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 十三党+十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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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4 十三党+十四党-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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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懂财务报表,我只好去向哥哥要个说法。可是我并没在公司碰到哥哥,却碰到了自创业以来就跟着爸爸的刘叔叔。
    刘叔叔告诉我,哥哥虽然聪明,可是大学念的是与经营完全不搭边的历史,隔行如隔山,他在管理上根本是有心无力。公司里的大部分员工都是老部下了,他们有能力有才干,大多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才肯留在公司。爸爸走了以后他们看不起哥哥这个刚毕业的毛孩子,其他公司趁机开出优厚条件挖墙脚,导致我们的核心员工流失大半,士气低沉。外有竞争对手在产品市场上的疯狂挤压,内有银行为增加贷款安全系数提出的苛刻借款条件,内忧外患诸多不利因素挤在一起,唯一的结果就是业绩下滑、资金链条断裂,公司一日不如一日。
    “为什么哥哥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在我印象中,哥哥永远是聪明睿智、一切尽在掌握的强者,他向来宠我,父母走后尤其如此。只要是我要的东西,不管多贵他都会买来给我,从没有在乎过价格几何。
    “哎~你哥哥他想让你安心读书,再说就算你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公司已经是回天乏力,你哥的意思是能撑几天就撑几天,在倒闭前尽量让你过得快乐些……”
    刘叔叔无奈摇头,我心中苦涩无比。
    善意的谎言虽可减少苦楚,但终究不过是个海市蜃楼。如果注定无法逃过破产的命运,那我宁可哥哥早早地告诉我,好让我帮他分担些痛苦。我难以想象哥哥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市里的高考状元、运动超人,从小到大,我对他身上的光环熟悉到麻木,他是如此优秀又如此骄傲的人,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曾经的光芒会成为他欺瞒我的武器,而我居然从没发现过他自信背后的不安,没有发现过他微笑背后的泪水!
    整整三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得天昏地暗,泪水混着酒水灌入愁肠,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我只想让我的心少痛些,再少痛些……
    不能让哥哥担心,所以我什么也没说。但我在大学志愿表上毅然决然地填上了工商管理。我希望能帮哥哥,也帮爸爸守住他的心血。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心理系,哥哥多少有些惊讶,我的解释很简单:我移情了,现在更喜欢读管理。
    异时空的哥哥啊,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吧?我实在不是个称职的妹妹,居然连大学毕业都没能等到,在家里白当了二十年米虫,到头来还要让亲人为我伤心,情何以堪?
    为了克服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我特意叫了入画来屋里陪我聊天。不同于司棋与抱琴,入画是个话篓子,性格又外向,想到什么说什么,是个不错的唠嗑对象,可谁知屋漏偏逢连日雨,运气差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小姐还不知道吧?奴婢的爹爹姓吴,是个庄稼人,三十岁了才得了我这么个娃。那年闹饥荒,村里饿死了不少人,爹爹就带着我和我娘逃了出来。到了镇上有人说只要当兵就会有饭吃,爹爹就参了军,可是很快就战死了。我和娘没了来源,一个军爷就问娘会不会煮饭,娘说会,我们就进了军营。后来娘得了很严重的病,我天天趴在她的床边照顾她。她咽不下东西,我就把稀饭捣得很烂慢慢地喂,可是娘每次还是只能吃很少。再后来娘说她要走了,叫我不要哭,还说以后会有一个叔叔带我去将军府过好日子,可是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喊她娘了,得学满人叫她额娘,娘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在角落里偷偷地叫……”
    我本来想靠说话排解心中的烦闷,不成想入画的身世那么凄惨,听得我愈加不痛快起来,只好一边安慰她一边把话题引开去。我们说起小时侯捉弄阿克敦的趣闻,说起阿玛生气时一抖一抖的胡须,说起院子里高高大大的胡木,说起冬天雪地里傲寒盛开的红梅。几个时辰不知不觉地过去,我突然发现我原来我早已经融入了将军府,融入了这个家,融入了这个记载着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
    当天晚上,圣旨到府。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命镶黄旗将军富察呼塔步领兵随驾征葛尔丹,其子阿克敦入宫为十三阿哥侍读。圣上体恤亲眷,在京御赐将军府一座、白银一千两、粮三百石、布三百匹、仆三十人,令其夫人子女即刻进京。
    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随众人跪下,清楚地看到阿玛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
     
第六章 北飞燕

    “咣当咣当……”马车在官道上前行,虽然挂了厚重的帘子,风还是一个劲地往里灌,寒得我直打哆嗦,心下里暗自抱怨:这北京到底不比家乡宁州,都三月了还冷地彻骨。
    “云舒,可是有些不舒服?”额娘担忧地看看我,突然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忙靠过去拍拍她的背,好一会儿才帮她缓过气,用帕子捂着嘴笑笑说,“这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到京城就止不住地咳。”
    我安慰道:“额娘别担心,想来只是受了凉,回头让侍书熬些冰糖雪梨羹,包您一吃就好!”
