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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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江湖-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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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黄莺取出兵器,是一柄短剑和一个小小的钢质盾牌,赵子龙不敢怠慢,呛一声掣出长刀,顿时精芒打闪,寒气森森,弥漫全舱。
  赵子龙单是拔刀出鞘,便已趁机形成了一股慑人的气势,坚强威猛之极,是以使敌人斗志衰萎。
  这等身手功力,怪不得他敢矜夸海口,然而在吴仙客芳心,却更因怜才而感到可惜,因此她估计,赵子龙虽然功力卓绝,气势特强,前所未见,但最多也不过是三五十招,便得命丧舫上。
  她心中不知不觉地叹了一声,但旋即惊觉,忖道:“我这是怎么啦?难说真的是女心外向,我居然袒护起这个俊逸郎君了么?”
  这时赵黄莺持盾挥剑,摆出了门户。
  赵子龙一看她的架式,高深古奥,变化多端,果然有超世绝俗的气度使人莫之能测,心下微微懔然。
  双方峙立了片刻,由于双方刀剑上,都透出寒气,以致舱内气温陡降,一片冰冷,如是常人置身其间,一定瑟缩发抖,感到寒意难当。
  赵子龙摄心定虑,运功推动宝刀煞气,无声无息地汹涌遥攻对方。
  但见那美貌少女似乎并不畏惧,依然作势窥伺,赵子龙心下大奇,想道:“我自艺成出道以来,大小数十战,还没有碰上一个如她这等强敌,居然不把我的刀气和气势放在心上,固然这一仗将是我一生最艰危难渡的关头,但可也想不到上舫第一次出手,就已是这等强敌。”
  事实上赵黄莺并非如他印象中那般行若无事,她已经用尽全力,抗御对方强大无匹的气势。
  她心知只要略呈不支,对方立生感应,刀招即将如风弛电掣般攻到。
  只要情势发展到这等地步,她纵然能顽抗个十招二十招,只怕终不免落得伤亡大败的结局。
  因此,她竭尽所能,抵住敌人这股无形无声的锋锐刀气。
  他们相持了好一会儿,赵子龙忽然间发现一丝空隙,登时挥刀猛攻上去,口中同时发出朗朗的笑声。
  一时之间,刀光精芒电扫,耀目生辉,不到七招,赵黄莺已被迫退到舱角,眼看已退无可退了。
  赵子龙还未考虑到放松之时,一阵铮铮的琵琶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幽怨之极,宛如小鬼晨吟,琼妃暮泣,使人大有不忍卒听之慨。
  说也奇怪,这阵琵琶声起处,赵子龙首先感到自己的气势大为减弱,另一方面那赵黄莺却盾剑并用,奇招叠出,一下子就完全扭转了战局,反而把赵子龙迫退,不到十招,已把他反而迫得退了十二步之多,眼看已距舱角不远了。
  赵子龙发现对方瞳仁收缩,眼神收敛,招式动作间,宛似随乐声击进退上下,飘忽之极,大有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之概。
  虽然如此,他心中并无半点儿惊惶,反而微露欣然之色,忖道:“是了,这是九大奇功中的七音魔功,无怪多少年来,无数的名家高手,尽皆挫败。”
  尽管他识得对方的武功来历,可是他似乎无法应付,依然是步步后退,假如他略有惊惧,以致气势稍弱的话,定必早就无法抵挡而血溅当场了。
  那阵琵琶如怨如诉,同时又是忽远忽近,莫知来处,当真是出神入化,堪称圣手。
  看看赵子龙已被迫到角落,兀自一筹莫展。
  吴仙客不觉举起一手,以袖障面,不忍再看,但虽然她以袖障面,双眼却依旧露出来,竟然不忍得不看。
  这实在是很奇怪的场面,赵子龙在生死边缘中挣扎,犹作困兽之斗,虽然已处于劣势但那坚凝强大的气势,还不减弱,以致对方急切问竟是无隙可乘,定须俟他退无可退之时,方能制他死命。
  赵宁龙又退了一步,背后已触及舱壁,竟已退无可退,当下振奋雄心,大喝一声,挥刀猛攻。
  赵黄莺如游丝飘絮一般,黏缠着他,招数极尽空灵缥渺之能事。
  赵子龙这一冲,只把她迫退了数尺,但她忽然攻到,又使他连迟两步,后背再度碰到坚硬冰冷的舱壁。
  后来赵子龙才知道这一座专门用来较量比划的宽舱,四壁皆是铁板,谁也休想能破壁飞去。
  他无路可退之时,复又奋力前冲,如此连冲了三次,每当拼命反击之时,气势之强力威猛,正如起初出手之时一般。
  但他三度反击,终告无效,这等以气势催发刀气的上乘刀法,正如挥军攻敌,锋锐之气,定必是再衰三竭的。
  饶他赵子龙如何骁勇神威,至此说不禁有力尽之感了。
  正当这生死一瞬之际,蓦地传来一下悠扬钟声,似是从远山随风飘来,在这午夜之际,格外分明。
  这一响钟声方起,立时变化频生,首先是赵子龙雄风大振,长刀曳扫,形成了一股坚凝强大无比的气势,一下子就把对方冲得退后了八尺之远。
  赵黄莺似是呆得一呆,赵子龙长刀落处,铮一声已劈掉她手中短剑。
  吴仙客骇得花容失色,膛目而视,就这一转眼间,那口闪闪生光的长刀,已到了赵黄莺白嫩的颈项之上了。
  他及时煞住刀落之势,但霜寒锋刃,仍然搁在赵黄莺颈上,随时随地可以把她的首级切下来。
  吴仙客忙道:“赵公子刀下留人。”
  赵子龙道:“当然啦,假如我有意伤她,她早就身首异处了。”
  吴仙客道:“你是第一个在本舫得胜之人,我们一定不敢怠慢你,而且将依约行事,你不妨收起兵器,这儿没有人会暗算你的。”
  她说话之时,频频以目示意,黑漆漆的眼珠,不住向舱边的窗户望去。
  赵子龙初时不明她的暗示是什么意思,但忽然记起这水仙舫第一条禁例是登舫者死,顿时恍然大悟,付道:“她乃是要我从窗间遁出此舫,但这样做的话,岂不是得不到战利品了?”
