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右安门外 by viburn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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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右安门外 by viburnum-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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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竭。

  ……

  那一夜之后的周小川,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是恢复吗?还是佯装?我说不清楚。但我们没有分手,我们仍旧在一起,只是关系的性质已经由情侣变成了情人。

  结婚的事情究竟会给“桥”带来怎样的后果?我尚不能预料,和小九和解之后,稍稍稳定了一点心态,我决定认真面对我酿成的错。

  酒吧老板没有如我想象的暴怒,但只是没有对我暴怒,他打了汤小燕,打得她满脸是伤,但她竟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婚礼当天,她上了最浓的妆来遮盖脸颊和眼眶的淤痕。

  我开始有点害怕这个女人。

  我想,也许我结婚只是为了那个孩子,像周小川说的那样,我祈祷那孩子能多像我一点。

  “没有蜜月。”坐进婚车,我说,“下礼拜有巡演。”

  “不要紧。”甜腻腻的声音响在耳畔,“有这个就行了。”

  她扬了扬手里大红的结婚证书,那粉底遮盖而失去了本色粉嫩的漂亮脸蛋带出一个和声音一样甜腻腻的笑容。

  “还有,没法带你见我爸妈。”我侧脸看窗外。

  “也不要紧,只要有你在就足够了。”

  “是吗……”叹了口气,我闭上眼睛。

  一九九五年,春天的尾声,我结婚了,我娶了个说不上爱或不爱的女人,我不知道这一举动给“桥”在以后的日子中带来了多少灾难和多大打击,两年之后,那些痛不欲生的日日夜夜,周小川用我不能想象的坚韧扛起了快要倒塌的“桥”,她和我一起站在冰冷的水里,拼尽全力维持我们最最珍贵的东西。

  我承担着帮他支持下去的责任,也承受着罪过带给我的折磨,也许是我命里注定要伤害他,也许是他命里注定要被我伤害,在婚庆的礼花声中,我觉得心一阵阵绞痛。

  我也安慰自己,至少没有和周小川分手,我想我会好好补偿他,我发誓我会好好补偿他,哪怕耗尽一生,我也会尽力去治愈他心上印我而受的伤……

  我会无限温柔的为他舔伤口,直到不再滴血,直到他可以忘却这一道伤痕,为此,我想,让我花多长时间,用多大力量,也都值得……


第四部

  也许灾难本身就不可能避免,至少几率是很大的。

  就如同梦。

  如果不是美梦,那就是恶梦。

  

  一九九五年是幸福的一年,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我们取得了挺大成就,原来无法比拟的大规模演出和更多的支持者,当舞台上灯光照在脸上,当我们自由驾驭着自己的乐器,当这些照片刊登在报纸杂志上的时候,在别人眼中,我们是幸福的。

  当然,还包括我的婚姻,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娶了个深爱的女人,但真相又有几人知道?

  “你老婆身体还好吧?”嘴里嚼着方便面,周小川一边看报纸一边很随意的问。

  “啊?”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应了一声,“哦,还那样。”

  “快生了吧?”有些感兴趣的腔调。

  “快了,明年一月的预产期。”我觉得我好像在作汇报。

  “那不就是下个月吗?”大眼睛终于肯抬起眼皮看我了,放下报纸,咽下嘴里的东西,周小川叹了口气,“唉……你要当爹了。”

  “……”看着他透出些许失落的表情,我坐不住了,从桌子旁边站起来,我走到沙发前,坐在他旁边,“生了儿子,给你玩儿几天。”

  “玩儿?你当孩子是玩具啊?”轻轻笑出声来,他从沙发上抄起一个靠垫,在我惊讶万分的注视中将靠垫塞进了宽大的短袖衫里,他双手轻轻摸了摸那隆起的轮廓,然后再次轻轻叹气,“怀孕真是神奇啊……一个小生命,就在肚子里,血脉相连的……然后十个月之后你就能见着它的面,真是太神奇了。”

  “照你这么说,你打算试试?”我靠在他肩上,“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说不定就真行。”

  “要生也该你生。”他笑,“我这么漂亮的腹肌,要是留下妊娠纹可怎么办?”

