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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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荡江湖-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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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画舫上尚未下船的小秋急叫道:“是一个蒙面人,快去查那艘船。”
  赵羽飞伸手拔出飞刀,瞥了一眼,惑然自语道:“飞刀圣手周永川的飞刀,这位江南黑道大豪为人虽然无恶不作,但颇讲江湖道义,从不用飞刀偷袭暗算,今天他怎么了?”
  王海华听不清他的自语,问道:“赵兄,你说什么?”
  赵羽飞道:“刺客入水了,那艘船上面想已无人。王兄,你在杭州有仇家吗?”
  王海华道:“仇家?兄弟为人坦率平和,本城的人谁不知晓?交往的人全是名流子弟,怎会与人结怨?”
  赵羽飞道:“武林门章家兄弟如何?”
  王海华道:“这个……以往为了组训民壮团练的事,曾经有过争吵,但算不了仇恨。”
  小春、小秋两侍女,从刺客的船匆匆返回,小心地递上一件青袍,禀道:“三少爷,船是空船,舱内遗留下这件袍子。”
  赵羽飞接过青抱略一察看,摇头道:“不会留下线索,无从查起。王兄,今后请小心些,最好少露面。这次行刺失手,下次你就不会如此幸运了。走,兄弟送你们进城。”
  送走了王海华,赵羽飞怀着满腹疑云,径自返回永昌老店。
  距店门尚有十余家店面,夜市刚张,街上灯火辉煌,逛夜市的人摩肩接履,好不热闹。
  他暗中留了心,飞刀圣手周永川那一飞刀,已令他心生警觉,嗅出了危机。
  他怀疑那一飞刀到底是射王海华呢;抑或是以他为目标?
  如果以他为目标,这意味着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如果目标是王海华,王海华既未与人结怨,谁会收买江湖黑道高手行刺?
  杭州四大世家的年来动态,他已从灵隐寺麓大师处知道得一清二楚,四大世家中,唯一可能与江湖人有所往来的,只有武林门章龙、章虎兄弟。
  章家出面组训民壮,这是获得官府支持的正当行为,多年前海盗与倭寇横行海疆,茶毒东南沿海前后数十年,杭州一带受祸尤烈,组训民壮防盗,乃是沿海各府州的要务,章家出钱出力,甚获地方人士的赞誉。
  组训民壮需聘技击教头,少不了与江湖人有所往来,这是正常的现象。
  飞刀圣手周永川,是不是章家请来的教头?
  令他大惑不解的是,章家没有派人刺杀王海华的理由,组训民壮的事,双方难免意见相左,些少争吵,算不了什么深仇大恨,用得着行刺杀人?
  问题是否出在那位虬须大汉护院许彪身上?王海华已经表示过喜结交市井豪杰,与三教九流的人有所往来,是否其中有难言之隐,无意中结下了不解之仇?
  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跟踪,他在离开望江门王家时便发觉了。
  这两位仁兄胆子真不小,愈跟愈近,不知有何图谋?
  接近店门时,他突然转身举手一挥,然后悠闲地入店,若无其事径奔上房。
  两个跟踪的人本已接近至身后三丈左右,蓦地人丛中闪出两个船夫打扮的人,在两个跟踪人身后出手,手一触两人的后腰,人便浑身一震,神智昏迷,被两船夫一人一个挽了便走,折入小巷失去踪迹。
  已经是掌灯时分,推开房门,坐在椅内沉沉大睡的石头,一惊而醒,欣然道:“大爷回来了?小的快闷死了。”
  赵羽飞笑道:“看你,睡得眼都快肿了,还觉得闷?你没出去乱跑吧?”
  石头摇摇头,把风耳不住扇动,抓抓光头道:“小的睡是睡了,可没有乱跑。”
  赵羽飞问:“那两位公子爷来了吗、”
  石头愣头愣脑直瞪着他,道:“小的不知道,中午吃的是剩菜,一整天没离开房门一步,没过去看……”
  赵羽飞道:“好吧,你到前面进餐去吧,这里的事你不必过问。”
  石头接过他递来的一锭碎银,兴高采烈走了。
  他出门站在廊下,目光扫过院子。这一排上房住了不少旅客,全是些颇有身份携有家眷的客人,进进出出相当嘈杂。
  走廊的末端,院子尽头廊柱下站着一个人,远远地高举右手像在伸懒腰,连伸三次。
  这是蒲毒农化妆成的旅客,用手势通知他邻房有变。
  他心中有数,得知邻房是自己人,一切平安的手式,然后推开为石头订下的上房。
  灯光下,他眼前一亮,顺手掩上门,倚门而立,喜悦地伸出双手。
  两声娇呼,两位年轻的少年书生,飞燕投怀般同时将他抱住了,室中幽香扑鼻。
  “赵郎……”一位书生情意绵绵地轻唤。
  “羽飞……”是另一位书生的娇呼。
  赵羽飞分别在两书生的粉颊上各亲一吻,笑道:“你们总算来了,半载相思,想你们想得我好苦。”
  两书生是吴仙客和于娉婷,三人相拥相倚亲热片刻,方在桌旁并肩坐下。
  吴仙客动人的樱桃小口撅得高高地,似嗔似怨腻声道:“冤家,我们来了大半天,等得心焦神乱,你却去游湖去了,是不是有美如天仙的船娘把你留住了?”
