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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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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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正纳闷这是要干什么,就听见广场上一连串擂鼓声咚咚敲的人耳鸣,前面的姑娘们都踮起脚,人头攒动,见没人管束,余舒也跟着探头看向前面,便望那暖棚中有两个戴帽子的官员离席,有役人捧了两只箱子上来,他们一人一只,将箱上的锁头打开,从其中捧出了两份卷轴。
  余舒猜想,这卷轴上莫不是考题?
  “今大安兆庆十三年腊月十五,大衍一科奇术,题命——”
  这一声拖得老长,众人都听到下面说的是考题,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去听“题命——湘王爷拜仙归京,途中遗失一宝物,限诸考生十日,前去湘王府打听,助王爷找回失物,同月二十五日午时三刻,会于太承司交卷——司天监下命!”
  话音落,群声哗然,不管是听清楚没听清楚,听懂了没听懂,一个个脸上都是愁云惨淡,大家都是学易的,知道什么题难,什么题简单,这道题摆明了是要“寻物”,上哪儿寻,寻什么,全无头绪,纵有奇术在身,多也门不对户,只怕是个井中挑沙,海底寻针的活计,白费劲。
  余舒那边翘起了眉毛,找东西?这大衍试出题可真够邪性的,是拿他们这群人当警犬使唤了?
  接下来,考官没有细解,一个个叫名字上前,去领这一科的考牌,言明有了考牌,就可以到湘王府去打听消息,不然的话,寻常老百姓,妄想进得了湘王府的大门,那是爬墙都过不去的。
  “王亭亭!”
  “徐慧慧!”
  “孙月月!”
  这么一喊名字,余舒就提起了精神,她道纪星璇肯定会来考试,左顾右盼,等着待会儿点到名字,瞧那纪四小姐人在哪儿。
  然而不用等到点名,她便找到了纪星璇。
  这一科来考试的女学生,比投一科易理少上一半,统共就有不足三百人,寻起人来简便,尤其纪星璇那标志性的面纱,余舒几乎是一环眼,就瞅着了她。
  纪星璇就站在余舒左手边那一排队伍的正中间,比起余舒要靠后面,一身珍珠蓝羽缎长裙,一条银鼠短斗篷,头挽拂云髻,耳坠流香环,苗条的身形是队伍里少见的绰约,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纪星璇正在同赵柳儿谈论这新出炉的题目,不经意抬头,同样看见了不远处正望着她的余舒,她脸上不见一点惊讶,是早料到余舒会来参加这一科的考试。
  余舒见纪星璇看着了她,便将头扭回去,随着队伍往前挪动,领好了牌子,就跟着役人离开,然而出了太承司的大门,她却没有急着走,就站在街对面,等着里头的人出来。
  不久前翠姨娘来了义阳,找到回兴街上寻他们姐弟两个回纪家,余舒当时把人哄走了,后来两天没能等到翠姨娘再来,就搬到了赵慧那里。
  她不清楚纪家那头是什么动静,是想抓她找不到人呢,还是另想法子要为难她?
  心存疑窦,是以余舒早就准备趁着今天时候考试见到纪星璇,会一会她,企图探探她的口风。
  余舒等有不大会儿,纪星璇就从太承司大门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赵柳儿,余舒一看见她,便直接出声去喊:“纪小姐!”
  这一嗓门,好多人都扭头看,就见一个穿绿棉袄、戴黑棉帽儿的小子站在街边挥挥手,傻不咧咧,纪星璇倒是好涵养,没有装成是不认识余舒,同赵柳儿说了一声,便一个人走向余舒。
  “你在等我?”纪星璇问,整张脸单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出是对余舒喜,还是对余舒厌。
  “是啊,”余舒朝手心里呼了一口热气,搓着手掌道:“我知道我娘来京里了,想问问她这几日过的可好。”
  纪星璇道:“你若想她,大可以来府里见她。”
  纪星璇之字不提让余舒回纪家的事,好像翠姨娘那天去回兴街找人,没她什么事儿。
  余舒憨笑一声,道:“最近不成,大衍试在前,我得好好用功不能四处乱跑,回头考上了易师,我娘脸上也有光不是,哦,对了,能请你帮我给我娘带两句话,好么?”
