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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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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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粮都够吃了,甚至有人问用不用做些汤水送过来,不过谭剑这边却买了几担麦子,马匹实在是坏了元气,晚上得用麦子补补力气。

众人都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偏生擅长此时的杭大桥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匆忙起身,在河上喊了艘小船过来,去对岸那边了。

“要是杭百户在,何必和他们这么呱噪。”

有些心浮气躁的锦衣卫兵卒刚刚开口抱怨,就听到河上有人吆喝说道:

“你们中混着知州老爷的下人,再这么不知死活的,明日一个个都拿到大牢里……”

这话喊出来,不光是谭弓他们拿出了兵刃,围着的百姓们立刻做了鸟兽散,立刻清净下来,正小心的时候,一艘小船靠岸,杭大桥嘿嘿笑着走上来,开口说道:

“这些百姓,你客气对待,他们就没个规矩,吓唬吓唬,立刻就老实了。”

杭大桥尽管疲惫。可脸上却好像发光一样,天津卫各项事业蓬勃发展,可他在那边因为几桩事缩头胆小,却越来越被边缘化,明明眼前都大富贵,却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这实在是让人不好受。

难得这次有个办差的机会,王大人点将点到自己头上,杭大桥从来时到现在,一直是咬牙下决心,一定要在这次办好了,让大人眼里也有自己的好处。

听到他的话,众人都是哄笑,到都是放松下来,谭弓摇头笑着说道:

“看白日里沧州那些丁壮,也没什么晚上来偷袭的胆气,担心的就是那个千把兵马过来。”

“谭兄弟不必想这个,一个知州要动地方上的驻军那是要去求的,何况咱们亮明身份,谁愿意掺合咱们番子和地方上的事情,那千总不会管的。”

这些门路杭大桥倒是精熟,他回头给那摇船的船工赏钱,那船工千恩万谢的走了,杭大桥走到那船边,随手拿起刚才买下的一个烧饼吃起来,边吃边说道:

“那知州派人去城内城外的大户人家去,让他们派人出来,明日把咱们赶走,本来想找些闲汉明日跟着鼓噪,却没想到打听出这个消息,这倒是个麻烦。”

谭剑靠在船舱上,沉声说道:

“这倒是个麻烦,今晚大家伙记得给马匹上料,到明日真要是人来了,咱们边走边打,拖到马队过来。”

“沧州这边庄子不少,听那边说,凑出千把人不难,里面百余匹马,几十张弓也是有的。”

杭大桥在那里边吃边说,众人面色都有些沉重,来的都是精锐,地方上的乌合之众自然不惧,不过人这么多也是大麻烦。

“杭百户,能不能今晚去那边买几匹马,咱们的坐骑实在是跑不动了。”

谭弓一边给弓弦上涂油,一边说道,谭剑本来咬着根草梗,随口吐到边上,接口说道:

“本以为来看看风景,没想到还要有场好厮杀,大家早点睡,明日早起。”

这已经是临战的状态,众人肃然答应,杭大桥把嘴里东西咽下,开口说道:

“官府的事情,这些豪绅还敢动手……”

话说了一半,另一边一位兵卒扬声道:

“怕他们作甚,都是些草鸡一样的废物。”

四百五十五

六月初五这日,沧州凡是手头没活计的闲人。都出城来看热闹了。

官府的人和天津卫来的番子相斗,左右不会打生打死,不会波及周围,昨日知州老爷在城外吃了瘪,今日召集各家的庄丁前来大斗。

这样的场面,可比唱戏好看多了,城内城外的人都来看热闹,城门这边还好,在河对面的树上都爬满了人,在那里朝这边眺望。

谭弓等人都已经上了马,环顾周围都有些哭笑不得,倒是不担心什么,杭大桥早晨起来就花钱雇好了船,万一岸上打不过跑不了,直接跳河里就是。

大户人家的丁壮平日里能操练几次枪棒就不错了,谈不上什么行军布阵,所以徐知州许下条件诱人,能派人来的都是派人过来了。

东一处,西一处都是人,各家的庄丁按照所属聚成一堆,也没个统属。可黑压压的看着颇为骇人。

人多势众壮胆,众人也不觉得那边十几骑有什么吓人了,大家一起涌过去,挤也把他们挤下河去,徐广国就在城门处,看到城外这般热闹,也是黑着脸,却不愿意多生事端,只要把这帮番子赶走,然后再动手清场就是。

太阳已经老高,那边却还不动手,能见到几家的乡兵都有人跑过去说什么,徐广国正奇怪间,自家的衙役已经跑过来回报:

“老爷,这几家都是吩咐,把弓手撤了回去,说怕闹出人命没法交待。”

“这些人倒是精明,让他们快动手!!”

