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 by高圆寺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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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 by高圆寺葵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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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在这之前,藤泽教授一副认同的表情,而且一直点着头。  
“嗯,这个想法的可能性非常大。”  
“想法”……“可能性非常大”……他们有证据吗?  
(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而且……就在我气得翻白眼时,话题越来越离谱,而且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可是,这也太不应该了,虽然是二十出头血气方刚,但现在已经是大四了,应致力于毕业论文才对,至少轻重缓急要分清楚嘛……”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昨天不巧遇到他的另平地,你知不知道他对我说什么?我故意把话题转到那方面去,他一下子就满脸通红地说‘我虽然知道自己被深爱着,但夏门太粗鲁了,有时真希望他能温柔点……’而且还说‘夏门的爱总是让我觉得很痛’听了这些话,不用说也知道他们二人在家中都在做些什么事吧?”  
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  
我真冤枉呐,这二个混蛋!  
“哇!真是不可思议!”  
那应该是我的台词,一谷。  
“……不管如何,一谷和藤泽教授根本不应该在我背后说我的是非……更何况是胡说八道。  
不管认识多久了,总是有的话该说有的话不该说。  
撇开这些不谈,最起码应该先把我扶起来吧?  
好痛,背后尖尖的石头刺到背脊,一阵刺痛。  
我都躺了这么久,那二只大笨牛还是继续他们的闲聊,就在我忍无可忍时  
“扯了这么多,总而言之……”  
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开口的最后一位人士,穿着深蓝色套装、头发绑成一条马尾巴,白色缎带的小姐插了进来。  
脸上没有化妆,看起来已快三十岁了,但那对有着明显双眼皮的眼睛,散发出智慧的光芒。  
这位小姐,代替了只顾说话、完全不可信任的一谷和藤泽教授别下身来看我。  
(得救了!)  
我松了一口气。  
但是在那之后,她竟从地上捡起了树枝戳戳我的胸口,而她的发言如下:“‘这个东西’好像活着。”  
这是“这个东西”我,相川夏门,和她牙草加代子第二次见面。  
“哎呀!抱歉……真的很抱歉,不知道你已经醒过来了!真是的,都忘了应该先看看你才对,抱歉……真的很抱歉,刚刚和一谷讨论得太热烈了,对不对,一谷?”  
“是的,藤泽教授。”  
“对不对,牙草小姐?”  
“哼,不像话!”  
我之所以讨厌科学家是因为他们都普遍欠缺常识而且总是独善其身自以为是。为自己的研究不管是多么污秽的事都甘之如饴,但是反过来说,只要碰到不同的意见就会发出:“真不敢相信,你们这些家伙还算人吗?”之类的刻薄话语,毫不客气地指责和自己立场对立的人。  
好讲道理,好区分事物,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事实上却比任何人都孩子气……而且有一种喜欢以几个有限法则去解释这世上所有现象的习惯。还有,食古不化,欠缺精密而纤细的情感自我本位主义、任性无知、不懂得体恤他人,坚信自己所说的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让人觉得厚无耻、冥顽不灵……甚至愚蠢到企图以理论来说明别人的心灵脉动。  
我只能说他们是一种没有想像力的无知动物,超越人类智慧的异形。换言之,就是披着人皮的异类。证据就在于,到目前为止,号称科学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亲可爱的。  
科学家真令人讨厌!  
为什么呢?如上所述,从小我就十分清楚地知道这些人的各种真实面目。  
“对了……”  
装模作样的环顾四周后,现实主义的藤泽教授开始介绍同行而来的女士。  
(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这个疑问随即就从藤泽教授处得到了回答。  
“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牙草加代子小姐,之前是在京大的基础研究所担任研究员,上回在高知学会时被我们挖角,从今天起将到我们的研究室当研究助理。”  
这番话使我回想起来。  
“呐!那时候的……”  
照这么说来我应该是在这个月初的高知学会上见过她。  
那时,她被一堆一只脚都已踩进棺材的老人围绕着,一脸很无奈的表情。  
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么清楚呢?主要是因为自己也遭遇到同样的情形。  
基于多一张票,而且又可以免费吃一顿晚餐的心理,于是就糊里糊涂的参加了。  
这就是错误的开始。  
本来招待会这种玩意儿,是专为那些已经不想出门的老人家所设的谈话场所,对我们这种大学生而言真是太无聊了。  
所以在这种场合,当然就是吃吃吃吃……吃够本,把大会特地准备的精致餐点全部扫光,才不会失礼。  
但这是一个最大的失误!我相川夏门一生中最大的失误。  
我竟然忘了把之前出席学会时挂在胸口的名牌拿掉。  
一位研究员看到了。  
“你就是那位相川博士的儿子啊!”  
