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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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词-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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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云釉想着,得去问问那卜算的半仙,太坊五十年生的人,今年是不是特别的有桃花运。
  她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无力地把脸埋入手心。
  想着明崇乐满心期待地对她说出那番话,却还不如风吹湖面——连点波澜都没有,前一刻的含情脉脉立马就变成了惴惴不安,他索性扔下灯笼,双手扣住她的肩便把她提到了和自己平行的位置,有些急:“你说话啊,回答我有那么难么!”
  卓云釉紧紧抿着唇,即使此刻双脚离地,她也没有惊慌。只是她不能说出喜欢,为什么呢,卓云釉自己都不知道,要是以前一定是因为顾敏之,只是现在么……
  她内心风云变幻,明崇乐是看出来了,脸色慢慢变得有些难看。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讨厌我么?”
  “没有。”这个她还是可以答的。
  “那不讨厌就是喜欢喽?”明崇乐又开始不正经,邪邪地挑起一侧的眉毛。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他慢慢把她放了下来,但是却抚着她的额头迫她与自己对视,“已经没有了顾敏之,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卓云釉觉得明崇乐此刻是有些伤心欲绝的,她丝毫不怀疑只要一句不慎,自己会被他失手掐死。
  她犹豫了好久,低垂眼帘,嗫嚅到:“可能我没有良心吧。”
  良久没有回应,她抬头,明崇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他语意不明地冷哼一声,她垂于衣袖的手不自觉地捏紧。果真,他几乎是雷霆之势倾身而下,卓云釉立马伸手,赶在他碰到自己的时候捂住了他的嘴,双方好在只是额头相抵。
  这一下两个人都有些发愣,四目相对,眼里都已经能看清对方的样子。不过明崇乐立马就一手控住她的颈,一手来扯捂住自己的那只不知死活的手。眼看形势就要不可控制了,卓云釉立马选择自保,她轻巧地便掰了明崇乐的手,腕上一用力,对方“啊”地一声呼痛,松了开来。
  “你居然动粗!”明崇乐捂着手,有些不可思议。
  卓云釉向后退开几步:“是你先动手的。”她其实有些心虚,好在刚刚仓惶之中还能收着力道,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明二公子好像还是被伤着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像能把她灼个洞出来。
  她知道,别的不管,就为这个折手,他也不会放过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于我而言史诗般的进展,谁是男主一目了然吧

  ☆、一世珍惜

  果真,幼稚的明二公子已经好几天没有理过她了,见面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卓云釉几次想问候,都被顶了回来。
  明老夫人要往佛堂捐香火钱,卓云釉便向阿莫讨来了这个差事,只想着可以躲出去。这走几步,便迎面碰上了小正则,她只感到头皮发麻,转身欲逃,果真就被喊住了。
  “姑娘。”正则跑上前,“你是要去牵马么?”
  卓云釉眼皮忽地一跳,知道不好,但表面上还是静如止水:“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那你不用去了。”正则答道,“所有的马都已经被赶去了马场,要练一练的。”
  明二公子的报复来得真绝!
  “公子说,姑娘你膀大腰圆,身形健硕,走着去最能强身健体。”正则一本正经地重复着,还不住地打量着她。膀大腰圆、身形健硕……看着体形纤细的卓云釉,只觉得公子的成语还不如他学的好。
  “那好吧。”
  卓云釉回得平静而干脆,正则傻了眼,他仍旧记得刚刚公子嘱咐他的话——“她求你,你就当听不到,她要是反复求,你就假装不经意地告姑娘诉她,让她来找我。”
  可是现在,事态明显没有朝着公子预期的方向发展嘛。
  “姑娘姑娘。”正则抓住她的衣袖,试图力挽狂澜,“不如、不如你去求求公子吧。”求求公子借马给你嘛。
  但是后半句被他咽在了肚子里,他相信聪明如卓云釉,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
  显然,他多虑了。
  卓云釉只是淡淡地:“不用,你回吧。”
  “姑娘姑娘,你就去求一求,公子一定会答应的嘛。”不得不说,正则真是一个非常非常称职的小童,那副欲说还休的神态真是演绎得入木三分。
  “不用。”卓云釉浅然一笑,“我就当强身健体吧。”
  平素温和的人,此时 眼里写满了“不食人间烟火”。
  “这可怎么办……”正则看着飘然离去的卓云釉,有些跳脚。
  当然,明崇乐到底还是没有让她走过来,最后还是正则,在背后叫的那是一个撕心裂肺,硬是领着车夫驾车而来追上了她,把她送了过去。
  山径卓云釉是很熟悉的,她每年上山下山都得多少趟,上山前便送走了车夫,真是存了心准备走回去的。四下无人,她踢着路旁的石子,悠哉地单脚慢慢地挪着。
  山下有一排茂密的樱桃树,是她去静心堂的第二年发现的,粉中带黄的花瓣总是被吹洒在山里,很是飘逸。此时已经到了结果的时候,红黑的樱桃泛着光,晶莹剔透地长在叶间。
  卓云釉站在树下,微微仰着头,出神间额间便被砸了,低头,地上是三四颗樱桃。她四顾转了一圈,竟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树间,顺势摘着身边枝上的果子,向她一颗颗的丢来。
  “明崇乐!”她实在是惊讶,失声叫了出来。
  “终于不叫我二公子了么。”明崇乐索性趴在了枝上,对着她笑了起来。他样貌极盛,做起这个动作分外俊逸,“你跑到哪里玩去了,我等了你好久。”
  卓云釉不顾他的话,疑惑之情溢于言表:“你到上面做什么?”
