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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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消融-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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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到痛楚过后,雪晴颤抖地伸出手,掀开衣摆,只见一根诡异的黑线象条毒蛇般盘旋在白皙的小腹上。 
哈,原来我的命运真的是无法挽回啊!微微咧开唇,雪晴轻轻地笑出声来。 
“支呀”一声,一个脚步轻轻的迈进房中。雪晴赶紧将手藏进被内掩住了染红的衣袖,闭上眼睛。 
一阵呛人的酒气扑面而来,进来的人已在雪晴身边坐下。 
以为雪晴已经睡了,他伸出右手,稍稍有些粗糙的手指轻柔的抚上了雪晴雪白的脸庞“雪晴,我好想你。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醒来的消息,我是多么想立刻就冲过来见你,可是我又怕见到你我会控制不了自己,吓着了你。 
我好爱你啊,雪晴!那天,柳随意说出了他凌虐你,侮辱你的真相,我对你只有更加怜惜,我只恨自己没能保护你。后来,当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倒下的那一刹那,我简直要崩溃了,只想跟着你一道去了,免得你一个人在地下孤零零的。 
幸好,你受伤过后力气不够,被救了过来。你不知道,那一刻我又是多么的感谢上苍。 
雪晴!我不能失去你啊!可是,你怎么会变成了我的弟弟?这样一来,想必你就更不会接受我了吧!没想到我还没有来得及得到你的心,就要真正的失去你了!” 
你已经得到了啊,若冰。从你月夜下真情的告白后,从你真心的想要解救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已经就是你的了。可是我怎能让你知道?就算你不嫌我卑贱肮脏,但是我体内的毒……我根本就活不了多久了啊,所以我不能误了你。 
虽然理智告诉我应该这样想,可是心为什么我的却是那么痛,痛得泪怎么忍也忍不住。 
“雪晴,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儿难受?”爱抚着雪晴的手指染上了一股湿意,慕容若冰陡然惊醒,轻轻地对着依然紧闭双眼的雪晴问。 
雪晴缓缓睁开了泪意盈盈的双眸,贪婪的凝视这张即使自己在昏迷中依然魂萦梦系的俊朗脸庞:就让我再仔细地看看你吧,若冰!从此,我们——只是兄弟! 
“二哥~~”一声颤抖的呼唤同时震碎了两颗受伤的心,雪晴强忍住心痛扯出一抹微笑,看着眼前那张憔悴的脸,和脸上那依然同初见时一样璀璨的眼睛:“真好,你竟然是我的亲哥哥,这真像是做梦一样。二哥,都是雪晴不好,你一定是为了照顾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瘦。” 
让我好心疼! 
雪晴,不要叫我二哥。你知道吗?我好想听你唤我——若冰,可是,除了那天你在我面前倒下的那一刻,我再也没有听到你这样呼唤过。 
“雪晴,对不起,我早就想对你说声‘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二哥没用,没有把你及时救出来,你也不会受这样的苦。在你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直都在责怪自己,我宁愿此刻躺在床上的人是我。” 
“不要,二哥,你根本就不需要责怪自己,是你救了雪晴啊,还让雪晴见到了娘。现在雪晴不再孤单了,有了娘、有了爹还有了两个哥哥。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这些道歉的话就不要再说来说去了。” 
“是啊,我们是一家人。好了,雪晴,你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还是好好休息吧,二哥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出去了!” 
我不能再呆下去了,再要听到雪晴喊我“二哥”,听到他用那种温柔却客套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会马上疯掉! 
看着若冰匆匆逃开,雪晴又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若冰,是我该对你说抱歉,害得你这么难过。不过用不了多久,你就再也不会这样痛苦了。 
若冰匆匆地从雪晴房里逃开,只觉得心一阵阵抽痛:不,我不能再见雪晴,要不然,我一定会冲上去紧紧抱住他,重重地吻他,狠狠地要他,我会伤害到他。不,我不是柳随意,我也不能做第二个柳随意。我只有离开他,远远的离开。 
冲进书房,慕容风正在写信,方寻幽在一旁磨墨。慕容若冰走上前,给二人请了安,禀道:“爹,大哥在洛阳很久了,可能那边的事有些棘手。孩儿想,阁中暂时没有什么大事,想请爹让孩儿过去看看大哥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顺便跟大哥学点东西。” 
慕容风想了想,点点头:“恩,这样也好。我正好有封信,你就顺道带给你大哥。办完了事叫他早些回来,如今你三弟找回来了,也好让他们兄弟见见面。” 
慕容若冰点头退下,叫人准备好马匹。心中还是记挂着,于是重返雪晴住的地方,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终于没有进去,只是拉着坠儿细细叮嘱了好半天,然后在坠儿的目送下,转身走出了“还剑阁”。 
送走了慕容若冰,坠儿准备探望雪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坠儿慌忙推门进去,只见雪晴背对着门不停的咳着,瘦弱的肩随着咳嗽一阵阵耸动。 
赶紧扶起雪晴,准备喂他喝些热茶,可是一看之下,心顿时吓的猛跳:只见雪晴的脸色通红,嘴唇却是乌紫,刚刚一阵大咳过后,脸上汗水泪水交织成一片。一缕鲜红的血丝沿着唇角缓缓滑落,紧捂住嘴唇的双手满是鲜血,衣袖早已被染得艳红。 
坠儿正想高声唤人,却被雪晴一把拉住衣袖,缓缓的摇摇头,半晌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坠儿,不要~~” 
“可是,少爷您这个样子怎么能够不让阁主的夫人知道呢,要是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坠儿怎么是好!”坠儿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不,不用了。你就是叫了爹、娘来,也是没用!我中的是‘逍遥玉露’的毒,根本没有解药!”雪晴靠在坠儿身上边喘边说“何必又惊动爹娘,叫他们担心。” 
“难道不惊动他们就没事了吗?他们迟早总会知道呀!再说‘还剑阁’在江湖上不是很有威望吗,说不定阁主会想办法治好少爷呢?”说完急急忙忙跑去报信去了。 
不多时,慕容风携着坠儿心急如焚地赶了过来,,看见凄惨的模样,顿时虎目泛光:“晴儿,你中了毒么,快让爹瞧瞧!” 
