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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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墨-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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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独孤玉走远,君非寒笑意盈盈的走到纪云洛身边,看着他手中的鲜嫩莲花,调侃道,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云洛下凡世而不沾尘埃,这独孤玉倒是有眼光。” 

纪云洛佯作生气的别了他一眼,说道, 

“少拿我调侃,我这点事你还不清楚吗? 

“祭祀巫术,乃仙人之法,要练得此术,不但要天赋异于常人,更是要绝情绝欲,所以,万万不能动情。” 

君非寒凝视着纪云洛无奈的神情,笑容也染上几分凄伤。 

纪云洛苦涩一笑,含了几分自嘲道, 

“所以,连这一朵莲花,我都是收不得的。” 

说罢,纪云洛指间一松,那莲花赫然的落在身边的石阶上。 

“那独孤玉还真是契而不舍。” 

君非寒似笑非笑道, 

纪云洛嘲弄一笑,悉心说道, 

“这天朝将领,武功谋略自是不在话下,但心性却仍是稚气不成熟。非寒,他自己不明白,你以为我还会看不出来吗,他心中所谓的爱恋,不过是对一个遥不可及的美好事物的仰慕和向往,这是人之常情,无论那人是否是我纪云洛,都没有关系,更何况初见的时候,他竟还是把我误认为女子而追来探求,有些东西,我比他,更能看的清楚。” 
眼见纪云洛自嘲的神色,君非寒心头不忍,安抚一笑,满是风流惬意。 

“何必看的那么清楚,有时候糊涂些,不是更好吗?” 

似有深意的这么说着,他捡起地上的莲花放在纪云洛的手里,吟笑道, 

“不过这莲花,确实与你相配。” 

纪云洛心头一颤,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间空放着的东西,凝神望着君非寒。 

仍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思绪全然被那若隐若显的妩媚风情所吸引。 

就在这时,一黑衣人忽然出现在君非寒身后,他半跪在地上,恭敬道, 

“主子,有报。” 

君非寒回过头,饶有兴致的问道, 

“怎么?是又有哪位大臣送礼了,还是府门口堆了讽刺讥笑之物?” 

那黑衣人正是君非寒身边的贴身护卫离言。 

“不,是恭亲王派人邀主子一聚。” 

君非寒轻挑眉毛,毫不掩饰那颇有兴趣的神情。 

纪云洛也是一笑,调侃道, 

“听说这恭亲王也是好男色的主,非寒,你猜他是不是想从皇上那头也分一杯羹啊?” 

君非寒佯作生气的轻拍他的脑门,神情却仍是平和而笑, 

“这些八卦消息怎么也传进你耳朵里,我还原以为象云洛这般的出尘之人是不理这等凡事的。” 

纪云洛轻哼一声,道 

“世间俗事遍满身,又有谁能真正的超脱万物呢。” 

“好了,不跟你争,那慕容炎找我能有什么事,你会猜不到?” 

“呵,虽说是猜得到个大概,但这具体的嘛,非寒,可要我替你卜一卜?” 

君非寒嗤的一笑,说道, 

“好了,占多伤身,这些事儿我还是知道,你也自个儿注意些,别真以为自己是仙人了。” 

说罢,他又一轻笑,道了声别,就带着离言往宫外头走去。 

纪云洛幽幽的望着君非寒远去的身影,神色似是迷离,也略带凄伤,口中不由的喃喃道, 

“我又怎会不知道呢,这世间凡事,我是注定,逃不掉了。” 




纪云洛正要回宗祀去,路上正巧碰见齐楚从御书房出来。 

见是纪云洛,向来冷颜俊容的齐楚竟是松下脸孔,微微带笑。 

“怎么?跟皇上商量战事呢?” 

纪云洛随意的问道,齐楚点点头,少了笑容,眉宇间微微皱起。 

想来是此番战役的确重要,他这才会露出担忧的神色。 

“这宰辅一职尚还空着,的确是辛苦你了。” 

纪云洛温和而笑道。 

“总好过经由李括和慕容炎的手好。” 

此话不说,纪云洛也是明了,齐楚自然是忌讳李括和慕容炎曾有的监国身份,和他们现今手中仍握有的权势。 

“宰辅之职,的确是该选,但眼下又没合适之人,也只得你多担待些。” 

齐楚闻言哼了一声,冷笑道, 

“若非君非寒如此不务正业,我也不用揽下两人的政务。” 

怎听都满是抱怨的口气,纪云洛不由的笑出了声, 

“好歹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能担待些就担待些,朝廷里能有相交十多年的旧识也不容易。” 

齐楚一怔,随即又冷笑道, 

“你是想说青梅竹马患难与共吗?不说我还真记不得,我们三人竟已在一起了十多年。” 

以纪云洛对齐楚的了解,哪会听不出这其中的深意,无奈一笑,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的唇色怎么那么苍白,身子不适?” 