  “自然是给你摘樱桃。”他话说的理所当然,手里拿着一个白色锦袋,上面金线绣着凤凰,晃得卓云釉眼疼。“你看我对你多好,即便是你折了我的手,我还是大老远地跑来讨好你。”语气里一副楚楚可怜。
  卓云釉不顾他的调戏,仰头看着他在树间摇摇欲坠,实在是胆寒,一味催道:“你先下来再说。”
  “那不行,说了是给你摘樱桃的,就得做到。”他只伸手摘着叶间的那一抹抹红,好不自在。摘到大颗饱满的,他就顺便在袖上擦擦,放进嘴里:“好像不够甜啊。”
  卓云釉看他吃得无所顾忌,有些纳闷:“你知道这是谁家的果树么?”
  “不知道啊。”
  “那你……岂不是在偷?”
  “嘿,你这女子!”明二公子气极,不住地在枝间摇晃,支出了大半个身子,“我明二岂是宵小之辈!”
  “你就是在偷。”认清了事实,她恢复了平静的神态。
  “你敢说你自己没吃过!”明崇乐问道,见着她明显一愣,他的声音都激动起来,“对吧对吧,你自己都偷摘过,你还说我。”
  卓云釉有些脸热,每年这个时候,她的确都偷偷下山摘过,只不过都是在清晨,实在没有这种青天白日里明目张胆做这样的事情。尤其是看着树下那已经摘好的两袋,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我先走了。”这般丢人的事情,实在是想快点逃离。
  明崇乐挑眉:“公子没走你敢先走?”话说完果真看到她停住了步子,他得意,却见到她径直欠身伏了一伏:“二公子是云釉的主子,您没有吩咐,云釉不敢先走。”
  她竟是非常配合他端出来的主人架子,明崇乐在树干间拧着眉,看着树下那个低着的脑袋,本来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挂不住了。
  “小云釉,你一定要这样是么……”她听见他的声音想起,“明家没有人把你当做下人。”
  卓云釉默然。
  当年她找到任永宁太守的明严,由官府出面保住了卓家茶商的地位。她名义上是卖身进的明府,却是被送进了静心堂侍奉老夫人,安心远离了最被人指指点点的年月。而今再回永宁,也并没有丝毫亏待她的地方,府里的人对她极为尊重,一点没有落魄的样子,世人不都应该觉得她很得意么。
  但是家族尽毁,一个人留在世上是多么的孤寂难耐,如果能换回卓家的曾经,她宁愿命也不要。
  当年的种种魔魇一样折磨着她,夙夜难眠。
  “你在哭么……”他小声地问道,见她不反应,终是长叹一气,慢慢服了软,“你等一等,我摘完这袋就下来,和你一起回去。”
  “那你小心一点。”卓云釉抬起头。
  “当然!”明崇乐咂咂嘴。
  偷个东西也能偷得这般潇洒,这般理直气壮,卓云釉不住摇头,默默地看着他。背后忽然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你们在偷樱桃么?”
  被发现了!