  纪星璇道“你说吧。”
  不得不再夸一次纪星璇好涵养,明明上一回见面,还被余舒玩笑捉弄,不欢而散,再见面竟然一点针锋相对的意思都没有。
  余舒眼骨碌一转,道:“麻烦你告诉我娘,就说我准备考试没法子去见她,若她能出门,就到回兴街上来看我,我和小修都十分想念她。”
  纪星璇点头,余舒盯着她的脸,见她神色不变,心中了然,就知道纪家这阵子都没有再派人到回兴街找过她,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她搬家的事。
  看来,他们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抓人,而是另有别的法子来对付她了。
  余舒脑中警铃一响,暗提了小心,脸上依旧一副假笑,朝纪星璇道了谢:“那行,我就先回去了,多谢你帮我带话。”
  余舒抄着袖子走了,纪星璇看着她背影,思索了片刻,自语:“她这是在套我的话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门路
  
  余舒从太承司离开,没有直接回家,而让轿夫把她送到培人馆,这里是大衍八千考生杂谈之地,不乏耳目,关于这奇术一题,她想听听别人的看法,再决定接下来如何动作。
  她来到培人馆楼前时候,楼子里面已经有一部分考生回来,正在讨论这湘王遗宝一事,余舒在人堆里挑了个茶座,点上一壶乌龙茶,且听人分说,人多地方,总有一些好逞能者,不吝卖弄口舌“这十日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我们只需要在这十天内,卜算出湘王遗宝的下落,并不需要去找,等十日后去太承司交卷,再往下来,就是湘王府和司天监的事儿了,到明年四月登榜之前,他们会根据我们卷上答案,派人四处寻找,凡能寻回失物,这中考的人一举便被选出来了。”余舒暗自点头,她对考试的流程不通,听他们一说,就有数了,原来这一题并不需要他们将东西找回来才算数,仅仅需要他们在这十日内推算出失物的下落。
  “要你们说,这湘王爷会丢了什么东西?竟能当成今年大衍考题来做。”
  “能这么兴师动众,想必是一价值连城的宝物,譬如黄金马、翡翠车,反正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见识过的。”
  “不对,不可能是这么大件的宝贝,我看应该是小东西,或许是一块玉佩,一幅唬”
  “有道理,有道理啊!”
  这人出口,茶楼里楼上楼下纷纷应声,却有人偏爱唱反调,哼笑道:“谁说一定要是死物,没准是个活物呢,兴许一只鸟,一只猫,没准这湘王爷丢的还是一个大活人呢!”
  茶楼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四处响起,余舒摸摸下巴,觉得此人猜测有趣,留了个心,又坐等半个时辰,顺道打听了湘王府的位置,快到中午,看没有其他有用的言论,才付了茶钱,起身离去。
  。…
  料想这头一日,湘王府门前肯定拥堵,多的是拜客,余舒就没去扎堆,回了赵慧家中。
  赵慧在前厅盼望了一个上午,一见她回来,急急忙问询:“怎么样,今天考得如何?”
  “还没考呢,今天只出了题目,”余舒就将奇术一科的考题告诉了赵慧,又说:“我先想一想卜算之法,看明天再到湘王府去拜见,问一问情况如何。”
  赵慧不懂这些,只能说好,使唤丫鬟去厨房端了今早炖好的参酒鸽子汤,盯着她吃了两碗,才放她回房。
  余舒回房里将书箱放下,摘了帽子,整理了头发,到厨房去看景尘的药煎好了,就端给他送去。
  被贺郎中叮嘱两天不能乱动,景尘今早才下床,不能练剑,就坐在屋内看书,余舒来送药,听闻她考试的内容,景尘观她嘴上说着这道题如何难,如何不好解,脸上却没露出多少慌张和苦恼,就没有多替她担心,而道:“既有十日,你且好自利用,不必每日都来看我,我会按时服用汤药。”
  余舒示意他先将药喝了,一边好整以暇地同他开玩笑:“景尘,你快点恢复记忆,说不定这十日之内你就能想起从前,到时候就用你们龙虎山的道术秘法,掐指那么一算,就能知道那湘王爷在哪儿丢了宝贝,再来告诉我,嘿嘿。”
  看她没个正行,景尘失笑,竟点了点头,道:“好,若我能够掐指算到,一定帮你。”
  两人没有多聊,余舒就端着空药碗走了,回房去研究对策。
  坐在书桌前,余舒把玩着今早从太承司领来的腰牌,这寻物一题,不可谓不难,既不归于吉凶,又不归于前途,普通的奇门之术,甲子纳音当中,根本就没有相应的卜算方法,然而,这道题对她来说,却有点儿意思。
  提起如何解题,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祸时法则,她是这么想的:湘王遗失宝物,这应该算祸的一种,类如破财。若用祸时法则往前去计算湘王的八字四柱,应该就能从中发现到蛛丝马迹,至少能确定,他在何时丢的宝,再知湘王那时身在何处,正在作何,基本上可以断定宝物被遗失在何处。真要这样,那对她来说,就太容易了。
  但问题是,她不能确定湘王丢的东西,就会一直待在它被丢失的地方,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宝物被别人发现且带走,二,那宝物,它自己会“走”。
  正如培人馆中考生猜测,没准这宝物是死物还是活物,是大,还是小,若是一小件死物,自然最好,但若是一个活物,那就让她头疼了。
  “看来到底怎么一回事,还要上湘王府去打听打听。”
  余舒放下腰牌,准备了纸墨,将想要打听的事情,一一详细列在纸上,为明天去打探消息提前做好准备。
  晚上快到睡前,用六爻卜了两个全卦,一卦问此番考试否顺利,卦象呈现小吉,且兄弟眼中带有水泽枯木,有贵人出没的征兆,一卦问纪家同她干系,不意外露了凶相,显然纪家没打算放过她,这让余舒喜忧参半。
  。…
  太承司宣布了奇术一科考题的第二天,余舒大清早就到湘王府去排队,不出她所料,一大早湘王府门外就个人挤车堵的场面,气派的王府大门门外有侍卫把守,只在南角开了一小扇门,一个头戴纱琮的管家站在门内,接待前来拜见的考生们。
  “都别要挤,排好队一个个地来,男客站在这边,女客站在那边儿,出示你们的腰牌后,将帖子留下,就在门前等喊你们名字!”