徐广国暗骂一句,开口催促说道,那衙役答应了,慌忙又是去了,徐广国瞥了身边的李捕头一眼,心想等这事办成,这李捕头万万不能用,到时候搭上宫中的线,要好好把沧州地方收拾一般,要不然一举一动都被这些土豪牵制。

那些乡勇们闹哄哄的聚拢在一处。为首的头目大声吆喝叫骂,约束着众人的秩序,骑马的则是向前移,闹个不停。

谭弓一干人看了之后都是发笑,谭剑对身边几个人说道:

“你们现在知道王大人的操典有什么用处了吧,就算虎头他们的保安军拉出来,也不会这般潦草样子!!”

众人点头,一人兴冲冲的说道:

“这样的阵势,咱们只管把马闯进去就是,到时候肯定给他们打散了。”

“马匹冲不起来,真要进去,恐怕就陷住不动,到时候四处打过来,你跑都跑不掉!”

谭弓沉声说道,说完却转身对一个年轻人说道:

“二小,你可有把握,要是出了事,我可和你父兄没得交待。”

被问到的那个年轻人在马上抱拳躬身,笑着说道:

“请师傅放心,我们家在河间府这一片有些名号,他们这些草鸡不敢作甚。”

谭弓点点头。那年轻人吆喝一声打马出列,朝着对面缓缓靠来的大队人马奔去。

……

沧州乡兵的大队向前靠过去,都想着要小心应对,各家的老爷都千叮万嘱过的,虽说给知州老爷办事,可也别和那些番子闹的太僵,天津卫那位王老爷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背后泼天一般的势力。

有这几句话在前面,放开手脚是不可能了,可毕竟人多,看着前面一个人孤零零的骑马冲过来,都是诧异。

前面骑马的那些乡勇都是拿起了兵刃,紧张戒备,那骑马也是看见前面几列人马没有弓箭在手,靠到三十步左右距离,举起手臂大声喊道:

“我是青县鲍家的老二鲍二小,各位老少今日给个面子散了,日后也好相见!!”

这般直截了当的报上名号,人群中一阵骚动,青县鲍单文,官面上没有这号人物,可民间却是了不得的大豪,手中几百厮杀汉,半个河间府的私盐都是他家的,沧州此处虽然靠着长芦盐场,可最大盐枭却在青县。

今日能来助拳助阵的角色都为那知州徐广国许的条件动心,换句话说都是和私盐上有些牵扯的人家。

但他们也就做到这般而已,鲍家当年横行河间府,后来庄子被王通剿了。却有了个巡检的身份,从贼变做官,身份又是不同,如今鲍家留在青县的人,气势更盛,正经是做官的人家了。

这样的人物如何得罪的起,得罪了官面上的事情或许纠缠,万一半夜几十几百个亡命冲进庄子洗了,那可是经受不起的大事。

话说回来,要走私盐,沧州地方要查想躲过去也简单,衙役差人都是本乡本土,谁还敢真做什么不留情面的事情,可鲍单文那边本身就是做熟了的,得罪了他,那真是查的你无处藏身。

名号一报出来,乡勇们骚动了下,前面的骑马纷纷停住,后面的大队也是停住,各家的头目聚在一起商议了几句,也有人骑马出列到了鲍二小那边,在马上抱拳笑着说道:

“以往听到鲍二哥的大名,今日见面。果然是英雄人物,大家伙都是本府的人,决不敢为难二哥,可这是知州大人的命令,能不能请二哥和后面的英雄行个方便……”

“知道鲍家的名声就不要在那里多说,快些散了,你们家大人,得罪我家王大人,你们这个被人叫多久大人还难说,招呼打在前面,再不散去。日后一切就难讲了。”

说完之后,鲍二小也不多说,直接打马回转。

……

“他们怎么散了,他们怎么散了!!”

看着眼前好不容易聚拢在一起的乡兵大队突然间就开始散掉,马步混合的向四处各家的方向而去,沧州知州徐广国在那里目瞪口呆,连声质问。

没多久,满头大汗的李捕头做着马车赶过来了,在马车上开口说道:

“老爷,老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各家都说家中农活还没有忙完,不能耽误,先回去忙田地的事情,不能跟大人这边告辞了……”

六月地里那还有什么要紧的活计,这拆台拆的实在是太明显了,徐广国只觉得两眼发黑,身体晃动就要翻倒,身边家人连忙扶住。

知州徐广国挣扎着直起身,刚要说话,却看到那李捕头干笑着抱拳说道:

“老爷,小的脚上有伤,家里老母也生病,这公差暂时交下,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啊!”

话一说完,就催促着马车快走,不管不顾的离开,怎么就没有想到鲍家如今在天津卫当差,得罪了得罪不起的,快去避祸吧!

