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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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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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有的规矩礼数,你好好的学,没准后天我就会带你过去给人瞧,不出差错,这门亲事是订了的,但万一是你耍滑头,让我们纪家丢了人,坏了这桩婚,什么下场,我想你应该清楚。”
  余舒抬头看着一眼纪孝谷,板着脸,闷声道:“规矩我会学好,你的话我也会听,不会乱跑,能不能不让人盯着我,允许我出门?”
  余舒的反应在纪孝谷的意料中,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很喜欢这种将人情绪掌握手中的感觉。
  “不行,这桩亲事订下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宅中。”
  余舒皱眉,任谁都瞧得出她现在不满,纪孝谷满以为她会发作,可她却忍了,低下头,又道:“那能不能让小修和我住一起,他伤的很重,我不放心他不在我眼前,还有刘婶,一直都是她照顾我们姐弟两个。”
  “可以。”这回纪孝谷大大方方地点了头,他需要余舒老实听话,不给他惹麻烦,如果逼得太紧,狗急了也会跳墙。
  “谢谢三老爷。”余舒暗松了口气,她提出要求出门是个幌子,真正想要纪孝谷答应的还是将他们姐弟两个放在一起,而不是分开隔离。
  她还没有计划好如何脱困,但要离开纪家,前提条件之一是余小修和她在一起,少了余小修,她哪里都去不了。
  “来人,送小姐回去。”
  余舒被人领出去,下了台阶,走几步,回头望了一眼厅里头正在仰头喝酒的纪孝谷,眼里蓄起了冷笑。
  而在脱困之前,她会给纪家一个难忘的教训。
  纪家第二天一早,就带上礼品去了别馆拜访,还是徐力面见了他们,而昨晚上惊鸿一瞥的薛家大少爷却不曾露面。
  纪孝春问起来,徐力只说大少爷还在休息,别的半句不肯多讲,就将话题转移到了那个顶替纪小姐八字的小妾身上,提出明天让他们把余舒领来,让薛家带来的易师相看。
  同是命格最低劣的两种,贱命女和寡命女相似却不同,前者只是自身命贱,后者却要克应旁人,薛家会如此谨慎,情有可裕临走前,徐力让下人捧了两只礼盒,随手给了纪孝春,说是一份送给纪老太君,一份送给纪四小姐,纪孝春收下,出门上了马车,好奇地打开来看,当时便倒抽了一口气。
  薛家送给纪老太君的是一株紫灵芝,色皮紫黑,油光漆亮,这样品相的紫芝,已超出了药草的范畴,堪称为宝。
  而送给纪星璇的则是一幅画卷,纪孝春拉着卷轴,让纪孝谷抖落开了,一幅春兰花图,目及落款上名号和章印,纵是见多了宝贝的纪孝谷也由不得手抖。
  马县令看他兄弟二人失态,凑过头来看,见那落款,吃惊喊道:“是静敏先生的画!”
  薛家送的,必定是真迹,马亭献着迷地轻抚着画卷,羡慕道:“也就是薛家这等人家舍有这样的手笔了。”
  纪家两兄弟面面相觑,获赠的喜悦反倒是不如由心底生出来的畏惧,出手这样两份见面礼,才是真正的豪门气势,压的人抬不起头。
  纪孝谷看着眼前摊开的两份礼,突然间有些质疑起父亲的决定,为了等待七皇子那边的反应,就这样拖着薛家,将来一日,即便是他们攀上皇亲,薛家若是发怒,纵有七皇子挡在中间,他们真吃得消吗?
  昨晚上余小修被抬到了余舒现在住的小独院里,刘婶跟着一起过来。
  第二天早上,余小修的烧还没退,纪孝谷派来教余舒规矩的婆子就到了,同来的还有一个裁缝,余舒正在给余小修喂药,就被拽了出去,拉拉扯扯量了身段。
  裁缝一走,那姓黄的婆子就拽着余舒的胳膊,皱着眉毛,前前后后把她看了一遍,一边挑毛病,像是买菜选猪肉似的,解了她的头发,掐了她的腰,最后还举着她的手指查看她指甲的长短。
  余舒不懂,便不知道这样的婆子是专门给大户人家调教小妾的,当年翠姨娘进了纪家,就曾被教训过一个月,有了样子,才被允许侍候纪孝谷同房。
  “这头发怎么短这么多,嘴上都起燥皮了,站步的时候不要叉腿,腿并拢、并拢!”
  黄婆子的鞋子在余舒前脚尖踢了几下,硬是把她的齐肩步纠正成内八。
  余舒瞧这妇人年纪一把,又没对她说什么尖酸话,默念了几句“尊老爱幼”,就闭着眼睛由她折腾。
  “这戴的是什么?”黄婆子捏着余舒左手食指上带的黑色指圈,就要往下拔,余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并不阻拦,果然那婆子拔了几下没有拔掉,就放弃了,转而纠正起她身上其他不妥的地方。
  
  第九十四章 上门验货
  
  快要吃午饭的时候,余小修醒了,人迷迷瞪瞪的搞不清楚状况,但烧是退了,余舒赶紧让刘婶到厨房找些清淡的吃食,自己坐在床边陪余小修说话。
  “姐…这是哪儿?”
