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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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江湖-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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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民既是名重一时的赵大侠赵羽飞同行之人,杨家帮上下诸人,对他自是另眼看待,客气有加。除了几处禁区之外,均住那雷民出进。
  雷民经一天观察,杨家帮总坛形势,已然得知一、二。
  这一日,起个大早,本想再度四处观望,不想赵羽飞已经来访,遂请客人入房,双方坐定。
  雷民问道:“赵大侠一早来访,想必有事相商吧?”
  赵羽飞闻言,心中忖道:“这雷民一见我的面,必然有催请我赶快安排使他们兄妹会见之事,不意他竟然不急,实在不比寻常。
  他口上却道:“正有事商量。”
  雷民哦了一声,道:“什么事?”
  赵羽飞道:“在下觉得令妹之事,关系江南武林大事,因此有意将此事向敌人摊牌,只不知雷兄之意如何?”
  雷民道:“区区实在听不懂赵大侠的意思?”
  赵羽飞沉吟一会儿,道:“因为连日来,潜在江南一带的黑道人物,似乎均是为了令妹一人而来,因此……”
  他话未说完,雷民接道:“慢着,赵大侠这话区区越发难以理解了,舍妹是个女流之辈,一向不在江湖行走,怎会引起黑道人物的兴趣呢、”
  赵羽飞道:“雷兄之言没错,这道理在下尚未查明,但那些黑道势力正在苦搜令妹去处之事,亦是不假,只不知雷兄信也不信?”
  雷民道:“此事区区似有所感,赵大快之言果真不假。”
  赵羽飞道:“雷兄既然相信在下之言,不是危言耸听,那便好办。”
  雷民讶道:“怎地如此就好办呢?”
  赵羽飞微微笑道:“雷兄既然相信令妹已成黑道人物瞩目之目标,那么必定会同意在下的设想,事情便好办了。”
  雷民道:“哟,原来如此,可是赵大侠还未将高见提出呀!”
  他言下之意,很显然是对赵羽飞表示,他还不一定会那么容易同意人家的见解的。由此可见得雷民这人,正如赵羽飞的观察,定是个持才傲物的人物。
  是以,赵羽飞在答话之前,先就在肚里打好腹案,决定软硬兼施,使对方不得不就范。
  当下他先单刀直入,向雷民道:“在下承江南武林抬爱,被推为此间执事人物,雷兄谅必知道吧?”
  雷民道:“今日已经耳闻,正想向赵大侠庆贺哩!”
  说罢,他便起身作揖。
  赵羽飞忙还了一礼,道:“因此,在下受命之后,不得借箸代筹,以解决今日敌我对峙之僵局。”
  雷民轻哦一声,赵羽飞又继续说:“昨晚众人议事结果,已经同意在下之建议,要将令妹雷芙蓉藏身太湖之事,转成公开之举。”
  雷民道:“你们要将舍妹的行踪,让大家都知道?”
  赵力飞道:“不错,这是在下的意思,已经由众侠同意了。”
  雷民道:“何以事先不通知区区一声?”
  赵羽飞道:“现在由在下亲口告诉雷兄也不算晚啊!”
  雷民问道:“此话怎讲?”
  赵羽飞道:“因为雷兄要是拒绝此事,我们也不会强人之难的,不过……”
  雷民摇手制止他说下去,道:“区区明白啦,这事如果不获区区同意,赵大侠你们必然另有高明的方法,对也不对?”
  赵羽飞笑笑不语,雷民又道:“说不定区区和舍妹,就须得在近日中设法再投靠别人去,是也不是?”
  赵羽飞仍然一发一语,微笑地看着雷民。
  他这种表情,无疑是告诉雷民,他的猜测一点儿也不错。
  雷民沉吟良久,忍不住道:“赵大侠,恕区区冒昧一言,区区甚是奇怪,你们在作这项决定之前,难道没考虑到此种行径,太……”
  赵羽飞突然插嘴,道:“太卑鄙了?对不对?”
  雷民点点头,道:“区区确有此感。”
  赵羽飞道:“嗯,雷兄责备得是,可是阁下还没有听完我的话呀!”
  雷民道:“哦,难道说,赵大侠您还有什么理由可解释明白?”
  他对赵羽飞说话,仍然相当客气。
  赵羽飞道:“当然,雷兄你不想想,咱们怎会是那种不仁不义的人。”
  雷民不语,赵羽飞继续道:“这事原就是因为要彻底解决令妹之事而定的,否则令妹东躲西藏,实在也不是个办法。”
  雷民登时会意,道:“原来赵大侠宣扬出舍妹去处的用意,是要将敌人引来,以查出这些人的来龙去脉,及他们的真正意图?”
  赵羽飞道:“嗯,只要能查出敌人的意向及实力,就不难解决令妹的问题。”
  雷民道:“只是若万一弄巧成拙,反被敌人趁了心,岂不对舍妹大大不利了吗?”
  赵羽飞道:“这层在下也已经考虑过。”“
  雷民道:“莫非赵大侠已有良策应付?”
