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辞倾国之采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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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辞倾国之采萱令-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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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你宰得了才行,问题是,你行吗?」嘴角牵出一线弧度,满是戏谑,「或是你此刻大声地叫,把外面的守卫叫进来,然后跟他们解释一下为什么请假回乡探亲,身为第一参谋副将的颜将军会安安稳稳地躺在靖远侯的床上。」 



颜济卿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脑子转了又转,却也想不出一个完美的退敌之策。既然西夷晴璃可以安然地坐在自己的床头,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跟自己说话,那守在寝房门前的那几名守卫不是被他收买了,就是被他敲昏了。 



「你当真是一点也没变。」西夷晴璃抬起眉毛,悠悠地说,「就跟当年一样,刚醒过来的时候就跟一只爪子没剪掉的野猫一样。」 



野猫?我哪里有像!颜济卿竖起眉毛,很不服气。就算要比,也该是狮子吧。 



枕头底下,除了面具,还有一把佩剑,颜济卿的手向枕下伸去。 



「我可是堂堂西夷国的王子,现任西夷国君唯一的亲弟弟。」西夷晴璃双手抱胸,怡然自得,「你要是再像一年前一样乱七八糟地刺上一剑,西夷跟新唐说不定就要开战了。还是说,你闲很久了,很想上战场活动活动筋骨。」 



「想开战的是你吧!」放开握在手中的剑柄,虽然心里有些发毛,颜济卿还是很勇敢地瞪着西夷晴璃,「你用不着拿这个来要胁我。一旦开战,你的族人死伤绝不会比新唐低。你们西夷人虽然长于骑射,但西夷地处偏远,水草不丰,短期可以与新唐抗衡,时间一久,供给跟不上,西夷必败无疑。」 



西夷晴璃轻轻摇了摇头。 



「就算是会败,要开战西夷也一定会奉陪到底。在我的国家里,可没有不战而败的词。要知道,我们西夷的骑兵可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而且我们的祖先逐水草而居,西夷人进退自如,行动迅速,又极有韧劲,就算新唐国力再强大,对我们这样的军队也是头疼无比。打起仗来,没有一、二十年是分不出胜负的,到时候受苦最大的还是百姓。」 



颜济卿没有说话,因为他也知道西夷晴璃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后果严重,当年。己也不会在慌乱中刺伤西夷晴璃后忙不迭地脚底抹油了。结果没能面圣,回去后又得编故事瞒过韩修。 



「无论对西夷还是对新唐,打仗绝对不是件好事。」西夷晴璃很难得地叹了一声,「所以我父王才会想到跟新唐联姻。」 



对哦,经他一说,颜济卿想起似乎是有这样的事儿。 



「你是指皇上二十年前娶了西夷长公主的事情吗?我小时候听我的那些姨父们提起过,听说是西夷国君的长姐,是位非常美丽的女子,还为皇上生了位皇子。」 



可怜的姨娘,可怜的女人,西夷晴璃暗地里叹息。 



「不过,好象很早就过世了。」或多或少听过民间朝堂里的一些传言,颜济卿心中很有些惋惜,心中又想起在皇宫中看到的那位天人,「不知道比起她怎么样。」 



「她?是谁?」看着颜济卿一脸神往的样子,西夷晴璃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 



「樱妃娘娘啊!」颜济卿的脸红了,两只眼睛闪动着光芒,口中却又在叹气,「我本来以为我的几个姐姐已经是人间绝色了,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能入我眼的女人。但是见到樱妃娘娘以后才知道自己的见识有多浅薄。」 



「她的容貌跟我的姐姐们或许不相伯仲,但那种高贵的气度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好象凌驾一切,又好象超然一切,总之,无法用言语形容。就是,就是让人既不敢看她,又忍不住想看。」说着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的姐姐们会是人间绝色?」西夷晴璃目光中带着一点不屑,「看你的长相嘛,倒还值得商榷。」 



颜济卿气得瞪起了眼:「我的长相怎么样了,我就是相貌平凡也轮不到阁下评说。」 



「说到樱妃嘛,」也不理会颜济卿,西夷晴璃微皱了一下眉头,「的确是与一般人不同,我的姨娘才会败得一塌涂地,不过……」眼角瞟了瞟颜济卿,话在口中又咽了回去。 



「不过什么?」颜济卿睁大了眼睛,刚才的一点愤懑也不敌、心中的好奇。 



西夷晴璃坏坏地一笑,伸手卷着额前的一缕金发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这样平心静气地谈话可真是难得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是上来就给我一剑,差点要了我的命。」 



