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黎明 by欧凌(ooalin)- 第4部分

　

绿苗说过，遇到这种记者是凸显自己对同性恋没任何歧视的最好机会，只要应答得当，绝对有加倍效果。　

　

「虽然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我认为爱情没有性别限制，不能说爱上异性是正常，爱上同性就是不正常，而应该全部给予祝福。」我将绿苗那一套说辞搬了出来。　

　

「你喜欢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那位记者仍不死心，穷追猛打就是要将答案问出。　

　

不承认也不否认是我目前回答的方式，因此我立即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恋爱的经验。」　

　

记者见我口风紧的很，心里有底，便拐了个弯说：「你们是师兄弟，现在又合演偶像剧，会不会假戏真做，真的谈起恋爱？」　

　

依照陈总的指示，我傻笑了一会，原本怕脸红挤不出来，但想到与皓天昨天做的事，我真的红了整张脸。　

　

皓天也立即移了过来，凑到麦克风前，大声说：「飞鸣这麽美，我怕我真会爱上他。」接著便是一连串大笑，让现场的记者也跟著他笑个不停。　

　

果不其然，这样的宣传方式让我与皓天的新闻占据了影艺版头条整整三天，等话题稍微退烧，我们又进行下一波攻势，故意让狗仔队拍到我与皓天状似亲密去看电影、喝咖啡的镜头，此次的话题更加火热，足足延烧了一个星期，每天都是头版。且更如陈总所预料，网友对我的讨论，支持多於反对，甚至早已宣传告一段落的专辑竟然又开始狂卖，对象几乎清一色均是男性。　

　

「做的好，不仅专辑又多卖了八万张，连皓天的人气也开始回升。这次的偶像剧未演先轰动，我已经和制作单位谈好，打算搭个顺风车，让你们两个合唱主题曲，等戏演到一半再推出飞鸣的专辑，只要收视率好，人气旺，这张专辑绝对卖破五十万。」陈总笑呵呵的说。　

　

「离上档还有一个月，这段期间该怎麽做才能维持话题？」皓天问。　

　

「很简单，从现在开始，隔几天飞鸣就到浩天的住所待上一、两个小时，记得不能超过两小时，更不能过夜，这时候还不能这麽夸张，等戏上了一半再将时间延长。如果记者问起，就说是研究剧本，但态度要有些暧昧，明白吗？」陈总说。　

　

「明白。」皓天说。　

　

「全靠你们两个罗！」陈总拍了拍我与皓天的肩膀。　

　

我无奈的笑了会，自从经历上回那场充满快感的性爱，我心里便一直有个说不出的忧虑，难不成我其实是同性恋吗？为什麽让男人上会让我这麽痛快？为什麽被人强暴还能有快感呢？　

　

偷偷瞄了皓天一眼，第一次被他强暴时，我真的很怕他、很讨厌他，但现在，我居然有些期待第三次的到来，我是疯了吗？还是病了呢？　

　

「卡！卡！这样不行，你要投入情感，才能把暗恋的感觉表现出来！」不知NG了多少次，导演情绪已绷到了极点，但我也很烦恼呀！我原本便不懂得演戏，更何况还得面对强暴我的人，装成爱慕他的貌样，这让我如何是好。　

　

「今天就拍到这里。飞鸣，你回去好好将剧本多看几次，想像暗恋别人会有什麽样的感觉与表情，别这麽僵硬。」导演怕我丢脸，拉我到了角落才开口指导我，「我看你们两个在媒体上的表现都很自然，为什麽真演起戏反而放不开呢？」　

　

「呃…」在记者面前，一向由皓天主导，我只要跟著做动作就好，但在戏里我才是主角，好像怎麽做也不对似的。　

　

「你们不是常常一道研究剧本？可以私下先对戏几次，下回再拍时应该比较容易进入情况。」导演说。　

　

「我知道了。」为了制造话题，到目前为止，我又去了皓天那儿四次，也被上了四次，每次都让我不由自主的随他摆动，喊著我想像不到的淫叫声，除了这件事外，我在里头，什麽也没做。　

　

「就快上档了，你要快些抓到角色的感觉，否则先前拿到的宣传优势可能撑不了几集。」导演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著。　

　

「我会努力。」好，我决定了，今天再去皓天那儿时，我一定不让他得逞，真正将剧本翻出，好好研究研究。　

　

「最近狗仔队盯梢松了很多，陈总要我们提早将时间延长，今晚就在我那里过夜。」皓天边开著车，边对我说。　

　

「我…我想研究剧本，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做那种事。」我有些紧张的说。　

　

「你想用什麽身份要求我？」皓天反问我一句，「若是周飞鸣，门都没有，肯定干的你屁眼开花；若是女朋友，我可以考虑考虑。」　

　

「这…有差别吗？」我有些疑惑的问。　

　

