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烜赫世家 饮馔录之一by 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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烜赫世家 饮馔录之一by 冯君-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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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赫!”荀云沮丧的低吼一声,“你究竟在生我什么气?”太诡异了,任赫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自己这样的。 

“我没有生气。”任赫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我才不会为你这种人生气,也不会为了你要娶沈霞这件事而吃醋;若你要我留下来帮你们准备宴席,行!五十坛兰陵郁金,包准你们吃得眉开眼笑。”语毕,刀子重重一剁,整条鱼应声被切成两半,自砧板上弹起,落到地上。 

不生气?怎么可能! 

荀云一呆,“我什么时候要娶沈霞了?”娶她?又不是自讨苦吃。是谁在造谣生事的?难怪任赫气成这样。 

任赫斜睨他一眼,因为荀云的装傻而更加生气,“昨晚你们俩不是打得火热吗?我亲眼瞧见,还会是假?” 

没料到任赫竟会撞见那一刻,荀云正待解释,勒马楼的大厅就传来一阵喧哗叫嚷—— 

“姓荀的臭小于,老娘今日带人来拆你这间楼了!” 

                                  

荀云与任赫甫进大厅,就见到一身艳红衣裳的柳艳正拿着红缨刀,高踞在一张大桌上,旁边还有十几位功夫装打扮的女子。 

刘淮连忙奔向荀云,“主子,她们……”这群凶神恶煞般的婆娘把所有客人都吓走了。 

“娘?”任赫不敢置信的望着前些日子才来造访过的母亲,“你在做什么啊?” 

柳艳只是撇撇嘴,“我来拆楼。” 

她领着谢面子回杭州后,越想越不甘心。自己好歹也是名震一时的红缨女侠柳若飞,竟在这间勒马楼栽了个大跟头,让荀云在唇舌之上占尽上风,让她怎么想就怎么气闷。当下她决定要兑了先前的诺言一将这间勒马楼拆了,免得她想到就生厌。所以她今天又来了,而且这次一定要将儿子带回家煮饭。 

  说起煮饭,她更生气了。那个谢厨子,每次都在盘中放些雕花雕鸟,整道菜中能吃的少到可怜,要他多煮一些,他就哭着说只学会果雕这种功夫,其它的技艺实在不敢拿出来献丑,怕污了师父的名;年纪一大把的人了还那么爱哭,看了就令人心烦。要看那些中看不中吃的果雕,那她请个木匠什么的不是更快? 

荀云一见是柳艳,先是一怔,随即便上前恭敬问候:“娘,您怎么来了?” 

柳艳与任赫听到他这么说,脸上都是一僵。 

任赫瞪了荀云一眼,而柳艳则四处张望,想看看哪一个是荀云的娘。 

“娘,您站得那么高,当心跌伤了,要不要我去请人搬张太师椅让您坐得舒服点?”荀云又道。 

柳艳这下终于知道荀云是在叫她,她柳眉一竖,翻身自桌上跳下,气冲冲的质问:“浑小子,你叫我什么?”这人是疯了吗? 

“娘!”荀云又喊了一声。 

柳艳一听,气到用力戳着荀云的胸膛,“听着,老娘我不是你娘,年纪也没大到可以生出你这种臭小子!”她才三十八岁,自认保养有方,看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任赫是她十八岁时生下的,荀云看来都快三十了,自己怎么可能当他娘! 

“我不是在叫亲娘。”荀云摇摇头,“我是在喊岳……” 

他的嘴巴立刻被任赫捂住。 

“娘,你别听他乱说。”正牌儿子抢在荀云说出那两个字前开口,“你为什么来拆楼?” 

“你还敢说?”柳艳先搁下心中的疑窦,毕竟吃饭的问题比较重要,“那什么谢厨子的,雕的那些劳什子玩意儿能当饭吃吗?”是当任家上上下下都是马,只吃萝卜和黄瓜不成? 

任赫不解,“什么意思?” 

柳艳轻哼一声.回头提高嗓门叫唤:“喂,给我出来!” 

只见谢厨子怯怯的自门外走入,满脸委屈的喊道:“师父……”眼泪又瞬间流下来了。 

任赫蹙起眉,正要刀:口询问,又见一抹深紫色身影自门外飞入,足尖一踹,将谢厨子踹了个五体投地,然后翩然落在先前柳艳高踞的大桌上。 

“不要脸的女人,你竟敢出现在勒马楼中!”冷冷的声音自那人口中传来。 

“姨母?”荀云先认出来。 

“是你?”任赫皱眉,想到昨晚的事,他咬咬下唇。 

只见柳艳细眉一挑,有些惊诧,“乔若兰?”她怎么会在这里? 

                                   

“哼!”乔若兰一双美目里满是嫉恨,盯着多年前的仇家,“柳若飞,咱们多年前的帐都还没算清,你竟还敢带人来这里叫嚣,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柳艳鄙夷的扬起唇角,“我还道这浑小子这么惹人厌是为何,原来是你外甥。今日倒好,耕樵既然不在,咱们就把之前的帐一并清算!” 