“那位相川博士”……当这句话响起的同时,在场的学者都不约而同的把眼光转向我。  
“什么……什么?相川博士的儿子?”  
“那位世界知名的物理学家,相川博士的儿子?”  
“没错,就是那个相川博士……,而且,他应该也是上总博士的儿子。”  
“什么?我们的偶像上总博士?”  
“没错,就是那位上总博士的儿子!”  
“上总博士和相川博士的……?”  
“被遗忘的遗物!”  
那些带着又惊又喜的眼光渐渐靠拢过来的科学家好似森林中的象群。等我准备落荒而逃时,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尽管如此,父亲相川、母亲……上总的名字,竟然威力这么强大,真是令我无法置信,只不过是有血缘关系而已,根本没什么作为的我,却让这些杰出人士个个目瞪口呆。  
“你瞧他那意志坚强的眼神,跟从前的上总博士一模一样。”  
“不……不……那纤细的轮廓,我觉得最像相川博士了。”  
“不,上总博士!”  
“不,相川博士!”  
看到他们为了芝麻蒜皮的小事争得面红耳赤,顿时觉得很过意不去。  
“我是他们二个人的儿子,所以应该都像吧。”  
我大声嚷着,试图平息这声纷争。  
“喔,真的太完美了。”  
刚才的争吵好似一场闹剧。  
真受不了这些狂人,我死命地想冲出这个圈子,但他们却从四面八方伸出手来阻挠我。  
“现在你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  
“我还在东大念四年级,专攻原子核物理。”  
“喔!东大的理工科,真不愧是相川和上总博士的共同产物(那就是我),那就更加前途无量了。对了,研究进行到哪里?光子、分子?粒分子?滤网?还是粒子的超级投石理论?”  
“抱歉,我还只是个学生……”  
“那更不得了,那将成为最年轻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对了,论文何时会完成?何时会刊登在专门学志上?刊登之前无论如何一定得先让我过目一下。”  
“哇!”  
“对不起,借过一下,夏门……夏门!”  
藤泽教授终于看不过去,准备过来解围。  
但是,这个暴动根本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更形扩大。  
袖子被抓得连钮扣都飞出去了,还有人拉我的肩膀。最后当我的头发被揪住时,一直无动无衷的我终于忍无可忍了。  
我豁出去了。  
“真的很抱歉让你们期盼得如此高,实际上我是个大笨蛋。而且是笨蛋中的笨蛋,东大也是重考了一年才考进去的!”  
……为什么要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真可笑。  
“什么,重考生……”  
“那就是所谓的失败者……”  
“重考生”这三个字真的有不凡的威力。  
“这……这真的很抱歉,让你想起悲惨的往事……”  
“真的很抱歉。”  
刚才的那些人一下子就像遇到瘟神似的四散而逃。  
再回到原来的话题,当时在场的人之中,有一位就是现在和藤泽教授在一起的那位女性牙草加代子。  
“我知道你是上次在高知时,用很夸张的语气连声说自己是笨蛋的那个人,第一次见到这种想忘也忘不了,真可悲……”  
真盯着我看,冷笑的牙草小姐。  
一副高傲的态度。  
“不需介绍了;‘鼎鼎大名’的相川博士和上总博士的少爷对不对?”  
真恶毒的话。  
“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  
还故意把语尾拖的长长的。  
她想必是一个不好惹的女人。  
“我叫夏门!”  
虽然对她印象很差,但想想她也将成为我的指导老师,为了毕业论文,不能得罪她。  
“初次见面,四年级的相川夏门,请多指教。”  
但是,她根本不在意,反而好像跟我有仇似的开始发问。  
“你也不想想自己还是个学生就和女孩子同居?”  
“哈哈……!”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搞的我啼笑皆非。  
“哈哈……!”  
在我的背后,唯“二”知道“来龙去脉”的藤泽教授和一谷也开始大笑。  
“哈哈……!”  
“哈哈……!”  
好……尽量笑吧,笑吧!  
你们这二个家伙,反正跟我一样。  
……既然也提到了,那么就来介绍一下我那位“可爱的同居人”望月光太郎博士。  
* * *  
一位科学家的忧郁。  
天大的事件!  
没谈恋爱不能算是恋人,恋爱,随时会转变成灾难。 
  
* * *  
星期五。  
晚上翘了一堂课,哼着歌回到了那破旧窄小(只有六尺,但是厨房浴厕俱全)的家,光太郎正挺直腰杆坐在折叠桌子前。  
“夏门,累了吗?”  