  在几名手持铁兵的护卫的虎视眈眈之下,人群莫敢骚动,一个个乖乖排成了队伍,这么一来,女易客们就沾了光,她们人数比男易客要少上许多,排队也更快。
  余舒趁乱加塞儿,混到了女客队伍中间,就这样依然等了半个时辰,才将昨晚写好的名帖递到管家手上,趁机朝门里头看了两眼,见门房一张长桌上,堆满了厚厚的拜帖,有两个文事正在抄录整理。
  参加今年奇术一科考试的考生足有两千人次,不可能一回都让他们涌进去,那堂堂王府还不成了菜市场,何谈威严。
  不多时,另一道角门打开,有人高声念了三个人的名字,连同籍贯,就有人兴冲冲从人堆里挤上前,好像中了大奖一般,被侍卫检查过腰牌和考帖,再被王府的下人领进去。
  这三个人进去,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就出来了,一出来就人围住了,争先恐后地询问他们打听到了什么,都想早一点探听到消息。
  可这三个人嘴巴极严,一个字都不肯透漏,费好大劲从人堆里逃出来,一溜烟儿地没了影。
  也是,考场如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愿意多给别人机会,那不给自己添堵吗?
  有了这三个人做表率,后头被领进去的几拨人,出来没一个肯开口的,都守口如瓶,闷头离开。
  余舒以为自己来的早,她算着人头,和考生进出的频率,约莫着再有一个时辰,就能轮到自己,就静下心来等候,听听四周人嘴闲议论,不全无收获。
  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一直到王府管家宣布,府里要用午膳,让他们下午申时再来,这期间都没有喊到余舒的名字。
  这让就让余舒有点儿纳闷,好像前面看见有几个排队时候在她后头的人,都进去过了,怎么一个上午都没有轮到她,难道被隔过去了?
  看王府关上了大门,考生们不得不散去了,余舒跟着人群,一路去了培人馆,打尖吃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墙不是密密一块,余舒一碗三鲜饺子刚吃到嘴边,培人馆茶楼里就有消息走漏出来原来这一上午,被喊进王府的考生们见到的,并非湘王爷本人,而是这大半年来跟同他一起出游拜仙的一个老管家。
  据说湘王爷回京之后,就病了,身体不适,不便见外人,就嘱托了老管家代为接见考生们,答复他们的疑问。
  这点倒是人之常情,谁也不能埋怨湘王病的不时候,可另外一件事,就让一群出身不高的易客们想要骂娘了“你们今早上发现没,有一些人来的晚,连帖子都没有递,就被喊进去了。”
  听这怪状,下面一群人纷纷询问是怎么一回事,余舒吸溜着面条,也跟着竖起了耳朵听。
  “嘁,还不是贿赂了湘王府的赵管家,提前就买通了关系,我告诉你们,别不信,照这么下去,像我们这样老老实实地排队,大后天也未必进得了湘王府的大门。
  下面一片嘘声,怨声载道,你一句我一句纷纷骂开了那开后门的管家,余舒咂咂嘴,没同他们一起出嘴气,她早就过了动不动就怨天尤人、感叹世道不公的年纪,她现在琢磨的,是怎么样私下同那个看门的管家搭上线,若贿赂钱两就能让她少等一天,这笔买卖还是相当划算,别看这群人嚷嚷的厉害,真要他们有钱有门,谁不愿意花钱占个先机,可这贿赂,也得讲究个关系,没门没路,找不着肯收钱的人,有钱都没处使。
  余舒一碗面条吃完,就想到了一个人,能帮她提前进去这湘王府的大门。
  在培人馆对面的街上坐上轿子,轿夫询问:“姑娘,现在就回家去吗?”
  “不,你知道太史书苑在哪儿吗,朝那儿去。”
  
  第二百三十章 他回来了
  
  余舒上太史书苑找谁去?那只能是冯兆苗了,就她所知,冯将军家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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