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 十三党+十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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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4 十三党+十四党-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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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噶尔使臣是最早对我的婚讯作出反应的蒙古人。虽然婚旨下达时他们还在进京途中,但是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他们耳朵里。使臣马上上呈密奏给康熙,郑重陈述了当年的“八年之约”,希望康熙能收回成命。当然,已经穿越成康熙的哥哥是不会理他们的。哥哥说,他原本的打算是利用我牵制布日固德,在几年后由胤祯担任抚远大将军的战争中与布日固德里应外合,趁乱斩杀策妄阿拉布坦,这样,清军将会胜地相当轻松。我的拒婚使这个计划彻底成为泡影,虽然忌惮于大清的实力准噶尔不会马上发动战争,但是失去了阿拉布坦这颗棋子,满清的惨重损失可以预见。
  我的幸福可能会导致无数将士枉送性命,没有人会指责我,因为哥哥与布日固德的协议是保密的,朝臣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看来,我没有去和亲固然可惜,可是康熙给出了一个很完美的理由——“安阳公主”是能够为大清带来祥瑞的公主,是“金龙公主”。哥哥发展了智空大师关于我祈福可使大清风调雨顺的说法,把我的地位捧到关系清朝龙脉安稳、国计民生的高度,象我这样的“吉祥人”,自然是不能流失到蒙古去的,必须“长驻京师,以护国脉”。迷信的古人们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种说法,在他们的口口相传下,我的名号从“金龙公主”又晋升为“祥瑞公主”,叫我不知该作何表情。
  由于婚期紧迫,新建一座公主府已经不可能,所以康熙利用他皇帝的权威将前朝某个亲王的旧宅从九阿哥手里抢过来,花了大把银子将其翻新布置,说什么“势必要让云舒满意”。一个多月以后,那里将是我新的家。但是事实上,我即使没有去看过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满意——那座宅子离十三阿哥府简直有十万八千里,老哥必定是有意把我们隔么远的。我觉得郁闷,而且,是相当的郁闷。
  我不能逃婚,因为那代表着无数无辜的人受到牵连,所以我相当平静地接受了婚旨。早在进宫时我就已经知道了会有这样一天,没有嫁到蒙古去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也许,该知足的。
  唯一期待的是与胤祥的见面,但这件事安排起来似乎并不容易。今日已经是十月初八,至今都没有成行,我不免有些担心。按照计划,再过两天我就要回宫待嫁,一旦进了宫门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哥哥之所以没有把我马上接回宫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哥哥说,我与胤祥的见面必须保密,这个道理我懂:胤祥是一废太子的导火索,所有与他交往的人都会被怀疑有不轨图谋。这两年康熙虽然没有圈禁胤祥,但是却禁止他的外出,只不过对外的说法是“十三阿哥因腿疾行走不便,特准其免朝事,安心养伤”。十三阿哥府里到处都是康熙的侍卫,胤祥被幽禁在小小的方寸之地,其伤心与失落是可以想见的。我不怀疑哥哥关于胤祥“颓废至极”的说法,但这只会让我更心疼他,更爱他。胤祥至孝,杀母的彻骨仇恨怎么可能咽得下去?他使用的手段的确不算光明,但是我相信那是他无可奈何下的选择。碍于历史上关于康熙盛宠胤礽的记载,十九年来哪怕胤礽做出再出格、再娇纵无理的事哥哥都不管不问,全心全力地扮演一个“慈父”的角色。来自现代的我自然能明白哥哥只是在等康熙四十七年个“历史性”的一废太子的时刻,可是胤祥并不知道。他看到的是他的皇阿玛对他的太子哥宠爱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似乎没有任何事可以撼动他的父爱。小错康熙根本不屑于理会,要促成太子的废弃必须得是大的错事才行。而能够戳到一个帝王的软肋,让他痛下决心对自己最喜欢的儿子下死手的事由古至今都只有一件——谋反,或者是妄图通过行刺皇帝达到自己上位的目的。
  我想,如果可以有更好的办法使康熙废太子,胤祥一定不会用现在的这种方法。
  聪明如胤祥,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计划里的破绽?无论是历史上的康熙还是我二十一世纪的哥哥,他们都是极其敏锐的人,胤祥绝对不会愚蠢地以为自己能骗过他们,但他还是决定放手一博。此事虽然是由胤祥挑起的,但必须要胤礽确实有谋反之心才能实行,所以,胤祥实际上是在用自己的未来赌康熙对胤礽容忍的程度,他只是想让康熙看清楚胤礽的狼子野心,然后,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他最尊敬的父亲——如果康熙对胤礽的爱深到了可以容忍他谋逆的地步,那么,胤礽的太子之位将永永远远地高枕无忧,其他阿哥们夺嫡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还不如各自省省力气,好好研究怎样当一个好王爷。可是如果康熙对胤礽的爱仍旧是有限度的,哪怕还有一丝理智思考的因素,那么,胤祥将以自己的牺牲换来太子的废黜。
  他的牺牲是如此巨大,我想,胤祥之所以愿意,不仅仅是为了替母报仇,还是为了帮助他的大清换取一个新的储君,一个新的希望。
  夕阳无限好,对镜理红妆。
  片片行云著蝉鬓,纤纤初月上鸭黄。
  心,是雀跃的。
  再过一个时辰,我就可以再一次看到胤祥,看到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男人。
  颓废也好,失意也好,甚至,变成瘸子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他是我爱的男人,他痛我也痛,他伤心,我就会比他更伤心。
  轿子缓慢行过喧闹繁华的街道,远远的,有敲罗打鼓的喜乐传来。
  是新娘!
