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月明 by 风之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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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月明 by 风之飞儿-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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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琴本是极品,任何会琴之人都会对它爱若珍宝,在下自也不能免俗。”我也顺势看向那琴,目光止不住的贪恋不去。没想到事隔这麽多年,我对琴的痴迷仍是无法稍减。 
“古琴赠名士,反正置於我处也只是让它蒙尘而已,就送给你如何?”他状似随意的说著。 
我努力的按捺住自己雀跃的心情:“无功不受禄,这等贵重之物,在下实在不敢接受。” 
“看不出你还颇为迂腐。”他斜睨了我一眼,听不出话中真正的涵义。 
不是我迂腐,只是我深明“拿人手软”这个道理。 
“那如果不是平白送你,而当成聘礼,你觉得可以麽?”他说得轻松自如,仿佛只是谈论小事般平常。 
我心中暗暗苦笑,果真来了。“在下只有一子,何来聘礼之说?即使袁老爷有女欲与我家小月联姻,也该是我们下聘才对。” 
他的脸稍稍一红,眼神凌厉射向我:“是我想娶你家小月做妾室。” 
我装作大骇,心中却冷笑异常,妾室?你如何会认为我愿让小月做你不知第几房姬妾,任你玩腻後便无情丢弃?“袁老爷必是说笑,小月本是男子,如何可嫁?” 
“你大可放心,他虽是男子,我却必会疼宠与他,保他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可是你们俱是男子,这与礼法不容啊。”疼宠?你的宠爱可以保证多久?再有年轻美貌之人出现的时候,小月不是也得成为下堂客? 
他突地张狂大笑,邪肆如魅:“礼法?何谓礼法?我所说的便是礼法!” 

突然忆起,十年前的某日,一个年轻霸气的男子也是如此张狂的告诉我:“我所说者便成礼法!” 
可笑的是,十年之後,他再次对我如此说的时候,他执著的对象,已换了人。 


十一 
“袁老爷这话是从何说起?”我缓缓的说著,尽量让冷笑不要流泻出来:“这话可是大不敬,我虽不会多嘴,若别有用心之人听去,稍一密告,便是抄家灭族之大罪啊。”我在打赌,我赌他对小月存的只是玩弄之心,我赌他只打算将小月藏在这座京郊别院中金屋藏娇,我赌的便是他必不愿透露自己尊贵非凡的身份。 
他斜飞入鬓的浓眉紧锁,凤眼放出如鹰般冷光,沈声道:“这里全是我的心腹,而我相信,你也不是多言之人。” 
我终是忍耐不住,轻轻的冷笑起来:“袁老爷,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对我如此信赖有加,倒令我受宠若惊,惶恐不已啊。” 看来,这场赌,我是赢了。 
他眼中冷芒更甚,牢牢的锁住我:“这麽说来,你莫非是要我杀人灭口麽?”丝毫听不出玩笑的迹象。 
我浅浅笑著: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看袁老爷也不像滥杀之人吧。何必虚言恫吓呢?” 
“呵呵。”他轻笑出声:“你不是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麽?也许我本便是无情滥杀之人呢?” 
我笑的云淡风清,不以为意:“若果真如此,那曲某也只能感慨时运不济了。倒也不敢怨天尤人。” 
他看了我半晌,语气突地转为悠悠:“你这样貌明明与他相去甚远,为何我竟然会觉得你这脾性,与他颇为相似呢?” 
我心头一惊,勉强笑道:“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之多,袁老爷多虑了。” 
“是吗?”他话中突含怨恨:“那为何我找寻了多年,也只能勉强找到与他形似而无法神似之人?或者,为了躲我,他早已易容改装?”语声稍落,目光灼灼,手也朝我脸上伸来,似是要撕去我脸上那他想象出来的人皮面具。 
我终於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躲过他的手,厉声喝道:“袁老爷,请你自重!” 
“你似是颇害怕我?”他玩味的盯住我的眼,若有所思的眸子看的我一阵胆寒。 
“笑话了,袁老爷又非大奸大恶之人,曲某也自问生平从未做过什麽亏心事,何须怕你?”若只我一人,我自不会畏惧於任何人,如今为了小月,我怎能与你再有牵扯? 
“既然不怕,那让我确认一下又有何妨?还是…”他眸中光芒大炽:“你当真是他吗?” 
“清者自清,若阁下当真如此执意,我也无谓执著,验过便可吧。”我心下一横,再坚持下去,他反而会更加起疑,还不如顺了他的意。 

我定著身子,眼看著他修长的手指即将抚上我的脸颊,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胃中一阵紧缩,酸水似是要满溢而出。 
就在此时,一名男子步履匆匆疾走而入,看那服色长相,应是他手下四大护卫中最善轻功的“玄”。 
玄跪伏在地,声音低沈:“主上,出事了。” 
他定住了手,转首看向玄:“起来回话,出了何事?” 
玄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俯在他耳畔低低的说了什麽。他的脸色变了又变,看了我一眼,手一挥:“你出去吧。” 
看著玄的背影,我虽有疑惑,更多的却是逃离大劫的喜悦。无论如何,他出现的颇是时候。 