「那是你自找,趁我酒醉把我拐到你的地盘,张嘴就说下流话,还动手动脚的,我是给了你一剑,可你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在我面前……」咦,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情况了?颜济卿突然发现,西夷晴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脱鞋上了床,跟自己一样屈着双膝,一手托着腮,眼含笑意,一双翠目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喂,你给我下去!」颜济卿伸脚就踢,「不对,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西夷晴璃轻轻松松接住颜济卿蹬过来的脚,笑嘻嘻地说:「好啊,然后我去跟你的将士们说,你们的颜将军在跟你们扮家家酒,戴着靖远侯的面具带着你们玩。」 



颜济卿使劲挣脱西夷晴璃的魔爪,直着脖子喊:「你别拿这个吓唬我,我只不过是受皇命暂代韩将军的职务而已,你寅夜擅闯将军寝室,又做何解释!」 



西夷晴璃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卷黄色锦缎来,慢悠悠地问:「颜将军,你说你是受皇命,可有圣旨在手呢?」 



圣……圣旨?对啊,怎么没想到要这个……颜济卿脸色微微一变。 



「是,圣上的口谕!」 



「口谕啊,不过口说无凭哦!」西夷晴璃晃了晃手指。「那皇上跟你说话的时候,可还有别人在场?」 



「皇上是金口玉言,你竟然敢怀疑!」颜济卿咬着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随你怎么说好了,不过呢,我这里倒是有个圣旨,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西夷晴璃笑得好象只狐狸,把手里的黄卷递了过去。 



颜济卿接到手里展开一看,果然是圣旨,看着看着颜济卿的脸上忽青忽白,猛然把圣旨一合,大声叫道:「你这一定是假的,皇上怎么可能让我出使西夷,还要我待三年?有这样的旨意,为什么不直接下召给我,为什么还要我装成韩修在凤台关顶一阵子?不可能!绝不可能!」 



西夷晴璃眯起眼,身体前倾,颜济卿立刻缩起了身子。 



「没什么不可能!」西夷晴璃慢慢地说,「实话告诉你,我以前帮过你们皇帝一个小忙,现在我要谢礼,当然,你就是那个新唐皇帝送我的小礼物。在凤台关的几天我玩得还不错,我玩够了,现在要回西夷,自然要把属于我的东西一起带回去!」 



颜济卿脑中嗡嗡作响,此刻终于悲哀地发现,原来,自己是被卖了,不知道皇帝陛下有没有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我才不是什么礼物!」呆了一呆,颜济卿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使劲把西夷晴璃推开,赤着双脚就往外跑,刚打开房门,就觉眼前一黑,一只麻袋当头兜下,把颜济卿从头到脚套了进去。 



西夷晴璃踱出房门,两名西夷的侍卫已经把麻袋扛了起来。 



「都解决了吗?」一出房门,西夷晴璃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而冷酷。 



「是,属下们已经安排好了,一路上不会有士兵发现。」用手压住拚命乱动的麻袋,侍卫恭敬地回答。 



「好,出发吧!」走过身扛麻袋的侍卫身旁,大概是嫌麻袋里的颜济卿太过吵人,举手一砍,正击在他的脖子后面,乱动的麻袋终于安静下来。 







【第三章】 



天边的最后一点微明也随着太阳而湮没于重重夜幕之中。因为是月初,新月细细弯弯地斜挂天边,柔弱而黯淡,没有了月光争辉,或明或暗的星子密密匝匝布满了天空。 



入夜的旷野之上,只能听见几声虫鸣和风卷过野草的声音。白昼里出没的野兽和飞鸟此刻全都消失了踪影,偶尔从夜空中传来的鹰的尖啸也被夜枭的啼音取而代之。 



星光的照映下,荒凉的野地上燃起熊熊的簧火,火光映红了围坐在它身旁的每个人的脸。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每个人都无声地忙碌着手中的工作,机警的眼睛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一切。 



簧火上烤着的羊腿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从焦黄色的羊皮上滴下的油脂溅在火上,窜起一簇红色的火焰,香气渐渐弥漫了四周。另一丛簧火边,黑衣的青年不停搅动着吊在火上的铁锅里翻腾的米粥。 



颜济卿身上披了件厚厚的长袍,抱着双膝蜷缩在篝火的一角。 



就算是在全是黑衣装扮,又都是高鼻深目的人群之中,西夷晴璃依然是最耀眼的一个。映着火光的卷曲长发闪动着微带红色的黄金光泽,耳垂上的绿松石映衬着翠色的双瞳,只是站在人群之中,就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守在烤羊身边的人用身上的弯刀在羊腿上割下最肥美的一块肉用大碗盛了呈给西夷晴璃。看看蜷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颜济卿,西夷晴璃走了过去。 



