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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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何处问多情-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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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保护了风家上下,这份人情……

低头沉默,只是心头叹息,与他之间,不会再有相见之时。这人情,已无谢的机会了。

“后来,我偷偷去了边境,想去找找有没有风家军的消息,却让我碰到了少爷的副将,再后来,就一直在‘塞宛’呆着,知道您的消息,却不能来,现在看到您安然无恙,身体也好了,总算是放下了心。”他笑的很是欣慰,“小姐您知道的,老将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若他泉下得知您的平安,也是开心的。”

爹爹……哥哥……

我猛的瞪大了眼睛,“风炎,翊扬呢?他在哪?在哪?”

他的身体僵了下,手中的鞭子一甩,马车驰的更快了,却是不应我的话。

“风炎!”我叫着他,“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便从这车上跳下去。”

他的手一紧,马儿嘶鸣着停下,车身刚震,我已急急的跳了下去,踉跄着站在路边,“你告诉我,翊扬在哪?”

“老奴不知。”他的声音很虚,不敢看我的眼睛。

“风炎。”我轻轻摇头,“你不说我也知道,他还在‘元都’是不是?”

他定定的,半晌长叹一声,始终不言。

“是你送我回去?还是我自己回去?”我吸了口气,“他是风家唯一之后,您真的忍心看他与‘梁墨’二位皇子争斗?这又对得起爹爹吗?”

“老奴不是不想!”他痛惜开口,“而是少爷说,他身上背负了‘风家军’的希望,他可以不在乎风翊扬的名声,可以不要昔日‘红云’的名声,却不能毁掉老爷留下的将士期待,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身为将军,纵然身死疆场,也胜过苟活一生。”

我顿时被噎在当场,言语不能。

“小姐,您与将军的情分,您该懂他的。”风炎的遥望着西边的方向,默默垂首,“这个决定,他做的比任何人都艰难。”

是的,我该懂他的,我该比任何人都懂他的,可是城楼上的承诺,“督政府”门前的一吻,让我失去了《奇》判断的方向,我太想太《书》想离开了,我只想着有《网》他的陪伴今后的平静,完全没有想过,身为数十万人马的指挥者,他要背负什么样的期望。

此刻抛下一切与我归隐,“风家军”该怎么办?依托于他的“塞宛族”怎么办?“红云”昔日的朝臣反抗投诚于他的怎么办?

如果他不打,势必一生背负这个愧疚,纵然与我远去,他又如何心安?

这些,我都没有站在他的立场去想过!

“我,要回去。”抓着风炎的手,已顾不得是不是冲动,“我答应过他,同生共死的,送我回去!”

“不可能了。”他苦笑着,“送您出来的人说,当把您送出密道之后,那路便炸毁了,我没有办法让您回去了。”

回去的通道炸毁了?翊扬他,就这么破坏了我们的誓言,不让我与他一起并肩而战了。

“为什么……”我靠着车,脚下软软的,木然的摇着头,“他为什么这么做?”

“您懂的,小姐。”

我懂!换我为他,也是宁可一人扛下,也不会让身边人陪着送死的。正是这个认知,我才更害怕。

易南天攻城之夜,他纵然危险,却没有交代送我离开,因为那时的他还有把握赢下这场战役,而此刻,他送我远走,一切不言自明!

他没有把握赢下易清鸿了吗?那所谓的判定,都是猜测,而不是真实。

“不能回去了吗……”几已是自语喃喃,我没有答案,可要我这般离开,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一骑飞驰,前方蒿草晃动,黄土扬起,我看到黑色的人影御马飞奔,远远的看到我,眼中露出惊喜,脚尖弹起,在马背上微点,人影腾身而来。

空中几下腾挪,刹那间已站在了我的面前,双拳合抱,单膝跪地,“小姐!”

“贺护卫……”我望着他,心头却无半分喜色,茫然的靠着车边,艰难的动了动唇,“我已受不起了,‘塞宛族’的族长,不该对我行此大礼的。”

他抬起头,星眸定定看着我,深邃悠远,“您知道了?”

“当我知道赫连扬雨是翊扬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提及那个名字,如今生死未卜,心头就是一阵阵的抽疼。

难道当年失去的痛苦,要我再度经历吗?

我抬起目光,“赫连族长,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我不会答应!”他迎着我的目光,“对不起,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做不到,我不能再将你送回元都。”

“是吗?”心头冰凉一片,“竟连你也不肯帮我了。”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立于我的面前,在我身前投射下一片拉长的阴影,“我没说不帮你,‘乐岩城’的场景,我不愿再看到。”

心中,再度燃起了希望,我近乎是祈求的望着他,张了张唇。

他的手中,一枚令牌摊开伸到我的眼前,“这,是风将军留给你的。”

虎符,军令虎符!

