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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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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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问他,他也绝对是要说实话的。

不过既然誉王吩咐了说要探探,那探都不探一下当然不好,所以齐敏告了两天假,准备亲自到纪王的温泉山庄去走一趟。

尽管出发之前,齐敏已做好了白来一趟的准备。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结果会来得那么早,那么快。

刑部尚书无功而返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纪王的口气有多硬,说实在的,当齐敏知道自己此行纯属白费的时候,根本还没有见到纪王。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只是有点巧合。

虎丘是温泉圣地,山庄林立,纪王的别院是其中规模最大,建造得最舒适的一座。凡是跟纪王有交情的人,来了虎丘都会选择借住在这个别院里。

比如因为风流洒脱而与纪王有忘年之交的言豫津。

总是很开心的国舅府大少爷,有些忧郁的宁国府大公子,有些沮丧的宁国府二公子,三人组在别院外刚一递帖求见,纪王爷立即欢欢喜喜迎了出来。

虽然辈份不同,年纪差着一大截,但一生只爱风花雪月的纪王仍保留着年轻时的那个潇洒劲儿,与这些晚辈们相处得甚是愉快,并无中间隔着鸿沟的感觉。

来了有活力的客人,中间又有一个是他最喜欢的小豫津,纪王很高兴,置酒宴客,花天酒地,大家喝到兴致高昂时,当然是无所不聊。

一开始说的自然是脂浓粉香的靡艳话题。品评起京城的美人来,纪王的心得绝不会比琅琊阁主少,一谈起来就眉飞色舞。言豫津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最仰慕的就是妙音坊的宫羽,两人一开聊,顿时好不投机,一直从妙音坊说到了杨柳心,然后顺便就聊到了杨柳心的那桩命案。

纪王于是大着舌头道:“我积(知)道,我当……当时就……菜(在)啊……”

言豫津睁大了眼睛:“你……你也在啊?那是怎么……怎么打死的?”

纪王虽然舌头有点大,但神智还很清醒,不仅清醒,他还很兴奋,被言豫津一问,立即绘声绘色,如同讲故事一般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其他两个听众倒也罢了,偏生言豫津是个交游广阔的人,又爱窜门聊天,第二天,他出门去拜访虎丘其他贵族庄院时,随便就把这则纪王亲睹的血案当成谈资到处散播了。

于是当齐敏到达虎丘的时候,差不多所有来此休闲的达官贵人们都已经知道,何文新确实亲手打死了人,是纪王爷亲眼看得真真儿的……

这种状况下,探纪王口风的事情已经毫无意义,刑部尚书只好在心里暗叹一声:“何大人啊何大人,不是我不尽心帮你,实在是你儿子……也太倒霉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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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翻云覆雨 第五十三章 祭礼

忙了一天,好容易补点字发上来,不要嫌弃啊~~~~~好累,奔下去睡~~~~~

————————————————————————————————————————-这是补眠的分割线————————————————————————-

按大梁国的律法,死刑犯只在每年的春秋两季固定的时间段里被处死,称为“春决”与“秋决”。当何敬中知道自己的儿子脱罪无望,只能被判死刑之后,便转而请求齐敏拖延时间,延到春决之后再判,这样就能多活一些时日,指望再出现什么转机。

可是何敬中打的这个主意,文远伯怎么会不清楚。他现在手中有了重量级的证人,京城舆情也是非常偏向他的,所以态度更是强硬,在刑部日逼夜逼,逼着开审。太子数日前刚折了一个户部尚书楼之敬,如今得了这个报复的机会,岂有轻易放过之理?指使手下御史连参数本,弹劾齐敏怠忽职守,隐案不审。就这样没几天,刑部就有些撑不住了,誉王也觉得既然都决定杀了,多活半年也没有意义,所以默许了齐敏,没几日就升了堂,人证物证匆匆过了一遍,判定何文新因私愤殴杀人命,当受斩首之刑。

案子判决后的第二天,何敬中就卧病在床,被太医诊断为神思昏绝,气脉不和,要静养。

此时正是年关时候,吏部要进行所有官员的评核绩考,拟定次年的降升奖罚;各地实缺官员趁着新春拜年的机会,纷纷派人向京城送年礼;待缺候补的官员们也难得可以公然四处游走活动,以拜年为名疏通关系。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这都是吏部最忙的时候,何敬中这一病,局面顿时有几分混乱。

如同太子的许多隐形收入来自于户部一样,誉王的大部分额外收益都来自于吏部的人事任免权上,年关这样流水般收银子的机会,可不能因为吏部尚书的病而受到影响。

可是着急归着急,但何敬中又确实是被儿子的事给打击到了,并非装病,呵斥责骂都没有用,那人爬不起来就是爬不起来。誉王眼看着情况越来越糟,不得不召集心腥谋士们一起商讨如何为这个事情善后。

