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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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洋学士-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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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一个人在这富丽堂皇笑语声声的地方,却只能孤零零地对影自怜。不是我内向害怕跟人交谈,而是因为樊汐交待过,我一定要当一个木木讷讷其貌不扬的小白青年才有可能安全脱险。
  我还在腹诽不止,却突然听得堂内哗声喧闹。抬望眼,再相见,我却在灯火阑珊处睹得他一抹惊艳。
  仍是一身修长的白衣胜雪,髻上束了着金丝白纱冠,几绺乌黑油亮的长发顺滑地散落在双肩,风采怡人。看他如墨凤眼微微展转,一双星目流光盈采,电,于是就这么穿透了众生的心;再瞧他粉色红唇稍稍轻启,一排贝齿光华初绽,光,于是也这么闪花了众人的眼。如此光电效应作用之下,我一口凉气未吸尽,大堂里的人就已经倒了一半。
  等我这口凉气吸了个干净,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兄弟,你尿裤子了。”旁边一位穿着深绿色衣服的小伙子指着我的裤裆;小小声如是说道。
  我一低头,瀑布汗飞流直下三千尺……
  原来我坐着的时候嫌热,把长袍掀了起来。结果被某人的光电效应晃失了神……整壶黄澄澄的上好百里香不知不觉地尽洒裤裆……而小伙子没注意到洒酒的过程;却偏偏看到了结果……
  哇呀呀!!!!樊汐,你小子真他妈是个称职的红颜,害得老子总是自动自觉往祸水里跳!这不,老子这厢犯水灾了!!!!

  上帝的门窗论在我身上应验了

  酒洒裤裆,湿嗒嗒,凉飒飒,刺激着我脆弱的皮肤。我手忙脚乱的擦试着身上的酒渍,可是忙活了半天,酒干了,裤子和袍子上那一大片黄澄澄的污斑却更加明显。我怀着求救的心态盯着远处的樊汐,他却像一颗糖,被一群须溜拍马的蚂蚁们紧紧地围在了中央,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不禁有点失落。
  那绿衣服的哥们儿好像很同情我的惨境,热心地给我个建议:“这位兄弟,要不这样,我带你去找些宫监,跟他们要些衣物先换上,省得等一下面见皇上失了体统。”
  “那实在太感谢这位小哥了。”看这哥们儿慈眉善目,一见就知道是个好心肠。找到了解决办法;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突然畅通了。满怀感激之下,自叹运气不算差,嗑瓜子嗑出虾米来——遇上好人(仁)了。
  我正跟着小哥儿悄悄地往偏门溜去,却在这时,听到了这么几句话。
  “瞧那性樊的小子,不就是一个户部尚书么?居然现成那样!不就是一个拿屁眼换去官当的兔相公嘛,还好意思当着我们的面大肆显摆。” 
  “但看那张脸,看那副身段,的确比京里最红的相公还要销魂,就不知道床上的功夫怎么样了。难怪皇上会被他迷得魂不守舍,把户部尚书这么一大块肥差给他。”
  “你们就等着把,总有一天,本公子会把他压在身下,让他哭着求我!”那话说得苛薄尖利,狠劲中带邪气。
  我转过头,瞪着那说话的人,一张勉强也称得上是好看的脸,眼神却猥琐地看着远处的樊汐,表情令我作呕!
  虽然我跟樊汐实际上也没有多深的交情,经常也有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可是当我听到这群孙子用这种龌龊的语言来鄙视樊汐,我非常不爽,坦白一句,我就是怒火中烧,就差一个拳头直接砸到那奶油脸上了。
  樊汐的确天生就是一副小受样,那又怎样?他妈的,你就算妒忌他高官厚职风光无限你也不能这么糟贱人吧?还是念过书的官家子弟,贵族公子呢,瞧瞧你那素质,随便挑一农民都比你强!强烈鄙视你这种社会的人渣;道德的败类。
  绿衣兄弟挺敏锐,很快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立刻不由分说地把我拽出了门去。
  “我说兄弟,你刚才那表情真是忒吓人了点!我还以为你要打人呢!”等走远了,他才松开手,拍拍胸口定定惊。
  打人?哼!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要不是知道这不是个闹事地方,我还说不准当场就废了那小子。
  “吓着你了,不好意思!这里给兄弟赔罪了!”我向他拱拱手,笑着安慰他。
  绿衣哥们儿这里来劲了:“在下韩启书,字苍凛。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罗……”我犹豫了一下:“樊……越洋。”那个樊字,我念得无比的小声。
  “樊越洋?你就是那个十五岁就蟾宫折桂,樊丞相的二公子樊浚,字越洋?”绿衣哥们喜出望外,“真是久仰大名啊!”
  “幸会,幸会!”一提到樊浚,我就头痛,挂着人家的美名到处招摇撞感觉,就跟混身爬了一群蚂蚁,从头到脚没处自在,怪不得樊汐再三嘱咐我不要随意和别人交谈。回应韩启书的惊喜,我报以一脸的干笑,开始转移话题:“刚才站在门口的那些人是谁?”
