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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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墨-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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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你可真准备去那什么郡州,这一离开都城,不上了早朝,也也就见不到我这容色无双的美人了。” 

慕容炎微一凝神,暧昧笑道, 

“那君大人可是愿意跟着我一同去郡州?” 

君非寒扇子一怔,神情自若道, 

“我可离不开这都城,美人温玉,可是怎都放不下的。” 

神色间似有深意,慕容炎微微一笑,不再探究。 


与纪云洛并肩走朝着殿外走去,君非寒风流调侃着,目光却是锁着不远处的柳随雅。 

细心如纪云洛怎会看不出,随着他目光而去,神色自是不甘,但一转眼瞟见君非寒唇间扬着不着声色却是由心而出的笑,却也不得不无奈摇头。 

心下一阵苦涩,连这原本就白质的肤色也更为苍白。 

刚出殿外,就有太监来报,慕容烬让君非寒上御花园找他议事。 

君非寒微微一笑,对纪云洛道了声别,也就熟门熟路的这么去了。 

望着君非寒的背影,纪云洛神色更是复杂,喉咙间略感一阵腥甜,感觉到身后动静,他立马强压下去。 

“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齐楚冷俊的面容上也不由染上关切之色。 

纪云洛微微一笑,随意答道, 

“前些时候练攻的时候分了神,有些走火入魔,不过调养了这么久,也已无大事。” 

齐楚冷笑一声,说道, 

“清淡寡欲如云洛也会分神?恐怕是得知了粮草被烧一事,为君非寒担心才乱了心神吧。” 

纪云洛不置可否的一笑,说来也确实与君非寒有关,他也不得否认。 

“阿楚,当年的事儿,确实是你错怪了非寒。” 

纪云洛叹了口气,说道。 

齐楚冷眼一瞪,厉声道, 

“错怪?现在满朝文武谁不知君非寒跟皇上的关系啊。” 

话到这头倒是露了几分醋意,纪云洛不觉一笑,想来这些年来,也是齐楚第一次这么露出心声。 

自觉失言,齐楚神色有些窘,忙是尴尬的转着话题道。 

“不说这个,云洛,我送你会宗祀。” 

纪云洛只微微一笑,已是极其的清丽,竟如出水芙蓉一般。 

“怎么,我哪有那么虚弱。” 

他神色一瞟,正瞧见那青衣身影仍在不远处,那腰间温玉泛着阳光的照射,更是清雅明亮,却是刺着他的眼。 

“阿楚,我还有事儿,先行一步。” 

说罢,纪云洛微一行礼,就快步走了开。 

待他一走远,齐楚别过了头,目光恰是凝着君非寒之前远去的方向,神色复杂,透着说不清的意味,只那唇角微扬的笑,诉尽了心中的苦涩。 



“这玉佩好生漂亮,今儿一早我就注意到了。” 

走进柳随雅身,纪云洛忽然开口道。 

柳随雅微微一笑,谦言道, 

“哪里,不过是便宜货色罢了。” 

纪云洛神色全然注视着那玉佩上,不觉间竟已伸手抚去。 

柳随雅也是一愣,吃惊的并未阻止。 

“非寒所赠,怎会是便宜货色呢。” 

柳随雅并不惊讶纪云洛会知道这事,虽知并不会是君非寒告诉他,但想来以君非寒和他的关系,他又怎会看不出些什么。 

“跟非寒的那一块还真是像,只是那块更陈旧些,也更通透些。” 
 
 
 那似是向往也似是苦涩的神情,才是真正让柳随雅诧异的原因。 

平日里,纪云洛总置身于俗事之外,似是笑眼看着万物一切,如此超脱绝俗之人,今儿个却是露出这般的神色,怎能叫人不吃惊。 

虽说心底有些猜测,但柳随雅既是不得肯定,也无处证实。 



自知失礼,纪云洛抬头间,神色略带歉意,但却仍是认真,他微微一笑,道, 

“非寒他可是极为任性之人,没人能逼得了他做什么事。一旦是喜欢上了,纵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他闭上双眼,神色间象是念着什么又忆着什么,眉宇眼角,却仍是透着些许的凄凉。 

“非寒他,从不会无端送人东西。他爱赠我绸缎布匹,自然觉得那是衬我,他赠你温玉,这其中,也有特殊的意味。” 

神色凄伤,苦涩之情竟已是掩不下心底。 

纪云洛胸中隐隐的纠痛着,但却也不得不强忍了下来。 

“君相所赠之物,在下自然会好生收藏。” 

纪云洛吟着淡淡的笑,喃喃道, 

“我知,我知。柳大人从未配过饰物,只今日这么随身带着这玉佩,这其中的……我怎会不知呢。” 

清丽的面容上染上几分愁,他垂下双目,望着那通透暖玉。 

柳随雅自是猜到了他的意思,也知此时应是什么都不该说。 

就这么寂静了好一会儿,纪云洛这才放下玉佩,怔了怔心神。 

抬头间,已恢复了平日的神色。 

“没别的事儿了,打扰柳大人了。” 

