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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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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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比她胡乱挑选要靠谱的多。
  想到就做,余舒抽出一大张白纸,准备好算盘,对照起名册上的生辰八字,因为只用算特定的一天,所以进度很快,一盏茶的工夫便能判出一个人的祸时,这名册上总共有三十多号人物,余舒原想着今天晚上熬一熬,一回解决了,哪知算到中途,就出现了让她始料未及的问题—
  她一共算了六个人的八字,竟然结果预示这六个人放榜那一天都有祸事发生。
  更奇怪的是,这六个人的“祸”显示的都是同一个取值,一个余舒以前从没见过的取值无法从她之前记录的取值里找出任何一种祸事相对应。
  换言之,这六个人放榜那一天都要倒霉,倒的还是同一种霉。
  这种小概率的事件根本不合常理。
  余舒不信邪,脸色古怪地将刘昙给的名册又翻了一遍,起先她以为是这六个人的八字有问题,于是就颠倒了名册上的顺序,从名册上最后一个人开始,又算了两个人的八字。
  这回倒是恢复了正常,结果预示这两个人放榜那一天没病没灾的平平顺顺。
  这下余舒更糊涂了,皱眉看着已经判出祸时的八个人,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上来,死盯着那份名册看了半天,忽然留意到每个候选人的名字旁边另外备注了两个不起眼的小字,前面她算出有祸的那六个人记的统一是“大衍”二字,而后来她又补算的那两个人则是“科举”二字。
  余舒愣了愣,脑子里好像有根弦“嘣”了一声,两只眼睛噌地就放亮了她捏紧了那份名册,手指沾了点唾沫,飞快地从头一页翻起,数到第七个人,也是备注有“大衍”二字的一个候选人,手握着笔,飞快地套用了祸时法则的公式。
  然后是第八人¨¨¨
  第九人.¨
  第十人一直算完了名册上的所有人选,外面天色从漆黑快到放明,余舒总算停下笔,抓起厚厚的一叠草稿检查着上面密密麻麻一行行数字,瞪着一双熬的通红的眼睛,嘴角一点点咧开了兴奋到极点的笑容:“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名册上一共三十二人,参加大衍试的易客二十一人,参加科考的文生十一人。
  大衍试放榜那一日,遭遇相同的未知祸事的共计十八人,恰巧全是大衍考生,而算出有已知祸事的只有一人,还是科考的文生。
  然则当中大衍考生二十一人只有三人在放榜那一日预兆平顺。
  余舒大胆假设,如果那让十八人遭遇的同一种“未知祸事”指的是大考落榜那另外三个当日无祸的人,最大可能就是高中了!
  这个猜测让余舒兴奋的面红耳赤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一夜未眠,竟然一点都不困。
  若她的假设成立,那她的祸时法则就等于有了新的作用,完全可以充当一种相术来用了!
  对于一个易客来说,还有比这更美妙的好事吗?
  “妙、妙-极!”
  余舒越想越觉得有戏,按捺不住兴奋,灌了半壶茶水才冷静下来,迫不及待等到放榜那一天,就能证实她的猜测对不对了!
  余舒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相术一科放榜那一天。她提前两日就将名单拟好呈给了刘昙,只怕应验了太过现眼,余舒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将那三个人都写上去,而是只选了其一写在最前面,又添了两个人凑数。
  余舒不知道的是,刘昙拿到了她这份名单,私下又和贺兰愁商量,好巧不巧,只留下了她名单上的头一个人,再加上另外两个有底细的人选,记够三人,派人前去交换了名帖,放榜前一日密封贴在了琼宇楼,到时揭晓。
  二月二十六,余舒照常被马车送到别馆,和刘昙一起坐轿子去观双阳会。
  辰时刚过,初日满红,春澜河上是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余舒坐在琼宇楼上,闲闲地把玩着一只粉青的茶杯,两眼看着楼下擂台。
  今天轮到武比,放榜的时辰还没有到,现在台子上正打的热闹的是此前比斗胜出的两个武人,一个使鞭子,一个使双锤,很有看头。
  “九弟,听说你回京后,父皇指派了两个近卫给你,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比起楼下这两个又如何?”说话的是八皇子刘鸩,他和刘昙就坐在邻席。
  “父皇给的人,自然都是好的。”刘昙模棱两可地说道。
  然而有人不放过他,那头隔着几座,刘翼也不知怎么听到他们说话,忽然叹了口气,扬声道:“这武比连看了几日,越来越没意思,九哥身边既有高手,不妨叫下去露两手,给咱们瞧点新鲜的!”
