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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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还有明天-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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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晰,明了,准确,一丝不茍。

一切如常。

史蒂文斯说,“唉,这么好的孩子……你怎么舍得丢到我这里来。”

詹姆斯横了一眼,“你这里,你这里怎么了,你不是说,在这里过得很好么。20年了也没呆腻味。”

史蒂文斯说,“爵爷,她是个女孩子!”

詹姆斯翻翻白眼,对一个雷达员说,“这个岛上的那架直升机,只要起飞一定给我锁定。无论有什么交通工具过去,也锁定。”

然后对史蒂文斯说,“不说啦,我们比比枪法去。”

史蒂文斯说,“不公平,我都20年没摸过了……”

回身看到比利,詹姆斯拿过拐杖来就是一敲,“跑哪去了,不在这里盯着!”

比利不吭声。

阿伯丁,是英国有最多古堡的城市。

沿着海岸线,一直到格兰扁的山区,有一条古堡之路。

大大小小的古堡,是当年苏格兰人,反抗英格兰统治的英勇的记录。

也是吸血鬼传说的神秘花园。

有些已经废弃了,只剩两三堵断壁残垣。

也有保存完好的,或成为独具特色的旅游饭店,或成为了一些大英帝国显贵们的私家别墅。

海边的峭壁悬崖上,山边的郁郁森林中,伫立的黑色的古堡,是阿伯丁最美丽苍凉的风景。

(呵呵,每到静谧的午夜,可有脸色苍白的吸血伯爵,在里面徘徊呢。)

阿伯丁郡因了这些古堡,也是个旅游城市。

威廉议员看着窗外汹涌的海浪,冷冷的说,“不能再等了。新一届的大选,快要开始了。”

狡猾的对手,把那个女人,丢在这北海里冷藏。

就是预备着大选的时候,再拿出来,给自己致命一击吗。

这是上半年,最后一次飓风了吧。北海较为温和的夏天,将要来临了。

籍着上次把她打伤休养,把原本她手里的案子,转到了自己人的手里。

然而,她知道的,还是太多了。

日日望着北海,这个猎物,却可望而不可即……如何叫人不咬牙切齿。

“一群蠢材!……在总部时,为什么不干掉!……上次一枪崩了,不就行了……有这么难么!……”

马尔科夫期期艾艾的说,“呃……上次原也是……这样想的……只要她一拒捕……可是没想到……她不抵抗……詹妮又在那里……再后来,他们就很提防了……”

詹姆斯并没有把马尔科夫怎样,一切调查都是背后的。放长线……钓大鱼嘛。

威廉议员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们……手上没有确实的……拿得出来的东西吧。

自己动手快,案子转过来,所有的物证,自然都到了自家这边手里。

所以,他们所有的……不过是她看到的,记得的。

所以……他们现在并不动手……只要大选时一搅和……他们便算是赢了

马尔科夫也看着外面的海。

天黑如墨,飓风带来的大雨仍然在倾泻。

这如何是好呢。即使飓风过了,他们一样想不出法子,即能干掉她,又要神不知鬼不觉。

议员威廉又哼了一声,“蠢材……你们过不去,不会让她自己过来么。”

日子还是那样的日子。

只是……仿佛突然一切都有了颜色。

这里人惯常的主食,是面包和土豆。

雷达站里的食物储备,本来就单调得很。

而且,没有大米。

她有些羞,“史蒂文斯倒是……专门给我带了一小包的,不过给我吃完了。”

呃,……不是有面粉么。

于是除了变着法子做洋葱土豆西红柿,他们便自己做馒头,做包子,做披萨,做蛋糕,做饺子面条,变着花样玩儿。

做着做着,她和他,开始做小面人儿,小猫小狗儿。

千奇百怪的送到锅里去。

她笑嘻嘻地,捉了小面人儿玩亲亲……他便把她的头勾过来……也啵一个。

女人工作的时候,是美丽的。

他很喜欢看她一本正经的,严肃得不得了的样子。一如在佛罗伦萨,看见她象模象样地做门童的时候。

一拿上她的文件夹子,她立马从调皮搞怪的小屁孩,变成一个敬业的雷达站工作人员,兢兢业业,不苟言笑。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她认真起来的时候,他便乖乖地,不和她玩闹。