  “我的妈呀……”我没想到居然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无法控制的笑出声,我掀起他衣服把靠垫拿出来,然后塞进自己衣服里,“那就我来,反正生出来咱们俩都是爹。”

  “那可不是。”他否定,“谁生谁就是妈。”

  “得,得,我无所谓,反正你又是工作狂又不会做饭,我当妈就我当妈。”我好像很无奈的点头应着。

  “那你还不趁早戒烟?”突然扔出这么一句,他把耳朵贴在靠垫上,“抽烟对孩子不好,容易发育不健全。”

  “我戒不了啊。”立刻否定,我摸着周小川柔软的头发,“要不是还是你生吧,”

  “来不及了,孩子已经喜欢上你了。”他好像个低龄儿童一样的嘟起嘴来,语调中却流露出异乎寻常的温柔,“儿子,我是你爸,听见了吗?等你出生,爸给你买一大堆好玩意儿,你要什么,爸就给你买什么……”

  “……他要太阳月亮你也给他买啊?”我笑。

  “那就先买个塑料的,等攒够了钱再买真的。”他也笑,笑得肩膀直摇。

  “你脑子又进水了。”我敲他。

  “你才……”他话还没说完,休息室的门就被一把推开了,走进来的是小九。

  他没瞅见周小川趴在我身上,因为这小子在听见开门声的一瞬间坐了起来,于是,小九进来的时候就只看见我衣服里塞着个靠垫的蠢样子。

  “你、你丫干吗呢?”他表情都僵了。

  “问他。”我立刻指周小川。

  “去,我还想问你呢,你说你这样还怎么演出啊?”他打开我手,一脸追究我责任的表情。

  “怎么着?连孩子他爸是谁都不知道?”小九走过来坐在我旁边,“那就等生下来先去做亲子鉴定,到时候是谁的一验就清楚了。”

  “对对,没错。”我连忙点头,“到时候看你怎么逃避责任。”

  “去一边儿去。”他从沙发里站起来,“你才跟一海绵垫子有血缘关系呢。”

  话一出口,休息室爆出一阵笑声,在笑声结束时,林强叼着烟走了进来,看见我的样子,他差点把嘴里的烟掉在地上。

  “裴哥,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什么叫想不开呀,我就是因为想开了才决定把孩子生下来的。”我摸了摸衣服下面软绵绵的靠垫,“连孩子名字都起好了。”

  “哟?叫什么?”林强边关门边问。

  “小小川。”我话一出口,立刻被周小川一把掐在胳膊上。

  “别乱取名儿!干吗不叫小小军哪?别弄得好像我是孩子他爹一样!”他瞪我,但并没有起到威慑作用。

  “你本来就是孩子他爹,还想逃脱责任?”我“掩面而泣”,“真没天理,儿子,你爸不要咱们了……”

  那天是我们结束圣诞节演出的日子,几个人在休息室闹够了之后又跑到外头庆祝了一番,当晚,我去了周小川家。

  “你今儿……应该回去。”他泡在浴缸里,有点感叹似的开口。

  “干吗?”手里一滑,我差点儿把香皂掉在地上。

  “今天圣诞夜啊。”很舒服的说着,他轻轻翻了个身,趴在浴缸边沿看着我,“应该跟爱人一起过。”

  “我这不是跟爱人在一块儿呢嘛。”我笑,“怎么着?还真不要我了?”

  “嗯……”懒洋洋的应着,他瞄了我一眼,“不要你了。”

  “那成,那我走。”话说得特干脆,行动也特干脆,我冲掉身上的泡沫之后围上浴巾就出了浴室。

  那次的情景特别有意思,我出了浴室之后就直奔卧室了,擦干了头发上的水,我钻进被窝耐心等待,一开始还是一片寂静,但几分钟之后,浴室便传出了水花声,又过了一会儿,是不安的脚步声,赤脚走在木地板上的声音迟疑的朝卧室移动过来,然后,我在鬼笑出声之前就被一只脚猛踹在了后腰上。

  “你装神弄鬼的蒙谁呢?!”气呼呼的语调,周小川一把掀开被子,往外轰我,“去走,这是我床,你睡阳台去!”

  “不会吧?我就这待遇?”我可怜兮兮朝他眨眼睛。

  “你还想要多好的?”钻进被窝之后,他开始往床边挤我。

  两个只有一条浴巾围在腰间的身体在挤来挤去中很快便赤裸裸了,于是我干脆把碍事的东西从被子里拽出来扔到一边,然后,热烘烘的被我就只剩了我和周小川。

  “你怎么这么赖啊?”他皱眉问我。

  “早说了,我是狗皮膏药。”耍赖的在他肩窝轻轻啃咬,我双手开始不安分的游移。

  “我要是狠狠心,也就揭下来了。”带点嘲讽意味的话让我一下子止住了动作,抬头看他微微笑着的脸,我舌头有些不利落。

  “川川……那什么……”

  “什么呀?”他捏我脸,“但是会疼啊,粘在身上,腻歪是腻歪了点,可也比疼要好。”

  一句话,差点儿让我红了眼圈,我在叹息中埋首于他胸前,沿着漂亮的肌体线条一路亲吻,我没有任何言语来表达我当时的情感,能做的就只有带领他尽快跌进快感的漩涡,我很认真的制造吻痕,然后听到他满足的喘息声和低低的呻吟。他一直是个贪图享受的典型,我则贪图将他带到享受的最高境界,我爱听他在极度快感中无助的叫我名字,那种呼唤能让我疯狂,让我忘了一切,就像回到混沌之初,所有都是零,所有都是无限大,无限远,然后,在愉悦与眩晕最终达到巅峰时,我听见了开天辟地的巨响,一道白光闪过,慢慢升华了释放感,沉淀了余韵之后,我眼前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周小川。

  “怎么了……”喘息渐渐平定之后,他无力的问我,“犯什么愣呢?”