他定定的看著我,轻描淡写的抛出一句话:“小月出事了。” 
这句话恍如晴天霹雳,我只觉天崩地裂,心神大乱。 
十二 
“小月出事了?真的麽?”我怔怔的站起身,重复著,期盼著这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的小小希望在看到他缓慢却坚定的点头後化为泡影。 
“我素来不骗人。”薄唇抿成严苛的线条,他眉头深锁,似乎在犹豫不决。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令我郁怒於心,我真能大笑出声。对,你不骗人,因为你不屑为之,无人敢欺你你也不必费心欺人,那麽我,为何就该每天生活在谎言和欺骗当中,费劲心力蒙蔽著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夜夜无法安睡? 

我心急如狂:“究竟是出了何事?” 
“据说是有人调戏於小月,然後被他们教训了一顿。”他淡淡的说著,听不出真正的情绪。 
“据说?”我止不住的冷笑道:“你不是派了人跟踪他们麽?应该很清楚才是,为何还是据说?” 
他奇异的目光看著我,缓缓的说:“不错,我确实有派人跟踪,不过为怕他们发现,只是远远跟随,所以开始并不曾注意到他们教训的是何许人,不然早该出手阻止。” 
“是何人?”我的胸前又是一阵熟悉的疼痛,这病,本就容不得我情绪激动,大起大落,偏偏这几日情绪波动委实太大,也怪不得发作的太过频繁。 
他的眉毛微微的一跳:“当朝国舅。” 
“欧阳清?居然是他!”我实在太过震惊,当年那个趾高气扬的纨!子弟居然过了十年还是如此恶习不改麽,还妄图染指我家小月,真真太过可恶。 
“听你的口气,似是认识他?”他眼睛闪了闪,有什麽东西一闪而过,快的我无法捕捉。 
“不识。只是在上京的途中听旅人提起过他的大名。”我急急的说著,懒得去揣测他的心思:“是他又如何,难道他恼羞成怒当街强抢麽?”有云风在,当不会被他得逞了去。 
“若他是当街强抢倒是好了,偏偏他被打了後不动声色,就此离去。半个时辰後,小月他们便被官兵拿下。” 
官兵?素来民不与官斗,想来云风也无法反抗只有束手就擒。我颤抖著声音问道:“罪名呢?” 
“罪名是‘殴人至死’。据玄打听,说是欧阳家的一名家丁回府後便伤重吐血,一命呜呼。欧阳家认定是被小月他们所伤而至。” 
“这怎麽可能!”我惊叫出声:“小月的武功顶多可以保身,云风那孩子虽然年轻气盛,但出手应该极有分寸,决不会伤人性命。”当日他出手相救的时候也只是稍稍的惩戒了一下那几个山贼而已,并未痛施杀手。“若说他们居然会打死人,我断不能……”遇上他冷静的眸子,我突地了然,对了,对了,我怎的忘了,这等栽赃陷害,替人构陷罪名之事,不正是他们这种权贵最擅长之事麽?莫说只是一个在他们眼中如蝼蚁般的家丁,便是自己的骨肉亲朋,为了达成目的,又有什麽不可为的? 

“即使如此,你也该有办法救他们才是。”我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眼前这个男子上,如果是他开口的话,即使是欧阳清,应也无法再生事。小月,早知如此,当时我必不会让你进城,即使见了我吐血的丑态,也比如今你生死未卜好上太多。 
他目光闪动,居然如此回我:“我为何要救他们?” 
“你不是喜欢小月的麽?”我一怔,为了思考到的某个可能性而浑身战栗,不能自持。 
“若是为了喜欢便得与国舅为敌,那似乎也太为不值。”他直直的看著我,似是要把我的每个表情都看在眼里。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他果然不愿为了小月而招惹欧阳清,不愿由此而让皇宫中那个女人明了他在外的拈花惹草,胡作非为,或者更不愿的是因此而与财雄势大的欧阳家惹下嫌隙,不是不能,正如他所说,是不值!!!须知美貌之人并非天下只独小月,在他的深宫内院更是俯拾皆是,他何必为了自己可能的一夜风流而付上如此大的代价! 
轩辕无极,你果真够狠!!! 

