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兽(子不语之爱的天灵灵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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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兽(子不语之爱的天灵灵系列)-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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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们要……”辛芙儿有条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鬼大姊,你在傻笑什么?到底有没有听我怎么计划明晚?”

  “没有。”女鬼据实以告。

  “你这种令人抓狂的性子跟某人还真相像,该死的可恶!”才刚允诺的辛芙儿随即就想反悔,真痛恨自己的心软。

  若不是心软,也不会救了小狸猫;若不是心软,也不会至今仍与辜灵誉纠纠缠缠。

  对,全是因为她心太软的缘故,绝对不是因为某只狸的缘故,才舍不得离开辜府。对,都是心软害的……

  一句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日里,为了避开遇见辜灵誉的可能性,辛芙儿尽可能不待在阁楼,抱着当归,这边躲躲,那边藏藏,想起辜家上下敬而远之的汲芳斋,便将能见天日的时刻全消磨在这个鬼地方,心里真是闷得快要抑郁吐血。

  一想到辜灵誉夹讽带贬的说话模样,她呕极了,宁愿饿一整天,也不要赌上有可能与他碰面的千分之一机会,要是被他知道她根本还没离开,天晓得他又要怎么冷言冷语,真是混帐王八!

  夕照将碧丽辉煌的大院镀染成一片暖橘色彩,光与影相互竞逐着,任由势力渐强的一方将其吞噬,绚丽的日落景致寂灭于无边无际的黑暗,象是谁披泄一头极美的青丝,散向四面八方。

  辛芙儿靠着汲芳斋东侧面向一片浓密花丛的斑驳颓墙,困意浓重,眯细双眼,斜斜倒倒的打起盹。

  当归饿晕了便在花丛内绕圈圈,蹭物嗅闻,不时追逐蜂蝶戏耍。

  咚的一声,她侧卧倒下,索性蜷缩成小虾状,睡得迷迷糊糊,朦胧之中,彷佛瞥见一张很熟悉的脸庞。

  浓密剑眉,***的鼻梁骨,嘴角微微上扬,眼尾好似弦月,黑灿灿的眼珠像涂了釉料的珠玉,黑得太过纯粹,总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晚。

  “喝!”辛芙儿惊声乍醒,差点滚下廊台。

  一只手臂适时横搭,稳下她倾倒的肩头,顺势半揽入怀里。

  胸口无端的发闷,睡意骤失的芙颜怔忡失神的靠上坚实的肩胛,晕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夕……她睡迷糊了?

  直到头顶传来熟悉的朗朗笑声,她陡然惊醒,原来不是睡茫,胡乱作梦,而是有名小王八趁着昏天暗地之际,公然调戏她。

  “放开……”困锁在臂弯内的软馥身躯有如一条虫剧烈的蠕动,肚子饿得正厉害,抵抗不过他的蛮力,到最后只能垮下眉眼,拚命横瞪。

  “酸酸,我们和好吧?嗯?”辜灵誉的嗓音又轻又软,象是在求饶。昨天忧烦无眠一整夜,若不是女鬼施展苦肉计,惹她心软留下,恐怕激将过度,真把她逼走。

  “你喊我什么?”

  “酸酸,我向你赔不是,都是我不好,昨晚让你在那些人的面前受委屈,没吃到醉鸡,你一定很难受……”

  “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她彻底傻眼。

  辜灵誉不复前几日的冷峻漠然,眉眼含笑的凝睇她,又像先前打不停、骂不听,任凭嘻笑怒骂的痞相,久不见他的微笑……蓦然,她的胸口颤动数下,心湖泛起涟漪。

  不对,她几时这么好说话了?她应该乘此良机狠狠的教训、修理他才是,没来由的心悸个鬼啊!

  “我在讨好你呀!你瞧,我特地让厨子挑选最肥美多汁的嫩鸡,佐以上好绍兴,烤成的醉鸡……”辜灵誉边说边转头,指向他带来的诱人珍馐,没想到如今只剩下一堆鸡骨残骸。

  “当归!”辛芙儿立时扭头,大吼一声。

  果不其然,当归蜷缩在阶下,不停的***齿,像个没事人打嗝、伸懒腰,为了避免遭受攻击,低吠一声,奔入花丛,须臾便没了踪影。

  “可恶!居然啃得一块肉也不剩,好歹也该留些肉屑给我……”她手忙脚乱的挑捡骨骸,寻找一线希望,除了鸡肋骨节黏附些许筋肉外,大概只剩热气未散,隐约仍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算了,我让厨子重新弄过,你再忍忍。”辜灵誉按下想拆开鸡肋骨吮食的柔荑,扒开一脸欲哭无泪、不愿松手的女饿鬼,取出绸帕,逐一细心擦拭油腻腻的十根纤指。

  心有不甘的将视线从尸骨未寒的醉鸡移开,辛芙儿看着他宽大的指掌,一双巧手握在他的掌内,显得如此纤薄,含窘的双眸再一路往上,端详着颀长的体魄形端骨秀,莫怪乎昨夜的大宴犹如相亲宴。