  赵羽飞点头道:“是的,在下虽然不敢夸称有万全之计,但用来对付那些黑道人物,谅必绰绰有余。”
  雷民霍地站了起来,道:“既是如此,雷民但凭大侠吩咐。”
  赵羽飞也抱拳回礼,道:“能得到雷兄的合作,那么就不难查出有关资府及令妹所牵涉之事的枝枝节节了。”
  他旋即命人通知终音大师,表示他将偕雷民前往访问,同时也请出心莲和尚一道过去。
  不一会儿,赵羽飞、心莲和尚及雷民等人,已来到了江边码头。
  只见这太湖杨家帮总坛所在的码头,设在一处山湖港湾之中,舟辑纵横,巨舟密布,就是那镇江大港的码头船只,也不及此处之多。
  赵羽飞抬眼只看见那些各型各样的巨舟快艇,依序排靠在岸边,船头旗帜鲜明,井然有序,心中便暗暗赞叹,果然杨家帮确是江南第一大帮。
  再说,赵羽飞等人来到码头不久,早已有人备舟等待,恭请赵羽飞上船。
  众人鱼贯自跳板上得一艘快艇,那舟人不待吩咐,便解缆驶入港叉,进入太湖湖心。
  快艇在湖中小岛之间,弯弯折折,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见水天一色,又是群峦叠翠,或是汪洋一片,时而鼓浪直进,时而在河流中弯折而行。
  原来这太湖东西二百余里,南北有一百二十里,周围约莫五百里,广三万六千顷。中有七十二峰,襟带三洲,其面积之大,由此可知。
  湖中大大小小的岛屿,也不知有多少,或远或近,若浮若沉,隐现出没于波涛之间,元人许谦曾有徒诗曰:“周回万水入,远近数州环,南极疑无地,西浮直际山。三江归海表,一径界河间,白浪秘风疾,渔舟意向闲。”
  由于太湖之大,宛若海洋,山岛之间,四面皆水,车马固是不通,因此往来但靠舟楫,却又往往有风波之险。
  昔宋朝宰相范成大曾在湖中遇风,作诗一首:“白雾漫空白浪深,舟如竹叶信浮沉。浪头晏起吾何散?自有山川印此心。”
  诗中透出舟行太湖之风波,也显见太湖却非寻常湖泊可比,若非常年生活于此,怕不要在湖中迷失呢?
  闲话体提,再说赵羽飞见那操舟之人驾轻就熟,使快艇在湖中前进,本身却已方向莫辨,心中始信,这太湖是个天然屏障,也难怪这些江南豪侠,要选择此地避难了。
  此刻,快艇已转出一条河湾,迅速向一座突出于湖面的小岛疾驰而去。
  约摸半个时辰,那小岛越来越近,舟上的人已经看到岛上林木扶疏,苍翠滴翠,景色甚是宜人。
  直到小舟靠近小岛之旁的一片滩岸之前,众人方始看清那林木之中,又有一座黄色院落,敢情是处幽静的寺庙。
  快艇上的舟人,七手八脚地将船停妥,抛下铅锚,放下跳板,让赵羽飞等人依次上岸。
  赵羽飞一面上得岸来,一面心中想道:“雷民眼神不定,外表轻浮,看似个心术不正的人物,名重江南的雷老爷子,怎会有如此儿子?”
  这时雷民业已随后上了岸,等心莲和尚最后上来之后,那名领路的下人,已凑前向赵羽飞禀道:“禀大爷,这是我们杨家帮修建的普陀寺。”
  赵羽飞欣赏一下四处风景,漫不经心地道:“此寺看来不大,但得此名湖小岛隐藏,也不失其幽雅安静啊!”
  那下人道:“回大爷,这小岛也叫普陀,是帮主最喜欢游赏的岛屿之一呢!”
  赵羽飞道:“这么说,这普陀小岛,寻常人难得上岸了?”
  那人露出讶异之色,道:“大爷如何知道?”
  赵羽飞微微一笑道:“我只不过随口猜猜而已。”
  雷民此时突然插嘴对那下人道:“你可是杨家帮的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小的叫王斗,是一名舟长。”
  雷民道:“原来还是一名舟长,你敢是很奇怪何以赵大侠能一口猜出这小岛平日没有闲人出进吧?”
  那王斗道:“小的确是很奇怪。”
  雷民笑笑道:“王斗,我先问你一句话。”
  王斗哈腰道:“还请这位大爷指教。”
  雷民道:“贵帮杨帮主,在这太湖方圆五百里内,权威如何?”
  王斗闻言,显得意气飞扬,道:“论起帮主,这方圆五百里内人家,奉之如神明。”
  雷民笑道:“那就是了,既是大家奉之如神明,他的权势。必定比谁都大,对也不对?”
  王斗道:“当然,只要帮主令谕一下,没有一个人不遵从的。”
  雷民道:“嗯,那么杨帮主修的寺庙,心爱的小岛,有哪一个敢胡闯了来?”
  王斗道:“自然没有那种大胆的人。”
  雷民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王斗,你何不想想,这普陀岛平日怎会有人来?寻常的人怎么敢上岸?”
