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惜 +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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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怀惜 + 番外-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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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如果真相残忍,那就让他们两个小傻瓜永远糊涂下去。 
  “就在刚才,”他把我拉入怀中:“百里十九的七哥,杀了他的十一哥。” 
  “魏王?杀了……” 
  “晋王,封地在河西。” 
  “那他怎么会在京城?” 
  “因为他想当皇帝。” 
  我沉默不语,赵瑞岚把我搂紧了些:“从年初觐见起他就没回去,一直藏在京城亲信家中,暗中纠结军队,时机一到,就准备逼宫。” 
  “胆子好大。” 
  “胆子大脑筋却简单,”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早就被发现了。” 
  “那魏王怎么不早些除去他。” 
  “因为辽人骚扰边境,我要出征。没有我,魏王不好对他下手。” 
  什么? 
  他娓娓道来。 
  晋王这个人,从来就不安分,一贯上窜下跳。百里缘是很看不起他的,说他“文才武略,一无可取。”但百里缘对这个流氓习气很重的异母弟弟,却是一向纵容。纵容他举止荒唐,纵容他多行不义,纵容他在封地之内破坏法度,羞辱官员,穷奢极欲,沉溺酒色,残害百姓,甚至纵容他私自扩充军队。 
  就这么冷冷的,不怀好意的纵容了三年。直到河西那小小的封国民不聊生,人心离散,纲常法纪破坏殆尽,正准备以义军旗号举兵征讨,那人却送上门来。 
  他准备打的也是义军旗号,所谓“清君侧”,帮着皇帝讨伐奸臣,讨的是赵瑞岚。 
  但他的王兄却比他清醒百倍。一是一眼看穿这痴子想当皇帝,二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虽然与赵瑞岚明争暗斗数年,但实际上两人却是唇亡齿寒。没有魏王的威胁,珠帘后的几位“母后”就不会放任外戚势力的扩张;而没有赵瑞岚的军权在握,魏王又坐不稳这个用来防止“强将欺国”的摄政王位子。 
  这就是官场,只讲究利益的均衡,哪有什么道理可循。 
  所以两人一拍即合(文老狐狸就是在这场阴谋中被牺牲了)。等到赵瑞岚剿匪归来,趁着晋王准备尚未完成,干脆先行动手。 
  宫里的最高领导知道了,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晋王的生母曾是祈朝太祖极心爱的宠妃,又是开国功臣之女,自然是恃宠骄横的,很是令当时还是皇后的太皇太后厌恶。据说太祖去世后,她对着新即位的太宗就摆起了母妃的架子。太宗是个和气的青年,但他的母亲——此时已经是太后了——却不舒服到极点。 
  所以当被告之这个计划时,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知道了”,便再也不过问一句。至于紫薇,本来就是个傀儡,哥哥的主意就是她的主意。 
  这就是统治者的面目,世人总爱维护他们的利益,他们却一次次无视纲常,制造阴谋、政变、篡位,不断把世人置于两难境地。世人多忠顺,却不知忠顺好荒谬。 
  “那干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 
  赵瑞岚点点我的鼻子,笑道:“还念念不忘呢!为了好保护你免于混战呗。” 
  “保护的方法多了,为什么要关起来。” 
  他哈哈大笑:“你去问问之贤,是他的主意。他说你害他骑着马一天要跑上百里,他就要你被关着哪儿也去不了。” 
  我大怒:狐狸精的主意你也听!? 
  “嗯,我觉得好玩啊。” 
  然后老太太觉得好玩,把百里悠给送进去了;紫薇也觉得好玩,把小皇帝也送进去了。结果你们觉得最好玩、最安全的方法却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我火大:“一点都不好玩!” 
  “是不好玩,”他皱了皱眉头,说:“宫里有人把风声走漏了,晋王也不知被谁蛊惑,竟然冲动到围攻皇上,偏偏那废殿——就是关你们的地方——可以通过皇宫外墙翻入。等我知道,已经略晚了些。” 
  “告密的人呢?” 
  “死了。” 
  “晋王呢?” 
  “据说‘不慎’死于乱刀之下。” 
  “晋王的军队也全军覆没了?” 
  “当然,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魏王带兵守皇宫东门,我守南门,只叫他们有来无回。” 
  我叹口气:“我们可都差点死在乌合之众手里啊。” 
  他揪揪我的耳朵:“不是没死嘛。” 
  我突然想起来:“你本来不该在那儿的,怎会知道晋王的人来了?” 
  “因为我这儿也来了一个告密者。” 
  “而且,”他神秘一笑:“人家还说认识你,你猜猜是谁?” 
四三、 
  认识我? 