  韩启书逮着了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领我进了一间看着像休息室的厢房,这才说道:“中间那个头带红玉冠的,是右丞相欧阳昭的儿子欧阳甫,总是仗着他爹是朝中重臣骄横跋扈,旁边那些则是他的猪朋狗友,也是一群败家子。”韩启书说到这里,也是一脸的嫉恶如仇。
  英雄所见略同啊,我立刻对他又添了几分好感,脸上的笑容也随之热情了几分:“多谢韩兄提点!”
  这时,一个小太监拿着一条裤子也进来了,恭恭敬敬地给韩启书行了一个礼又恭恭敬敬地走了出去。
  嘿,凑近一看;发现小太监我是认得的。刚才给我上菜的时候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这会却战战兢兢得像只小鹌鹑!看来,韩启书的来头也不简单!
  我换完了裤子,对韩启书再三感谢,并对他的身份进行旁敲侧击。他到是爽快,三三两两就交待得干干净净清清楚楚。
  啧啧,我猜韩启书来头不小,没想到他身家背景竟也这么牛。他老爸是工部尚书,他二姐现在是宫里头最受宠的贤贵妃。就是说,他不仅也是高干子弟,还身兼万岁爷众多小舅子的其中一个,典型的皇亲贵戚,难怪他可以随随便便指使那一脸拽样的小太监,而我却只能看小太监的臭脸。不过像他这样生于豪门人,不仅没有那种娇惯的少爷气,反而显得极为豪迈热情,一根肠子通到底,有话就讲,有屁直放,这种爽朗的个性很是对我的眼。
  三言来两语去之后,我灵敏的嗅觉探出了他的本质是个狂热科学爱好者,他也慧眼发现了我在物理学方面的高造诣,当下犹如红二军遇到了红四军,那个相见恨晚,那个泪流满面,情难自禁之下,两人如伟人般紧握对方的手,激动地抖上两抖,异口同声狂吼:“苍天哪,我终于见着亲人了!!!!”
  红颜易求,知已难寻! 于是我们怀着胜比亲兄弟的友谊,热情地搭着背,勾着肩,称兄道弟侃大山,一路侃回了仁寿殿。我不得不承认,我很喜欢跟韩启书相处,跟他在一起,我仿佛又回到了八大山人凑在一起,肆无忌惮谈天说地的当年。
  正当我们把酒言欢,聊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一只爪子搭上了我的肩捏得我生疼,一把哀哀怨怨的声音撞击着我的耳膜,撞得我心寒。
  “越洋,刚才去那儿了?”
  一回头,正对上了一双狐狸眼,寒光四射,活脱脱我偷了他的黄油鸡一般。
  韩启书这一见来人,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拱手一揖:“启书见过樊大人。”
  樊汐抬眼看着韩启书,脸上笑着回了礼,可眼睛却像盯贼一样盯着人家,好像人家韩启书是偷他黄油鸡的帮凶一般。我看着不顺眼了,连忙打着圆场:“我酒喝多了,刚才上了趟茅厕。”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旁边赶来的一个老太监打断了:“樊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啊!万岁爷差奴才来请你过去一趟,您赶紧随奴才走吧!”
  老太监一身紫袍,看来地位不低,可不知为什么,他那小眼睛却停在我身上来回地打量,被他这么一扫,我一身冷汗飒地飙了出来。乖乖,这里的人不得了,眼睛产生的光电效应居然全都是大功率的。
  樊汐听完,脸色突然沉了下去;扔下一句:“在这里等我,哪也别去。”然后一阵幽魂般匆匆飘去。
  警报暂时解除,我心里直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抹抹额头的冷汗,匀了口气,发现韩启书也做着同样的动作,舒了口气,然后笑着说:“你哥的气势可真是惊人,怪不得每次看见他,我都要紧张上半天。”
  我托着下巴,看着他,赞同的地点着头。
  韩启书的观察力果然敏锐得跟雷达有得一拼。不愧是受过科学熏陶过的,晓得通过事物的现象看本质,没有为樊汐的美貌所惑,反而一眼就看穿了他是那种擅长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这小子有前途,没准儿,下一个爱因斯坦就是他了!
  可这位大雅朝未来的爱因斯坦,也有脑子犯抽的时候。我仗义相救,却为了帮他,把自己给搭了出去——我把欧阳甫的尾巴给踩了。

  鄙人法号三藏

  樊汐跟我们的主动接触,招来了欧阳甫那帮白眼狼的注意。樊汐一走,那群恶狼就按捺不住了,集体出动,走向我们这两只落单的小绵羊。
  韩启书一见欧阳甫那不怀好意的表情,脸色刷地白了起来。刚才聊天时听他说,他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就跟欧阳甫处得水火不容,奈何欧阳甫那帮人个个都是有背景的痞子,韩启书想跟他们打;却没人帮他,每次都是双拳难敌群狼爪;想跟他们吵;他却是一介斯文用不来粗话;所以就总是只有被斯负的分儿。我当时还叹息,怪不得韩启书跟微波雷达有着相似的敏锐度,原来又是一个在校园暴力阴影下成长的孩子。
  我盯着欧阳白眼狼,想起刚才他们糟践樊汐的话,脸上泛起了冰霜。而他们可能不清楚我的底细,于是忽视掉我的存在,走过来直接就挑上了韩启书。
  “启书兄好艳福啊,竟然跟能樊尚书有这么好的交情,真是羡煞人也。来,兄弟几个敬你一杯。”欧阳痞子倒了一杯酒,啪地放在了韩启书的面前,流里流气地说道:“还请你在樊尚书面前替我们哥儿几个多美言两句,让他也给我们传授传授为官之道,你们说,对吧?”