“‘塞宛’境内所有军队,还有十万‘风家军’尽归此兵符调动。”他郑重的将兵符高举过头,单膝跪在我的面前,“请小姐率军,攻打元都。”

兵符就在眼前,我却没有伸手的勇气。

几乎是刹那间,我完全明白了翊扬的想法——以己之力,逼迫易清鸿不得不出手,无论最后谁胜谁负,这十余万“风家军”就将成为最后的胜者,若保证我胜利,他必然拼尽全力,以命相搏易清鸿。

为了让易清鸿相信他已毫无保留,这些人马不能靠近元都,不能引起半点他人的注意,易清鸿的警惕若要完全消除,唯有风翊扬身死他的面前。

要不再为他人掌握,只有夺天下。

他要我的命运不再为了别人而活,所以,他愿成为我夺取天下的铺路石,铲除所有会阻碍我的人,直到用尽最后一分力,将我推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要对数十万将士担当,他要对无数百姓负责,他承载风家的名誉,那谁为他做些什么?

默默的,拿起那枚令牌,玄铁黝黑,入手才知那分量沉重。

“几日了?”

我没头没脑的一问,让风炎有些不明白。

赫连云崖在我拿起令牌时,脸上浮起了微笑,“您离城三日了,前行一日便是‘塞宛’营地,十万将士等您号令。”

逼迫自己的思绪在瞬间冷静,我深吸了口气,“赫连族长,若您骑马带我,能否半日到达?”

他重重的一点头,“能!”

我的手,紧紧的握住那枚令牌,“谢谢。”

马蹄扬起,载着我和赫连云崖,朝着“塞宛”边境而去,风吹过脸颊,冷却了所有的疯狂,只留下空寂一片。

当年,我曾不顾一切的冲去‘乐岩城’,结果却输了一切。

这一次,我不会再冲动,不会再疯狂,但是这一次,我要赢回他,绝不让他从我身边消失。

125、入主三军 赫连襄助 。。。

坐在帐中,我翻阅着厚厚的文书,飞速的写着,帐外北风呼呼的吹着,毡帐一阵抖动。

帐帘被掀起,外面的冷风吹入,桌上油灯烛火乱颤,手中的文书扑啦啦的翻动。

我抬起头,正对上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脑袋伸了下,又很快的缩了回去。

无奈的放下笔,我扬起声音,“亦蝶,干什么呢,想进就进来吧。”

门外人影的脑袋又伸了进来,耷拉着脑袋,顺着掀开的帐帘蹭了进来,“小,小姐……”

“怎么了?”我看看她手中的托盘,不由笑了,“给我送吃的不妨直接进来,干什么在外面探头探脑的?”

“我怕……”她期期艾艾的,很快的放下手中的托盘,又缩回了角落边,“小姐,吃点东西吧,您,您忙了一个晚上了。”

看着面前的甜汤,我蹙了下眉头,还买开口,她已经飞快的缩了下,“小姐,是不是不喜欢啊?那我去换,重新煮。”

“等等。”我抬起目光,阻拦了她想要急急端走的想法,手指伸向身旁的椅子,“坐下。”

“哦。”她嘟着嘴,蹭着坐了下来,却是始终垂着脑袋不敢看我。

我拿起勺子舀了舀,冲她笑笑,“一起吃?”

“啊……”她愣了下,猛摇头,手也摆的飞快,“不行不行,我不要,您吃。”

放下勺子,我叹了口气,“亦蝶,你什么时候和我这么疏远了?”

一口一个您字,还有那躲躲闪闪的紧张,不像是面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更像是当年在家中闪着爹爹和哥哥的样子,从骨子里透着的畏惧,不敢靠近。

她身体又是一僵,艰难的挤出笑容,“没有啊,小姐多心了。”

我眉头一抬,“嗯?”

她又是一缩,在我的目光中讷讷的,“您现在是三军统帅了,和少爷一样,今天我看到您举着令牌让十万大军跪下的气势,还有少爷的那个面具,即使我知道那个人不是少爷,知道面具后的人是您,我还是……”

“还是害怕?”我笑了,放下手中的汤匙,“觉得我高高在上了,觉得我不像是当年你眼中娇弱的小姐了?”

她咬着唇,下意识的点点头,又很快的摇摇头。

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不过短短一年,我在她心中已经完全改变了吗?

“其实,也不是……”她慢慢的抬起来,“开始,我没觉得小姐改变了的,而且我听说小姐来了,很开心很开心的,一年多,每天都想着小姐的病是不是好了,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她傻傻的望着我,眼里有渴望亲近的扭捏,“我看到小姐在三军阵前的样子,总觉得很难亲近,而且昨天您来的时候的感觉,根本无法亲近。”

昨天?