  我从李家走到江南,在几个城市流连,到了苏州又大张旗鼓的找房子,遇见赵瑞岚后随他回来,紧接着还跑到部队里去混饭吃。这一路游游荡荡、兜兜转转没有歇下来过,认识我的,我认识的,不知道有多少。光是客栈老板,叫得出名字的,就不下十个。 
  “猜不出。” 
  赵瑞岚伸出指头在我头上弹一下:“好没良心,亏人家还在太皇太后殿里陪你站了半天。” 
  哎?老太太那里?谁? 
  “好在我向太后把人要来了,”他提高声音对车外说:“你进来吧。” 
  这才发现马车已经悄悄停了,我好奇的摸摸鼻子,笑吟吟等着。看到那人,脸上笑容更是越扯越大,只因我本是天底下最无情无意的人,也控制不住这如泣的笑意。 
  宿昔有缘,三世因果,春云,你竟又来救我。 
  “二……二哥哥。”姑娘吞吐着,红了眼眶。 
  赵瑞岚微微一笑:“你们说话,我不打搅。”说罢掀帘而出,马蹄声声,车子又缓缓前行。 
  “春云,”我涩声道:“你……” 
  她眼睛里擒满泪,突然又想起什么,连连摆手,说:“二少爷,我什么都没说!没说咱们家姓李,也没说老爷和大少爷的事,我只说我和你是一块儿长大的邻居。赵大人他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我笑起来,心痛又心酸,叫她坐。 
  丫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么? 
  借着车内一点如豆的灯光,发现她果然穿着宫女的衣裳。我询问的看着她,她却恢复了少女的天真烂漫,笑嘻嘻问:“好看吗?” 
  “好看,你怎么会进宫去的?” 
  她叹口气:“少爷,你走了后没几天,李家的人就追来了。常宝想带着我逃到山里去,但我的脚伤还没好,根本走不得山路。这时听说城里来了几个公公,正在选些干杂活的粗使丫头。” 
  “你们便去了?” 
  “嗯,半夜里偷偷去的。常宝奶奶说,进了宫,就算只是洗洗衣裳,烧烧火,倒倒夜香,那也是皇上的人,量李家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抢。哦!对了!我可真是好运气,竟然被太后娘娘挑中了!” 
  她叽叽喳喳讲得眉飞色舞:“哎呀少爷,你不知道,我陪着侍卫张大哥把梅香和皇上送进那墙里去,竟一眼就看见了你躺在地上睡着,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虽然不能在里面呆着,但整整一天我都没离开过那地方,直到有当兵的来了。” 
  “你便去告诉赵瑞岚了?” 
  “是啊,我看他们带着刀,不像好人。” 
  赵瑞岚是紫薇的哥哥,春云认识他也并不奇怪。 
  我楞楞看着她,心里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怜惜。突然问她:“春云,你知不知道一旦进了宫,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 
  “知道,但总比被抓回去打死的好,而且……”她低头羞涩一笑:“常宝说他等我。” 
  我一阵揪痛,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春云,……是我不该莽撞带你出来,害你吃苦,也不该……” 
  也不该半路上为了一己之私把你孤零零丢下,这么冷漠,这么残忍,我怎么会做得出来,我竟然做的出来! 
  “少爷,”姑娘拔开我掩面的双手,轻轻说:“春云心里从来没有怪过少爷。李家那种地方,少爷不想呆下去,难道春云就想吗?我是个不识字的,也不懂什么道理,但我知道少爷一直都对我好,带我逃出来是为我好,把我丢给常宝家也是为我好……少爷你不要哭,不要哭……” 
  哪里是愿意哭成这淅沥哗啦样子,我总是一副笑模样,都二十年没掉过泪了。没想到人回古代,竟变的像哭包一般。为怀熙哭,为景言哭,为春云哭,还差点为百里悠哭,你们这些人,真是,真是……好叫人头痛! 
  你们到底是哪来这么多善良,哪来这么多正直,哪来这么多宽容,哪来这么多信任,哪来这么多天真纯然?怎么一点也不会投桃报李、拍马捧场;一点也不会标榜拉拢、结拜连襟;一点也不会排挤造谣、掠功嫁祸?一点也不会摸棱对付,一点也不会作态做假,一点也不会耍手腕?我所有会的你们怎么一点也不会?!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颗什么样的心啊?! 
  “少爷,少爷” 
  “我没事,春云,”我吸吸鼻子:“你别叫我少爷了,我改了名,你就叫我小晏吧。” 
  “嗯。”她点点头,又迟疑着,终于说:“少……小晏,那个,过去的事你也别想不开,那个,大少爷他” 
  我打断她:“谁跟你说的?赵瑞岚?” 
  “不不不!”她连连摇头:“他可什么也没和我说,我也什么也没跟他说!只是,只是,赵将军告诉我,你心里好像有些难过的事老是放不下,他让我劝劝你,早日想开了吧。” 
  她垂下头,弱弱说:“我自己想,你心里面最难过、最伤心的事,也就是和大少爷的了……” 
  姑娘,是你宽恕了我,又来劝我宽恕别人么? 