  “是纪家,”余舒摸着他头发,让他趴在枕头上,大致说了纪孝谷在街上抓她的经过,却没提纪家要送她给人做妾的事,不是故意隐瞒,而是看他现在精神不好,打算过两天再告诉他。
  余小修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紧张地抓着余舒的手,哑声问道:“你…你没挨打吧?”
  “傻瓜,姐没事,”余舒现在和颜悦色,半句不提余小修这几天瞒着她没去上学的事,不是忘了,而是打算等秋后再和他算帐。
  “嗯。”余小修乖乖应了,背上的鞭伤很疼,吸气都难受,疼的他想哭,一想到几个月前,他姐也受过这样的疼,而且是一个人被撵出家,险些死在路边上,现在又被逮回来,心里头就闷的不行,恨死了纪家,又感到害怕,一抽搭,眼泪就落下来。
  “怎么啦,是不是伤口很疼啊?”余舒一看他哭,就恨不得现在拿根鞋子去把纪家上下通通抽上一顿,“昨天贺郎中来给你看过了,等下吃点东西,再给你换药,过几日伤口长好就不疼了。”
  “姐,我…我不想待在纪家”余小修低声哭道,“我们…同慧姨一起住不好吗,我在一家书铺找着个跑腿的活儿,掌柜的说、说一个月给我三百文钱,姐,我不上私塾了,我不学易了,我想走,我不想在他们家”
  余舒被他哭丧着脸的一阵心肝疼,揉着他的脑袋,哄道:“好、好,咱们不住纪家,你先养伤,等你伤好了姐姐就带你走,啊?”“嗯”余小修哭了一小会儿,就睡过去,余舒把袜子给他盖好,起身去倒了一杯凉茶喝下,浇熄了肚子里的火气,冷静下来,考虑了一番目前的处境,大概有了计划。
  余小修现在伤势未痊愈,她行动被牵制,想跑都跑不了,昨天纪孝谷把话说得很明白,纪家很重视同薛家的联亲,这件事要坏在她头上,按纪家这群人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反观过来,只要她老老实实地应付薛家,那她和小修就是安全的。她昨天问过刘婶,即便是纳小妾,薛家人也不可能抬了就走,这中间得有个章程,而这段时间,就是留给她为脱身做准备工作的时间。
  钱,路钱,帮手,时机,把这些都安排好,等到薛家和纪家的新事谈成,她就拍拍屁股带着余小修走人,到别处改各换姓,甩下烂摊子给纪家收拾,让他们狗咬狗。
  而目前,她只有先同纪家虚以委蛇,让他们不会怀疑她,方便她日后行动。
  …
  下午,纪孝谷把余舒喊到跟前,通知了她明天会带她到薛家别馆去给人相面,再三警告了她此事的重要,余舒保证不会耍花样,才叫人把她送回去。
  早上量过身形,傍晚就有人送了衣裳来,余舒正惊讶于裁缝的手工之快,黄婆妇就冷嘲热讽地告诉她,这衣裳是直接拿成衣修改的,换句话说,就是她捡了别人的衣裳穿。
  对此,余舒并未表露出介意,只是想起来赵慧请人给她做的那一身绿裙装,再看手里这料子更她的绫罗绸缎,没半点当时穿衣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反而无趣的很。
  过了衣裳大小,晚上黄婆子又临时加练,订正了她行礼的姿势,说话的音调,最后烧了一大桶水,让余舒洗了个澡,这是余舒几个月来洗的头一个囫囵澡,感慨之优质产品,不用黄婆子监督,硬是泡了两桶水才头重脚轻地出来。
  因为这些事都是在隔壁屋里进行,余舒又耳提面命过刘婶和秋香,所以躺在床上不能挪动的余小修,并不知道他姐明天要去给人家验货。
  …
  一夜过去,早上天不亮,余舒就被摇醒,黄婆子似个催命鬼一样站在她床头,和一个没见过的丫鬟拉了她起床。
  更衣洗漱,然后就被推着坐在镜子边上梳头,动手的是那个丫鬟,三五下就把余舒长及后腰的头发挑分成两半,一半挽上去扎了鬟环,固定好,余下一半分成几缕拿小巧的绳结一条一条的系上。
  梳头的时候,黄婆子也不耽误工夫,开始给她上妆,她自己带了一套工具来,一只连抽屉的盒子打开,粉面儿,眉条,胭脂,香膏,一应俱全。
  余舒对粉味很是敏感,头一下扑在脸上,鼻子吸进去,便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吹散了黄婆子手里的半盒粉子,弄得她衣服上桌子上到处都是白沫子,差点让这老婆子和她翻脸,不过之后一直冷脸对她就是了。
  “闭眼”
  “抬头”
  “张嘴”
  “不许皱眉”
  …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头脸,余舒揉揉鼻子,往铜镜里一瞧,就看见一张粉白的脸和一对,幸好没有一对红脸蛋,不然她一定要怀疑黄婆子以前是在什么地方给人化妆的。
  接下来是穿衣裳,套裙子之前,黄婆子拿了一条一掌宽窄的束带,就往她腰上缠,缠了两圈,余舒就不愿意了,这是想把她勒死吧!
