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世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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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世情缘-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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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仆依言离去。我转身蹲到海真身边,轻轻理了理他鬓角的发丝,这是我最温柔真诚的一个朋友,若非情势所逼,我舍不得离开他。 

“小保……”海翔轻声叫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朝他笑了笑:“你并不是真的不知道他在京城曾发生过什么事吧?” 

他的视线微微低垂,点了点头:“没错,我知道,什么都知道。” 

“那就带他走吧,只要你们还在京城,你就永远没有机会得到他。在这个地方,就算他可以忘掉那段感情,也忘不掉了。” 

海翔深深地看我一眼,不再多说,轻柔地把海真抱了起来,和我一起来到二门。 

刚才那名男仆牵了一匹极为神骏的黑马走过来,把缰绳交给我。 

海翔抿着嘴角,正要上马,突然从榆园方向传来另一声轻轻的马嘶。 

我手里的黑马立时躁动起来,一声长嘶,猛地挣脱我原来就拉得不牢的马缰,向院内奔去。 

我追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那个男仆:“这匹马,是不是叫御风?” 

男仆点点头,我心中陡然一沉。 

另一匹雪白的骏马从榆园迎出,一黑一白两匹马亲热无比地脖颈厮磨。 

一个声音随后追过来:“踏云,怎么了?你乱跑又要迷路了……” 

来人的话音在看到御风时嘎然而止,视线立即向我们这边扫过来。 

我闭上了眼睛。如果这就是命运的话,我又如何能够干扰? 

海真的脸有大半都埋在海翔的怀里,然而朱琛棣在视线触及他的那一瞬间起就没有须臾的犹豫,疯了似地冲过来。 

短短几步路,刚毅的脸上竟已挂上泪珠。 

我没有想到这样的人也会流泪。 

他向海真伸出手去,但却连指尖也不敢触摸到他,好象是怕他一碰就会消失一样,微微开翕的嘴唇里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可我知道那一开一合之间都是不停地在叫同一个名字: 

“奈奈……奈奈……” 

萧海翔用男人所能发出的最凶狠的目光瞪着琛棣,不过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他一眼。 

此刻在朱琛棣的眼里,只有海真一个人。 

他的目光中饱含着绝处逢生般的喜悦与更深层次的痛苦,死死地盯着海真微微起伏的胸口。 

“活着……真的活着……”这一简单的事实似乎给了他无限的勇气,他猛地扑上前,想将海真抱进怀里。 

萧海翔立即后退几大步,占有般地将海真紧紧搂住。 

我不得不站到他们之间,对琛棣道:“二殿下,这是萧海翔,是奈奈的弟弟。” 

琛棣的目光略略抬起,和善地说:“原来你就是囡囡。” 

海翔大怒:“囡囡也是你叫的?” 

琛棣没有在意海翔的态度,他只在意海真惨白的脸色:“奈奈怎么了?病了吗?看大夫了吗?吃药了吗?” 

“不用你管!”海翔大声道,“我会照顾他。” 

“我那里条件比较好吧,我从北疆带回来大帐篷,住起来比露天要舒服,而且我知道奈奈常爱生病,所以备用药材也很足,虽被地震损毁了一些,但这次肯定够用……” 

“我们才不用你的药!”海翔吼道,“我会自己去找药的!” 

“现在奈奈生病了不是么?有药为什么不用?”琛棣皱起眉头,再次试图将海真抱过来。 

萧海翔怒气冲冲地闪开,想带着哥哥走,但朱琛棣坚定地挡在前面。 

“你如果真的关心你哥哥,就带他到我那里去,先治好病,其他的等他病好后再决定,那怕到时他不想见我,不原谅我也无所谓,只要他活得健康快乐,多少痛苦我都可以忍,但是拜托你先让他接受治疗好不好?” 

萧海翔显然无法反驳他的话,只是一味地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们绝不会去你那里!” 

我正准备上前劝一劝,看见闻烈扶着墙慢慢走过来,赶紧过去支撑住他的身体。 

由于萧海翔的激烈反对,琛棣用柔情无限地眼光看着海真,让了一步:“你一定要住在这里也可以,我叫大夫带药过来。” 

萧海翔全身都竖起了警觉的汗毛,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面对象琛棣这样强势又成熟的情敌时当然要启动一级防备,所以他立即拒绝:“不要,我会照顾他。” 

琛棣眉头深锁,但还是捺住了性子道:“你又不是大夫,怎么照顾?” 

萧海翔愤怒地吼道:“这个用不着你管!你给我滚远一点!” 

闻烈摇摇头,刚想插言,海翔怀里的海真动了动,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一堆人赶紧围过去,海翔小心地唤道:“真哥!真哥!” 