城外好像是一场闹剧一般,看热闹的人都觉得无趣,也有几个知道鲍家是何等人物的在那里议论。

谭弓那边则是大笑不绝,年纪大的都来拍这鲍二小的肩膀脑袋,闹成了一团。

沧州知州徐广国费尽苦心的经营此时完全成了个闹剧,自然无脸再在城门这边观看,脸色铁青的甩了甩袖子。开口说道:

“城外百姓聚集不是什么好事,快些驱散了,回府,回府……”

六月初七这天,天津卫的马队来到了沧州设卡的地方,尽管穿着便服,沧州上下不敢轻动,地方士绅争先恐后出人出粮。

沧州的卡子到底是没有立起……

……

“小亮,王通进献的番人画可给郑淑嫔送去了。”

“回万岁爷的话,已经送到郑娘娘那边了,郑娘娘还给奴婢赏了。”

万历皇帝笑着点点头,挥手让赵金亮出门,赵金亮那边出门放下帘子,万历皇帝坐在那里笑着发了会呆,开口问道:

“张伴伴,王通这边每月也给你和冯大伴那边送银子吧?”

这本就不是秘密,张诚却楞了下,开口回答说道:

“回万岁爷的问话,奴婢这边每月二万五千两,冯公公那边是三万五千两,奴婢本来推拒……”

不管是不是秘密,私下收钱被天子这般问询,总不是什么好事,张诚开口解释,万历却笑着摇头说道:

“朕知道的,张伴伴你这么辛苦,拿些银子也没什么不对的,宫里这两年在天津卫拿了快有二百几十万两了,是不是?”

张诚又是点头答应,万历皇帝敲了几下书案,淡然说道:

“王通的折子说,沧州那边也要设卡收税,这么一来,天津卫那边收上来的必然要少,这不是和宫里过不去吗?据说还有宫里的人参与,王通在虎威武馆时候常说一句,不要和银子过不去,朕觉得这话说得对,宫里的人不愿意宫里多收些银子吗,去查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过不去!?”

小皇帝,不,皇帝越来越有人君气度了,张诚心中感慨,躬身拜下领命。

……

他这边收到私信的时间不比奏疏早,但沧州那边设卡的事情不是小事,真要有什么内外勾连,查起来倒也简单。

张诚得了吩咐,回去就把这件事交给了亲信去办,真没花太多功夫,六月初六这天万历交办下来,六月初八张诚就查出来了结果。

不过,在御书房和万历皇帝禀报的时候,面色却颇为的古怪,凑近了低声对万历皇帝说道:

“万岁爷,这桩事好像是冯公公那边……

四百五十六

冯保贪财,宫中尽人皆知。万历元年到如今,几次抄家所得的钱财都没有按照规矩入宫,反倒进了冯保的私囊。

钱财小事,不管是两位太后还是万历皇帝都对这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说这冯保授意在沧州设卡收税似乎也有这个可能。

“大伴那边……不至于,张伴伴你去问问吧!也不要说是朕的意思,就私下提提就是。”

万历皇帝皱着眉头琢磨了会,开口吩咐道,他脸色也颇为古怪,万历皇帝和张诚想的差不多,冯保这样的人物,不会做这般小气的事情。

听到万历皇帝的吩咐,张诚连忙领命,不过眉角却不为人注意的抽了下,如果是宫中其他人牵扯到这桩事,恐怕小皇帝就要拍桌子吼着重办了,可说是冯保,却立刻安静许多,自家何时能有这般的权势地位。

张诚刚走到门边,外面的赵金亮打起帘子,万历皇帝却在身后开口问道:

“是大伴手底下的奴婢吗?”

“回万岁爷的话。办差的奴婢们听到和冯公公那边有干系,就不敢继续查了。”

他回答的淡淡,万历皇帝也只是“哦”了一声。

……

六月初九的朝会,万历皇帝刚刚落座,边上的宦官扯着嗓子唱礼完毕,户部尚书马自强就举步出列,跪下陈奏道:

“陛下,前日天下田亩清丈完毕,总计天下田七百零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六顷,此一项,比孝宗敬皇帝时增加三百万顷,田亩充沛,今后国库自然充盈,天下收入用度从容,兴旺太平,能有此丰功伟绩,这都是陛下圣明天纵,臣为陛下贺!”

田赋是大明帝国的经济基础,张居正执政后开始在天下间清丈,今年已经万历八年年中,理出了这样的结果,的确是丰功伟绩。

税基增加近一倍,那每年收上来的税赋自然也是增加一倍,实际上这几年来,国库越来越充盈,朝廷的手头宽松许多。

万历皇帝对财赋之事最为着紧,尽管早几日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可脸上的笑意还是抑制不住。

文渊阁中的诸位大臣见到此情此景少不得要凑个趣,都是齐齐的称颂说道:

“全仗陛下圣明,才有此盛世伟业!!”

万历皇帝笑着点头,伸手虚扶了下,开口说道:

“众位爱卿辛苦,此次清丈之事,朕自有封赏。”

“臣谢过陛下天恩!”

下面众人又是谢恩,这程序走过,众人入列,张四维看了看上首的张居正,沉吟了下出列开口说道:

“陛下,兵部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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