  一群歪眼斜鼻的白眼儿狼们,也不想想自己的嘴有多臭,牙都多黄,血盆大口一张就开始附和起哄,但是听着却似跟一群老母鸡抱蛋时的躁音。
  韩启书盯着那杯酒,一脸厌恶:“欧阳兄的美意,启书心领了。可我今晚已经喝得太多了,早已不胜酒力。还望欧阳兄见谅。”
  “嘿,我说,韩启书,几天不见你胆子可是养肥了?本公子好心敬你,你居然这么不给面子;是不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韩启书没说话,我只看见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想揍人。其实我也想揍,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可韩启书那极力强压隐忍的表情,看得我都觉得难受。
  我这种人有一个通病;你欺负我可以;可你不能欺负我兄弟!
  于是我站了出来,端起韩启书面前的那杯酒,面向欧阳甫;笑容可掬:“哟,这不是大名远扬的欧阳公子吗?韩兄还在我面前一直提起您老人家来着,可在下眼拙,一时疏忽,没认出阁下,真是失敬失敬。来来,为表歉意,在下也敬你一杯!”
  我的突然表态,把双方人马都吓了一跳。韩启书不解的望着我,复杂的表情包含着三分愤怒,七分迷惑。欧阳甫也大为吃惊,对他来说我一个跟樊汐走得很近的陌生人;现在竟突然对他献起殷勤,让他不得不对那杯他亲自倒的酒起了疑心。
  我要的就是他那刻迟疑,装作热情漾溢般,把酒杯往他面前猛地推近了几分。眼看就要撞到他身上去了,他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挡,我一个故意手滑,杯落酒洒,全溅到他身上去了。呵呵,看来今天犯水灾还不止我一个。
  欧阳甫一脸臭相,眼看就要大发雷霆,我立刻拉抢在他前面,吊高嗓子劈头就是一顿唐僧式的责问:“欧阳兄,你要是赚着酒不好喝你直说嘛!犯不着把皇上赐给我们的酒这么随便浪费掉吧?这可是御赐的酒哎,你不喝就算了,你还把它掉倒,你这不是存心不给皇上面子吗?在这皇宫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还这么公然表示对皇上大不敬,那可逃不掉杀头的重罪呀!欧阳兄,你又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
  俺的大嗓门儿成功招来了广大群众刀子般雪亮的目光,欧阳甫顿时成了飞刀靶子,配合被扎得浑身都是洞洞的视觉特效,他全身开始发起了抖,刚才还是很嚣张的脸,现在就像块五花肉,红里夹着白啊,白里也透着红。他身边那帮老母鸡配音员们一见情况不对头,纷纷开始脚底抹了油,从一公分开始起步,转眼就挪到了不知何处。
  欧阳甫眼球暴突,盯着我正说了一个“你”字,我又抢在他面前继续开始唐僧:“不过若是皇上追究起来,看在大家都是忠良之后的份儿上,我和韩兄还是一定会尽力帮你说说好话,求求情的。毕竟,欧丞相一把年纪了,生你这么大一个儿子也不容易,”说到这里;我一细想,让他老爹玩男男生子,的确是不容易呵,心里顿时一阵闷笑,嘴上却接着唠叨:“养大你也费了不少米……”
  快被我念疯的欧阳甫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好好,小子,算你厉害!”颤抖的食指指向我,又指指韩启书,声音抖得像坐拖拉机,呼吸急促得仿佛两个鼻孔似乎都不够他排气:“你们……你们等着瞧!!”看着我一脸仍然是笑咪咪,他再也不敢停留,立刻拂袖而去。
  “欢迎光临,下次再来!”俺还很砖头们地附送了肯德鸡大爷式的笑容,想当年在打工的快餐店里,老板娘还夸我的笑容是人见人爱,现在却把那小子吓得逃得更快。切,真是不懂欣赏,俺再次鄙视你!
  看那小子狼狈的背影,我嘿嘿一声奸笑。
  其实,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最常用的搞笑手段,就是在笑容可掬慈眉善目的同时用唐僧的语气念这种恐吓经。兄弟们每次都是又鄙夷又快乐笑我欠抽,为此还送鄙人一个大名鼎鼎的法号——“三藏”。本来,我是想用这招把欧阳甫念到晕菜让他知难而退的,没想到他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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