  挑起帘子,看到的是媒婆兴高采烈的脸。
  清朝有种说法,新娘的喜轿不可受阻,否则将婚姻不顺。
  “轿夫,你们先歇歇吧,让喜队先行!”
  轿子应声而落。
  四遭的人声清晰了起来,不少人评头论足,煞是热闹。
  “哎,你知道不?轿子里坐着的是都统大人的闺女,听说长得跟仙女儿一样地漂亮!”
  “这谁不知道,瓜尔佳氏和兆佳氏历来出美人,这位小姐既然姓瓜尔佳,怎么会难看?不知道有多少王孙公子抢着要呢!所以呀,她一进宫选秀就被宜妃娘娘看中,配给了十五阿哥当嫡福晋,攀上高枝当凤凰咯!”
  原来是胤禑的福晋,印象中的他还是一个怯懦的孩子,不想他也已经开府娶妻。算起来,他今年应该已经十八岁吧?也的确是时候了,说不定,府里都已经有好几个侧福晋和孩子了呢。
  喜轿从面前抬过,窗帘被微风拂起,散出满鼻芬芳的清香。
  的确是一位佳人呢。
  嘴角勾起。新娘吗?如果我主动一点,今晚,会不会我也能成为新娘?

第六十三章 忠诚奴

  我将令牌递过去,面无表情的侍卫左看右看,毫不掩饰地将怀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好象我是一个偷东西的小偷,只等着他这个神勇的侦探来抓。我答应了哥哥不泄露自己的身份,只好紧紧单薄的衣服,装成宫女的样子尽量诚恳地:“这是皇上给奴婢的……”
  “嗯……”侍卫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句,实在挑不出令牌的毛病,又万分慎重地招呼另一个同伴鉴定了半天,终于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通行令,这才将十三阿哥府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我往前微倾了身子向里望,看到的是零星的灯火,以及几乎是整片的黑暗。
  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迎面便看到一个四十有余的奴才向我跑来。他只是状似无意地扫了我一眼,就好像已经明了了我的身份,弯下身子问安道:“奴才钱业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我身上穿的是宫女的服饰,他张口便喊主子,令我不禁有些奇怪:“你认识我吗?”他不是太监,而家奴鲜少能进宫。印象中,我并没见过他。
  钱业回答道:“回主子话,奴才是十三阿哥府里的管家。爷的书房里有不少主子的画像,爷不让别人碰,平常都是由奴才负责收拾的,所以……”他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再说下去。
  我赞许地点头,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钱业无疑是个妥贴的奴才。胤祥是那样睿智能干的一个人,他的眼力自然不会错。
  钱业弓着身福了福,一边将我让进主厅一边请示道:“主子先歇一会儿,奴才这就去通报……”
  “等一下!”心中一动,我阻止他问道,“十三爷现在在哪里?”
  “在书房。”
  “一个人?”