「当然！」皓天正经的讲，「这次的偶像剧是我东山再起的机会，只要达成陈总的目标，我就能再出唱片；只要收视率好，我就能重聚人气，而中间的关键点就在於你。听好了，不管戏里戏外，你都要把自己当成我的女朋友，不能出任何差错。」　

　

「既然如此，当初就别摘下你的假面具，现在叫我如何面对强暴犯装成情投意合的样子呢？」听到这，我也火大了。　

　

「奇怪？在床上就行，平常就不行吗？」皓天一惯傲慢的态度，「干你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泄恨，另一个是要你放的开，什麽事都做了，在人前演演戏还有什麽问题。更何况，我也不想在你面前装的一付亲切友善的样子！」　

　

面对皓天，我无话可说，究竟是招谁惹谁，让我遇上这种人呢？　

　

「是女朋友还是周飞鸣？」皓天逼我现在就得做决定。　

　

「…女…女…朋友…」我低下头，无可奈何的说。　

　

「这样才乖，你男朋友我心里爽，待会陪你对戏。」皓天得意忘形的笑了几声。　

　

为了前途，我卖了身体，也卖了尊严。　

　

「看我！看我！」皓天生气的抓住我的脸，硬是扭头正对著他，「这场戏你要对著我摆出爱慕的眼神，然後告白，你这样偏著头怎麽演的好？」　

　

「我…装不出来…」看著强暴我的人告白，我怎麽也演不下去。　

　

听到这，皓天忽然放开我，深深呼了口气，站了起来在房内不断走动，好似在想些什麽似的。　

　

我看著皓天，不知道他正在盘算些什麽？　

　

「到这边来！」皓天拉著我坐到床边。　

　

「要做什麽？不是说好今天不做…」我拨著皓天的手，想脱离他的管控范围。　

　

「别紧张，我保证不做。」皓天双手将我搂的更紧，双唇在我脖颈上亲吻，我感到空气中飘著淡淡的香味，是皓天身上古龙水的味道。　

　

「到底要做什麽？」不排戏却拉我到床上亲吻，他究竟有什麽打算？　

　

「别说！」皓天再次露出他迷人的笑容，「仔细听我的真心话。」　

　

皓天将手伸进我上衣里抚摸，挑动著我已微微凸出的粉色印记，并侧著身子躺在我身旁，顺著耳际轻轻舔向脸颊，这种感觉与之前任何一次的经验都不相同，虽未直接进入身体，但一样让我全身发烫的喘息不休。　

　

「其实…我很喜欢你，第一眼在萤光幕前见你就爱上你，只是不知该怎麽表达，又怕你拒绝才编造理由，用强硬的手法拥有你，结果让你这麽怕我，连多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唉！身为同性恋就是这麽凄惨，喜欢一个人，害怕告白後被拒绝，连朋友也做不成，总是得用这样的方式，连我自己都痛恨的方式。」皓天在我耳边呢哝，磁性的声音让我听了真是舒服。　

　

「你不会生气吧！我这样对你…」皓天贴著我耳鬓，状似道歉的说著。　

　

一时让气氛著迷的我听到这忽地惊醒，推开皓天，紧张的说：「你…干什麽？又想…骗我！」　

　

皓天一付怜惜的表情，握住我的手，说道：「对不起，让你这麽害怕，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一边说还一边打著自己的脸颊，打到红肿了一半。　

　

「他到底想干嘛？怎麽突然有这麽大的转变？想引诱我把戏演好吗？」我在心里揣测著皓天的用意。　

　

「你一定以为我是为了让你进入状况才这麽做，其实没这回事，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皓天诚恳的说。　

　

我怀疑的看著皓天，他假面具伪装的这麽好，现在一定又想骗我才编出一大堆理由。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你自己看看，里头有一丝闪动狡诈的样子吗？」皓天拉著我仔细观察他的眼神，只见黑白分明之间，烔烔有神的眉目，清澈的不带一点虚假。　

　

「真的还是假的…」虽然依旧不信，但我的想法确实有些动摇。　

　

「本来我打算永远不说的。」皓天叹了口气，忧郁的气质让他原本便俊朗的脸庞更添魅力，「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同志，喜欢女人，我就算再怎麽喜欢也得不到你，只好假装气愤，藉此占有你的身体，当时你痛苦，但我也好不到哪儿去，竟然得用这种方法才能一亲芳泽，我的心如针刺般苦痛！」　

　

　

　

4　

　

　

听著皓天的话，我所筑下厚厚高墙的心房，动摇的更加厉害。　

　

「但当我听见你说连假装暗恋我都装不出来时，我好难过，被心爱的人这样说，我不如死了算了。既然要死，那麽真相也不须隐瞒，我才一股恼的全都说出。」皓天一脸哀伤的又说，「现在你已知道我之所以这麽做的原因，一定不再理我，要走便走吧！我无所谓，你不用担心我，等我死了，会化身作你的保护灵，日日夜夜守护你，不再让你被人欺付。」　