  刘昙眼中闪过冷色,御赐的近卫,岂是耍把戏给人瞧的戏子,他果真叫人下去了,不是自我作践吗?心里一清二白,刘昙并不上当,远远地朝刘翼笑了笑,避重就轻道:“十一弟年少,难免会觉得双阳会无趣,坐不住也是常情,既然有乾坤二席坐镇,你不妨到下面四处转转去,寻些好吃好玩的。”
  余舒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来,刘昙比刘翼大不了多少,这么哄孩子似的说法,不是在暗骂刘翼不学无术,存心恶心人么。
  她作壁上观,这几天在琼宇楼上见惯了这些皇子们相互之间的暗斗,唇枪舌剑、绵里藏针常有,对于总是被人攻击却从不落下风的刘昙,倒是有那么一点欣赏。
  刘翼又碰了个软钉子,哼哼两声,不再找事。
  
  第三百五十三章 秀元,大易师
  
  余舒耳根清静了一会儿,看看日头,约莫着时辰差不多到了,就听楼顶响起一阵钟鸣声,擂台上未分胜负的两个武人被请下去,清空了场地。
  片刻之后,就从楼底下走出两名头戴乌纱的御史,后面紧跟着抬出了一块四尺高低的告示牌子,横摆在擂台上。
  余舒知道,这告示牌子上一块一块密封贴着的,就是几位皇子送上的名单,现在揭示了,等下太承司那边一放榜,就会有人抄录了榜单回来,再做对比,就可以见分晓了。
  擂台边上有人敲了一阵锣鼓,肃静了四周,一名御史上前揭了告示牌子上的封条,先从宁王的名单念起。
  余舒竖着耳朵去听,一共三个人,最后一个念到“太史书苑纪星璇”时,她半点都不意外。
  易学世家出身的纪四小姐,最擅长星术和相术,这点余舒还是耳闻过的,纪星璇确有真才实学,不然也不能哄得宁王在她家道中落之后,还公然带她出席双阳会了。
  前几日余舒从刘昙那里拿到名单,本来还奇怪相术这一科的候选人里没有纪星璇的名字,后来想想就明白了,纪星璇显然是宁王的人,刘昙若再选她,不论她中或不中,都是在给宁王脸上贴金,所以干脆不作考虑。
  接下来,御史又先后公布了刘鸩、刘昙、刘翼,还有一位不起眼的十二皇子刘赡的名单,所选人中,虽有二三重复,却不尽相同。
  譬如余舒挑出来的那一个邹姓易客,就没有其他人择选,而宁王刘灏的名单里,则有一个人和刘翼的名单里重了,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私下互通过。
  公布完这些名单。御史醒目地记在告示牌上,如此又过去小半个时辰,余舒伸长了脖子等的有些心焦时,才听到岸边忽地一连串擂鼓声。咚咚咚咚,抬首远远望见有人骑着快马,清道从河岸上赶来。
  “到了。”刘昙轻轻说了一声,余舒左右一看,就见楼上不少人都离席站了起来,靠近了栏杆。
  抄榜的官差停在擂台边上,利落地翻身下马。手捧着一卷名册跳上擂台,大步呈递到御史手上。
  余舒看着那御史抖开名册,清了清嗓子,朗声向楼上禀道:“兆庆十四年大衍试二月春榜第四科相术,登榜者共计四十六人——第四十六名,山西太原考生邱俞平,第四十五名,晋州怀县考生周彦。第四十四名……”
  御史从最后一名念起,楼下楼上偶尔响起几声喧哗,到第三十七名时候。刘翼突然大笑一声,喊着“中了中了”,越过席面跑到刘灏边上,又道恭喜又说同喜,余舒想了想,这三十七名,似乎是刘翼和刘灏选重的那一个人。
  到第二十二名时候,刘翼喊了一句“又中了”,却是向刘灏道喜,不提自己。
  余舒冷眼看着。回眸瞥向刘昙,见他神情冷静,一如没有在为刘灏连中两人而不悦。
  接着御史又念了一长串人名,楼上都安安静静的,很快进了前十,余舒还没听到她选中的那个邹姓考生。这才有点急躁了,只怕自己希望落空,白高兴了一场,忍不住站起来,走到栏杆边上向下探望,想要听的再仔细些。
  第九名——不是。
  第八名——不是。
  第七、第六……不是,都不是!
  就在余舒暗自懊恼,失望地回到座位上时,楼下恰恰响起了一句悦耳的通报声:“第三名,湖州林安县邹志鸣…”
  余舒傻站了一瞬,方才反应过来,按捺不住满心的欢腾,握紧拳头轻振了一下,低叫道:“中了!”
  刘昙听到余舒这一声喊,跟着愣了一下,然而没等他们欢喜片刻,就听到琼宇楼另一头猛地喧腾起来,几乎盖住了楼下御史的宣读声——
  “第二名,太史书苑,纪星璇。”
  刘昙刚还没有露出的笑容,刹那间僵在嘴角,神情幽幽地转向不远处,看着被一群人簇拥起来道喜的刘灏,垂在衣袖中的左手慢慢握成拳头。
  “唉,这纪星璇今年才几岁,就已经荣登大易师了,这个年纪,又是女子,只怕前无古人了,还是第二,秀元、秀元啊,难怪七哥——”刘鸩摇头晃脑地断到这里,不无嫉妒地冲刘昙感叹道。
  大衍各科三甲,同科举一般都有名头,第一魁首,第二秀元,第三香郎。
  放眼望去,三甲多是三到五旬的年长者,而纪星璇今年十七芳龄,一个女子,堪当秀元,已经让是人惊叹了,更何况是新晋的大易师呢?