「给你。」蹲在颜济卿的身前,西夷晴璃不禁对自己表现出的温柔略感讶异。 



「吃吧,你已经二天没吃东西了。」 



颜济卿连眼睛也没抬,对西夷晴璃视而不见。 



「还在生我的气吗?」西夷晴璃索性坐在他的身边,撕了一大块肉放在嘴里。「要发脾气闹个两天也就算了。你再任性下去,体力不支倒在荒原里我可不管。」 



那样最好!颜济卿心里说。 



「这里是荒凉的大草原,方圆数百里都见不到一户人家,没有向导就找不到水源,也没有粮食,更别说走出去了。你是不是想着这样就能从我身边离开?行啊,如果你想成为这荒原上野狼的食物,我也不拦着你,只是,那样死掉可是很难看的哦!」 



「那也比跟你在一起强!」颜济卿终于抬起头。两天里只喝了一些水,没有进食,颜济卿已经觉得四肢乏力,头脑发胀了。每天晚上也不敢睡觉,只偶尔打几个盹儿,以至于现在的他,精神委靡,形容憔悴,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 



「是吗?」西夷晴璃也不生气,「听说野狼先会一口咬住猎物的脖子,让其血流尽而死,然后再召来狼群,你一口,我一口,把肉一条条撕下来吃。如果运气不好,在狼群开吃之前还没有死,那可就要受苦了。对了,听说新唐有一种刑罚叫作『凌迟』,是用刀一刀一刀把犯人的肉割下来的,让犯人活活痛死,啧啧,真是残忍,不知道跟被狼吃哪个痛苦少一些。」 



颜济卿听得脸色发白,看着津津有味咬着羊腿的西夷晴璃,突然说:「你不是狐狸。」 



嗯?西夷晴璃愣了一下。 



「明明是头狼,为什么要叫狐狸。」 



我吗?西夷晴璃用手指了指自己。远远地,从旷野的深处传来一声尖厉的狼嚎,嚎叫声在夜色里回荡不息。 



颜济卿浑身抖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中惊恐一闪而过。 



怕了吧。西夷晴璃微微一笑。手中一松,羊腿被劈手夺走。颜济卿大口大口地嚼着羊肉,嘴里含混不清地嘀咕。 



声音太过含混,西夷晴璃听不清楚。他从腰上解下皮囊,递了过去。 



「慢点慢点,别噎到了。」连西夷晴璃自己也没发现,跟颜济卿的对话中越来越多的宠溺之意。 



颜济卿把皮囊抓在手里,一口气喝了几口,火辣辣的酒顺着食道冲到胃里,又火辣辣地冲上头顶,热乎乎的烈酒把眼泪也冲了出来。 



西夷晴璃没听见,颜济卿刚刚说的是:「他奶奶的,大不了就是被吃了,都是被吃,与其死无全尸死得难看,不如只当被狼咬一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那只小狼还不一定就能把自己吃到嘴不是吗? 



说是这么说,但颜济卿还是缺乏相当的勇气。 



西夷晴璃看着缩在帐篷一角,嘴里咬着拳头的颜济卿既觉好笑又觉可气.虽然有帐篷挡风,但暂宿荒地,夜里还是凉得很,看着颜济卿冻得脸色发青,西夷晴璃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过来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手动脚!」 



颜济卿抬抬眉毛看了看西夷晴璃,眼神里分明三个大字:「我不信!」 



「我真的这么不值得你信任?」西夷晴璃几乎要开始对自己进行反思了。 



颜济卿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相信眼前的这个家伙,那猪也能飞上天了。 



西夷晴璃把被子掀开,对颜济卿不无诱惑地说:「你瞧,我身上衣服都没有脱,穿得很整齐。这被子里非常的暖和,绝对会让你躺进去就不想离开。你不会想就这么一直坐到天亮吧!」 



颜济卿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落得如此地步还不都是这家伙害的。可是,天真很冷。颜济卿已经有二天没有怎么阖眼,面前热乎乎的被子对他而言实在是天大的诱惑。颜济卿身子一颤,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看吧,我怎么说,你都受凉了。」西夷晴璃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吧,现在正好已经被我捂暖了。」 



「啊嚏!」颜济卿张着血红的眼睛,揉了揉鼻子,「我才不要。本将军宁愿冻死也不与狼共枕。」 



西夷晴璃皱了皱修长的眉。颜济卿自从一起上路以来,态度就没怎么好过,就算自己再有耐性,心里的热情也会渐渐冷却,不过,好胜的斗志却如营外的篝火,越发熊熊起来。 



「就算是狼也是有格调的,你以为像你这样的货色本殿下会有兴致动手吗?」 



西夷晴璃啪地合上被,一头睡下去,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请颜将军好好照照镜子,以你的姿色,在我的后宫里连当个洒扫的仆役都不合格。」 



颜济卿的自尊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他「蹭」地站起来,跳着脚骂:「我长得怎么样用不着你来评!有后宫就很得意吗?当年想嫁给我的姑娘还挤破了我家的大门呢!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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