海真并没有醒,只是难受地转动着头,发白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叫着什么。 

海翔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 

海真叫第二声时,我也听清了,他模糊地唤着:“琛……琛棣……” 

朱琛棣两眼含泪握住他的手,轻柔地道:“奈奈,奈奈,我在这里……” 

闻烈叹了一口气,拍拍海翔的肩头,道:“你还是带小真一起过去吧,他现在的确需要大夫,以后的事也只有他才有权做决定,有很多东西,我们都不能代替他去感受的。” 

海翔咬着牙,面色几乎和海真一样惨白,但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朱琛棣派人去找马车来,自己一刻也不肯离开海真身边。虽然海翔仍然不允许他靠近或抚摸一下海真的身体,他也不是很介意,似乎奈奈仍活着这个事实,已足以让现在的他有满足的幸福感了。 

闻烈一直坚持站到三个人一起离去后才让我扶他回去躺着,大夫给他又吃了一点药,有仆人送了一碗粥来,我小心地吹温后喂他喝下。 

他临睡前把我搂在胸前,自嘲似地笑道:“咱们一对病弱在这里,若是现在有刺客来怎么办?” 

我耸耸肩膀:“那么我只好死了。” 

“不,”他摇着头,“一起死。”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把这句话当做甜言蜜语,听过就算,但刚刚发生过的事使我现在的泪腺特别的脆弱,一不小心就红了眼圈。 









闻烈安静地睡着后,我慢慢把被他压在怀里的的手臂抽出,振作一下精神,到院子外面去安排事情,照顾其他伤者。 

和娇生惯养的林小姐不同,闻逦荆就象一株劲草般坚强能干,她细心地照看着常时间发呆 的闻夫人,安抚其他惊慌的女眷,闻潜有一个小妾受了重伤,也一直由她照管。见我走过来,她微笑着道:“小保,你也要休息一下啊,这样不行的。” 

听见我的名字,闻夫人的眼睛直勾勾转过来,我赶紧说:“夫人别担心,二公子已经没事了,休息两天就好。” 

“没事了?”她喃喃地重复。逦荆环抱着她,低声抚慰,我赶紧乘机退出,到院外看视其他情况。 

因为知道凤阳王三天后就会前来京城驰援,我和几个管事商量了一下,留下全府及闻家铺子的人所需的四天份水粮、药草和日用品,将其他的物资送到外面散发。因为闻家世代家风向善,这类行动基本上已属惯例,没有人提出反对。 

忙乱了一阵后,已是深夜,我估计闻烈差不多快醒了,便和大家分手,自己一人走回内院。 

天空无月有星,大灾刚刚过去的京城死一般静寂与阴暗,我揪紧了领口,觉得有些冷,一心想快点依偎到闻烈身边去。 

刚走到院门口,脖子后感觉到一阵微风,有团黑影如鹰隼般从头顶掠过,刷得落在我面前,黑暗中一双冰冷地眼睛紧紧盯向我。 

我本能地向后转身就跑,一下子撞在身后无声无息出现的另一个黑衣人身上,被弹开跌倒在地。 

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将我夹在中间,前面那个人掌中利刃如水,一步步向我逼近,冷冷地问:“你就是闻小保?” 

与其说这是一个问句,不如说是肯定句,我心知大限已到,只希望不要有人路过,白白为我陪葬。 

脚步声近在咫尺,眉眼处感到利刃的寒光,我闭上眼睛,在心里说了声:“闻烈,对不起……” 









24 

脚步声近在咫尺,眉眼处感到利刃的寒光,我闭上眼睛,在心里说了声:“闻烈,对不起……” 

预想中的痛楚并没有随之袭来,一只手牢牢攥住我的胳膊将我整个人提起,低声问道:“闻烈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我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他们的目标竟然不是我。可现在闻烈身受重伤,毫无抵抗力,把杀手带去的话我们俩就真的要死在一起了。但如今逃无可逃,说不知道也一定没有人相信,所以我干脆闭上嘴,一言不发。 

“你是哑巴吗?”来人正要发作,另外一个黑衣人突然掠开,过了一会儿又如鬼魅般回到原处,粗声道:“问清楚了,在那边那个园子里养伤。” 

我心头大急,极力想挣脱锢制,那人也不想多与我纠缠,听到闻烈的所在后立即丢开我的胳膊,我乘机从地上抓起一大块碎石,朝他猛砸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后退了两步躲闪开,我转身向榆园狂奔,根本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跑进园门,见闻烈一副醒来不久的样子,在软榻上半坐半躺,看到我仓皇奔来,惊讶地脱口问道:“小保,怎么……” 

此时的我已绝望地听到背后有衣袂破风之声,那两名杀手的行动果然比我迅速许多,来不及示警,我一头扑进闻烈怀里,轻声说了一句“我们就死在一起吧”,便飞快地将冰凉颤抖的双唇压在他的唇上。事到如今,我能多看他一秒是一秒,能多抱他一下是一下,能多吻他一次是一次。 

闻烈用双手抱着我,只轻轻回吻了一下便将我略略推开,笑得有些僵硬地对着我身后道:“三师兄,七师兄,你们到了……” 