乔若兰一手拔出长剑,柳艳则手按红缨刀,两人看样子是要开打了。 

“等等!”荀云连忙走到两人中间,有些头痛的揉揉眉心,“两位女侠暂且住手,有什么事请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谈。” 

若让两人在这里开打,勒马楼就要毁了。 

“浑小于,你让开,老娘今日就要在这里杀了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云儿,你走开,我今日就要在这里杀了这个狐狸精!” 

“你才是狐狸精!” 

“你才是不要脸的贱人!” 

“是你抢走我的耕樵,你这狐狸精!” 

“耕樵根本不喜欢你,你还死缠着他,你这不要脸的贱人!” 

“你说什么?” 

双方你来我往的骂个不停,围观的众人安静听着两人在言语间泄露出的那些陈年旧事,荀云也逐渐了解两人为何结怨至今了。 

原来是当年任赫的父亲喜欢柳艳,但与乔若兰认识在先,而她也以为任耕樵终有一日会娶自己,孰料任耕樵似乎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反而是对柳艳一见倾心。最后任耕樵娶了柳艳,而乔若兰也就怀恨至今。 

荀云正想着要如何劝退两人,任赫也走向前了。 

“娘,别再与这种人争辩了。”乔若兰的自以为是与搬弄是非的能力,他昨晚就见识过了。爹深爱着娘与大娘,是全杭州城都知晓的事,没必要千里迢迢的到济南城浪费口舌解释。 

柳艳这才缓下回气,厌恶的重哼一声,“不想再理你这臭婆娘了。”她牵过任赫,“赫儿,日家去。”她今天是来带走儿子的。 

荀云一听,立刻又回绝:“不行!”不管她来几次,他都不肯让任赫离开。“小赫,你不会回去吧?” 

任赫还未答话,乔若兰就鄙夷的嗤笑出声,“要走就快走,像你这种恶心的家伙,滚得越远越好!” 

荀云听乔若兰如此辱骂任赫,恼怒的正要出声喝斥,柳艳已先怒道—— 

“你说什么?” 

居然敢这样说她的宝贝儿子,她今日不在乔若兰身上砍个两刀是不行了! 

“说什么?’’乔若兰冷笑一声,自桌上跃下,“狐狸精生的儿子果然还是狐狸精,就专门干些勾搭男人的下流事,知不知羞哪,两个大男人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柳艳也不解的看向儿子。 

任赫脸一沉,转身就要走开。 

荀云连忙拉住他,“我姨母和你说了什么?”太可恶了,他不会因为她是个长辈就对她忍气吞声的。 

任赫不答话,现在他什么也不想解释,不想开口。两人的关系被用最难堪的方式说出,他只想离开这里! 

“赫儿,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柳艳也拉住儿子,要弄个明白。 

“娘!”任赫忍着不落下泪,声音却已哽咽。“我和你回杭州,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真是够了,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摊在众人好奇与鄙视的眼光下?他就如乔若兰所愿,离得远远的好了,谁纠缠谁这件事,他也木想再去辩解,现在他只想快点远离这个令他讨厌又难堪的地方。 

荀云一听,心头一沉,用力扯住任赫的手臂,“不准,我不准!”误会还未解释清楚,他不能让任赫走。 

任赫挣扎着要摆脱荀云的手,却一直挣不开。这样拉拉扯扯的更引人非议! 

“放开!”他瞪着荀云。 

荀云就是不放。 

忽然一声娇软甜音传来,是沈霞也来了。 

乔若兰见状,立即伸手搭上荀云的肩头,“云儿,你只是一时迷恋他,霞儿才是你未来的妻子啊!”手下用力,要荀云放开任赫。 

荀云兀自牢牢抓着任赫,“我不……” 

突然一个人影扑来,让荀云一个踉跄,到口的话也被打断。 

“云哥哥,你没被恶女人怎么了吧?”沈霞紧紧抱着荀云问道,又回头狠狠瞪了任赫一眼。 

就在此时,乔若兰用力一扯,而柳艳也同时拉过任赫,荀云就这样被迫放开手了。 

  任赫见状,只是看了荀云一眼,立刻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那一眼饱含伤心与愤恨,还有更多的气恼与欲言又止。 

荀云几乎心碎了,他好不容易挣开沈霞与乔若兰迫上去,却已不见任赫踪影。 

 

 

 

第九章 

“我不娶沈霞。”荀云连看都懒得看乔若兰。 

“云儿,你……你就真那么喜欢那男人?”乔若兰气到脸色发白。自己的女儿又美丽、又娇憨,有哪一点是比不上那狐狸精的儿子? 

“没错。”荀云手上忙着,“我爱他,不可能更改。” 

“你!”乔若兰气冲冲的站起身,“你娘生前再三嘱咐我要好好管束你,更要我为你的婚姻之事作主,我现在命令你即刻就娶霞儿!”她不可能放弃的,她只剩沈霞这个宝贝女儿了。 

荀云手一顿,抬起头冷冷对上乔若兰的眼,“姨母,我看你是忘了荀家当家的人是谁了吧?你不过是个外亲,凭什么决定我的事?” 

