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 作者:月初明(创世中文网vip2014-11-04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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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 作者:月初明(创世中文网vip2014-11-04正文完结)-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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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这世间有一种黑色的梅花,傲然盛放于漫天的冰雪之中,纤尘不染,暗香遥遥,世间独一,那就是他了。安怡心神微动,仰头对上谢满棠的目光,轻声道:“请容我收拾收拾。”
  “来不及了。”谢满棠突然弯腰展臂,利落地勾住了安怡的腰肢。安怡吓得轻叫一声,尚来不及反应,人已经稳稳地坐在马背之上,谢满棠的怀里。
  安怡突然间整个人都僵硬了,她离他从未如此的近,哪怕就是当初给他施针诊治,也不曾如此的近,近到他的呼吸能吹动她额前的碎发,近到她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脉动。隔着他厚重温暖的披风和锦袍,她甚至能描绘出他全身经脉的走向和所有的穴位。只要她想,她便可以用藏于腕间金镯里的金针刺入他最致命的穴位里。
  淡淡的药草清香混杂着女儿家的馨香,调和成一种十分特殊、令人着迷的,只属于安怡的香味,这香味疯了似地往谢满棠的鼻腔里和胸腔里钻,逼得他拼命压下狂涌加速的血流,努力让自己的脸看上去冰冷无情,公事公办地道:“事急从权,别想多了。”
  别想多了,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来,瞬间冻得安怡回了神。救命如救火,何况是当朝的太后,她当然不能让连太后等她坐着车慢悠悠的赶去,哪怕就是天上在下刀子,她也得用最快的速度和最简便的方式迅速赶去宫中。安怡也同样冷淡无情,并带了几分嘲讽地道:“看来谢大人是真的急得乱了方寸,您忘了我自己可以骑马。”
  谢满棠大怒,这是暗指他欲盖弥彰,其实是借机占了她便宜还假作道貌岸然?当下迅速回敬道:“我没忘,但你确定你那不知从哪偷来的破马和三脚猫的骑术能跟得上我们?”
  安怡看着他镇定地道:“一,我的马不是偷来的,是从我舅舅家里借来的,您不能胡乱污蔑我的品行;二,我的骑术兴许不能与您比,但赶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若是大人觉得我这身装扮没问题,那就请给我一匹好马,我自己能到地头!”
  谢满棠更怒,死死盯了安怡一眼,冷声道:“滚下去!”
  是他自己不由分说就把她抓上来的,现在却要让她滚下去?安怡正要发飙,只见旁边一匹马上的侍卫已经悄无声息地下了马,利索地让出了马匹。虽然不是针对她说的,但谢妖人这态度还是让人太过不爽,安怡板着脸正要揪着马鞍下马,腰又被人紧紧勒住,接着腾云驾雾一般被抛到了旁边的马背上。
  安怡并不惊慌,她深知这些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马,并不会突然受惊而发狂,她有的是时间调整好坐姿。
  谢满棠见她有条不紊地慢慢起身坐好,整理衣服斗篷,甚至于还有时间去拉兜帽来戴,便用力一唿哨。马儿得了号令,哪里管安怡是否准备好了?打个响鼻就甩开蹄子往前冲,安怡措手不及,吓得赶紧死死抓住马鞍稳住身形,把谢满棠这个变态狠狠问候了几十遍。
  正被颠得七荤八素,晚饭都要吐出来时,忽又听一声唿哨,马儿随声慢下来稳步前行,接着谢满棠那张妖孽的脸从一旁探了过来,清冷的黑眼睛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你这马真骑得不错。我服了。”
  安怡一言不发地摇晃着坐直身子,顾不得去整理被颠散了的头发,首先就是紧紧抓住缰绳,确认自己能控制马匹了才大喘几口粗气,腾出手去理头发。
  见她不搭理自己,只顾慢悠悠地将一头乌发用锦帕扎成马尾塞入兜帽里,谢满棠也有些索然无味,放马紧跟其后,道:“你上次好大的胆子。”
  安怡反问道:“您真这样觉得?”
  谢满棠不答反问:“你知道那是什么人么?”
  安怡悠悠地道:“不知道。难道不是您家中的长辈?”
  算来的确是他的长辈,嫡祖母,却并不是亲生的祖母。谢满棠的唇边勾起一个有些凉薄的笑:“是我家中长辈。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那就该知道她是什么人,所以我才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把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尽数当成耳旁风。我看你是想出名想疯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可知道,她轻轻一指头就能把你按死?”
