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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e ： DOVES Date ： 02…03…2005 04：39 Line ： 1645 Read ： 159
＇848＇ 斑蝶
斑蝶补完计划－1
—遭遇野猫的日子（1）
生活于我，不过尔尔。自从新夜死了以后，我就辞了医院里的工作。真讽刺啊，三十岁就得到了医学博士的称谓，却连心爱的女人都救不活。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二尖瓣手术，还会死人吗？真他妈的……我没法再用这双手为任何人做手术，所以我只能辞职。下意识的握向胸前，两个挂件只剩下了一个，不禁哑然失笑，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被我送给那个素不相识的小鬼了。希望他还没死吧。
“喂，JOZHENG，JOZHENG，上次周院长还跟我们说想要请你回来复职呢。怎么样，再考虑考虑吧……”
“呵呵，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嘛？”
“不管怎么说还是捧个铁饭碗比较稳妥吧。”
“到时候再说吧……”视线突然被窝在垃圾桶旁的一群野猫吸引过去……
“看什么呢？”身边的人也顿住脚步，“哦，那个小孩啊——这阵子总听说有个野孩子
和猫混在一起，和猫抢食……”
女孩（男孩？）听见声音，迅速地抬起头，瞪了这儿一眼。跳起来就跑，瘦瘦小小的
身影飞快地便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一边跑一边居然还不忘把手上的东西往嘴里塞……真的像只猫一样……货真价实的野猫……
“喂，小鬼——”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真是……”
“常在这儿出没吗？”
“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能看见他吧。真是的，再没人管，就得去报警了……”
“对不起，晚上店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匆匆地和他告别，我大步往回走。应该
是错觉。刚刚，我好象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它脖子上掉下来……果不其然，拐角的街面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铜币——绿痕班驳的铜币很仔细地系在红色丝线上。是他吗？呵呵，那还真是巧啊！
那是，该给新夜烧七的日子吧。
我去医院办最后的离职手续，在走廊上就听到有人在大吵大闹。没办法，医院嘛。斜倚
在急救室门外，我悄悄地欣赏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看到的有趣场景。真是恶趣味啊……
“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尽力了？尽力了为什么还救不了我儿子？”
“都是煤气中毒凭什么你们不救我儿子……”
“老人家，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两个人里面，您儿子的情况比较严重……能把您孙子
救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谁要你们救他啦？我只要我的儿子……儿子啊——”老太太不顾一切地哭叫起来，“谁
要你们救那个丧门星了——我只要我的儿子啊——”
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况。
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两张病床同时从里面推了出来。一张已经覆上了白布。另一张床上是一个苍白的少女？／年？安静苍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这个丧门星——”老妪嘶吼着扑上去，被大夫止住，只能恨恨地骂。丝毫看不出两
人间有任何血缘关系。
“呃，请问，你们是病人的亲属吗？”
“不是，我们不认识这个丧门星……”（扫除星就可以了，丧门星是方言）
倒是一直静静站着的老翁答应了一声。
“那请您跟我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不许去，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谁！”
“别这样，小蝶到底是我们的孙子呀……”