拉过雪晴的手,见到触目惊心的血迹,不由得心痛万分。将手指搭上雪晴的手腕,细细的号着脉,却始终没有发现异状,忙问雪晴:“晴儿,你知道这是什么毒么?” 
“是‘逍遥玉露’。” 
“逍遥玉露?”慕容风捋捋长须,猛的一惊:“难道是‘千毒密芨’上记载的那种阴毒之物?” 
雪晴沉默半晌,微微点点头。 
慕容风见雪晴面色不对,没有追问,沉吟了一下,方说:“晴儿别怕,爹虽然解不了此毒,可是‘药王谷’的风先生是爹的好友,他定能医治,可是他从不出谷,幸好‘药王谷’离此不远,爹立即带你前往。” 
雪晴忙道:“爹,娘的身子一向不好,千万别惊动了她,免得娘担心。” 
朝雪晴安慰的一笑,回答:“晴儿,爹理会得。”说完,匆匆准备去了。 
对方寻幽谎称雪晴重伤过后身子极虚,需要到“药王谷”调理调理后,便立即带着他和坠儿上路了。 
雪晴躺在车上,轻声问坠儿,才知道慕容若冰去了洛阳,心下暗痛。 
不一日,已到了“药王谷”。药王谷内种满了奇花异草,,一时蜂环蝶绕,美不胜收。 
坠儿喜的合不拢嘴,唤雪晴来看。雪晴凑到窗前一看,果然喜爱,觉得心中的烦闷都好似化去了不少。 
等车子停稳,一道豪爽的声音已传了过来:“好久不见,难得慕容阁主亲自光临,小弟顿觉蓬荜生辉啊!” 
慕容风忙上前叙礼,告知来意,风子戌急让慕容风将雪晴抱进药室。 
一诊之下,风子戌面色大变,将慕容风带出室外:“令郎中的是‘千毒手’的‘逍遥玉露’,此毒极为阴险。如若与人交合,则毒性便会转移,害了那人。如若不然,毒性便会自行吸收,一月之内,吐尽鲜血而死,无药可救。” 
慕容风急得脸色都变了,拉住风子戌道:“难道风兄也救不了么?” 
风子戌叹了口气,摇摇头。 
“那风兄可知道有谁能解得了此毒?” 
“唉!我只听说这种毒,却是今日才见,更不知道谁会解毒。” 
慕容若冰颓然垂下双手,绝望地说:“晴儿,爹竟然救不了你。此事若是你娘知道了,你叫她怎么办?”一时呆在当地。 
风子戌见他这样,摇摇头,长叹口气,正要上前安慰。 
却见雪晴在坠儿的扶持下艰难地走了过来,轻声唤道:“爹,您不必难过,其实晴儿早就知道结果了,只是怕爹伤心,一直没说出来。爹,您回阁中去吧,此事以后您再慢慢的告诉娘听,娘虽会伤心,但是有您在她身边,她定会挨过来的。至于我——” 
回过头看了看方子戌:“如果方伯伯不嫌弃雪晴是个将死之人,可不可以让雪晴就在谷中住下,这里的景色实在优美,有它们做伴,雪晴也算不枉此生了!” 
方子戌看看雪晴微笑着点点头:“不想贤侄小小年纪就已窥破生死,实在难得。方伯伯没有好什么忌讳的,如果不嫌伯伯这里简陋,你就放心地住下吧!” 