  那些皇亲国戚瞅着他的模样,就像方才饿极了的她虎视眈眈的盯着肥嫩多汁的香酥醉鸡……恶,真令人毛骨悚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几乎完全忘了他曾经只是一只修行成精的小狸妖,如今完完全全适应、融入了凡间生活,俊俏的相貌和不凡的家世与他原本倨傲的心性简直是不谋而合,是便宜了他没错,谁让原先的辜公子命好福薄,注定早夭,真合了那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无庸置疑,就算她真的不顾情义,敲锣打鼓,告知天下所有的人,现今的辜灵誉其实是一只狸妖,笑破肚皮也没人相信。如今想来,他聪明绝顶,狡猾一流,不可能担心自己身分曝光,假使不幸真的有人窥知内情,凭他的本事,一定能逢凶化吉,实在不可能为此动念逼走她……

  好你个臭狐狸,居然敢耍着她玩?!

  “你说,你到底是存什么心?”辛芙儿质问。

  只要想起他疏离冷淡的对待,一股说不上来的躁怒霎时涌破胸口,彷佛遭受背叛般难受……怪的是,他们连朋友都构不上边。

  “我能存什么心?自然是为你好的心。”辜灵誉放软腰杆,跪坐下来,好让她不必受限于两人身高悬殊之距,能尽情的欺压他。

  辛芙儿自然不会懂得他体贴的举动,冷冷的嗤哼,“为我好?亏你说得出来,你几时做过为我好的事了?莫名其妙的把我拐进辜府,先是亲热待我,再来个翻脸不认人,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我,结果恃贵而骄,专门欺负我这种没有浮夸背景的小道姑,昨晚故意让我在那些皇亲国戚的面前难堪,像你这种人根本是……”

  “是什么?”他缓缓挑起浓眉,静待下文。

  “分明是背情忘义……”

  “你说清楚点,我背了什么样的情?”辜灵誉突地凌身腾高。

  辛芙儿一个不留神,气势锐减,腰一软,往后跌坐,要不是一手揪住他的锦衣襟口,早摔下半身高的廊沿,到时候威风耍不得,反倒成了鳖三。

  “就……恩情,对,是恩情没错。”她说得不是很确定,更象是在说服自己。

  “你当真确定那是恩情?”他的神色下沉,双眉再聚拢些,眸光再冷冽些,就合成了前几日端出名门架子的骄贵样。



第7章(2)

  辛芙儿当下一愣,面对这模样的辜灵誉,没来由的感觉到不舒服,甚至是害怕,总觉得他再也不象是初始爱对她动手动脚的辜灵誉,而是完完全全的名门贵公子,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习惯了某些事……无庸置疑,习惯了爱笑爱闹爱缠爱黏人的那个辜灵誉。

  面对他的冷酷严峻,她反倒无所适从;见他将自己当作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对待,她心里难受;见他对自己的一言一语、喜怒哀乐无动于衷,她更是难受,那种难受远超过曾经遭受同门背叛的程度。

  一直当作是因为被他缠惯了才会有的古怪反应,原来根本不是,原来她……

  “酸酸?”

  “你……没事干嘛靠这么近?”蓦然回神,害她心魂出窍的罪魁祸首近在咫尺,差点连魂魄都吓散,忙不迭的推开刚要藉机窃香的登徒子。

  不着痕迹的将差点滚出廊外却不自知的***揽回来,被一掌推开的辜灵誉不怒反笑。可惜,睽违多时没能这般亲昵碰触,为了激发她心中暗藏的情愫,他可是忍了好些天,光是昨夜担忧她一气之下就此离开辜府,再也不回头,便整夜辗转未眠。

  酸酸啊酸酸,果真令他心酸兼辛酸。

  只是激将法用到最后,苦的反而是他,不但没什么起色,反而加深她的抗拒排斥,枉费他一天到晚出外与京师的公子哥儿们交际应酬,结果他们给的尽是些烂主意,说什么此法不出三日,必能让冥顽不灵的女子手到擒来,更狠一点的,说是不出三个时辰便投怀送抱。

  哼哼,依他来看,那些公子哥儿不过是仗恃着显赫家世在招摇撞骗,而那些他们口中随便几招就能拐入府里当随身小婢的女子,也是爱慕虚华为先,真情在后。

  酸酸不同,无论是人是鬼是妖,她都看得太多,相信至善至丑都见识、接触过,她已经不被表象迷惑。想当初她会愿意出手解救尚是狸猫之躯的他,恐怕也是识穿了他的本性。

  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凡人,直到如今,他依然觉得她是独一无二的。

  “说实话,你对我到底存着什么心?我是说,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一下子对我好,一下子翻脸不认人,现在又来找我示好,我真弄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什么?”