  王斗恍然大悟,拍一下自己的脑袋,道:“是呀,小的怎没想到这一层。”
  赵羽飞此时看了雷民一眼,对王斗道:“王斗,你快进寺去通报。”
  王斗答应一声,飞快跑向普陀寺而去。
  赵羽飞待他去远,也举步朝寺门过去,途中暗忖道:“雷民有意在我面前卖弄他论事推测之能,以表示他是心智过人之人物。”
  他又继续想下去,心道:“由此可见,他心中正在担心我会施谋使诈弄他,哼,原来这厮心中并没有好意。”
  赵羽飞心念电转,但他借着步行姿势,外表仍然保持着原来的逸态闲情。
  三人很快的沿着一条林前石道,走近了普陀寺。
  这寺庙甚小,与一般家庙的规模差不多,但由于环境清雅,景色宜人,使人一见便浮起坦适之感。
  赵羽飞当先走到寺前,那王斗早已和心严小和尚,站在阶前迎客。
  心严老远便露出微笑,向赵羽飞道:“施主想不到会那么快就见着了小僧吧?”
  赵羽飞早就对心严和尚有好感,闻言也笑道:“是呀,小师父越发神采奕奕了。”
  说话之间,随后的雷民及心莲两人,业已来到跟前,心严忙向心莲问安,道:“见过二师兄。”
  心莲道:“师父和请师兄弟都来了?”
  心严道:“来啦,只大师兄还没有消息。”
  心莲嗯了一声,脸上泛起了愁容。
  赵羽飞虽然已查觉到他的表情,但他没有动问,说道:“小师父,烦你向令师通报一声,就说区区清见。”
  心严道:“且慢,还有那位施主是谁?”
  他指的当然是雷民,雷民立刻接口道:“区区叫雷民,是雷芙蓉的亲兄弟。”
  心严皱眉道:“虽是亲兄弟,小僧仍得禀告过家师,才能让施主进寺,请施主稍候。”
  接着他又向赵羽飞道:“施主是家师的熟客,小僧可以做主请人,请与二师兄随小僧人见吧。”
  他话一说完,便转身进入寺内。赵羽飞及心莲两人也随着进去,只留下雷民及王斗。
  雷民脸上突然泛起忿然之色,但很快地又消逝。那王斗倒是毫不在未乐得可以在寺门口遛达。
  雷民在寺前忿忿不平,但又不敢冒然进去,心中忖道:“赵羽飞等人,对我似无好感,莫非有什么短处被他们所见?”
  他一念至此,不由大骇,又暗暗想道:“如果被这些人疑惧的话,那就要大大不利了,我理应自己先检点才是。”
  当下,他强将适才一股忿恨之气吞下去,也学那王斗一样,负手流连在寺前花圃,耐心地等人传见。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时间,普陀寺中又复转出了年轻小和尚,雷民一眼望见,忙含笑迎了上去,道:“小师父是来引见在下的吧?”
  心严看到雷民一脸笑容,怔了一怔,忖道:“这人如不是个狡橘奸诈之人,则必定是个浑朴痴呆的人,确是令人难下定论。”
  心严虽然年末弱冠,但他自小陪侍终音大师,其阅历自是高人一等,因此他对雷民才有上述的看法。
  心严想了一想,才道:“施主已获家师延请,请随小僧人见,请。”
  他合掌为礼,气派不凡,看得那雷民暗暗赞佩。当下急急抱拳略一谦让,然后随在心严之后,拾级进入寺中。
  心严将雷民带进寺后一间小经阁,吩咐人着茶之后,略略告罪,便撤下雷民,径自出去通报。
  雷民独个儿喝茶等候,同时心中想道:“这小和尚看来非等闲之辈,嗯,难怪小小一个镇江黄叶寺,就敢收留芙蓉妹妹了,原来这些寺僧,确都是高人能手呀!”
  他内心确是有所感触,不由得端着茶杯,凝思起来。
  片刻之后,只听心严轻轻咳一声,把雷民从沉思中惊醒,嘭的一声,居然连手中瓷杯,也惊得脱手掉在地上。
  心严见状,合掌宣一声佛号,道:“罪过,罪过,小僧惊扰了施主……”
  雷民也赔礼道:“不关小师父之事,是在下太不小心了。”
  心严突然道:“施主终是明白人,凡是心坚则成,无须三心两意的。”
  雷民讶然道:“在下实在听不出小师父话中玄机?”
  心严道:“施主看来心事重重,犹疑不决,因此小僧胆敢唐突,还望施主谅宥。”
  雷民忖道:“这小和尚眼光尖利,的确是个可怕的人物。”
  他实在不敢再与心严扯谈下去,因为他深知如果和这种工于观察颜色的人多谈,无疑等于将心中诸事坦露出来。
  当下,雷民闭口不语,心严却道:“阿弥陀佛,施主犹是执迷不悟,实是可惜之至。”
  雷民忍不住想出言辩驳,但仔细一想,又将到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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