  赵羽飞苦笑道:“天地良心,为了侦查动静,脱身不得,几乎挨了一飞刀,发飞刀的是一个蒙面人,可不是美如天仙的船娘。仙客,你们怎么不在晚上来?”
  于娉婷整个娇躯倚在他身上,羞笑道:“麓大师派人通知我们说你来了,我们恨不得插翅飞来与你相会,哪能等到晚上。”
  吴仙客也满怀幽怨地接口道:“上次你到黄山随范南龙走后,你师伯分别派人把我们护送来杭州与你相聚,岂知你不等半年期满,便出了事远赴镇江,我们来晚了一步,到达时你已经走了,到底在忙些什么?”
  于娉婷道:“要不是麓大师不许我们离开,我们早就到镇江去找你了。你呀,大概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有意丢下我们不管,另去找……”
  赵羽飞伸手掩住于娉婷的嘴,叹口气道:“娉婷,你说这些话不公平的,这次到镇江,出生入死,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情去儿女情长。”
  于娉婷道:”上次帅叔祖智药大师说你去办一件事,事办得怎样了?还顺利吧?”
  他当然不能把与范南龙黄山践约的事说出来,更不好将尤丽君的事告知两女。”
  他握住两女的手,慎重地问道:“仙客、娉婷,你两人都是水仙宫老仙的义女吧?”
  吴仙客道:“是呀,水仙二号的凌春风,也是老仙的义女,要不是身份特殊,休想主持水仙舫。”
  赵羽飞道:“范南龙是水仙舫的总巡,也是老仙的独生子,你们知道老仙还有女儿吗?”
  于娉婷道:“听说过,但从没见过面,听说她共有两个女儿,世间知道她们的人少之又少。”
  赵羽飞道:“两个女儿?老仙替谁生的?”
  吴仙客道:“不知道,老仙从来没提,到底有没有女儿,谁也不知其详,谁敢问呢?”
  赵羽飞又问道:“你们水仙宫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叫文公柏或华斌的人?文公柏年约三十出头,华斌是二十余岁的英俊年轻人,但却被尊称为大哥。”
  于娉婷摇头道:“没听说过,水仙宫全是女人,恐怕唯一的男人就是范南龙了,他是老仙的独子。”
  赵羽飞不死心,又问:“宫中是否有金发红发的番人?“吴仙客笑道:“赵郎,你想到何处去了?”
  赵羽飞道:“听你的口气,一定没有。仙客,你不是说水仙宫设在金陵城内吗?”
  吴仙客道:“那是老仙说的,我们从没去过。”
  赵羽飞道:“水仙三舫行走江湖期间,曾否在杭州逗留过?”
  于娉婷道:“我知道二妹凌春风的水仙二号,曾经多次在杭州逗留,这一带是她的活动区。”
  赵羽飞道:“除了水仙舫之外,你们是否建有可渡海放洋的海船?水仙三舫如无大风涛,或许可在海中行走,但风浪一大,便有倾覆之危了。”
  于娉婷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没有。以水仙一号来说,那是我设计监造的,老仙从没向我说要航海。水仙舫本身没有甚多机关,船身沉重,江河的风浪无妨,但不适宜航海。”
  吴仙客道:“赵郎,你是知道的,我们虽是老仙的义女,但所知十分有限,老仙并不完全信任我们,我们知道许多江湖秘籍,却不知宫内的一切底细。”
  问不出丝毫线索,赵羽飞甚感失望,转变话锋问:“你们可知绍兴府会稽山聚英楼楼主汪不凡的事?聚英楼三十余年前已经毁于一场神秘的大火。”
  于娉婷沉吟有顷,突然说:“有次范南龙来找我,曾在无意中说出有事远游,约两月后方能返回执行总巡的职务。我问他为何远游,他信口说去与楼主商议要事。那时我并未在意,也不敢追问,他口中所说的楼主,是不是汪楼主就不知道了。”
  赵羽飞心中一喜,欣然道:“那就不错了,他们做得再秘密,总会有疏漏的一天,一言片刻便会露出马脚。”
  于娉婷惑然问:“羽飞,你说什么?”
  赵羽飞道:“老仙与汪楼主曾经相好过一段时日,目下仍是姘头,暗中正进行重大的阴谋,我侦查的方向并没有错。”
  吴仙客不同意,摇头道:“赵郎,你怎么胡思乱想?老仙以往的事我不清楚,但二十余年前,老仙华灵均正与你师伯……”
  赵羽飞冷哼一声接口道:“二十年前的老仙确是华灵均,目前的老仙却是九尾玉狐徐如玉徐二姑娘。”
  于娉婷大惊,骇然道:“羽飞,你……你不是说笑话吧?”