    额娘笑了:“你这孩子,打小就嘴甜。呆会儿见了那些个福晋、小姐们,说话也要注意些。京城不比宁州,以前我们那一片方圆百里找不出一个官阶比你阿玛大的,可这儿到处都是亲王贵胄。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少不得要收敛些,可别让人家找着错处。”
    我连连点头,心里明白额娘的意思。在宁州的时候她根本懒得应酬,不管谁的邀请都照推不理,可这回即使身体不爽利还要强撑着来应八爷府上的约,跟以前简直是天渊之别。要说这八福晋也真够可以的,先前额娘因为入京后一直生着病已经拒绝过她一回,可两天之后她又打发了人来请,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额娘,你说八福晋为什么要请我们?我们以前跟她打过交道吗?”我疑惑着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早听说八阿哥礼贤下士,交友广泛,我们初来乍到人家尽一下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额娘轻拢眉头,半是无奈半是自语地叹息道,“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很艰难,希望我不会拖累你们。”
    我心头一怔,在额娘的眼中看到一丝痛楚,但很快一闪而过,恢复了以往那个温和如水的女子:“别害怕,你阿玛到底还是二品命官,她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车帘掀起,刺眼的阳光直直地射在我们身上,额娘安慰地看了我一眼,由嬷嬷李妈扶着下了车。司棋赶忙过来学着李妈的样向我伸出手,我轻搭着一使劲,一块写着“八阿哥府”字样的巨大牌匾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我不禁伸长了脖子四下探了探,想这八爷还真有钱,修这么大一宅子,红墙青瓦的望不着边,那个叫气魄。
    “富察将军夫人、小姐到!”长长的通传,伴着我们一路穿过雕廊画栋的豪宅大院。
    箭竹繁茂,奇石林立,小桥流水,花艳草肥……我一面好奇地打量着这人工仙境,一面由太监们领着快步往里走。
    行到山水穷尽处,突然之间豁然开朗,只见一座雅致的阁楼临湖而立,高大的倒影映着澄澈的湖水,随着微波一荡一漾。
    “富察将军夫人、小姐到!”
    太监扯开嗓子通传,阁楼里原本鼎沸的人声突然间没了声响,投注于身的目光或是不屑,或是好奇。只一秒,喧哗声再次响起,仿佛所有人都没看见我们,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领路太监低着头带着我们继续往里走,一路上收到不少鄙夷的目光,额娘私下里拽了拽我的手,我不解地转过头去,看到的是她温柔的笑靥,不由心下一松。
    敛容浅笑,不动声色地观察屋里的女眷。这是一副异常和谐的闺阁和乐图,画中人或老或少,年纪大的四十有余,年纪小的比我还要小上两岁。所有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衣着光鲜、假笑连连,明明前一刻还在用鄙视的目光扫视我们,下一秒就能扬起柳眉樱唇娇笑不歇。变脸比翻书还快,今儿我算是见识了。
    又走了几步,突见万紫千红中一位美艳少妇半倚桌角,眼明如炬,巧笑含情,眉宇间有股不怒而威的魄力,令人不敢直视。想来这就是闻名遐迩的八福晋郭络罗氏了。
    额娘轻移小步,半挡在我身前盈盈施礼:“妾身王氏携小女云舒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微屈膝盖,不卑不亢。
    “恩,起吧!”座上美人含糊地应了一声,似乎不怎么愿意答理额娘,目光往身侧的太监身上一扫,小太监立马推着笑走上前来。“今儿请了城里最有名的春班来唱戏,你先拣个地儿坐下吧。不过你这闺女……”八福晋拿起茶盅小嘬一口,“我看着着实喜欢,想留下陪陪我说说话。”
    我猛地一惊,我这哪招她了?看额娘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笑着回话道:“云舒能入福晋的眼是她的福气,只是我们武夫人家疏于管教,没的叫福晋笑话。”
    “这话怎么说的,我可听说她的生母跟当今太后还是一母同胞呢,虽然这些年有些明珠暗投……”八福晋似笑非笑地瞥一眼额娘,“但到底是生的高贵,骨子里带着我们满人的血性,有勇有谋,上回不是还救了咱们的十四爷吗?”