雷达的高塔上,有个地方似乎松动了,狂风一吹,嗑嗵嗑嗵的响。

背了沉重的工具和缆绳,他和她顶着暴风雨出去。

沿路拽着一切可以拽住的地方……人好象要被风刮走了一样……冰凉的雨水倾在身上ZEi8。Com电子书,寒入骨髓。

爬上高塔,把松动的地方从新扭紧镙钉,再加上缆绳固定。

狂风暴雨把平日并不困难的事,变成一场艰难的战斗。

当一切搞定,两人坐倒在地上,几乎累瘫了。

在雷达的高塔上,他们从没有过的,这样真切的,看到了大海最愤怒的美丽。

汹涌的波浪,一浪排一浪,霍然壁立起一道道如陡崖高耸的,深碧色的水墙,又霍然砸下去,轰然碎裂成千万片碎玉……

雨衣已完全成了摆设,他和她,全都湿透了。

狂啸的风声雨声,对面说话也几乎要听不见。

抱着她寒颤的身体,他的牙齿也在上下打架。

不过,他仍然可以看着她微笑。

他大声的,喊了他还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chris——,我——爱——你——”

(呵呵,这句话,戒指上当然是有的,可那……不能算吧。)

看看她开心的笑脸,他意犹未尽,还想说点什么,可惜一时竟然词穷,慌慌张张地补了一句,

“……一——万——年——”

呃,她觉得很汗……天啊……好老土好老土的……台词啊。

难道这个傻子……其实是不看莎士比亚的咩……

巴巴的选了那地方留言……不过是附庸风雅……

(其实是因为,寻常的书,兴许哪天卖完了呢。唯有伟大的莎士比亚,一定是长销的呵。)

天气预报还算是准的。

第四天的头上,雨停了,天开始渐渐放晴。

他已经检修过了直升机。一切都很好。

她写完了最后一份报告,发送到控制室。

然后她收拾了行李,换下了雷达站的工作服,整整齐齐的叠好。

换上了一件黑色的皮夹克短上装。

她要开飞机的喔。

看着她说不出的英姿飒爽,他很开心。

牵了她的手,他吻了她一下。

他们要出发了。

一切就绪,在雷达站的控制室里,他们看着显示屏,等待着阿伯丁起飞的机群的临近。

风暴过去,又该直升机蜂涌而出,运送油田工人到钻井平台上来了。

有几个钻井平台在风暴中受到损毁,也急需人员修复。

石油,黑色的金子……时间,就是金钱……

撤退之时,对飓风可能的来临时间,不可确知,早走晚走的都有。

而现在,飓风的平息,人所共见,所以各公司直升机的出动,倒比撤退时还行动一致些。

哈哈,在同一时间里……更多的牛虻……

电话响了。

她犹疑了一下。

最后……接一个吧。

是詹妮的声音。

“哈罗,chris,是我哈,很想你,我来看你啦。”

她愣了一下,赶紧说,“哎,你怎么来啦……”

然而,詹妮却压根没有听她说话,一路自顾自的说下去,“chris;我发了一个邮件,很重要的喔,很重要的喔,你看一看哈。再见。”

那边咔的一下挂断了。

她拿着电话发呆。

这是詹妮,但……不是詹妮在打电话。

这象是放了一段……詹妮的录音。

温柔的詹妮,从来不会这样,缺乏礼貌。

他看着她,问,“怎么啦。”

她没说什么,从行李里把自家电脑又拎出来。

一封从詹妮的地址,发过的邮件。

但,不是詹妮的信。

“亲爱的chris;

你是否,想用你的热泪,和着香水和鲜花,浇灌詹妮的芳坟呢。

如果在今夜,我还没有看到你的倩影,

我的心境,将非常狂野,比饿虎或是咆哮的怒海都要凶猛无情,

来吧,chris。

因为,如此卑微的我们;

无法向如此尊贵的您……靠近,

所以……我们把越过海洋的……这个伟大的使命……交给了您。

一个,如此渴念你的,老朋友。”

下面写着阿伯丁火车站一个垃圾桶的地址。

昏头昏脑的看了半天。

总算是看明白了。

天啊……

莎士比亚,到这来了。

她拎起电话,call了比利。

“比利,詹妮呢!詹妮在哪里!”

比利当然正在中心控制室里坐着。

“呃,……谁晓得。”比利冷冷的说。

她大怒,骂了一声,“混蛋!”啪的挂了电话。

比利脑子里轰了一下。

她从来不会,这样子说话的呵。

比利开始忙乱的找詹妮,发现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

雷达站电话的监控记录也报上来了。

比利慌忙一个电话打过去,“chris;邮件里说什么。”

她气吼吼的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比利叫起来说,“chris;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她怒道,“我有赌气吗!人家只要我一个!我还不想詹妮死!”

她啪的把电话挂了。

是呵,邮件的最后,写了“又及”:“亲爱的chris;  请你独自前来,我以美丽的詹妮之名起誓,我不希望,看见你任何一个,尊贵的朋友……”

比利又拨过来。

她抄起电话吼道,“你别打过来啦!我要出发啦!你有能耐,就去把詹妮找出来!”

