿,一心忠君为国。也没什么私念,三弟你和五弟那边就不要盯的这么紧了。”

谭兵和谭剑都有东厂和锦衣卫暗桩的身份,从前是监视兵部尚书谭纶,现在则是监视王通,若平常时节还好,可在宣府买卖首级一事,实在是太过敏感,尽管王通有自己的道理,可稍微操作不慎运气不好,可能招惹下祸事来。

可来到天津卫,京师那边的消息源源不断的过来,说明那边消息怕是在虎威营离开宣府时就已经送过去了。

以谭将的见识,知道王通在天津卫所为都是利国利民利军,但这王通和京师各位大佬的关系却不算好,如果任由谭兵、谭剑这样消息不断传过去,被谁挑一个毛病,搞不好就要酿成祸患,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谭兵在那里停住脚步,沉默一会,才转身苦笑着说道:

“大哥,差事在身,很多时候也由不得我和老五,大哥你以为这天津卫地方只有我和老五盯着王大人吗。咱们兄弟报上去的,还会有几句好话,其他人报上去的还不知道如何说,话又讲回来,大人他对此事就真不知道,怕是借着传话的时候更多啊!”

……

“老爷,三江商行和小的商行以及张老板的商行,年底的盈余出来了,请老爷过目看下。”

回到天津卫,军务倒是有条不紊,可民事和商务却积攒了好多事情。白日在校场祭奠英灵,晚上就在私宅摆下宴席。

倒不是说接风,而是借着这私宴把一些事先碰一碰,盈余这块不过是一张白纸,下面却是古自宾和张纯德画押按的手印,以示无误。

看到那纸上的数目,王通眉头挑了下,将纸递给一旁的杨思尘收好,开口笑道:

“没想着赚了这么多!”

张纯德憨厚老实些,古自宾则放得开,看王通神色颇为满意,笑着接口说道:

“不少生意咱们商行做的早,做的熟,天津卫这边生意盘子大了,客人介绍客人,也就和滚雪球一样的翻番做大,加上去辽镇那边,就是咱们家的货物最多,加上又有老爷这层关系,辽镇那边不少豪商都和咱们订了货物,等开海备齐了货物,还要再去一次,把生意做熟,还不知道要多赚多少。”

古自宾说的得意,边上张纯德也来了兴致,开口跟着说道:

“大人或许不知道,北直隶各府,算上宣府、蓟镇两个边镇,很多商户来天津卫,都是认准了咱们的商行,有的商户宁可多花些钱,也要买咱们经手的货物,都是大人虎威在啊!”

原本二人都是要叫老爷的,可张纯德女儿嫁给马三标,有这层关系在,就开口叫大人了,两人说完。看到王通满脸笑容,对视一下,古自宾开口说道:

“老爷此次出征,小的在家过年时,算了算那保险行修建租住的利润,当真高的吓人,咱们赚的钱老爷也看到了,保险行能拿出银子来做,咱们家也能拿出银子来做,何苦给天津卫其他人家赚了,这些商户遇到个风吹草动的就要撤银子走人,不若咱们赚来这钱,让老爷做些大事也好。”

王通端起茶杯喝了口,摇头说道:

“不必,把和辽东那边的生意抓在手中,就足够赚了,平整土地,开发地块,建造商铺这钱还是要大家来赚,咱们就算想做,最迟也要五年后,到时候盘子大了,我们多分一块,别人也不会觉得如何?”

现如今天津卫虽然蓬勃繁荣,可毕竟是初起,一切都还不稳,王通在努力吸引天下间的客商前来,给他们一个安心赚钱的环境,给他们发财赚钱的机会,三江商行有钱有势,若现在就插手进那些赚钱的生意,自然是大赚特赚,可也会让很多人不敢入天津,不敢做生意,生怕三江商行来争。

虽然短期内有暴利,可却不是长久之计,王通自然不会采纳,借保险行笼络天津卫豪商人心的想法,屋中诸人都有了解,看王通坚持,他们也都不再多说。

古自宾喝了口酒,直接把话题转开,开口说道:

“老爷,现在船去辽镇,买了货物,带上那边的特产和大木,回来就等于带着满船的银子,可咱们手中能用的船也就是八艘,想要装的多,就只能雇那些海船,雇佣的多了,他们这条路恐怕也熟悉了,到时候肯定要抢生意。”

王通听到这个也是沉默了会,叹口气说道:

“船这上面的确办法不多,三水王那边掐的紧,船匠实在难找,且等开海吧,到那时再想想办法!”