  我半天没言声儿,就只是默默看着他,我意犹未尽的吻他,从他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的眉心到直挺的鼻梁,再到诱惑的薄嘴唇,我吻的很轻很轻,然后在他不着痕迹的拒绝中小心抽离自己的身体。

  “居然忘了……”我有那么点儿懊恼,是针对自己的,刚才竟然没有使用必要的润滑措施,“疼死了吧……”

  “嗯……还成。”慢慢翻动身子,他把脸埋进枕头,“幸好你没全忘……要是连那个……也忘了,我就真该跟你急了。”

  “太冲动了刚才。”低声念叨着,我把他抱进怀里,“下次绝对不会了,要不你打我。”

  “我那儿打得动你。”他笑。

  “那你咬我。”

  “我怕硌了我牙。”轻轻叹了口气,他挣脱我的怀抱,然后有点儿费力的坐起身,“我先去洗个澡。”

  “我帮你。”我想跟过去,却被拒绝了。

  “不用,马上就出来。”从床角抓起浴巾围在腰间,他懒散的朝浴室走去,我看着那个背影,有些出神,我不敢相信眼前的幸福,但这幸福又是这么真实,真实中带我进入一个几尽虚幻的世界,让我浑然忘乎所以。

  周小川是个敏感的人,他单纯的追求快乐,也单纯的拒绝痛苦,然而在情事中,他却可以难得的将快乐与痛苦融合在一起来理解,在我制造出疼痛时,他可以在最大限度上让感官调动全部愉悦感来压倒不适。

  迟愣了片刻,我也掀开被子下床,小心清理掉被子上残留的激情痕迹,我走到浴室门口,拉开门,看到泡在浴缸里昏昏欲睡的周小川。

  “你这样不怕淹死啊?”走过去叫醒他,我从旁边抓起一条毛巾,“来来,给你搓搓背,清醒清醒。”

  “收钱不收钱哪?”他边说边调整好姿势。

  “圣诞节免费服务,过了今儿晚上就收钱了。”我说。

  “那我可真会赶时候。”他双手撑在浴缸边沿,“右边,右边一点儿。”

  “是嘞。”乖乖的移动毛巾的位置,我听他有点轻描淡写的开口。

  “你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好歹今天也是过节。”

  “家?我不是早就……”我挺诧异,然后在听到他的补充时更加诧异。

  “我是说你现在这个家。”

  这种说法让我心里一紧,也让我挺不高兴,扔下毛巾,我贴过去咬他耳垂。

  “你干吗老跟我提这个?咱俩在一块儿的时候,能不能只有咱俩?”

  “德性,我说关心关心你家庭生活,你还挺不给面子。”他哼了一声,然后向后靠在我胸口,“我这个队长当的真没劲,合着我对你挺上心,你压根儿就不吝。”

  “我吝,我哪儿能不吝哪。”抱住苍白瘦小的身体,我把脸颊贴在他颈侧,下巴放在他肩上,“谁不吝,我都吝。”

  “……”沉默了片刻,周小川开口,“还有,你手机别老关着,万一有什么急事儿找不着你可怎么办?就算不为她,也该为孩子想想。”

  我是真的失去一切表达能力了。

  紧紧抱着周小川,紧到他想要挣扎,我都不愿放开手,扳过他的肩膀,我在给了他一个深吻之后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我抱着他出了浴室,然后朝卧室走去。

  “看看咱俩能不能生个孩子出来。”我表情挺严肃,怀里的小东西却在愣了片刻之后大笑出声,故意粗声粗气的喝斥他闭嘴,我重新把他塞进被窝。

  “……你精力过剩了吧……”他在亲吻的间隙轻喘着问我。

  “嗯……”含糊的应着,我并没有停止侵略。

  “一会儿又得重新洗澡了……”不满的声音响起,又很快被我堵了回去。

  那个圣诞夜,我们过得挺疯狂,做爱一直到耗尽最后一点精力,我们才不再轻易从对方眼神中感到渴求,那感觉犹如当年第一次偷食禁果,在情欲中沦陷,又在情欲中迷失,不同的是,此时已不再有当年的生涩,唯有彼此饥渴的眼神还是会在相碰触时撞出格外亮眼的火花。

  在我结婚已经九个月之后,周小川习惯了这种关系,他的表现是个合格的情人,从不强求我什么,甚至还会顾及我,我不大喜欢他这样,我知道他在忍耐,我也在忍耐,那时,我第一次有了等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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