我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傻傻地张着嘴看着闻烈。一向潇洒不羁的闻二少爷此时的表情也略显尴尬,硬生生捉着肩膀将我的身体转了一个个儿,面向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介绍道:“这就是小保,……小保,这位是三师兄华一啸,这位是七师兄沈渝,都是舅舅的门徒。” 

我讪讪笑着鞠躬行礼,满脸通红,一心只庆幸刚才扔出去的那块石头没有真的砸着人。 

那个看起来明显粗壮一倍有余的三师兄憨憨地笑道:“你家小兄弟好象被渝儿吓着了,也难怪,渝儿讲话就是……” 

旁边模样冷淡秀气的沈渝瞟了他一眼,华一啸当场结结巴巴地改了口:“都、都怪我长相太凶。” 

沈渝用足尖将身旁这只大熊拨开了一点,满脸不高兴地道:“你们到底惹了什么麻烦,我们刚天黑的时候到这儿,才小半夜的功夫就清理了三批刺客,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吗?” 

“是啊,”华一啸一脸担忧之色,“还有你的伤,要不要紧呢?从小到大,还真没见过你受伤。地震的时候我们刚好在郊外大路上,渝儿想着你和小真,担心得脸都白了。” 

沈渝再次将大熊赶回到身后,四处望了望,问道:“小真呢,好象不在这里?” 

“他和小翔一起住在一个朋友哪里,生了点病,没事的。”闻烈轻描淡写地说,“你们过来坐,我把目前的麻烦事详细讲给你们听。” 

沈渝优雅地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指尖,华一啸立即飞奔去找了两把椅子来。我一看没我的份,就坐在闻烈的榻边。 

座椅很快安好,但沈渝并不急着坐下,反而吩咐闻烈道:“小烈,你躺过去一点。”。 

闻烈不明所以地向里躺了躺。 

沈渝又转向我,指着空出来的那半边软榻道:“你趴上去。” 

我正要问为什么,闻烈一把将我拉倒在榻上躺着。 

沈渝走过来用纤长的指尖在我腰间一按,顿时一股酸痛,令我禁不住叫了一声。 

“你是白痴啊,”那个秀雅的青年大声骂道,“不知道自己疲劳过度吗,快点好好趴着让我给你推拿一下,否则明天你爬得起来才怪。” 

闻烈哈哈笑道:“三师兄还是那么喜欢照顾人。” 

华一啸傻呵呵地笑道:“是啊,是啊,每次他一出门,家里的人都会瘦一圈儿呢。” 

沈渝没有理这一对师兄弟,象摆弄布娃娃一样将我的手脚放到他认为妥当的地方后,便开始推拿按摩起来。也许是他推拿的技术实在高超,也许是我的确过于困倦劳累,我只听到闻烈开始讲述关于黑帮令符的事情,便已沉沉入睡。 









早上一醒来就看见沈渝端着一只碗站在面前,一见我睁眼便冷冷地道;“把这碗枣粥喝了。” 

不知为什么,这个外表秀气的青年总让人感到无法反抗,我乖乖地就伸手接过碗来往嘴里送。 

沈渝满意地看我一眼,动身前往其他地方视察,一路上都听到他在骂人,教训人,吩咐人,一会叫这个人吃这个,一会叫那个人喝那个,能动的全部被他叫起来晨跑,而闻烈刚想坐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却被一声断喝骂回去躺着,闻逦荆从女眷的院落走过来,低低问了一声是否需要帮忙,也被命令回去添一件衣服,老王头的孙子则被按坐在树荫下,含着泪花看他一根一根地给他把摘花时扎进的花刺挑出来。 

我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的确觉得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跑跑跳跳地到闻烈身边,喂他吃药,两个人乘人不备交换了一个小吻。 

华一啸拖着大扫把走过来,呵呵笑道:“你们气色都不错啊。” 

闻烈玩笑道:“沈师兄在这里,谁敢气色不好?” 

华一啸高兴地点着头,跑到沈渝身旁,跟着他转来转去,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我悄声问:“你什么时候通知他们来帮忙的?” 

“你第一次遇袭后,我觉得幕后定有文章,所以立即写信请舅舅派二位师兄来支援。”闻烈的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紧紧握住我的手道:“要护得你周全,当然要做最稳妥的准备。” 

我心里有些感动,碍于这并非私密场合,只能抓抓他的手心。 

正在这时,逦荆再次奔进榆园,大声道:“二哥,爹醒了,在叫你呢。” 

闻烈大喜,正要起身,沈渝匆匆跑过来,眼睛一瞪,挥手做了个手势,华一啸立即上前将闻烈抱了起来。我自打第一次见到闻烈起,就从没见过他被人抱过,忍不住掩嘴暗笑。 

闻太师的伤本来比闻烈轻得多,但他一把年纪,怎么也比不过儿子生龙活虎,中途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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