  

正文 第123章 别坏我的事

  
  安怡当然要否认:“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知道您是宗室子弟,但那位老人家明显不是您的母亲,而其他身份尊贵之人又不该住在那样的地方,所以大概也只是一位老夫人罢了。她既然不想要我给她瞧病,那我不瞧就是了,行医看病可是两厢情愿的事情。”
  谢满棠探手抓住她的缰绳,将脸逼近她轻声道:“是么?你可真聪明……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吧?我不是黄昭也不是陈知善,你为名为利而来,当初死活要跟来为这位老夫人看病,这些天里闭门不出,药箱随时准备得当,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刻?此刻却要装出这样天真清高的模样给谁看呢?”见安怡张口欲言,便将戴了小鹿皮手套的手曲起一根食指,轻轻按在她唇上,讥笑道:“别忙着辩解,依安大神医看来,其他身份尊贵之人应该住在什么地方?”
  安怡恶狠狠瞪了谢满棠片刻,磨着牙笑了起来:“我是乡野里来的土包子,虽有薄名却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您能指望我有多少见识呢?”
  谢满棠用力抓住她的下颌,逼视着她轻声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记住,不管你所为何来,想做什么,都别坏了我的事,不然,我叫你和你的安家灰飞烟灭。”
  有冷风呼啸着从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席卷过来,把安怡披散的长发吹得拂在谢满棠的脸上,又酥又痒,似乎又有点点刺痛,他很不适应地用力哼了一声,飞快松开安怡,冷冰冰地道:“别不信,我可不是个好人。”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可是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又来了,安怡一动也不敢动地任由寒风席卷着雪花吹冷她滚烫的脸颊,同是轻声道:“还请大人不吝赐教,怎样才能不坏了您的事?”
  谢满棠冷森森地瞪着安怡,安怡微笑着无辜地回视着他。仿佛只是过了一刻,又仿佛是过了许久,之前被甩下的赵春等人赶了上来,“得得”的马蹄声再次敲碎了雪夜的清寂,谢满棠撇开眼神,淡淡道:“好奇害死猫,活得久的都是话少的。”
  迎风冒雪前行约有两刻钟后,高大狰狞如怪兽的皇城出现在众人面前,谢满棠回头看了眼自被他威胁后就始终保持沉默的安怡,沉声道:“那天你见到的是太后,现在要去的是宁寿宫,你是聪明人,知道稍后该怎么做。”
  谜底突然揭开,安怡觉得自己这时很应该假装很惊奇很害怕很惶恐才对,但对上谢满棠那双暗含了讥讽和洞悉的眼睛,她突然很有些泄气,索性闭紧嘴巴沉着脸不说话。
  谢满棠并不管她是个什么表情心情,一心一意地提点着她:“你师父与太后颇有渊源,太后是个念旧的人,只要你尽心尽力,并不会太为难于你。但你要知道,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名医,最多的就是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都可能夺走你的性命,荣辱生死更是只在贵人一念之间。那一日的胆大妄为,日后再不要有。”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即便是娘娘能容得你,宫中的规矩礼仪也容不得你!不懂得遵守规矩的,别人会替规矩先拔除了你!懂么?”
  安怡认真沉默地点了头,所以那一天,她不过是仗着连太后未标明身份才会那样胆大的赌了一赌。她虽不知自己是否赌赢,却知道,连太后此刻真的很需要她。所以即便是去了半条命,她也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不然错过这次,她此生只怕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好机会。
  “我只能送你到此了。愿你,好运。”谢满棠把安怡的药箱递交给她,换了张脸亲切和蔼地和一旁迎上来的内监打了招呼,趁隙轻声叮嘱安怡:“看好自己的东西,管好自己的嘴。”言罢往后退了一步,隐没入灯影里。
  “烦劳大人替我照料一下家中祖母。”安怡紧张而略显笨拙地跟在内监身后往宫廷深处行去,偶尔回头往来处张望,总是能看到谢满棠挺拔孤独的身影停留在灯影里,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目送着她。于是她紧张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份自然从容。这是她要走的路,没有退路,只能前行,勇敢前行。
  宁寿宫中灯火辉煌,太医院判余冯苏领着四个太医就连太后不明原因的突然晕厥一事进行紧急磋商和辩证。有人认为是中风,有人认为是中毒,又有人认为是年老衰竭,各说各有理,都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却又每每在关键时刻把决策权全部推给余冯苏,谁都不想负责任。
  年近六十的余冯苏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打败竞争对手,顺利登上院判这个位置,靠的不止是精湛的医术,更是见风使舵和圆滑世故的自保能力。连太后从年初就已经不太安康,时病时好的,太医院和京中的名医都逐一看了过来,谁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是开的方子不管用,或者说是管不了多久的用。这次连太后突然晕厥,大家想尽了办法始终没能让她清醒过来,甚至于连病因都不能确诊,这对于太医院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若只是太医院的人在场,大家总能达成默契,找到一条路好歹把差给交了,把大伙儿的面给圆了,逃过这一劫去,偏圣上太过孝顺,弄了个讨厌的人在一旁,倒叫大家伙儿都不好做事。余冯苏瞅了眼坐在角落里,清心寡欲,似是在默默念经的年轻和尚,向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同僚使了个眼色,轻声道:“不知了然大师有何高见?”