  “一个人。”
  “那你直接带我去书房即可,不要惊动他人!”安阳公主现在应该在大悲寺,夜访十三阿哥府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钱业明白我的意思,并没有多话,恭顺地带我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胤祥的家。很标准的中国古式建筑,有传统的木制门窗,上面雕刻着线条简单但是分外精美的图案,也有高高的、必须张开双手才能抱住的擎天大柱,牢牢地支撑着横梁与整座建筑。不过,虽然同样走古风,十三阿哥府与我早年去过的八阿哥府有很大的不同。胤禩的府邸中随处可见价格高昂的陶器瓷具,房屋总是超乎寻常的宽敞,即使是最不起眼的窗户纸也是从千里之外运来,窗棂门框上的雕画更是花样繁杂,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可是,十三阿哥府是简洁的,质朴的,它极少有作装饰用的古玩,最值钱的字画大约就是悬挂在大厅的唐伯虎真迹了,但那是早些年康熙赏赐给他的。似乎胤祥自己并没有添置任何收藏品,需要挂置字画的地方他就挂上自己的笔墨,因为他的书画都很有水平,所以倒也不显得寒酸,反倒自成一派风格了。不过,有些房子的外墙有明显的破损痕迹,这是不加修葺的结果,不知道是因为软禁不能找到工人修整还是因为缺银子的缘故。似乎听和尚们过,没有封号的十三阿哥过地极为清苦……
  暗自思忖着,我一路走一路看,待转过第二个弯口的时候突然想起释明曾提及他的阿玛是十三阿哥府的管家,不由好奇地问道:“释明是你儿子吗?”他们看起来并不相像。
  “释明?”钱业楞了一下,既而恍然大悟,“哦……是,他是奴才的儿子。以前在家时我们都喊他‘钱磊’,小名磊子,是以方才主子喊他法号奴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还是当初敏妃娘娘在时给赐的名呢!”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豪。
  磊子,释明……一个在世内,另一个却在世外了。
  我抱歉道:“对不住,害他在寺庙里吃苦了……”
  钱业惶恐地福了福:“主子千万别这么说,奴才当不起!能跟着主子是磊子的福气,也是磊子的本分!”
  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更过意不去了,因为他的语气是那么的诚恳,仿佛承受不了我的道歉一般。
  应该说,封建社会虽然弊端很多,但是好处也不少,忠诚就是其中极其重要的一点。除去小部分见利忘义的小人,大部分奴才都是很忠心的,他们愿意为主人干任何事,赴汤蹈火再所不惜。现代社会很难想象会有人把服侍你作为他终身的理想甚至是他存在的意义,但是在大清朝,这样的人屡见不鲜。大到九五至尊的皇帝小到名不见经转的地方官员,基本上每个有权势的人都有幕僚,会文的就作为谋士,懂武的则可以当死士。这些人大多是“有志青年”,受英雄主义思想的影响甚深,他们信奉的是“士为知己者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仆不可侍二主”。有些死士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象征性的代号,可是却心甘情愿地随时准备为主子的雄心大志或者狼子野心慷慨赴死,而当主子及其子孙都遭遇不测死绝了的时候因“本人无能”而“羞愧难当”地抹脖子的也大有人在。特别是象释明、钱业样一个家族都世代效忠于另一个家族的,从小就被灌输了无论对错都要唯主子命是从的奴性思想,背弃主人等同于背弃了自己的祖辈、父母、兄弟,所以他们的忠诚度往往是最高的,绝少会背叛。
  不过,虽然钱业和释明可以把自我牺牲,或者是为胤祥牺牲视为理所当然,深受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思想影响的我却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不管怎么说,释明本该在你身边快乐地成长,而不是在大悲寺里吃斋念佛。他今年该有十七岁了吧?倘若不是因为我,恐怕他早已娶妻生子,连孩子都有了,到底还是我害了他!”
  “磊子是心甘情愿的,主子这么可折煞奴才了!” 钱业谦逊地低下头,领着我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顿了顿,突然缓了脚步,踌躇道:“倘若主子觉得——觉得磊子还成器,求主子赏个恩典,让磊子以后也能伺候主子,奴才,奴才全家扣谢主子的大恩大德!”罢,就跪到地上“通!通!”地磕起头来。
  父子天性,忠诚虽然让钱业将自己的亲儿子送进了寺庙,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的。如今胤祥已经失势,连人身自由都受到了限制,自然帮不了他什么。可以想见,如果我不救释明,那他恐怕就要在大悲寺里当一辈子和尚了。他,也只有来求我了。
  我连忙将钱业扶起,宽慰道:“你放心,我很喜欢释明,以后就让他子承父业,在公主府里当个管家吧!”如果康熙不是我哥穿越的,这件事恐怕会非常难办。释明是太后从原本打算净身的“预备太监”里挑选出来的童,所以,他算是太后的人,我无权把他从大悲寺里弄出来。不过现在方便多了,我老哥是皇帝,我的婚姻他做不了主,让一个和尚还俗他总是有办法的,要是连这都办不到那他这个皇帝也别当了。哥哥虽然不一定能把皇帝当得跟真康熙一样成功,但他绝对不可能如此失败。
  我的话让钱业放下了心中巨石,激动地险些落泪,更加用力地磕头。我觉得尴尬,毕竟是我害释明陷入现在的处境中的,如今将他救出不过是弥补我的过失,可是他的父亲却将我的行为视为大的恩赐,这让我怎能不尴尬……
  为了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我随意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道:“那屋子看上去比其他屋子都要宽敞,是十三爷的卧房吗?”
  钱业回答道:“不,那是嫡福晋的屋子。我们爷并没有单独的卧房,他在书房里安了床,不与福晋同房的日子就歇在那里。”
  跳动的烛光将一缕倩影映在雪花白的窗纸上,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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