  余舒听着刘鸩碎语,心中惊疑不定:要知道大易师是同一年两科都高中的易客才有的赐号,怎么纪星璇在此之前,已经有一科考中了吗!?
  余舒举目望向楼东,但见纪星璇和刘灏一起被人围住,一袭清雅的蓝衫,姿容潋滟,竟不知何时除了那张从不离身的面纱,隔过人群,与余舒对望,视线撞在一起,勾唇扬起一记浅笑,不带一丝余温,冰若寒蝉。
  余舒从她这记笑中读出太多含义,有仇有恨,有轻蔑更有绝然。
  看着这样扬眉吐气的纪星璇,余舒心里怎会舒服,这表示纪星璇在经历了那场厄难潦倒之后又重新爬了起来,这是她所不愿见的。
  祸时法则的奇用得到应验,余舒本该欢喜无限,却被纪星璇的高中冲淡不少,默默坐了回去,正想倒杯茶稳一稳心神,却听一旁出声道:“余姑娘果然是有识之人,这场能助我邀得了一位香郎,我自当论功行赏。接下来大衍还余两科,以及春闱科榜,就有劳姑娘费心了。”
  余舒这些天头一回听到刘昙夸奖她,赶忙起身,向他作揖谦虚道:“不敢当,殿下放宽心,我会尽力而为。”
  刘昙笑了笑,摆手让她坐回去了,起身理了理袍子,换了一副神情,往那一头去向刘灏道贺了。
  难得他能沉得住气,本来一个香郎,已经盖过其他几位皇子风头,谁知道又冒出一个秀元大易师来,稳压了他一头,个中憋屈,不言而喻。
  余舒靠坐在椅子上,手里颠倒着一只空茶杯,耳边听着这楼上左一句纪小姐右一句纪小姐,微微冷笑,手掌一翻,将杯子倒扣在桌上。
  且容她得意一时。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上心
  
  今日因为正逢放榜,双阳会不到下午就散了,高兴的也只有那些榜上有名的易客们,还有喜觅良材的个别皇子。
  余舒跟着刘昙回到别馆,三人坐在那间每日交流的轩厅里,贺兰愁毫不吝啬地又夸誉了余舒一番,或许是怕她被宁王那边出了个秀元打击到,所以言语多带鼓励,大有劝她不要丧气,再接再厉的意思。
  “我能相中一位香郎,全赖殿下给的名册可靠。”余舒谦虚受了这些话,将功劳推反到刘昙身上,见刘昙神情不错,这才顺势提出:“殿下给的名册固然十分周详,但是于我来说,可以对比的人数有些显少了。敢问殿下,能否将人选的限制放宽一些,能让到我手上的人选多个几成。”
  余舒是经过一路的深思熟虑,才会向刘昙提出这个要求的。
  这次算是凑巧,刘昙给的名单里刚好有三个人在榜上,余舒之所以特意选出来那个姓邹的香郎呈递给刘昙,倒不是瞎蒙的,这三人虽都是放榜之日平顺无祸之人,但是按照祸时法则算出的数据取值来看,又以姓邹的运势最为平顺,虽她看不出哪里好,但是完全可以逆推知晓,哪个“最不坏”。
  事实证明的这种逆推心理并没有错。
  这么一来,只要肯花费工时间,她手里的人选充足,完全可以从榜上有名的人选中,再删减一轮,择优而取,不夸张地说,如果让她将参加某一科考试的考生全都计算在内,求放榜那一日祸时取值,她完全可以推拟一个榜单出来!
  当然了,这样太费神费事,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日夜苦工,她也做不来。
  言归正传。现如今纪星璇凭着那秀元大易师的名头,一时风光无两。纪星璇相术了得,之前是被水筠盖过了风头,所以不显。眼下没了敌手,再有个两场大榜放出,让她在双阳会上专美于前,稳固了声望,日后再想打压就不容易了。
  所以余舒决定要借刘昙之手,杀一杀纪星璇的威风,正好她发现了祸时法则的妙用。不用白不用。
  这样做虽然会让她招人惦记,但是比起放任纪星璇得志,她已经顾不得藏拙了。
  不过,前有水筠已经万里挑一选出了一名魁首,余舒自以为就是她场场全中,算无遗漏,也不会惹来多少非议,更不会有哪位皇子傻到在四皇子被逐之后。还敢顶风作案,对她下手的。
  刘昙听了余舒的要求,没有立刻答应。想了想,转头去看贺兰愁:“贺兰先生以为如何?”
  贺兰愁极会做人,顺水推舟道:“不妨就依余姑娘之意。”
  刘昙这才点了头,又问余舒:“你说,这人选应该如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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