慕容风见他如此,只好答应了。可是却不能放心,守着雪晴几日,寸步不离。还是雪晴惦念着娘的身子,多次劝他回去,才含泪点头。想想这个儿子,自己并没有养育过他,如今好容易见面,可是他又——此去只怕便是天人永隔,想多陪陪他,又怕勾他难过,只好去了。 
慕容若冰到了洛阳,见了大哥,陪着忙了几日。等稍稍歇下来,心中又想起雪晴。相思之情日盛,无可消除,只好每日将酒买醉。慕容若云见此情景,一再追问,慕容若冰被逼不过,将与雪晴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慕容若云听了一阵唏嘘不已:“我只说雪晴自幼与母亲二人流落在外,历尽艰辛,可谁知他竟还又落入柳随意手中,受尽凌辱,真是可叹。” 
又见慕容若冰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由笑道:“你看你成日里蝶围翠绕,多少人艳羡不已,你却总还嫌烦,可谁知道你也有‘相思成疾’的一天。真的是报应不爽。” 
慕容若冰一听,有些着恼:“若冰本来就心烦意乱,见大哥追问,才把真情全盘托出,谁知大哥竟然取笑若冰。算了,我还是走吧,省的又被大哥捉弄。”说完作势要走。 
慕容若云伸手拦住:“大哥只不过同你闹着玩,你又何必恼怒呢?依大哥看来,雪晴对你未必如你所说,只是兄弟之情。” 
“怎么不是,雪晴亲口说过只把我当作朋友,后来知道我们的关系,竟然一口一个‘二哥’,叫的我恨不得都快要疯了。” 
慕容若云安抚地拍了拍若冰的肩:“你说过是雪晴为你解的‘缠情’的毒,若只把你当作一般的朋友,怎会如此。若说他口口声声喊你二哥,可能是他觉得你二人既然是兄弟,在一起的事定然无望,干脆就断了你的念头也说不定。” 
若冰越想越觉得大哥说得有理,喜得眉飞色舞,正打算动身赶回雪晴身畔,可转念一想,又颓然坐下:“大哥,可是雪晴真的是我的亲弟弟呀,我和他能在一起吗?” 
慕容若云一挑眉:“两个男子在一起本来就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你既然连这都不怕那还怕个什么。若是你担心爹不同意,大哥帮你说去;若是你担心外人说三道四,哼!我们‘还剑阁’的事情还容不得旁人插嘴!” 
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若冰只觉得心情从没如今天这样舒畅过,恨不得现在就插翅飞到雪晴身旁。深深感谢了若云,便又要拉若云一同回家。若云拿他没有办法,好在事情已办得差不多了,便交代了底下的人,和若冰一同赶回“还剑阁”。 
来时用了十日的路程,返回的时候,在若冰的催促下仅仅用了七天。若云知道他归心似箭,也便随着他,只是不停地拿他开心取笑。 
这日终于赶到了,兄弟二人先去给父亲、姨母请安。到了父亲门口,敲敲门,待房门打开,慕容风走了出来。 
二人一见大吃一惊,只是半个多月不见,慕容风却象是老了一截,离开时明明还是满头黑发,现在却已两鬓斑白。 
见兄弟俩正要开口,慕容风忙摇摇头:“你们姨母刚歇了,别吵醒她。”说完带着二人来到前厅。 
慕容风叹了口气说:“你们回来得正好,现在就到‘药王谷’去一趟吧,雪晴中了毒,人现在谷中,也不知怎样了,我派了人在谷外守着,还没有回音。若云,你还没见过雪晴吧,快去见见,再晚了,说不定就再也不能见了!”说完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慕容若云一听大吃一惊,急忙看向若冰,只见若冰面色惨白,嘴唇不停的颤抖着,就象傻了一样。 
慕容若云急忙一把将他扶住,低声说:“若冰,你此时千万不能乱,就算是有什么事,也等问清楚,看到了再说啊!你连雪晴的面还没见到呢!” 
见若冰点了点头,便扶了他向外走去。 
慕容若冰走出厅门,觉得人清醒了些:好想早点赶到啊,希望还来得及。 
急切中只觉得骑马太慢,便和慕容若云一道,尽全力施展轻功直朝“药王谷”奔去。 
“药王谷”内,虽然有风子戌的精心照顾,但是雪晴吐血的情形还是一日比一日严重。人虽是清醒着的,却别说走路,就连动动手指都没有力气。 
可虽是这样,雪晴却从不愿躺在床上,总是坐在木制的轮椅上,让坠儿推着他到外面去看看满谷的鲜花、看看纷飞的彩蝶,常常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这日仍是这样。 
坠儿一见雪晴睡了,将毯子给他盖上,准备推他回去。刚刚一动,雪晴就醒了过来,轻轻地对坠儿撒着娇:“就让我在这儿多呆一会,这里的花好香,我好喜欢,屋子里尽是些药味,熏死人了。” 
“是,我的雪晴少爷,坠儿遵命!”见到一贯沉静清冷的雪晴变得跟个孩子一样,想到这样的日子再也没有几天了,坠儿又是难过又是心疼,眼里一片湿润。 
闭上眼睛贪婪地嗅嗅满溢着花香的清新气息:唉,这是我向往了好久好久却都没有尝到的自由的空气啊!我终于尝到了,可是——身边却没有了他的陪伴。这辈子,永远也不能再见了啊!——————若冰! 
一滴请泪偷偷地从眼角划落。 
雪晴,你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啊! 
慕容若冰拼命地飞奔,风在耳畔“飕飕”作响,咽喉里灌满了冰冷的空气,胸膛里炸开般地作痛。 
远远的“药王谷”已经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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