  吴仙客话声—落,赵子龙便仰天长笑一声,道:“不才今宵侥幸获胜,不觉忘形,竟忘了收起兵器,真是失礼之甚。”
  他收起宝刀,向吴仙客微微摇首,表示他不要遁走。吴仙客玉容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美眸中却透露出她既焦急又怨怪的神情,她的眼色竟是如此长于表达心情,使人生出可能阅读之感。
  她过来把赵黄莺拉入内舱,赵子龙跟进去,探头一看,但见这内舱地方不大,但四周以至舱顶,却镶着镜子,因此吴赵二女一进去,互映之下,变化出百数十个美女来。
  他听到窗边上微响一声,由于吴仙客曾经示意,所以不必去看,也知道必是铁制的窗门已封闭了窗口。
  若然如此,那道入舱的门户,亦必是坚牢无比,无法撞开。
  只见吴仙客把赵黄莺扶到角落的一张矮榻上,让她躺下,赵黄莺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短促,宛如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赵子龙道:“吴姑娘,咱们走吧!”
  吴仙客瞟他一眼,道:“虽然妾身已属公子,但我们只能在此厮守了。”
  赵子龙道:“这却是什么缘故?假如你们不守信用,我就要找少林方丈大师理论了。”
  吴仙客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轻叹一声,道:“公子若是出得去,那就不必找少林方丈理论了。”
  赵子龙哼了一声,不悦地道:“怎么?你们把我软禁在此?”
  吴仙客摊开双手,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妄身不但不是发号施令之人,甚且还须服从命令,陪公子囚禁于此地。”
  赵子龙再度打量这个舱房,但由于四壁和舱顶皆是巨大的镜子,镶嵌得十分整齐,使他陡然看见了许多个自己,以及一坐一卧的两女而已。
  他想了一下,问道:“据你所知,此舱己没有出路了,是不是?”
  吴仙客垂头道:“没有啦!”
  赵子龙想道:“假如当真别无出路,你大可理直气壮的作答,何须垂头避开我的目光?
  可见得此地必然尚有出路,但四方八面皆是镜子,任是再高明之人,也无法查看得出来。”
  他退到外面,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默然寻思。
  突然间舱门外传来一阵女性的冷峻口音,道:“赵子龙,你还是第一个使本舫遭遇挫败之人,本舫是不能放你走,但也没有再让岸上等候之人,再行登舫了。”
  赵子龙向那紧闭的舱门望了一眼,道:“说话的可是这水仙肪上的主持人?”
  那股冷冷的口音道:“不错,老身方青萝,掌管本宫巡按司,此次辱命而返,难辞其咎,现下别的话暂时不说,老身想跟你商量一下,那便是派人把赵黄莺抬出来救治,你意下如何?”
  赵子龙道:“不才身在牢笼中,难道有反对之权么?”
  方青萝道:“你如果答应不动手,任得本舫之人带出黄莺,咱们大家都可以省很多事。”
  赵子龙摇头道:“奇怪,你似是要我许下不夺门或阻挠来人之诺,而你们自己却不守信用,宁不滑稽?但不才不愿计较这些,你即刻派人进来便是。”
  方青萝道:“那就谢谢你了。”
  接着舱门开处,一个宫妆丽服的妇人,站在门口,她面上有一层薄纱,在黑暗中,恰好能隐蔽起真面目。
  这刻船舶已经在江心中驶行,两岸暗黑,不见景物。在门口的宫妆妇人,锐利的目光透过面纱,向赵子龙凝视,似是想看透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此时,另有一个蒙面女子踏入舱内,直入内舱,接着便背着赵黄莺出去。
  赵子龙头也不回,道:“且慢出去。”
  门口处的宫妆妇人道:“怎么?你又反悔了?是不?”