  众太医立时停止争吵,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长得眉清目秀,悲天悯人的和尚。这个和尚是才被人从外头送进来的,看过连太后的脉象后就一直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地听他们争论。太医们想,既然被人送进宫里来给太后治病的,那就不能光坐着不说话,必须得把他给拖下水来才是。他要是不跟大家一起和光同尘,那就让他来背黑锅吧。
  

正文 第124章 众太医

  
  被众人盯着的了然和尚睁开眼来,狭长上挑的凤眼里满是慈悲怜悯之意:“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太后娘娘福泽深厚,定能化解此劫。这不,佛祖已经把化劫之人送来了。”言罢往外一指。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玲珑的女子踩着灯影步伐坚定地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她背着一个与身形绝不相称的巨大药箱,却绝对没有被药箱压垮的可能,她走得稳重沉着,坚定不移。待走得近了,灯光照亮了她的眉眼,便让她那张半掩于兜帽中的脸蛋瞬间璀璨起来,直如一朵盛放于月夜里的玉兰花。
  “这是谁?”胡太医资历最浅,这个问题合该他来发问。
  了然大师笑得慈悲:“贫僧适才入宫之时,曾遇棠国公前去接人。听闻此女姓安,未及二九之龄却已有神医之名,享誉飞龙关边陲多年。”
  众人立即明白了这个迎着风雪踏灯而来的年轻女子的身份来历,不过是个在边陲小镇有些名声姿色的小女子而已,只因侥幸入了谢满棠的眼,便要趁此机会被送上青天,算得什么东西?
  “唉……”资历最老的宋太医捋着稀疏花白的山羊须摇头叹息了一声,拿捏着姿势道:“小小女子满打满算,学医行医也不会超过十年吧?神医之名什么时候这样的不值钱了?在座各位,谁不是苦学苦练多年才有今日的?饶是如此,谁又敢忝居神医之名?真是世风日下。”
  声音不大不小,语速不急不缓,刚好够走到殿外的安怡听得清楚明白。
  众人俱都笑而不语,了然大师笑得更慈悲了:“不拘如何,能保得娘娘凤体安康就是大善。”
  余冯苏轻咳一声,表示赞同:“我辈行医之人,讲究的就是个悬壶济世,不管年龄大小,能治好病就是好大夫。”
  安怡立于殿外,把殿内众人的各种神态看得清楚明白,那护送她过来的小内监得过谢满棠的吩咐,见她伫立不前,便好心提点她道:“安大夫,余院判说得对。不拘年龄大小,能给太后娘娘治好病就是好大夫。”
  安怡从来对别人的好意都抱着十二分的感激,当下朝小内监轻轻一礼,笑道:“多谢你了。”
  小内监笑笑,引她入内,一板一眼地把她的身份介绍给在座众人知晓。众太医俱都是皮笑肉不笑的,略微与安怡点点头就算了,唯有那漂亮和尚了然端庄肃穆地回了安怡一礼。
  无人告知安怡何时给连太后诊治,也无人告知她连太后的相关诊状,太医们继续旁若无人地为了一味药的用法用量争辩个不休,了然则耐心地数着他手里的砗磲念珠。安怡抱着自己的大药箱,安静地听着太医们争辩的内容,连蒙带猜地把连太后的病情统筹了个七七八八。猜着自己之前开出去的那张方子始终是没被采用,不然连太后也不至于病重如此。
  “你这个小大夫倒是沉稳!”一个白面无须,着朱红内使服色,胖得和白馒头似的内监稳步进来,缓缓在殿内众人面上扫了一圈,示意安怡:“请安小大夫随老奴来!”
  安怡认得这白馒头似的老头儿,正是那日她随谢满棠前去爱莲馆时在垂花门前遇着的那一位。想来当是连太后身边最得力信任的大太监吧?安怡背起自己的大药箱子,安安静静地跟在白馒头大太监的身后朝外走去。
  才见她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胡太医立即站起来往余冯苏身边凑了过去,正要开口间,余冯苏板着脸朝他一摆手,淡定地道:“继续。”继续追问逼迫了然和尚拿出主意开方子,至于安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小女子,只要机会合适,轻轻就弄死了,此刻大可静观其变,不必放在心上。
  深且空旷的大殿里阴寒刺骨,所有的宫人都犹如隐没在黑夜里的影子,无声无息,面无表情。若非是前方的白馒头老太监描述连太后病情的声音时不时地响起,安怡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进了另一座阎罗殿。
  “来了?”江姑姑十分客气友好地同白馒头老太监打了个招呼,问安怡:“都听刘总管说了吧?太后娘娘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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