很有礼的问候我。  
“还好!”  
口气有点鲁莽。  
“晚饭都准备好了!”  
瞥了一眼,看见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二碗已经拆封的杯面。  
热水瓶中的水也已经煮沸,正在保温中,而且还准备了二双筷子。  
今天倒是准备得挺周到。  
“好了,开动吧!”  
一边脱掉外套一边准备坐下。  
“不行,在这之前……”  
忽然间热水瓶和两杯杯面都被推到我面前。  
“喂,加水。”  
(果然不出我所料。)  
……过了三分钟后。  
当我掀开杯盖,准备吃香气四溢的面时,坐在对面的光太郎却一直看着我的手。  
“怎么了,光太郎?”  
“看起来真好吃。”  
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搞什么,我和你的不是一样吗?一起买、一起泡的味道会有差别吗?”  
我用不耐烦的声音说,但光太郎还直盯着我的碗。  
“可是我就是觉得你的看起来比较好吃。”  
那张脸好像闻到腥味的猫似的。  
“那跟你换不就好了!”  
不管怎么解释他就是不放弃,只好跟他换了。  
“拿去!”  
“哇!太感谢了!”  
那家伙如获至宝似的,一拿到就开始狼吞虎咽。  
“真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好吃到舌头都快一起吞下去了,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但是这种情形并没有超过一分钟。  
忽然间他停下筷子,又开始盯着我的碗。  
“这次又是什么事!”  
“我也没办法解释,但还是觉得你手上的面看起来比较好吃。”  
“可是这刚才还是你的!”  
“但我就是这么觉得嘛……”  
“那就再换过来吧!”  
我又把碗推过去其实不是我大方,而是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谢谢!”  
虽然我如此容忍他,但他马上又来了。  
“嗯……夏门!”  
他很惶恐的对我说。  
“其实……”  
“什么?”  
到了这地步,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我勉强地把吃了一半的面递给他。  
就在那瞬间。  
“我懂了!”  
大叫了一声之后,他忽然从地板上跳起来。  
之后,他盯着天花板一个人大声的自言自语起来。  
“我,望月光太郎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这个碗在我和夏门之间来来去去,到底为什么相同的产品,只要在夏门手上看起来就是特别好吃,而我一吃就不行?实验了三次之后,终于导出了结论,那就是……”  
在他好不容易喘口气的同时,忽然一个大转身抓住坐在一旁、已经看呆的我的手腕。  
而且用很惊人的力气喊叫着。  
“你……夏门!”  
“食物只要在你手上就会变得好吃,一转到我手上就不行。而这个效力就在碗碰到你的手那一瞬间发生的,一离开你的手效力也就跟着消失,这就意味……”  
他忽然间又夸张的用食指指着我,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原因就在于你,夏门!对我而言,面在夏门手里才会好吃,而一旦离开你的手,就变得毫无价值了。”  
一口气把结论说完后,他又突然把碗和筷子塞到我的跟前说。  
“所以,为了证实我的说法无误需要追加实验。喂!夏门……现在请你用你的手拿起筷子喂我吃吃看?”  
“你想得美!”  
听了我的话后,他忽然往地板上一躺。  
“啊!”  
瞥了在地板上故意发出昵喃声和抽动着脚的可怜家伙一眼后,我一口气把剩下的面全吞了下去,否则这件事肯定没完没了。  
这就是我那位可爱的同居人望月光太郎博士。藤泽教授所说的。  
“那家伙(光太郎)说夏门的爱总是让我觉得很痛。”  
指的就是这件事。  
和那家伙的同居生活一下子就过了三个月。  
原本以为一个月不到就会分手的。  
对我来说,不只是无忧无虑的单身生活划上休止符,而且还得照顾一个别人是“送上门来的老婆”,我得到的却是“送上门来的大少爷”的人。  
请他泡个咖啡,杯子里浮着咖啡豆;洗个衣服则把家里搞成水乡泽国;用个瓦斯会把厨房搞得乌烟瘅气;用吸尘器打扫也是……  
算了,我不想再想了,越想只会越生气。  
煮饭、烧菜、洗衣服……,一般人所谓“最基本”的家事,我们那位大少爷没有一样及格的,严格说来,他可能这些一般人视为基本常识的东西一点概念都没有。  
从这些事看来,他的家庭环境一定非常的富裕。  
“这是什么?”  
总是一脸好奇表情的他,最近终于会用“热水瓶烧开水”了,托他进步神速的福,终于有点自由的时间,不用24小时一直照顾着这个大娃娃。  
但是,只要我在时,他仍然会把自己喜欢的杯面拿到我面前……  
“夏门……帮我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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