    八福晋声音洪亮,屋子里除了我们将军府的人全都吃吃地笑了起来,巴巴地等着看好戏。我突然间明白了过来,虽然她们不一定喜欢我,但他们一定更讨厌额娘——一个汉人加娼妓,自然是走哪哪碍贵妇们的眼。
    额娘的脸色瞬间苍白,不知该笑该恼,我连忙学着小女孩的语气拍马屁道:“娘,外面的人都说八福晋聪明能干,读过不少经史子集,是出了名的才女。今儿难得见着了,女儿也想跟福晋多呆会儿,回去了还能跟家乡的姐妹们显摆显摆,可不愿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八福晋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目光里满是得意,叫太监带了额娘下去,又把我拉到一边坐下,递了个果盆让我随便挑着吃。
    主角退场,屋里的火药味顿时散去不少,女人们闲话家常有说有笑,无外乎东家裁了件衣服西家生了个娃,没意思的很,无事可做之下我只能集中精力和水果过不去。
    “福晋,几位爷回来了!”坐了好一会儿,一个小太监上来通传,八福晋立刻整了整装束迎了出去,老远都能听到她招牌似的大嗓门:“玉蓉给各位爷请安了!”
    “哈哈,八嫂就别客气了!”几个男人带风而入,穿的是清一色的宗室服,带头的几位还带着顶戴,想来他们就是把康熙朝搅得鸡犬不宁的阿哥们了。
    “今儿是我生辰,多谢各位捧场,就别拘礼了!”年纪最大的阿哥大手一挥,女人们扭捏着落了座。我偷偷瞟了眼这位传说中的“八贤王”胤禩,温宛如玉,笑带春风,举止间自有一派亲切风流,难怪即使在三百年后还有这么多粉丝为之疯狂呢,果然名不虚传。紧挨着八阿哥左边站着的该是九阿哥胤禟吧?男生女相,俊美却没有脂粉气,明明是白皙的肤色却反射出健康的光泽,坊间盛传他是康熙所有儿子里长得最好的,所言非虚。再往旁边看,呵呵,该怎么形容呢?十阿哥胤誐身材魁梧,高大挺拔,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说好听点可以叫作憨直,说难听点可就只能叫作笨了。他完全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从一开始就盯着一位漂亮的姐姐看,弄得人家万分羞涩地低着头不敢再抬起来。色鬼!脑海里划过这个词,可是却丝毫没有讨厌他的意思,反而觉得他花痴得相当可爱——这也算是“有水平的花痴”了吧?我暗笑着又把目光转向八阿哥的左边,算算年龄,那应该是青少年版的侠王十三。这胤祥长得可真俊,从哪个方向看都很养眼,长大了定是不得了,怨不得小说里老喜欢八卦他的情史呢,捻花惹草也要有资本不是?
    “姐!”我正神游太虚境,袖子突然被人一扯,“嗯?”楞楞地看向阿克敦巨大的圆饼脸,疑惑道:“怎么了?”
    “我说,这是十三阿哥,你还不快行礼?”阿克敦责怪地看着我,我这才发现胤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身后,连忙跪下高喊,“富察云舒给十三阿哥请安,十三阿哥吉祥!”说实话,给这么一小鬼下跪心里还真不太容易平衡。
    “起来吧,别这么见外,十四弟老夸你呢!”十三一脸和善。
    “他是我师傅,想来也有一年多没见了,今儿他怎么没来?”刚才寻不见十四我还正纳闷呢,不是说十三是四爷党、十四是八爷党吗?怎么八阿哥生日十三来了十四反倒没来?
    “昨晚他受了点寒,今早又起了热度,所以德妃娘娘没准他出门。这不,就派我来招呼你了。”原来是十四央了八福晋给我下帖子的呀,我就说既然不待见干嘛还要叫我们来。这么说刚刚八福晋留下我也是为了十四,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正主儿没来。
    于情于理,我都该跟十三寒暄一番,可是八福晋突然大呼的一声“上菜!”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抱歉地冲十三作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趁乱偷偷溜回额娘身边。
    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唱得欢,台下命妇小姐按品阶坐好。皇家的规矩,夫妻同席,可是老九桃花运过旺,一口气带了一个正房五个小妾,其他阿哥除了十三也都有家室,要让所有人都挤坐一张桌子明显不可行,于是只好留下嫡福晋,其余偏房侧室在主桌旁另开一副桌将就。
    我和额娘坐在从副桌数起的第四桌,离主桌远得很,照理已经算是迂尊降贵,可是显然这一桌子除了我们两个其余人都不大乐意。这些命妇们品阶不高,但在她们眼里额娘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下作娼妇,跟她同桌而食是莫大的耻辱。
    “富察夫人真是有本事,把女儿调教的这么好,连阿哥们也另眼相看呢。”菜还没上齐,一个脸有雀斑的中年女人就率先发难。
    “那是,富察将军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他的爱妻自然和我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另一个半老徐娘阴阳怪气地说。
    我顿时火气上涌,只觉得手上一紧,额娘的手握住了我的,她压低了声说道:“别冲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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