  赵羽飞正色道:“我说的字字皆实,华水仙华灵均一代巾帼英雄,岂会不择手段在天下各地,掳劫有根基的美丽小女孩调教为祸江湖?华水仙主持水仙宫,从不惨杀登舟较技的武林人,而你们……”
  吴仙客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事非得已。”
  赵羽飞道:“那就对了。”
  于娉婷道:”羽飞,你有何凭证可证明老仙不是华水仙?”
  赵羽飞道:“我已经听到她的声音,杀了她的三妹冷魂仙子徐如冰徐三姨,冷魂仙子临死前说出不少秘密。”
  吴仙客张口结舌,意似不信。
  于娉婷柳眉深锁,若有所思。
  赵羽飞又道:“因此,如今你两人切记不可露出本来面目,你们一泄漏行藏,我的心血算是白费了不要紧,你们却有大祸临头,凶险万分。”
  吴仙客骇然道:“真有那么严重?你是说……”
  赵羽飞道:“老仙与汪楼主,正在这附近兴风作浪,秘密进行重大的阴谋,近日将有大变故发生。”
  他离座而起,郑重叮咛道:”如果我所料不差,水仙二号可能已经在附近出没,你们替我留心些,只有你两人可以分辨水仙二号。你们如果打算出去侦察,必须事先告诉我,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的安全。夜已深,你们好好安歇。”
  于娉婷攀住他的脖子,热情如火地索吻,妮声道:“不,羽飞,多陪我们片刻,早着呢。”
  火热的动作,令赵羽飞几乎不能自持,那暖玉温香的饱满胴体,令他心中一荡,双手开始蠢动。
  吴仙客却较为冷静,也许是看得芳心砰然,醋意油然而兴,笑道:“大姐,干脆我回避另找宿处,让你和赵郎效于飞之乐,以补偿半年来相思。“于娉婷羞得粉面通红,松开拥抱,笑骂:“三妹,你如果眼红,我回避好不好?不害羞。”
  赵羽飞乘机抱住吴仙客亲了一吻,笑道:“不忙,不忙,等洞房花夜,你们再决定好了。今晚我还有许多事待办,明天见。”
  三更天,后窗一声轻响,蒲毒农猫似的溜了进来,不久,另两个黑影也悄然入室。
  这两人是换了俗装,裹了包头的中年僧侣。
  两僧合掌行礼,执礼甚恭。
  赵羽飞挑亮油灯,替蒲毒农引见。
  两僧是南高峰下月轮山六和寺的僧人,法名智光和智正,是麓大师的知交,未出家之前,也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武林人。
  六和寺不在西湖,而在钱塘江畔,以宏丽的九层(后改建为十三层)六和镇江塔名传遐尔。
  麓大师不出动灵隐的僧人侦查,自有其理由,上次赵羽飞在灵隐寺寄居,敌方的人自然知道灵隐与少林之间,多多少少有些渊源,自然会派人在灵隐附近潜伏,留意寺中僧人的举动。
  六和寺远在二、三十里外,倚山面水,甚是偏僻,毫不引人注意,出入极为方便。
  智光大师首先发话道:“净慈寺传来赵大侠的口信,特派贫僧与智正法兄前来听候差遣。”
  赵羽飞道:“杭州四大世家中,唯一毫无嫌疑的王家,发现了可疑的征候,在下有几件事,需劳驾两位大师加紧调查,以便决定侦查的方向。”
  智光含笑欠身道:“赵大侠但请吩咐。”
  赵羽飞道:“其一,王三公子的侍女小春、小秋,皆是火候不差的内家高手,务必设法查出她们的来龙去脉。”
  智光大师讶然道:“赵大侠,这是不可能的,王家文间功名显赫一时,不屑与纠纠武夫交结,除了王三公子偶或去学舍校场跑马射箭之外,所有的子弟和奴仆皆不敢动刀动枪。”
  赵羽飞笑道:“小春、小秋的一双手,食、中二指与众不同,指甲修剪得恰好掩住指尖,指尖平而纹理比其他手指略为粗糙,这是练过点穴术指功的铁证。再就是入暮时分清波门外遇刺,刺客跳水逃走,首先叫出追刺客搜船的人是小秋,按当时的情景,连一般练了拳脚功夫的健壮男人,也不敢冒失地赤手空拳去搜船。”
  智光默然,片刻颔首道:“这件事可交由清月庵主办,庵主有几位师姑可任意出入各大户的内室。”
  赵羽飞又道:“同时,王三公子的举动也有可疑,他绝不是仅会拉两膀弓,会些防身武艺的纨绔子弟,当刺客发射飞刀时,刺客在他的右后方,看不见刺客,那一刀如果伤不了他,便会射中在下的左腹,在下心中一急,无意中可能已露出了马脚,不该不假思索地出手将他推开。”
  蒲毒农笑道:“这不能怪你,练武人练至化境,出手自卫,有时并非出于心意,而是千锤百炼养成的本能反应,所以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赵羽飞苦笑道:“因此,假设他已经对在下生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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