　

皓天说的非常真诚，让我真不知该相信他还是不理他，之前他强暴我真是因为不知该怎麽向我告白吗？这理由会不会太过牵强？　

　

「你走吧！让狗仔队见到你离开的时间，我会等到明天早上才服安眠药自杀，这样才不会牵连到你。」皓天走到门口，打开门，要我现在便出去。　

　

「不行呀！生命这麽宝贵，怎麽可以为这种小事自杀！」我冲过去将门关上，用力摇著皓天，劝他打消自杀的念头。　

　

「这不是小事，我让你这麽痛苦，应该受这种惩罚。」皓天低下头说。　

　

「那也没什麽，我还不是一样好好的，而且我也不讨厌你这麽做。」为了阻止皓天，我连喜欢他上我的事都给翻了出来。　

　

「真的吗？」皓天有些高兴的说。　

　

「真的！」我点点头。　

　

「那麽我能真正做你男朋友吗？」皓天问。　

　

「这个…」说到这件事就有些伤感情，我考虑了会，才说：「我得想一想，没办法现在就回答你。」　

　

「没关系，你不讨厌我就很好了。」皓天抱住我，「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吗？我一直很想和你共拥入眠，今晚陪我一起睡好吗？」　

　

「这…」我该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实际上我对皓天的疑虑还没完全清除，这麽做，适当吗？　

　

皓天抱得我的身子暖呼呼，没想到让人抱著入睡这麽舒服，尤其靠著皓天坚实的胸膛，令我好有安全感。　

　

「怎麽一回事？为何让男人抱著也不会有怪异的感觉，是因为我已做了那种事的缘故吗？」我在心里想著，对於自己莫名的心安，有著不明就理的想法。　

　

出卖身体换得出道的机会，虽让我初嚐走红喜悦，却也让我每晚都不得好眠，惶惶恐恐像做了什麽坏事一般，总是不断催眠自己，这麽做没有错，我卖的是自己，没伤到任何人，怎麽能说我不对呢？　

　

但心理的负担却一直存在，即使随著时间，它逐渐淡去，我也逐渐动摇心防，不再审判自己的罪行，却永远像埋了颗地雷般，不小心触碰，便会爆炸，让我难以安心，提心吊胆。　

　

而在皓天的怀里，我感到好久不曾有的心安感觉，即使我仍无法释怀他对我的暴行，即使我仍无法完全相信他的说辞，但心理的表现却已将此刻的情绪作了最好注解－【我喜欢这种感觉】。　

　

这是种什麽样的感觉？躺在别人怀里，听著他均匀的呼吸，触著他坚实的肌肤，贴著他跳动的心房，两身火热的躯体靠在一起，等待明天的阳光，茫然间，我失措了，却失的心安理得，我爱他吗？爱一个男人吗？爱一个曾强暴过我的人吗？这些不耻的问题，在此刻，却像无所谓般，丢到九霄云外。　

　

夜，慢慢的流动；心，渐渐的靠拢。迷惘的问题困不住被掳获的神智，我…我会怎麽做？又该如何面对？…也许…明天的太阳能为我解开这个疑惑。　

　

我有点怕，怕自己的心。　

　

因为脆弱吗？或者这原就是我？　

　

为何现在的皓天让我不由自主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感觉自己的血液加速在身子里流动。我彷佛能触摸自己每丝血肉骨骼，波动在激烈的吸呼喘息中。　

　

散了的身体，像无法控制的木偶悬丝，去留不能由我。　

　

茫了的神智，像无法思考的空心娃娃，决断不能依我。　

　

不可能，我以为身体是被强迫的，心神却能操之在我。　

　

不可能，我以为对他已彻底失望，不再有一丝丝犹豫。　

　

……………。　

　

「卡，一次OK，很好，飞鸣你进步的真快。」导演笑容满面的朝我走来，怎麽…我现在在哪里？　

　

「我就是要这种感觉，你揣摹的很好。」导演忍不住称赞起我的演技…我是在演吗？刚才…那种感觉…是在演吗？　

　

「今天提早收工，大家伙一起去吃好料的。」制作人在一旁吆喝。　

　

「有好料的吃吗？哇塞，我最爱制作人了…」一旁的工作人员起哄著，难得这麽早收工，大家可兴奋极了。　

　

「飞鸣，一块去吧。」皓天搭上我的肩膀，凑在脸前，虽只是几句普通的话语，却似有种奇异的情縤，蛊惑著我，只觉一股令人昏眩的气息，忽地闯入脑里，顿时令我变得迷惘。　

　

「走、走、走，大家都得去。」制作人招了招手，向大家示意。　

　

「我开车载飞鸣一道过去，老地方是吧！」皓天转头向导演说。　

　

「嗯，要搭我车的跟我来。」导演招呼了一群人向他那辆休旅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