  但我不一样,在这件事上我有我的原则,我的原则就是宁可亡国,也不饶人。 
  你要是知道怀熙死了,你会饶恕李怀商么? 
  “我没关系,春云你就放心吧。” 
  这件事,请你不要插手。 
  “到了。”赵瑞岚的声音传来。 
我撩开门帘一看,原来已经在赵府门口。 
  “小晏你先下来,”赵瑞岚说:“这车要送她回宫去。” 
  什么?为什么不能多留一会儿 
  春云红着脸点点头:“我不能随便出宫,太后娘娘给我的腰牌,过了子时,就没用了。” 
  我沉默半晌,抬起头冲她一笑,想必笑得十分苦涩:“你去吧,路上当心。” 
  我呆呆目送着马车远去,被赵瑞岚从身后搂住,在耳后轻轻一吻。 
  “春云她……” 
  “没事,”他悄声道:“我会让太后把她放回民间去。” 
  我回头看他,他那美的眩目的脸上带着点温和的笑意,眼波流转之间,竟有丝丝艳丽。 
  “谢谢。” 
  “哎?” 
  “谢谢你。” 
  “哎哟!”他故意大呼小叫:“不得了!先看到一向假惺惺的小妖怪动手打人,现在竟然又听到他道谢!真是吓死人了!” 
  我瞪他一眼。 
  他连忙赔笑,把我又搂紧了些,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小晏,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李怀商病了。” 
  第二天,我一个人偷偷出门,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李家父子的宅院。 
  宅子并不大,这个时间李确应该上朝去了,让我略微安了安心。 
  门房推说少爷病了,不肯通报,我赔笑递上几两银子,对他说:“请大哥行个方便,要是少爷问起来,你就和他说,是一位和怀熙有关的故人来找他。” 
  我站在门口静静等了一会儿,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却理清了我的心。 
  我被带到李怀商的床前。 
  他还是那么苍白瘦削,因为重病,使他的精神气又差了很多。 
  家仆给我倒了杯茶,他挥挥手让人退下,便半躺着与我相视良久,彼此都没有话说。 
  还是我先开口:“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他勉强一笑,涩声说:“谢谢晏公子。” 
  我看着窗外:“怎么突然就病了?” 
  “病由心生。” 
  我回过头来:“为怀熙么?” 
  他默然:“我悔得很,我只爱他。现在与他已是永别,好叫人痛不欲生!” 
  我又扭过头去,心中冷笑。好花会凋零,挚友终离散,别离本来就是人生主角,但若是因为一念之差,在不该别离时别离,使得爱人孑然一身,凄凄凉凉化为尘土,没于大地,那还有什么资格谈爱不爱的。 
  “晏公子。” 
  “嗯?” 
  他的眼睛深陷:“我总觉得你像极了怀熙,但细看看,又不太像。” 
  我笑:“因为我与他本来就是同胞兄弟。” 
  “是啊,”他无力抬手拉拉被子:“原本也是我的好弟弟,是我错,千错万错。” 
  他靠在垫子上,有些恍惚:“晏公子,你说我若死了,怀熙他可会原谅我了?” 
  我放下茶杯,走到门口:“还请李公子好好养病,不要谈什么死不死的。在下告辞,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便走,头也不回。 
  只是听了赵瑞岚说,我便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状况,但这种毫无意义的谈话我不想继续下去。怀熙有没有原谅你我不敢断言,但我不原谅。 
  不原谅你,但可怜你。 
自我否定,自我厌恶,自我放弃,在我这个只懂进取,从不自怨自艾的人眼里,都是可怜虫才有的行径。 
  我晏怀惜,提不起精神来和一只可怜虫作对。我会耐心的等你养好病,等你一扫病中心态,重新意气风发,让我看得上眼时,再来和你一决高下。的 
  我就是一只有耐心等着兔子慢慢长大的狐狸,为的就是那一口咬下去肥美的快感。 
   
  我一路逛到家,已经是下午。 
“赵大人,赏点酒喝~~”我冲着赵瑞岚软绵绵说。 
  他敲敲我的脑袋:“酒没有,茶可以。” 
  “我不要喝茶。” 
“不喝不行,”他微笑道:“魏王那家伙又来了,咱们得陪陪他。” 
四四、 
  我晃到花厅,看到文老狐狸大刺刺坐在交椅上,魏王小媳妇一般立在旁边。 
  嗯? 
  出花厅,回走廊,重新进来,还是看到那番景象。 
  再出去,再回来。 
  “……” 
  我终于停止倒带快进,笑嘻嘻说:“恭喜之贤兄得道,修成正果。” 
  老狐狸摇着扇子,说:“哪里比得上怀惜兄大彻大悟哟。” 
  我说:“一回来,看到之贤兄好生得意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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