两天后,誉王亲自到了何敬中的尚书府,将所有人都摒退后,亲切地安慰了自己这位臣属一番。

他具体是怎么安慰的没人知道。大家知道的是没过几天,何敬中就养好病重新开始处理公务,并且驾轻就熟地很快理顺了前一阵的混乱,每天都脚不沾地忙碌着,处理年考,接见外官,时常忙到深夜,几乎是拼了老命在为他的主子办事,一副化悲痛为力量的样子,倒让太子那边有些看不懂。

不过此时的太子暂时没有什么心情太多的关注何敬中,他的精力移到了另外一件事上,而这桩事,也正是礼部目前正在烦难的事情。

年底的皇室,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祭。祭祖,祭天,祭地,祭人神。对于朝廷和皇族而言,祭礼的规制正确与否,是关系到来年能否顺利的大事,半点也马虎不得。

谢玉很敏锐地察觉到,一个十分有利于太子的契机来了。

按梁礼,妃以下内宫不得陪祭,须跪侍于外围。但同按梁礼,太子设祭洒酒后,须抚父母衣裙触地,以示敬孝。

矛盾就在这里。越氏已受黜降为嫔,但她又是太子生母,一方面位份极低微,另一方面身份又极尊贵,让礼部在安排祭仪时十分为难。

谢玉暗中建议太子,利用这个机会入宫向皇帝哭诉悔过,请求复母妃位,纵然不能一次性恢复到贵妃的品级,起码要争回一宫主位,可以有独立的居所,也可以整夜留宿皇帝,慢慢再挽回圣心旧情。

太子得了这个主意,登时大喜,精心准备了一下,入宫伏在梁帝膝前哀哀哭泣了足足一个时辰,拼命展现自己的一片仁孝之心。

梁帝有些为难。越氏原本就是他最心爱的后宫,他并非不想借此机会就赦了。但越氏被黜不过才区区数月,若是这样轻易就免了罪,只怕霓凰郡主心寒。

“父皇,郡主那边孩儿会亲去致歉补偿,”太子受了指点,知道梁帝在犹疑什么,立即抱着他的腿道,“郡主深明大义,一定明白这都是为了年终祭礼。孩儿愿替娘亲在郡主面前领受刑责,以赎母罪。”

梁帝被他哭得有些心活,便命人召来了礼部尚书陈元诚。这位陈老尚书是两朝元老,生就的一言不听,一人不靠,万事只认一个“礼”字,太子和誉王折腾得那般热闹,都没能震动到他分毫。礼部也因为有这位老尚书坐镇,才侥幸成为了六部中唯一一个不党附任何一派的部司,保持着超然的中立。

陈老尚书并不知道越妃被黜的真实原因,只看谕旨,还以为大概是宫闱内的琐碎争端。他本来就一直很烦恼该怎么安排祭礼,此时见皇帝来咨询是否应复越氏妃位,当然不会表示反对。

虽然礼部方面并无异议,甚至还大力赞成,但梁帝多少仍有些犹豫。恰在这时,谢玉以奏禀西北军需事宜为由,入宫请见。梁帝此时并不知道谢玉与太子的关系,想到他也是军系中人,便命人召他进来,询问他对越氏是否应复位的意见。

谢玉稍加思忖,回道:“臣以为,太子贤德,越氏居功甚伟,且在后宫多年,素来对陛下秉持忠心,从未闻有什么过失,只以侍上不恭之由,就由一品贵妃谪降为嫔,实在罚的重了些,当时就已有物议,只不过因是陛下的家务事,无人敢轻易置喙。现陛下圣心已回,有意开恩,只是一道旨意的事,有何犹疑之处呢?”

“唉,你不知道,”梁帝略有为难的道,“越氏获罪,另有情由……她为了太子,在宫内对霓凰有所轻侮,朕担心轻易赦免,会寒了南境将士的心……”

谢玉作出低头沉吟的神情,想了半晌,方徐徐进前,低声道:“如果是因为这个,臣倒以为……更加该赦了……”

梁帝一怔:“你此话何意?”

“陛下请细想,越氏身为皇贵妃,太子之母,她是君,霓凰郡主为藩臣之女,朝廷武官,她是臣。若因上位者一时昏愦就心怀怨忿,这并非为臣之道。纵然郡主功高,应多施恩宠,但陛下为了她已经明旨斥降皇妃,处罚太子,实在已算极大的恩宠。郡主若是衷恳之臣,当时就该为越氏请赦。当然……女孩儿家未免有些意气,考虑不周,这也不必提了。但年终祭礼是国之重典,复越氏妃位为的是国家安康,百姓和乐,两边孰轻孰重已很明显,穆王府那边遣一内使,解释两句就行了,恩宠过厚,未免会助长骄横。”谢玉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臣是为军出身,自然知道军中最易滋长恃功傲君之人,陛下倒应该刻意打压一下才好。”