  可惜抗议无效,余舒一尺八的腰还是被硬勒小了一个号,这本一来,原来发育不良的胸脯就变挺了,反大了一号。
  摆置到了最后,黄婆子给她身上添首饰,挂一件,就叮嘱一句:“这些东西不许弄丢了,回来少一样,你自己花钱补上。”
  余舒暗翻了白眼,合着这身行头是临时提供的,回头还要还啊,就不知赞助商是哪一个,抠门成这样。
  拾掇好,黄婆子转着她转了两圈,觉得是落了什么,边上丫鬟提醒了一句“扇子“,她才拍拍额头,慌忙去屋里的柜子翻腾,倒真叫她找出来一把纱面团扇,拍拍灰,塞给余舒。
  “拿好了,遮住眼睛下头,别给人轻易瞧。”
  天亮前,余舒就收拾好了行装,余小修还在睡觉,纪孝谷派了人来喊,她交待了刘婶几句就跟着往西院去了。
  “三老爷。”余舒见到人,进门前先照着昨天黄婆子教的端手行了礼,做戏要做全套,装腔作势她一向在行。
  纪孝谷正在吃早点,见到余舒,放下汤勺,仔细地打量,没说什么,但余舒瞧得出来他的眼神是满意的。
  “吃早饭了吗?”
  “先饿差点以,防着丢丑。
  得,为了不让她临时找茅房,早饭都省了。
  …
  还是纪孝春和纪孝谷一起,今天出门没坐马车,而是抬了三顶轿子,一摇一晃从东门出去,往薛家别馆走。
  余舒坐在轿子上,饿着肚子,勒着腰,晃晃悠悠到了地方,轿子猛地一停,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她在她身体强健,做了几个深呼吸便调整过来,轿帘一掀,就把手搭给外面的秋香,弯腰下轿,不忘记拿房子捂了嘴。
  路边上是一座宅院,黑漆漆的木门紧闭着,门头上的匾额只有一个鎏金的薛字,门翘上垂着两只大灯笼,红纱衣,黄蒲穗。
  纪孝春使小厮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余舒就见门吱呀呀被从里面拉开,有个戴着包头巾的仆人站在门槛里,对着他们道:“是纪家二位老爷,我们徐总管在里面等着呢,你们里面进。”
  余舒跟在纪孝春纪孝谷后面进了薛家别馆,借着房子遮掩,瞧着路上的花园景色,心时差想的却是巷子口卖的芝麻糊和韭菜角子。
  仆人把他们领到了一间会客厅门外,余舒瞧见屋里头坐有三个人,见到纪孝春纪孝谷,只是从座上站起来,没有上前迎客,显然并不热情。
  反倒是纪孝春和纪孝谷面上带笑,走了进去,余舒听到纪孝春称呼那个板着脸的中年人做“徐管家”,然后他们就是一番介绍。
  周相爷,羽明三年大衍试相术一科的十甲,这位是何易师,羽明六年大衍试两科百进,璀都在我们薛家做事,这次太公吩咐,特意带了他们来。”
  在易学世家的子弟面前提大衍试,分明是在给他们下马威,要是当年过了大衍试,两兄弟不至于一个从商,一个留府,早同纪老爷子一起上京城混了,纪家两兄弟面上维持着笑,心里头怕是要骂娘。
  余舒知道这里头微妙,拿扇子页遮着嘴上的笑,津津有味地瞧着纪孝谷给人装孙子,喉咙不干了,腰不疼了,就连肚子也不饿了。
  但很快,她就幸灾乐祸不起来了,因为几个人一扭脸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她和身上。
  “这就是令媛吗?”徐力看向门口,就看见一个杏黄衫,柳步裙的小姐身姿亭亭地站着,一半燕红扇子挡了面,额头蜜白,只露出一双柳条眉并一对杏眼,神色甚是乖巧。
  徐力有些意外,没想纪家这赔搭的小姐还是个似模似样的女娃娃。
  “正是小女,”纪孝谷把手示意余舒过来,“余舒,来见过徐总管。”
  余舒听话上前,低头时放下扇子,侧身行礼后,抬头前又拿扇子挡住面,刚刚好没露出脸来,动作流畅的让知情的纪家老二看的惊讶不已,半点瞧不出这是之前那个因为偷鱼被撵出家的贼丫头。
  
  第九十五章 是友非敌
  
  打过照面,各自落座,纪孝谷拿了余舒的八字和户籍出来,对方当场便立卦测算,约莫是半柱香后,就有了结果。
  “此女八字,确是命格低贱,气运轻薄,同大少爷的八字想照,并无克累的征兆,用来抵运,无有不可。”
  余舒最近整天被人命贱命贱的说着,都听出抵抗力来了,听他们议论自己的八字,还能一心两用去默背六驳断法的千字口诀。
  “可否让在下一观面貌?”那周姓相师提出来,纪孝谷冲余舒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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