  卓云釉心里只这一个念头,她倒吸了一口气,僵硬地转头,便见到一个灰色布袍的男子,肩头扛着粗绳,手中持着长斧,眉毛浓黑,胳膊有力。
  她刚要张口,便听“轰”地一声伴随着一阵惨嚎,明二公子已经从树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这章名字的理解,主要就是“樱桃”二字:樱桃可以代表很多美好的事物,可以代表特别有活力的女孩子,可以代表很鲜活的爱情,它不仅象征着爱情、幸福和甜蜜,更蕴含着“珍惜”这层含义。

  ☆、如玉郎君

  “小卓姑娘,这……实在是对不住了。”莫哥一个劲地道歉,“我看着样子像你,就想着和你开个玩笑……这没想到害你堂兄受了伤。”
  卓云釉看着明崇乐躺在莫哥送柴用的拖车上,一言不发被拉着走。她安慰莫哥:“没事的,他活该。”
  她刚刚真的以为被人家逮住了,细看却发现是一直给佛堂送柴的山下农户莫哥,竟是旧相识,她正待打招呼,明崇乐便做贼心虚地自己摔下来崴了脚,幸好莫哥的拖车便在不远的山径上,立马推来拾掇了明二公子。
  “小卓姑娘倒是好久不见了。”莫哥为人憨厚热情,拖着他们便往自己家里带。
  “我下山有三个多月了。”卓云釉柔声答着。
  明崇乐在一旁听着却是很不是滋味,他斜睨着她温婉的侧影,愤愤不平——她什么时候对他讲话这么温柔过,为什么对着这个男子却可以!自己为了她这一身伤,却还被说是活该,这个女子真是没有良心!想着不自觉地就“哼”地一声。
  卓云釉看了他一眼,只见明二公子狠狠地将脸扭向了另一侧,双手抱胸,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
  村寨离得倒是不远,沿着溪流便有采珠的少女,三五成群挤在一处窃窃私语,眉眼却是一直盯着明崇乐。更有胆大的被推搡着跟着他们的推车:“这位郎君好生俊俏啊!不知唤作什么名字啊?” 男子躺在车上,身材颀长,虽白袍带土略带狼狈,但只看那影影绰绰的侧脸便知一定是容止出众的如玉郎君。
  明崇乐伸手用衣袍遮住了眉眼,只不言语,前面的莫哥倒是转身热情地答道:“是这小卓姑娘的堂兄,仪表堂堂吧!”
  “小卓姑娘,小卓姑娘。”自有三四个围了上来,热情地把卓云釉当成了小姑子,“你堂兄叫做什么啊?”
  “呃……你们还是叫他郎君吧,他挺喜欢的。”卓云釉被几个姑娘拽着,也有些别扭。
  “可有妻室?”
  “尚无。”
  “可有婚配?”
  “不曾。”
  “那意中人呢?”
  七七八八的声音此起彼伏地想起,明崇乐原先是打定主意装死的,但是没想到卓云釉却是这般殷勤地帮他牵线,这个没有良心的女子,他咬咬牙,当下甩袖冷声道:“你给我过来些!”
  “郎君何事啊?”热情大方的农家女迎了上去,瞧着明崇乐的全脸,双颊一下子就羞红了,却还是睁着一双大眼柔情地盯着他。
  明崇乐浅浅露出一个笑容,他性子骄纵,但自然是不会对陌生女子无礼,只是温和答着:“姑娘,我在唤我堂妹。”
  低醇悦耳的声音,如山涧溪流,缓缓流入少女心田,她微微地失了神,却连声答着:“郎君叫我阿宁便可,有什么事情阿宁也可以帮你的。”
  卓云釉在一旁低低地笑,明崇乐很是礼貌地对着阿宁微微一笑,扭头立马变了脸,对着她声线冰冷:“过来!”说着不顾伤处,便往她这里挪。
  卓云釉不再闹了,稍稍走近,一下子便被拉住了手,极为霸道。明崇乐一言不发,再次躺下,另一只衣袖遮住脸假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有些脸热,几次抽手却都被拽得死死地,拖车上的人横竖闭着眼,不管不顾,只是嘴角勾着的笑意一直没有落下。
  再蠢笨,眼下这种情况也都该明白了,周边的女子知趣,不情不愿地退开,眼神不住在明崇乐身上流连,看向卓云釉的目光更是一半羡慕一半嫉妒。
  在这灼灼的目光下,她伸出手恨恨得拧了明崇乐的胳膊一下,他“嘶”地皱眉,手上的力道却是未减分毫,甚至语带宠溺地说了一句:“别闹。”
  “郎君好温柔啊!”一片赞叹声,同时不住地用目光谴责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子。
  卓云釉也不住咬牙,只心道,该死的明小二,要不是看你伤着,我一定折断你这只手。
  莫哥家在村子的最里端,低矮的栅栏围着三间平屋,虽是简谱的农宅,但是颇有情调,竹制窗沿上还挂着一串木风铃。当然,卓云釉饶有兴致地观赏着的时候,明二公子的脸色一直都没有缓和过。他的脚踝已经肿起,胫骨更是一大片淤青。莫哥虽不是大夫,但是却是一个不错的跌打郎中,他只去屋内拿药,卓云釉洗净手之后,从莫嫂那里接过一盆温水,拧了块帕子过来,蹲在明崇乐身边帮他擦手。
  他摔下的时候全部重量都压在右半边身子,手腕的地方有些擦破了皮,卓云釉擦去他手上的泥土,顺着他衣袖往上推高,肘部已经是一片红肿,他虽然瘦,但是瘦却不弱,并不是皮包骨头,只不过白皙的肤色上多了一片红紫,白璧染瑕。
  她只用手掌给他推揉着:“叫你早下来偏不听。”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说话啊,刚刚不是很横。”
  他疼得蹙眉,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长腿一伸,从旁边拖了张矮椅,慢慢踢到她身边。
  卓云釉不动声色地接过,低着头的时候,他的左手就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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