“谁是我们的孙子？！你看看他那张脸，那双眼睛，哪一点像阿剑啊？从头到脚都是那个狐狸精的翻版。他不是我孙子，不是！”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总之，我没有这个孙子，更没钱给他付医药费！他要生要死是他自己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呵呵，说到底，这才是重点吧。
看着老太太一脸怒气地拖着老头从医院消失，我笑笑，走到护士面前。
“郑大夫……你看……”
“别叫我郑大夫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再也不是了。”我随手拿过护士手中的记录，“要是那两人真的不肯交住院费的话，这小鬼就惨喽……”原来叫斑蝶啊，不会是个女孩吧……不知怎地，就想起新夜了，那个时候，她不也是……所以才会和我相识，进而相恋啊……不过，情况也不是完全一样就是了……看来，她比新夜还惨嘛……
“应该不会吧，再怎么样也是他们的孙子啊……”
“哦！”
“那我先走了。”
不出所料，连续三天，老太太都在医院里大吵大闹，不过也就吵了三天而已。第四天开始便再也没在医院里出现过了。这时候开始才是真正的难关呢。没有钱，还能住在医院吗？第六天，我走进病房。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大概只是好奇吧。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无聊？
悄无声息地走进加护病房，白色床上的身影依旧苍白，黄昏晦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泛出诡异的妖媚。恰似满月妖冶的月——媚惑人心的色泽。
轻轻地叫来护士，小声询问她。再没钱的话，恐怕真的会被医院赶出去喽……那就帮帮你吧，谁叫你是在新夜头七的时候被救的呢……希望你能活下去吧……也算是我在医院里救的最后一个人了……
我俯视他，男生长成这样？睁开眼睛后的他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再长大一点恐怕就要祸国殃民喽……女人长得像男人是灾难，男人若长得象女人就只能称之为祸水了——祸水小朋友，我可是很期待你将来能出来荼毒生灵的哟。所以你得快点好起来，然后才可以‘造福大众’。好了，这枚铜钱我也看腻了，送你做个纪念吧……我走了你就该醒过来了，小小的煤气中毒应该要不了你的小命……
小心地把缠了红丝的铜币绕在他的手腕，我去住院部给你结个帐吧，希望你在三天内醒过来，出院。因为我剩下的所有的钱，连给我女儿买奶粉的钱在内，也只够你再住三天加护病房了。
“你在找这个？”我笑咪咪地靠近他，看他一脸警戒地盯着我，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手上的东西，一副想要扑上来的样子，细瘦的身子却紧紧地绷着，随时准备逃跑。浅赭的眼眸在暗夜中闪动着亮光，带着红色水泽的光亮。
终于，他跳起来扑向我，一手扯过悬垂在我手上的东西，双脚还没踏到实地，便踉踉跄跄地前冲。身手满矫健的嘛。可惜我不是别的野猫，坤直手，很容易便揪住他的头发——好滑，他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洗过澡了……思维刚刚运行，便被痛觉神经传导的冲动阻滞了。妈的！小鬼竟敢咬我！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嵌在胳膊上，不觉得疼也难。不过，因此又可以证实某剧不爱刷牙的牙医朋友的观点——不刷牙的狗一样会啃骨头——同理可证，不刷牙的小鬼咬人一样很痛。
“喂，东西还给你，我也不打你，你可以松口了。祸水小朋友。”
他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又被野兽般的光芒取代。发出一声低嚎，咬在手上的嘴松开了。
“好了，好了，既然找着你了就没道理再放你走了，跟我回家吧，叔叔给你东西吃——哎哟——”
胳膊上的疼痛还没有消失，肚子上又挨了一脚狠的——好哦，小鬼，这笔帐咱们记着，等我有工夫再和你细算。无视他的挣扎，直接把他横扛上肩，我微笑着回店子。不错，不错，今晚的收获不小。就不开店了吧，反正最近总有流氓来找茬的。
被我扔进浴缸后，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再挣扎，乖乖地任我洗刷。不过别以为你现在这样我就会饶了你，被你抠了一身的爪印和牙痕总有一天要向你讨回来的。看着一缸黑乎乎的水我忍不住皱起眉头，真该死。
“小鬼，你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洗澡了？”
“脏…脏…”鸭子坐在地板上，兴高采烈地拍手，咯咯直乐。
“好了，鸭子，你该去睡觉了。”拿起准备好的毛巾包住他，却发现他的身体火热。