我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胸口恍如被火烧般疼痛难耐,嘴角溢出丝丝温热的液体,我懒得举手擦拭,所有温柔谦良的表情都消失殆尽,我冷冷的瞪视他:“告诉我,他们被关在哪?” 
他站起身来,表情居然有一丝呆滞:“你流血了。”手指向我嘴角拂来。 
我厉声喝道:“别碰我!告诉我,他们被关在哪?” 
“刑部天牢。”他眼神复杂的看著我。 
可笑,不知我现在这副狂乱的模样会不会吓得他龙体欠安。我冷笑著举步就要走出这个地方。 
“你要去做什麽?” 
手腕一紧,他竟然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不去看他,只是冷冷的瞪著他的手:“放开!”你想知道什麽?若我告诉你我要去劫你的天牢,你又待怎样! 
他怔怔的,虽然缓缓,却仍是松开了我的手。 

当日,我让你“放手”,你若也能放的如此爽快,那所有的所有,必将完全换了个模样。 

我抽回手,再也不留恋,毅然走了出去。 

小月,你说过要陪著爹爹直到永远,所以无论如何,爹爹也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 
十三 
夜色沈沈,月凉如水。 
我静静的站在墙角的阴影中,靠著天牢寒澈冷硬的外墙,等待著时机的来临。 
刑部天牢,表面看去,只是普通的红墙厚瓦,寻常大院。门口也只有稀稀寥寥几个看守漫不经心的走动著,似乎比之一般的豪门富户的警戒尚且不如。只有谨小慎微的人才会留意到,那似是毫无戒备的高墙之上,偶尔有寒光烁烁,极象是利刃的冷光,而门口那几个懒洋洋的看守,也是太阳穴高高隆起,目中精光闪烁,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手。这便是那传闻中“只进不出”之地,岁月无法稍减它阴森肃杀之气,多年来,能从中逃出的人,也便只得一人。 
可笑的是,这专做关押朝廷死囚,钦命要犯之地,也变了性质,即使小月他们当真害人性命,也不应得此待遇。真未曾料到朝廷风气一差如斯,连这天牢也成了权贵们私设的公堂。 
我冷笑著,深吸了一口气,以我如今的身体,还能从森严的牢狱中救出小月和云风,然後全身而退麽?我不知道。这天牢的地势我虽早已一清二楚,但那毕竟是十年前的旧事,十年之间,谁能担保里面还一成不变?今日之事,我全无把握,只是不得不为之。天若怜我,必保我心想事成,功成身退。天若不佑我,我自奈何?拼了这身臭皮囊,也要护小月一个周全。 

“梆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远远的传来更夫报更的声音。 
我取出面巾蒙上,只露出一双眸子在外。若与当年相同,三更便是他们换班之时,也是守卫最薄弱之点,想闯天牢,如果错失此良机,难度便远大上千百倍。 
果不其然,我一看到几名守卫从门里走出,便立刻提气一纵,越上高墙,趁著墙上守卫也在换班而稍有懈怠之时,一鼓作气潜身进去。妄动真气的後果是胸口痛的仿佛要开裂般,我咬紧牙关,仔细的打量著周围的形势,看到地上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正要缓缓合上,心中大喜,不敢迟疑,立刻闪身而入。 
这天牢建於地表之处,虽也有牢房数间,其中关押的却只是用以充数,不成气候的陈年惯犯罢了,只为了迷惑劫狱之人的视听,真正的重犯,都在这深幽的地下。 
地下又再分了五层,每层又有百十间牢房,越是往下,看守越是森严,也代表犯人所犯之罪越是深重。只是小月和云风究竟被关在哪?若是这样一间间查找,即使能侥幸不被发现,大概找到天明也无法寻得他们的踪影。 

我站在地下一层的入口处,尽量的隐藏著自己的行迹。黑暗的空间静寂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只有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盏的气死风灯散发出昏黄摇曳的光线。正在寻思,突然看见有一个看守似是刚换完班,正朝这边而来,心念一动,欺身上前,趁他不备,手中短刀抵上他的脖颈,压低了声音,却放出凛冽杀气:“若你敢出声,我便立时割断你的头,明白了麽?” 
人的性命一旦被他人所左右,再刁钻之人也会变得乖巧,他大气都不敢稍喘,只是用眼神表示他明白的很。 
“那好,今日被送进来的两人,是关在哪层哪间?”若是第一层,我会有把握的多。 
他颤抖的回答道:“第五层最里一间。” 
我心中一凛,怎麽会,那间不是不轻易用来关人的麽?为何小月居然会被关入那间?“说,今日是谁看守那间?”第五层的重犯与别不同,都有高手单一看管,而且彼此之间绝不插手,若是某人看守的犯人跑掉,也只得他一人负全责。 
“国舅爷下令,不用人看守,只用五金铁链锁了,待他明日亲自提审。” 
我虽不知欧阳清为何如此放心,居然不派看守,但是如果他所言属实的话,那真是天助我也。 
我抬手拍了他的黑甜穴,把他拖到一角的阴影中,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三个时辰後,穴道自解,到时,若我没能逃出生天,必然早已失手被擒。 

一有了明确的目标,我立刻抓紧时间,驾轻就熟的摸到了第五层。没有任何人出来喝止,并不代表我没有被别人发现,我知道,这层的看守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我的行迹可能早已败露,但是只要我劫的不是他们看守的犯人,他们便不会自寻麻烦。当日也是因了这个原因,我才能如此轻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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