梁帝眉峰一蹙,面上却未露端倪,只哼了一声道:“霓凰不是这样的人,你多虑了。”

谢玉急忙惶恐谢罪道:“臣当然不是指的霓凰郡主。只不过提醒陛下一句而已。想当年赤焰军坐大到那般程度,何尝不是因为没有及早控制的缘故……“

梁帝腮边的肌肉一跳,手指不由握紧了龙椅的扶手,静默了半刻,冷冷道:“宣金门待诏。”

宣待诏进来,自然是要拟旨了。太子一时控制不住,面上立即露出狂喜之色,被谢玉暗暗瞪了一眼,急忙收敛了一下。

“臣今天要奏禀的不是急事,”谢玉躬身道,“既然陛下有内事要处理,容臣先告退。”

“嗯。”梁帝摆摆手,许他退出,自己有些疲累地斜躺下来,以手支颐。太子急忙命人拿来软枕丝毯,亲手给梁帝盖上。

“你不必在朕这里侍候了。朕今日就会宣旨……去让你母亲安安心吧……”梁帝叹了口气,低声道。

“儿臣谢父皇隆恩。”太子以额触地,叩了三个响头,又道,“请父皇放心,孩儿今晚就去穆王府……”

“不,”梁帝抬起一只手,面色阴沉地止住他,“你怎么总是记不住,你是太子,是东宫储君!穆王府你不必去了,朕会派人去的。”

“是。”太子不敢反驳,急忙垂首,又叩了个头,起身缓缓退出。

室外寒风正盛,太子裹紧了太监递上的裘皮头篷,步行向外殿走去。其实身为东宫之主,他原本有特权可在宫内乘四轮车,但为示恭敬,东宫的车辇一般还是停在外殿门外,侍从们都顶着风雪守候着,一见主子出来,急忙都迎上前来。

“去内宫!”简单吩咐了几个字,太子便撩衣跳上他的黄盖四轮车,动作之急,仿佛是有些怕冷似的。

然而当金色绣锦的车帘落下,把外界的一切都挡住了之后,原本神情平静的东宫太子却突然咬紧了牙根,脸上闪过一抹恨恨之色,仿佛心中的怨闷之意,终于无法完全被压抑住。

储君么?我是储君么?父皇啊,若你真当我是个储君,又何必如此宠爱誉王,将他捧到可以与我为敌的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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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翻云覆雨 第五十四章 漏洞

“没用的东西,滚!全都给本王滚下去!”誉王府的书房里传出一声怒骂,紧接着两名侍女跌跌撞撞爬出来,其中一个半幅罗裙都被茶水溅湿,另一个手里捧着几块茶杯的碎片,两人俱是面如土色,战战兢兢,连鬓发都因跑动的太急而有些散乱。

“王爷怎么了?”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两名侍女抬头一看,急忙双双跪下。

“回王妃,王爷嫌茶烫……都是奴婢们侍候得不好……”

誉王妃柳眉轻蹙,快步走到书房门前,见半扇门虚掩着,便伸手推开,走了进去。

“谁又进来了?本王叫你们滚,快滚!”

“王爷……”誉王妃轻声道,“暴怒伤身,请王爷珍重贵体。”

誉王怔了怔,转过身来,勉强压制了一下心头的怒气,道:“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新春将近,我已拟好了敬献父皇母后的年礼礼单,想让王爷看看有什么不妥。”

誉王伸手接过妻子递来的鹅黄礼笺,快速地扫了一遍又还了回去,“你最了解母后的喜好,她年年都满意,今年还是照你的意思办吧。”

“是。”誉王妃将礼笺重新收回袖中,徐徐道,“府里的丫头调教得不好,是我的疏忽,请王爷不要生气了。”

“关你什么事,是那些丫头们笨手笨脚的……”

誉王妃将纤手轻轻放在夫君的手臂上,柔声问道:“王爷如有什么不快之事,可否告诉我,也让我可以分担一些。”

“没什么……外头的事,说了你也不懂……”誉王拍了拍她的手,温言道,“别操心了,这一阵子你也挺累的,去休息吧。”

誉王妃轻轻咬了咬樱红的下唇,垂首低声道:“可是因为般若姑娘……”

“你想到哪里去了?”誉王皱了皱眉,“我为的是国事烦忧,你不要妇人之见。”

“其实……我可以去跟般若姑娘谈一谈,虽然是侧妃,但只要王爷喜欢,我绝对不会有丝毫的为难她。就算王爷以后想要再升她的位次,我也……”

“又在胡说!”誉王嗔怒地瞪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转白,又展臂将她抱在怀里,“好了,我说过很多遍了,你是你,般若是般若,我的王妃永远只有你一个,别自己给自己找烦恼了。皇后娘娘在宫里,还要靠你去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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