回过头来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她说,“你带什么武器没。”

雷达站上,只有象征性的几把破枪,都不堪用。

他把他的大包给她。“飞机上……还有一些。”

她打开翻了一翻,“呵,你来这里,准备打世界大战的吗。”

他笑了一笑,摸摸她蓬蓬的黑发,“我本来是来……抢亲的嘛。如果比利在这里,那不是真的要打一场。”

她选了几件小巧的冷兵器贴身藏了,又试了几把枪,然后去拿了耳钉的盒子来给他。

受伤了后,耳钉暂时取下来了。

他给她把耳钉穿上了。新伤尚未愈,又流血了。又见她忍痛的样子,他心里也痛痛的。

他们登机出发了。

直升机升上了蓝空。

雷达接收机发出了告警信号;显示飞机已被雷达跟踪锁定。

她说,“你坐稳了。”

“呃……好。”

她开始向海面俯冲。在几乎快要一头扎进海里的时候才拉起来。

直升机几乎是擦着海面,向前全速疾飞。

于不过5到10米的高度,超低空掠海飞行,是在直升机避过雷达监视的常用方法。

然而,这需要技术,也需要胆略。

这样低的高度,海面与气流的情形,都极不稳定。对飞机来说是很大的危险。

贴着眼前飞掠过去的无际无垠的海面,也让人晕眩,容易错觉和迷航。

稍有不慎,便会坠海身亡。

何况即使飓风已歇,北海寻常的风与浪,也是足以让人生畏的。

偶而甚至会擦到浪尖,飞散的水珠溅到了机窗的玻璃上。

呃,她开飞机,确实比他开得好多了……

他的小女人正坐在驾驶座上,一顶头盔压住了她往常蓬松的短发。

紧咬着下唇,全神贯注,一言不发。

动作利索果敢,神情坚毅沉静。

啊,这样的一个女子,这样的一个女子……这一生,要怎样来爱她才够。

比利要疯了。

一个不见了,另一个也不见了。

女人,女人,都是多么麻烦的动物。

北海上空,已是满天直升机。而她,又已甩脱了雷达锁定。

军机已出发去搜索拦截。然而,如何从一箩糠秕里,筛出那一粒麦来。

比利跳起来去找詹姆斯。

詹姆斯……也不见了!

危险的阴霾,沉沉的充塞了空气。

比利握住了拳头。

啊,要来了吗。

阿伯丁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广场上,路人惊异的看着一架直升机从天而降。

她看着他说,“我要一个人去了。”

他说,“呃,好……我先去会骠叔。”

她说,“比利的电话,你有罢。”

他说,“记得呢。”

她把头盔摘下了,使劲挠了挠头发,把压实的头发理蓬松。

他抱了她,“chris……无论怎样……一定要活着……一定要……等着我来。”

她吻了他一下,“好的。一定。”

跳下了直升机,她向火车站跑去,一边跑,一边向正在起飞的他挥手。

看着她纤弱的背影,他的眼睛又有点湿。

我的爱人,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别离。

阿伯丁火车站刚刚恢复通车不久,混乱不堪。满地的残枝断叶,一个被刮倒的广告牌还垮在地上——飓风造成的痕迹仍处处可见。

于拥挤的候车大厅,她看到了那个位于角落的垃圾桶,疾奔过来,拎起嗵地往下一磕,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都倒出来。

于纷乱的垃圾杂物之中,翻出来一个手机。

保安跑过来了。

不想多废话,她神色无比凌厉/奇/地把证件霍的拍到那人的眼/书/珠子跟前,几乎把那人吓了个半死。

“军情五处!”

即使是发配充军,她的工作关系,还是没变的。

马尔科夫接到了派去阿伯丁火车站的小喽罗的电话,吓了一跳。

“什么?就到了!”

“是,是……我刚刚放进去……才走开……就来了……”

“是她一个人吗。”

“是一个人。”

马尔科夫怯怯地看了议员威廉,“我们……还没准备好……”

威廉哼了一下。

原计划是引她先跑几个地方,以确定她是否有人跟着,是否有她的同僚的配合呼应。若没有,引到方便的地方干掉便罢了。

然而现在,预备的监控和埋伏都还没到位。

低估了她。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老詹姆斯的爱将,果然不同凡响。

想当初在佛罗伦萨,她屈就做门童,也是见过的。

却没看出来,那毫不起眼的青涩少年,竟是如此出色的人物。

她把那手机开了,急速的翻查。

什么记录也没有,除了一条未发的短信。

写的是阿伯丁大学里的一个公告栏的位置。“尊敬的chris;不要坐车,请跑去就好啦。要快一点喔。一定要快一点喔。”

她骂了一声。

TMD,存心要折腾人吧。

来吧。来吧,一切都来吧。

咬了牙,她跑出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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