  她一开口,就已证明她就是刚才在外面说话的方青萝,口气那么冰冷,使人难以忘记。
  赵子龙朗声一笑,道:“宁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不才纵然吃了大亏,这信诺二字还是要坚守的。”
  他这时才回头向那蒙面女子望去,厉声道:“姑娘,把面上的青巾取下来。”
  方青萝道:“此是本宫规矩,不能从命。”
  赵子龙立刻道:“好,你叫吴仙客姑娘出来,我就不揭开这一位的蒙面青巾。”
  方青萝一怔,还未开口,赵子龙已纵声长笑,道:“不才虽是不肯去做诡诈骗人的勾当,但你们这一套手法,却休想瞒得过我,吴姑娘,你还不给我回到舱里去?叫刚才进来的姑娘,把赵黄莺抬出去。”
  那个蒙面女子此时自动把蒙面青巾扯下来,露出一张俏丽的面庞,果然是吴仙客,她的大眼睛中,没有一点儿表情,只淡淡道:“算你厉害,这回被你拆穿把戏了。”
  内舱闪出一个蒙面女子,接过赵黄莺,迅即走了出去,舱门随即砰一声关了起来。
  吴仙客冷淡地道:“赵公子,你留下妾身,与别人有何不同?”
  她的话声虽是如此的冰冷无情,可是那对美丽的大眼睛中,却洋溢着热情的光辉,显得更是迷人,也让人一望而知她是故意用那种声调说话,事实上并非出自内心。
  赵子龙道:“我得承认没有什么分别,但我只是不甘受人愚弄而已。”
  他沉吟一下,又道:“也许刚才那个顶替你的姑娘,练得有什么恶毒功夫,可以找机会暗算我。”
  这话言之有理,但事实上他的思想乃是向另一个方向进行,他暗自想道:“吴仙客一定有着不平凡的身世背景,所以对方一早意图把她换下。当然,最初之时,对方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但其后察觉不对,才想把她抽掉,而现在更是冒开门之际,想把她换走,这自然是因为她身份有点儿特殊。”
  他指指另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自己也落坐在另一张椅上,但吴仙客却道:“赵公子,假如你不介意的话,妾身想到里面榻上躺一会儿。”
  赵子龙深信此女处处暗中袒护自己,目下大概是有人窃听,所以她只能用十分高明巧妙的暗示,来提醒自己,毫无疑问的,她这些话当中,必定另有深意,绝非她当真想躺一躺。
  他断然的拒绝道:“不行,你坐在这儿。”
  吴仙客眼中闪过喜悦的光辉,似是因为他已有所了解而欣幸,不过她居然没有笑容,可见此舱必是在对方严密监视中,不但是说话,表情也瞒不过她们的眼睛,因此吴仙客只敢用大眼睛表示。
  她轻轻道:“为什么?我倦得很呢!”
  赵子龙道:“我要你目前陪着我,如果你躺下,我岂能也躺在你身边呢?”
  说话之时,心念电转,忖道:“她故意提起床榻,又正好是想我拒绝,可见得这话必与床榻有关。哎,莫非那张床榻有问题,她正是暗示我不可躺上去。”。
  他想通了这一点,思路有如破竹之势,一直推论下去:“不错,那张床定有某种非常厉害的设备,例如可以把人翻下去等等,却是由外面失操纵,假如吴仙客和我一同躺在床上,外头之人就暂时不动手,只等她一离床而起,就发动了。”
  假如真是两人同卧一床,则吴仙客想离床片刻,实是极容易找出理由的。
  宽大舱房里,静俏无声,原来赵子龙已半瞑双目,调息运功了。
  吴汕客这时有更多和更从容的机会,细细打量这个人。
  只见他额头宽广,鼻子挺秀,双目神采照人,宛如黑夜中的寒星,总之,他可算得上是美男子了。
  不过吴仙客却疑惑地自问道:“说到美男子,我见的也不在少数,何以这一个使我竟然甘愿暗暗助他呢?啊,那一定是他那份异于常人的气度,他这个人一眼望去,就能知道是刚强正直而又聪明的人。
  赵子龙心无旁鹜地打坐练功,对身外之事,似乎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天色已晓,光线从窗户及舱门射入来,空气也似乎特别的清新。
  赵子龙起身把灯火一一减去,舱中立时一片黑暗,这时因为门窗缝隙间的光线,终究很有限之故。
  赵子龙用传声之法,向吴仙客道:“现在不怕她们看出我们在秘密交谈了,只不知你肯不肯告诉我,有关你们水仙宫的秘密?例如你们一共有几艘水仙舫?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等等。”
  吴仙客芳心中对他的印象,为之一变,忖道:“他不但武功惊世骇俗,而这份耐性和才智,亦是并世所稀的。只看他能够一直等到天明之际,趁着外明内暗之时,算准了别人无法观察到嘴唇的嚅动,才与我交谈,探询秘密。”
  她一方面甚是佩服,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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