柳随雅微微一笑,拱拱手道, 

“无妨,在下告辞。” 

说罢,他温润一笑,便是转过身,往着宫门走去。 

那人随意一笑,却是如玉清雅。 

明是平凡的容貌,如此衬来,却是和煦如阳光一般,温润间,又清淡如莲。 

纪云洛无奈一笑,满是苦涩。 

喉咙里的腥甜已是强压不住,他不住的咳嗽着,用手紧抚着嘴,许久才平缓下来。 

垂下手,不去看其中的触目鲜红,纪云洛心下已是清明,少了不甘之情,但那凄苦之色,却是更浓。 

那遍池莲花,开得清雅脱俗,固然是美,却是叫他看着直觉讽刺。 

如此而已。 


待到君非寒赶到花园里头,慕容烬已到了片刻,只见他神色有些凝重,君非寒不由打趣道, 

“怎么,皇上,该不是恭亲王还未下到郡州,你就想他了吧?” 

慕容烬无奈一笑,敢这么开他玩笑的,天下间也就只得一个君非寒而已了。 

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慕容烬才幽幽开口道, 

“宁妃有了身孕。” 

君非寒似是惊喜一笑,又说道。 

“这可不是好事儿么,恭喜皇上有了继承人。” 

慕容烬望着君非寒,神色却是复杂。 

“这有何可恭喜呢。” 

君非寒玩弄着手间的扇子,调侃道, 

“这万一哪日有人逼宫叛乱,我不就可带着小皇子趁乱逃走,然后另建一朝廷,为皇上一报血仇。” 

话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满是犹豫道, 

“逃到哪里好呢?啊,对了,就云州好了,那里可是美景之地,小皇子得以在那环境下长大,定能成个风流人物。” 

慕容烬无奈苦笑道, 

“非寒啊非寒,还就只有你,敢这么放肆的说这话。” 

君非寒闻言笑意更浓,好一会儿才缓和了过来,说道, 

“这身孕有几个月了?宫中的人都知道了?” 

慕容烬点点头,答道, 

“已有两三个月了,宫里的人早就有了消息,外头的大臣,恐怕有一些也已经知道。” 

这其中那一些指的是谁,君非寒当然清楚,凝神一笑,他狡捷道, 

“原来如此啊,皇上,这蛇儿可就快出洞了。” 

慕容烬知他意思,会心一笑,神色却是凝重。 

“不是说头一遭妃子有孕得设下朝宴吗?皇上,得赶快叫云洛准备准备,不然,咱们的恭亲王可就赶不上了。” 

君非寒似笑非笑道,慕容烬自然了然于胸,会心一笑,神色间,却是带着几分凄凉。 

君非寒知他所患何事,却是故意不提,四目相对间,各怀着心事,倒也谁都不捅破。 

“非寒,你……” 

慕容烬终是先开口想说些什么,君非寒吟吟一笑,硬生生的逼得他把这话咽了下去。 


“这莲花,还真是美。” 

也不知慕容烬用了什么法子,池中的莲花竟仍是盛开的美好如初,似乎是毫不受季节的影响。 

慕容烬满是深意的望着君非寒,无奈摇头,终是不得言语。 

君非寒顿下身子,摘下一片莲花瓣,好生的轻咬了一下口,放在嘴里微微的含着,象是品尝着什么人间美味一般,神色竟是怀念和向往。 

慕容烬不知其中原由,也只得这么不解的望着他。 


这莲花的滋味原来是这样。 

君非寒微微一笑,心想着。 

不知那人,柳随雅吃到的饺子,里头的花瓣是否也是这个味。 

想着这个,眼前似是又浮现出那人清风温润的笑容,并非俊美,也只是面前算得上清秀,但那眉宇眼角流露的风韵和清雅,却是无人能比得上。 

柳随雅。 

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唇角竟是不觉的上扬。 


春去夏至未有时,桃色清莲满方拾。 

柳随雅,那日的一瓣莲花所代表的意味,你可是明白? 


17 


慕容炎果然说一不二,不过几天的功夫,手下部队已退出了都城边郊,并不拖延,径直朝着郡州而去。 

恭亲王本已决定离都,只三日后的早朝上,皇帝下令广办朝宴,庆祝宁妃怀孕一事。 

朝堂上,李秋逸早几日就得知了这消息,从慕容烬口中听来,仍是心下不由有些不适。 

思绪凌乱间,浮现的全然是那日庭院里,清丽绝美的那个女子的身影。 

出了大殿,神色不由有些恍惚,无力的朝着后宫的方向望去,手间微微捏紧,恰是不甘。 

身边的柳随雅也是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探究的望着他,并不动声色。 


朝房之内,慕容烬正与君非寒商讨着朝宴的事务,君非寒似是有些漫不经心,慕容烬叹了口气道, 

“都这时候了,非寒,你倒是悠闲的很。” 

君非寒微微一笑,满是风流俊雅, 

“怎不该悠闲,朝宴的事归宗祀管,怎说都是云洛的公务。” 

慕容烬无奈道, 

“你知我说的是何事。” 

君非寒又是一笑,道, 

“我怎会不知,皇上是担心慕容炎不安分,是吧?” 