说完这个,张世强在边上闷声说道:

“大人,运河和海河边,城内城外收平安钱的差人们不够用,收钱的地方太多,咱们的人太少,有的钱收不到,有的差人们私吞贪墨,却顾不到,将来肯定要有大麻烦,大人要尽快拿个主意。”

“这个简单,开学堂公塾,专门教人算帐查账,收钱算钱。”

这桩事王通却早有打算,他这法子说出,在座诸人稍琢磨,都是眼前一亮,王通拍拍额头,又开口说道:

“差点忘了,本官从宣府带回两车碱……”

四百四十六

王通说出这两车碱的时候。下面诸人还在琢磨着那教授人帐务学问的学堂,自古以来学堂就是教人圣贤学问的地方,商行货栈还有店铺之类,店里从东家到掌柜,从掌柜到帐房伙计,无非就是师傅带徒弟,口口相传,看谁聪明伶俐有悟性就能学出来。

这种自然的优胜劣汰,学习的效率虽然不高,可也足够用了,但现在天津卫不同,万历七年三月之后,大批的商户开店设点,需要大批的人手,而且业务几乎没有什么从闲到忙的过程,也没有给各个店铺的生手学习的时间。

如此繁忙的业务,靠着开店时候的骨干是远远不够的,那些分号靠着当初派下来的人也是不够。

人不够,就要耽误生意,就要先从外面请人帮忙,北直隶几府的闲杂劳力虽说都被吸收了过来。可这些人又有多少懂得商业技能,很多人连算帐都没接触过。

这还是私人买卖上的缺口,从公务上说,天津卫的大繁荣也造成了王通这个税收系统的大繁忙。

巨量的货物从海路、水路和陆路进出天津卫,大批的店铺在天津卫开设,而且这两项都在大幅度的增加。

过卡盘查货物、估计货值,按照比例收税,每月抽查店铺帐目,收纳平安银子,这都需要大批的税吏差役来进行,可当初那个班底已经远远不够用了。

私人的买卖缺少人手,赚钱上就大受影响,公务缺少人手,收税收不上来,还容易出现营私舞弊,如果任由这么进行下去,缺口就会越来越大,负面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

反倒是三江商行和原来古自宾与张纯德的商行会好些,因为两家最早开始拆分扩充,招募人手,不知不觉中完成了人员的培训和历练,所以现在运转的还算良好。

但保险行,这个天津卫最重要的商铺,现在却缺人缺的厉害,所以不敢开展太多的项目,生怕出什么差错,原本商业区的扩建。两条河道的疏浚,码头泊头的修建,还有海边的整饬都要同时进行,现在也只能进行一项,免得出错,稳妥是稳妥了,可惜耽误了效率,让整个天津卫发展的进度缓慢下来。

“老爷这个主意好,四里八乡的有不少伶俐孩子,读书科举不成的,学武家里舍不得,能学会算帐记账,做买卖的本事,他家里肯定是愿意,这可是学出来就能赚钱的,只是这教学的先生……”

“先生这个好办,各家大商行的掌柜、帐房,咱们的税吏差役,都可以选几个心性好,本事高的过去教课。”

“……各家这么忙,谁还愿意派人手。莫说是他们,老古,你觉得咱们手底下那些人愿意把本事外传吗?教了徒弟,饿死师傅?”

“二位,学生这边倒是觉得未必,各家都是缺人,不如订个规矩,谁家派人过来,教出来的人就优先给谁家用,再说了,这么多人学,也就是学个大概规矩,想要精通顶了师傅,没有十几年如何能行。”

“杨先生说的有道理,现在各家缺人缺的红了眼睛,一个能算粗帐的伙计工钱已经比京师那边高了一倍,静海、青县、霸州、武清、香河的人不少都被挖了过来,京师和通州都有不少人过来做了,只要谁在这学堂中出力大,出来的学生,谁家就能用的多,他们肯定愿意,而且生怕自己教的不用心。”

古自宾、张纯德和杨思尘几个人兴致勃勃,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交谈,王通的那个提议已经被勾画出一个很细致的轮廓。

孙大海一直是闷头听着,他跟着办差办的时间长了,这些东西也能听懂,此时沉吟着插嘴说道:

“话是这般说,可来这个学堂学东西。这花销怎么办,来做活做工的这些人,家里人未必愿意出这笔花销。”

“这个好办,学堂管吃管住就是,这笔钱就由办学堂的人公摊就是。”

王通这句话给下了个结论,这商业学校的提议能解决太多的问题,公私两便,众人都听的兴奋,径直在那里议论起来。

可这宴席上的众人却都忘了王通先前提出来的问题,王通苦笑着拍拍额头,开口说道:

“各位,本官从宣府那边带回来两车碱,你们忘了不成?”

席上诸人对视一眼,看着王通苦笑,众人也都哈哈笑出声来,少不得起身抱拳赔礼,王通摆摆手,先开口对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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