“发烧了吗？”我探探他的额头，有一点。单纯的发烧还好办……
“JO，JO，抱抱，鸭也要……要抱抱……”
“鸭子，去帮爸爸把‘讨厌的箱箱’拿过来。”
“唔……脏脏也要‘讨厌’吗？”鸭子小小的眉毛皱起来，蹒跚着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向五斗柜走去，费力地抽出医药箱，拖过来。
把小鬼扔到床上，回头再把鸭子抱到床上。却发现小鬼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溜了下来。怯怯地缩在墙角，不住地抖着。
“你该上床躺着……”叹了口气，弯腰想要抱起他，却遭到意料之外的猛烈挣扎。压都压不住。
“喂，病人就该守病人的本分，你给我上床听到没有！”
……
“该死的小鬼，还敢咬我！”真想一拳打昏他，早知道小王八蛋那么难缠就不该把他捡回来的说。
“JO，JO，鸭要……”
“好啦，你先睡，我一会就过来。”
“鸭要脏……不要JO”鸭子干脆从床上爬下来，偎到他身边。伸出两只胖手把他抱了个死紧。真见鬼了。平时见人就躲，今天倒是格外积极。
“那你们两个都给我在地上睡吧！要是明天发烧打针你可别哭！”
恶狠狠地威胁完，我倒头便睡。算了。一回手，还是把被子扔给了他们。
冷冷地瞪了躺在地上的小鬼，慢慢地把针扎进他的小屁股，看他倒抽一口冷气，眼睛鼻子全都皱在一起。
“知道疼啦……”
“哇——”一旁的鸭子先张开嘴大声哭起来“JO坏……”
“你又没发烧，哭什么？”
“针针扎屁屁，疼疼……JO坏人……”
“小姐，要不是他一直抱着你，现在扎屁屁的人就是你了。现在不给你扎屁屁，你还哭什么？”
“JO，坏人。”
“鸭子，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所以现在得了病就要自己负责，我平时都是这么教你的。对不对？”
“JO……”看我抽出针头，鸭子止住眼泪，慢慢揉着他的屁股，小鬼再次皱起眉头，伸手似乎想要推开，却终于没有推，只是咬着牙任她揉着。
“鸭，不是这么揉的，你这么揉，只会越揉越疼哦。”
“JO揉揉……”鸭子使出一贯的着数，学习考拉吊在我腿上。
“那要他自己跟我说才行。”我拉开她，把她扔到床上，“我要去店里了，冰箱里有牛奶，要喝的话叫斑蝶哥哥拿给你。还有，他要是睡着了把被子蹬掉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恩。盖上。”
“好，那爸爸走了。”
“JO，亲一”
在她的额头上亲一下，我走下楼，只有一个发自内心的愿望。祸水小朋友别把我家厨房烧了。
店子开在闹市区的拐角，一年一万二的租金。我一直在想，这么好的地角为什么租金那么便宜。开了店才发现，这儿真是个百年不遇的好地方。本地最大三个黑帮的交界处，怎一个好字了得！每天晚上我只要能顺利地做上一个小时的生意就要偷着乐了。不是我打架的能力差，是我不能打。三个帮派都想要把这块地收为几有，势力均衡的必然结果就是混战，谁也赢不了谁，谁也不买谁的面子，只苦了我，本来只想开个小酒吧平稳度日，却只能一天一天守着柜台看不要票的电影。真是好生活。
叹口气，看着前面又要开打的人群，我还是撤退的好，真是，总有一天我要饿肚子。
时间是快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该过的日子总是飞快的过去。给自己倒杯酒，偶尔坐在阳台上看看星星也不错嘛。难怪那两个小鬼总爱整晚整晚地猫在这儿。恩￣￣
楼梯吱吱哑哑地响起来，想必是那只野猫回来了。我侧头，看他的身影慢慢显现在门口。
黝黑乌亮的碎发，苍白妩媚的面容，灵动的浅赭色瞳仁，细长匀称的身躯，都在宣扬着他的美丽。
美丽！这恐怕也是他最大的枷锁吧。
他轻轻地走过来。坐在我腿上，拔下指头上过大的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
“鸭子睡了。”
“恩。刚才还吵着要找斑哥哥呢。”我搂住他的腰，“今天又是谁倒霉了？”
“三区的白虎吧。”他笑起来。带着一点绝望的凄美。就是这样的笑容，孤单寂寞绝望得引人犯罪。明知道不行却依旧会沉醉。
“最后一个了吧……”他叹了一口气，嘴唇凑了上来，“又一个人偷偷喝酒，有好东西也不想着我……”
“欹，小鬼，你哪天不偷腥我就该偷乐了，酒柜里那点东西还不叫你都偷个遍了？”
“怎么啊？心疼啦，小气鬼。”他的脸贴得更近了，眼里浮上一层薄薄的水气，月光下竟如上好的醇酒一般隐隐泛出红色的光泽。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刚刚改装完的酒吧就改名叫“红氲”吧。
他咬住我的嘴，辗转吸吮着。我微微一楞。这种关系，是从何时开始的？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信口的玩笑居然成真了，早知道被泽被的大众也包括我的话，当初就不该信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