昨天我匆匆而至,直接亮出了手中的虎符,在一个时辰内大军集结,接着召开所有“风家军”将领的军帐大会,传达准备开战的消息。我本以为这一群前朝的将领会是桀骜不驯或者态度强硬不听从我的调度,却不料出奇一致的得到了他们的忠诚。

更为难得的是我在几名亲信将领中看到了陈夏,李越的身影,我才不过到来数个时辰,我身为“红云”昔日公主的身份和大战易承烈的事迹已然传遍了整个军营,俨然已成为这批亡国将士心目中最后的信仰。

地位,来的如此简单;十万大军的军心,刹那间便入了我的手。

风翊扬,他根本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也消除了所有可能的隐患。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登上了这主帅之位。

带了他的鬼面具,承袭的是“风家军”所向披靡的铁血之风,无论将领是风翊扬还是风凝卿。

“怕了?”我的手捏上她的脸,在嫩嫩的肉上掐了掐,“现在还怕吗?”

她的目光在我手边放着的鬼面具上一停,又情不自禁的缩了缩,但终是露出了笑容,皱了皱鼻子,“才不怕。”

“这一年来,好吗?”小丫头还是那般的娇憨天真,看着她的表情,恍惚又回到了曾经在家中的岁月,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

看眼前,心境竟似数十载光阴飞掠后的恍惚,什么都不曾改变,变的是自己的心境,竟昔老了数十载。

“好。”她用力的点点头,“姑爷让我跟着老管家,这一年虽然是躲躲藏藏,但也没吃过苦,也没受过累,然后就是跟着少爷在这里定居,除了牵挂小姐,其他都没了。”

她本就是个无心机的女孩,再多烦恼也不过一觉就抛之脑后,看着她红红的苹果脸,我轻松的笑了。

“以后不要再喊那个人姑爷了。”我的动作停了下,轻柔的摇摇头,“我与他早已‘和离’,算不得夫妻了。”

“‘和离’?”丫头瞪圆了眼睛,“不再是夫妻了吗?”

轻点了下头,“纵然没写‘和离’文书,也算是了吧?”

我与易清鸿,更应该说是‘义绝’吧?只是在开口时,我没有选择那个决断的字眼,而是选择了一个平静的词汇。

“我知道了。”她讷讷的低下头,“他害了老爷害了少爷,还害了小姐,是大大的坏蛋。”

“算不上吧。”我无奈的笑了下,“有他在,才有了昔日‘红云’六载盛世,才将杀伐拖后了这些年。”

亦蝶摇摇头,“反正他害了小姐,他就是坏人。”

“或许在‘梁墨’百姓的眼中,我也是坏人。”我叹了口气,“各为其主,没有谁对谁错。”

正说着,冷风忽入,黑色俊朗的人影掀帐踏进,冲我微微颔首。

敛了和亦蝶打闹的心,我将碗放入托盘里,亦蝶飞快的端起,转身出了大帐。

“赫连族长。”我伸手做了个请他入座的姿势,可他动也未动,依然抱剑而立,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

或许是曾为贴身护卫的原因,他的靠近不但不会让我有反感,还多了几分放心。

“谢谢你将‘塞宛’所有的勇士都交到我的手中。”我起身冲他微微一福,“不是客气,只是凝卿衷心一谢。”

他的手扶上我的臂,微微一触,又很快的抽回,“我只是为了自己,此刻若不助你们,他日‘梁墨’独霸天下,‘塞宛’同样难逃一劫。”

他话很少,昔日的护卫身份已经让他习惯了沉默寡言,但他身上始终没有那种失去灵魂的愚忠之态,我站在他的面前,带着浅浅的微笑,“我还未曾贺你登上族长之位,希望不会来的太晚。”

他唇角动了下,慢慢的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仿佛是笑了,吐出短短的三个字,“护卫好。”

护卫好?

是指不用牵系太多人的生死,还是指他不喜欢这种被太多人注视的生活?

营中传出了歇息的号角声,他伸手撩起帘子,“我去巡视。”

“等等。”我开口叫住他,“我也去看看。”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不赞同,却没有表达出来,伸手拿起了椅背上的大氅朝我展开。

军营的夜晚安静而肃杀,远处的队列整齐的巡视着,一簇簇的篝火燃点升腾,只有北风呼呼刮过的声音。

他在我的身后半步远,静静的跟随着,行了几步我忽然又停了下来,退到与他并行的位置,“你已是一族之长,被人这样看到不好,会弱了你的地位,以后莫要再如此了。”

“你一直都是如此为他人着想吗?”他忽然发出一语,让我愕然。

我抬起眼,疑问的望着他。

“永远将别人的感受放在最前,似是大家闺阁的礼仪,良好的修养,可这不该是你的。”他忽然开口,比之刚才的寡言少语添了很多字,也多了很多情绪,“别人是礼仪,不管表面多么的有礼有度,心中终是不快的。唯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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