慕容炎目色间,些许冷俊些许霸气, 

“慕容炎毕竟正当盛年,不比李括内敛深沉,我亲政这么些年,他早就坐不住了。如今刚弹劾了练臣秀,把他赶到了边塞,怎看都是晓得宁妃有孕后,动了叛心,才会这么急着办事。” 

君非寒似笑非笑,并不做答。 

慕容烬冷色轻哼,又说道, 

“他既然有心要夺这皇位,怎会让我有子嗣。” 

君非寒却象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儿,竟是笑出声来。 

慕容烬诧异的望向他,君非寒笑着开口道, 

“我说皇上,你这后宫总共才三妃四嫔,宁妃所谓最得宠幸,其实不过是好几个月受一次临幸罢了,这样也能怀上身孕,看来这御医开的方子,倒真是滋补的好。” 

慕容烬闻言脸色一沉,神色间有些紧张和尴尬,他赶忙站起身,走到君非汗身边,说道, 

“非寒,你,还是介意了?” 

君非寒倒是觉得好笑,望着慕容烬一眼,调侃的说道, 

“我哪儿会介意。” 

说罢,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嗤的一笑,又说道, 

“我早就觉着奇怪,按说是个男人总有欲火,何况是身处那么多美人间的皇上。这二三个月才宠幸一个妃子,皇上,你可真是憋的住,难不成,你尽是找太监侍卫发泄了?” 

慕容烬神色一窘,一时说不出话来。 

若是别人,光是这么调笑君王就已是死罪,但此话出自君非寒之口,慕容烬非但不怒,更是满目歉意和尴尬。 

君非寒释然一笑,边是玩弄着手间的扇子,边说道, 

“对了,前些日子你说要赐给我的那块青墨薄锈云缎,可别忘了让人送到我府里,连夜赶个工,兴许朝宴那人就能有得穿。” 

君非寒笑得满是惬意,慕容烬心头却是一沉,神情中染上说不出的凄伤和纠疼, 

“非寒,这朝宴,非得是七日后举行吗?” 

君非寒诧异道, 

“怎么?有何不可?日子是云洛定下的,皇上也莫要云洛更改了,这也是他卜卦算出的,改不得。” 

慕容烬无奈苦笑,却满是苦涩和凄伤。 

“非寒,你明知……” 

君非寒释然一笑,一展扇子,神情间,竟是说不尽的风情和妩媚。 

“皇上,你也莫想太多。” 

声色缓和,带着些许温柔和关切,慕容烬顿感一暖,心神竟也就这么平缓下来。 

君非寒忽然还想起朝宴的事儿还有些要与纪云洛商量,行了个礼,便退出门去。 

慕容烬站在原地,木然的看着那门一开一合,心绪已是迷离恍惚。 

手间紧揣着,不出一会儿,已是湿润,些许汗水沿着肌肤淌下。 

原就苦涩的神色,现下更是悲苦万分,心神恍惚间,他张开嘴想要喊些什么,一开了口,却只是喃喃的低吟, 

“莫言,莫言……” 


君非寒一进那宗祀,就感到其中的清冷之感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有些不悦。 

要说这宗祀景致,确实是清幽淡雅的很。 

流水潺潺,青树红颜,别是一番仙境。 

纵然是如梦如幻, 

如仙如境, 

出尘间,却是清冷孤高,少了几分人气。 


走进正堂大厅,纪云洛已等在了那儿。 

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净白无暇,更衬其清丽脱俗之姿。 


明该是出尘离世,却终是不得不入俗。 

情之一字,道不清,说不尽,只叫人乱了心,伤了神。 


纪云洛见得君非寒悠闲自在的缓着步子朝他走来,唇角不由一扬,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只是如此一般,就已觉满足和欢喜。 

君非寒绕着纪云洛环视了一圈,风流一笑,调侃道, 

“我早说这料子衬你,倒没想到,云洛你竟亲手制了这衣。” 

纪云洛神色一怔,眸子间闪烁着惊喜之情,脸上却佯做不经意。 

“非寒怎看得出是出自我的手?” 

君非寒理所当然道, 

“年少的时候,我们三人中,就我跟齐楚最为顽皮,成日不是弄破了这里,就撕坏了那里的,还不都是云洛你为我们好生缝补上,才免得了被责骂。” 

纪云洛难得见君非寒说起从前的事,微微一笑,含着说不尽的温柔。 

君非寒随性一笑,说道, 

“对了,这朝宴的时候,奏曲舞乐的事儿安排妥当了吗?” 

纪云洛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安然摸样,他恰似是一笑,柔声答道, 

“有你在一边看着,我怎敢办不妥当。” 

君非寒知他心思,也不点破, 

“是啊,我就是烦人,总爱死缠着你为我打点事儿,所以现在不就来给你道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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