“就凭我是你的长辈!” 

“哼!”荀云卸下先前伪装的温文有礼,放下手上的东西慢慢走近乔若兰。 

乔若兰竟让他的气势逼得退了一步。 

“长辈?”荀云冷哼一声,“有哪个长辈是像你如此自私又卑劣的?为了多年前的恩怨,你选择在众人面前羞辱任赫,让他只能难堪的离开;现在你会关心我的婚姻大事,是不是因为姨父不喜欢你,想要纳妾,你就费尽心思想要再找个靠山,所以脑筋就动到我的身上来了?” 

他原本清明的眼眸覆上一层寒霜,“你要沈霞在那晚将我自任赫身旁支开,又故意对任赫说我要娶沈霞,你对他说什么我是不知道,但也可以猜想有多难听了。然后,你又设计让任赫见着那一幕,任赫虽然生气在心,却还未曾对我心灰意冷,所以你又另外找方法将他撵走。我想,就算任赫的母亲没来勒马楼,你也已想好法子要让他在众人之前难堪了吧?” 

阴谋全让荀云猜中,乔若兰双唇一抿,换上阴冷的表情。“没错,我无法原谅任耕樵抛弃我,所以,我要他的儿子也尝尝这种伤心欲绝的滋味!我不得已嫁给你姨父,前几年他还对我百般疼宠,现在又因为我生不出儿子而想纳妾;我不答应,他就住在那贱女人的家中不回来。我不能让我与霞儿的下半生没有依靠,所以,霞儿一定要嫁给你,这样我才能有数不尽的家产让我无忧无惧!” 

人心的贪婪与欲望都明显刻在这显得老丑的女人脸上,荀云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开口唤道: 

“秦泰,你进来。” 

  秦泰走了进来,“主子?” 

“给她们母女俩一笔钱,然后将她们赶出荀园,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见这两个惹人厌的女人。” 

她们要钱,行,他可以保证她们下半生衣食无缺,但,前提是她们得滚得远远的! 

乔若兰本来还要说什么,却让荀云冷寒的目光惊得不敢再出声。 

“王子,您要去哪里?”秦泰有些诧异。 

荀云拿起收拾好的包袱,“当然是去将任赫追回来。”他不会让任赫离开自己身边的。他说过,两人间若有争吵误会,他一定会想方法让他不再生气。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又自一个木柜中取山一包东西放入怀中。 

“主子,你当真……”秦泰小心翼翼的求证谣言的真实性。 

荀云点头,“很早以前我就想告诉你们了,但是小赫不准我说。” 

当真如此……秦泰鼻子抽了一下,似乎要哭了。 

荀云懒得去理秦泰,只是将包袱扛上肩,“是我先耍手段得到任赫,他回来后,不准你们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他步出门外,小白已将马车备好了。 

“主子,你一定要让任公子回来喔!”想到任赫对自己种种的好,她才不管他与主子之间是对是错,总之任公子是个好人,比起乔若兰母女要好得太多了! 

“不错。”荀云拍拍小白的头,“回来我让你做总管好了。”他横了秦泰一眼。 

秦泰连忙也挥挥手,“主子,您一定要带任赫回来,路上小心!” 

开玩笑!他怎么可以因此丢了饭碗? 

                                 

“畜生!”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偌大的书房里。 

任赫抚着被打到红肿一片的脸,不言不语的继续跪着。 

任耕樵气到浑身都在发抖,随手自下人手上拿过竹杖,就要往他身上打去。 

“老爷,别这样!”齐婉连忙护住任赫,不让盛怒之下的任耕樵将儿子打成重伤。“赫儿已经跪了很久,你让他起来吧!” 

柳艳走过去牵起齐婉,“大姐,你别为他求情,他干下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理应受罚的。” 

“妹妹!”齐婉摇摇头,还是抱着任赫不让柳艳将自己拉开,“赫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他只是爱上个男人而已!” 

柳艳生下任赫没多久,就一肩挑起教导任垣武功的责任,所以几乎都是齐婉在照顾任赫,感情自然深厚。 

“婉儿,你让开!”任耕樵吼道,“我今日就打死这个不肖子,让他到九泉下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什么人不喜欢,偏偏去喜欢个男人,要他任耕樵的脸往哪里搁? 

“不行!”齐婉怎么都不肯走,“赫儿他没错,都是爱人,为什么爱男人就不行?” 

“你!”任耕樵脸色铁青的举起手,却不敢将藤条落在爱妻身上,“他都是让你给宠坏的,你知不知道?” 

儿子先是不负责任的离家,回来后又得知他爱上个男人,会如此大逆不道,都是因为齐婉对他宠溺过了头! 

齐婉只是流着泪,“妹妹,他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你怎么不为他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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