  辛芙儿小心翼翼的挪动坐姿,不愿离他过近。原因只有她心里明白,没人需要明白。

  “我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我喜欢你。”唾弃那些烂招,他决定直接表明心迹,不再故弄玄虚。

  不同于以往的置若罔闻,秀丽的脸蛋浮现淡淡的***,清晰易见。

  “我也说过,如果你只是单纯的为了报恩才这样缠着我,甚至是……咳,那大可不必。”避重就轻的略过“喜欢”两字,单是陈述,她便难以启齿。

  辜灵誉深邃的眼眸瞅着她,“是,无可否认的,我对你的喜爱或多或少带些报恩之心,可是在这段日子里,可以说是看尽了无数人性脸孔,宫廷内的争斗,辜家层层藏匿的秘密,辜灵誉这个身分让我在短短时日内便尝遍所谓的世间百态,现在才知道原来当人并不快乐。”

  辛芙儿抿了抿唇,低声咕哝,“是啊!你早该想到,也许让老黑茅把你吃了会更好。”也不用替自己种下一大祸根,当真是因果轮回躲不过啊!

  “可是只要一想到能这样与你面对面的谈话,伸长手便能碰着你,在你眼中的我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是可以匹配得上你的辜灵誉,而不再是一只懵懂人世的灵兽,我就一点也不后悔。”

  幽魅的双瞳隐约透着晦暗,不放太多情绪波澜,仅只是淡然的叙述,震痛了耳,撼动了心,这是辛芙儿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凝重严肃的吐露真心话,从来没想过当成辜灵誉的他内心深处竟有着这么深的自卑。

  嘻皮笑脸的底下原来是害怕被嫌弃的惧意,自从她出师以来,碰过各种面目的魑魉精怪,美丑、道行高浅不论,他们全都有个共通点,那就是狂傲自负,相信自己能一手遮天,扰天乱地,有的甚至是以自己非人非鬼的身分,不受限于阴阳律令而自豪。

  唯独他,都已经“成人”,还以曾经是只不死灵兽一事而耿耿于怀,要是被那些爱夸耀自己是精是妖的***听见,肯定要大骂他有辱同类。

  “傻瓜呀你,如今的你可是京师第一公子,有什么好自卑的?你是不是当人当傻了?明明是狸时狡猾聪明得不得了,反而做人做得傻不愣登……”辛芙儿放声大笑。

  辜灵誉难以言说的郁烦淹没在朗朗笑语里,再也不见天日,肃穆的面色垮下,不自觉的跟着失笑,“你真的……”

  “看来你要抛下过去的包袱,还很难,莫怪乎上回我不过是喊了句小狐狸,你就气成那样……”她趁他的脸色再次转暗之前,抢着开口,“若非你老是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我也不会这样喊,你可别会错意,此狸非彼狸。”

  辜灵誉扯动嘴角,“看来我就算当成了人,在你的眼中,仍是脱离不了这样的身分,也好,这么一来,就算我无法继续当辜灵誉,最起码在你的心里能留下两种缺一不可的鲜活形貌。”

  辛芙儿收敛笑容,“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无法继续当辜灵誉?你不当辜灵誉,难不成要回去当狸猫?”浓浓的不祥之兆浸漫心头,他突如其来的求降肯定事出有因,绝不单单是想与她和好如此简单。

  “我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你当真了吗?瞧你担心的模样,呵……酸酸,你心里果然有我,对不对?”辜灵誉顾左右而言他,嘻嘻哈哈,企图含糊瞒混。

  她凝神端详半晌,以着再严肃不过的态度问道:“辜灵誉,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除了吃喝玩乐,能有什么事?你别多疑了……”

  “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向我示弱。”受够他的鬼扯,辛芙儿一把拖住他的衣领,直往汲芳斋外走去,“你要是不肯说,那我去问旺福。”

  “酸酸,别闹了……”

  “我不管你把我当成什么,朋友也好,救命恩人也可,如果你真心想与我交好,就别隐瞒我任何事。”

  “……知道我把你当成什么吗?”

  “什么?”她边拖边问,毫不拖泥带水,率真直爽。

  “不是朋友,也不是恩人,而是想生生世世珍藏在记忆深处、烙在魂魄上的爱人。”

  辛芙儿停下脚步,皓腕僵在半空中,指尖自衣领处一寸寸滑下,不意却让一只伺机已久的大掌掳住,反手一抓,愣成痴儿似的娉婷身段画圆折身,惊异瞠大的眸子尚来不及细细绘下他的形貌,连人带心一同跌进他的怀抱里,牢牢钳困。

  “辜……”

  他的唇抵住她冰凉的耳朵,她只能浑身发颤,屏住气息,不敢妄动,这种感觉比下咒更厉害可怖,不费吹灰之力便被制伏住。

  “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凡人对情的执着不同于成妖成精的灵兽,凡人死后,下了阴曹地府,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又是一世轮回,对于过往不会再有所眷恋。”所以要说脱离灵兽身分的他有什么遗憾的话,大抵就是如此。“灵兽年年月月守在深山野林中,靠吸取天地***而造就灵识,想必不用我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正因为得来不易,灵兽的执念异于凡人,哪怕是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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