齐楚关切道。 

纪云洛释然一笑,示意他没有关系。 

“那君非寒不是跟你一起离开的吗,竟没发现你身子不适。” 

齐楚的口吻明显有些责怪,但却又含了些说不清的意味。 

纪云洛心想,这还真是愿望了君非寒,刚才自己可是好好的,何况这原由,也是不得说出的。 

齐楚念着政事,又关切的叨念了几句,嘱咐纪云洛好生休息,然后才道别离开。 

纪云洛站在原处,想着齐楚刚才的口吻神情,象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禁不住的轻笑出声, 

齐楚,何必如此辛苦,既要骗了别人,还得骗了自己。 

 7 


虽说也不是第一次进那恭王府,但那雍容华贵之态,每一次都叫君非寒一惊,毕竟曾是监国,怎说都算做过小半个皇帝,再怎么奢华也在情理之中。 

大堂之内的摆设一看就知皆是万中无一的名贵之物,只是君非寒府里也并不少这等珍品,见竟是能跟堂堂的恭亲王一个级别,君非寒不由心下窃喜。 

才刚到一会儿,恭亲王慕容炎就缓步出来面见。 

这慕容炎可不象李括那样已是五六十岁,他正当盛年,不过三十出头,是先皇最小的一个弟弟,却是最为聪颖,也深得先皇帝喜爱。 

他衣着华贵,身子挺拔,英姿勃发,与当今皇上怎看都有六七分的相似,少了些外露的霸气,气质更为内敛沉稳,神色也是狡捷,怎看都是只优雅的老狐狸。 

君非寒也是如平时那般恭敬的笑着拱手行礼,慕容炎轻一挥手,示意他不用拘礼。 

“不知王爷请小臣来有何要事?” 

君非寒笑的满是风流,慕容炎凝着神色,微微一笑,道, 

“前些时候一西域的朋友送来些东西,虽不名贵但挺有意思,我知君丞相你向来喜欢奇珍异宝,所以特意让你挑几样回去,也算是本王的一份心意。” 

不算名贵? 

君非寒暗笑,这恭亲王出手何其大方,从前那些大臣们的送礼,就属他的那一份最为名贵又颇为有趣,怎看都知是花了一番心思。 

一想到这次定又是什么好东西,君非寒心头也是痒痒。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我也好奇,这西域珍宝会是怎样的东西。” 

慕容炎满意一笑,立马叫来了人拿来了几个小盒子。 

君非寒也是不客气,那盒子一看就已是精致万分,打开来一看,里面果然是好东西,几颗夜明珠一个个都比以前的那些要大上好几倍,放在掌心,只松开一点细逢的向里头看去,果然是明亮异常。 

“真是好东西,恭亲王实在是客气。” 

人家都把这些东西全送给了自己,君非寒当然也要客气几句。 

慕容炎凝着笑,目光中含着别样的意味。 

听着君非寒天南地北的扯着夜明珠的事儿,神色却是紧锁着他风流调侃的面容,他是早知君非寒俊美不凡,每次见了也越法觉得他比从前更为美上几分,今儿个难得有机会站的如此的近,仔细端视,连那白质得略显苍白少了血色的肤色,伴着那神采飞扬的神情,竟也透着几分妩媚妖娆之态。 

君非寒虽已二十出头,比起府中养的那些小官男宠来,竟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媚人之态,只这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满是风情,勾人于无形,虽非女子,也并无男生女相之态,但竟让人想起绝色两字。 

慕容炎终究不是色迷心窍的人,今次的目的和正事,他还是清楚的很。 

见君非寒收下夜明珠,他这才悠悠的说起正题, 

“对了,左相可知今次的粮饷,由哪位大臣监督?” 

君非寒的心思似是还在那夜明珠上,想都没想的就回答道, 

“人选齐楚自然会挑,反正总是兵部的事儿。” 

“哦?是么,那若是兵部无合适的人选呢?” 

慕容炎眯缝着细长的凤眼,说道, 

君非寒抬起了头,对视着眼前那老狐狸,会心一笑,答道, 

“那么就得由皇上亲自安排,若是朝中重臣有所提议,皇上也定是会好好考虑。” 

君非寒特意强调这最后四个字,慕容炎见状满意一笑,他自是知道君非寒已是明白他的意思。 

“这粮饷对军队何其攸关,的确得派一重臣才行,若是有个什么差错,后果可是得影响到练将军的战绩和声誉。” 

君非寒当然知道粮饷有多重要,连填报肚子的东西都出了问题,这仗还怎么打,一旦士气低落,战役出了差错,练臣秀这夏国第一名将的声誉可得大打折扣。 

“可不是么,事关那么多将士的性命,不过象我们这样在朝中混混日子的小臣,也顾不了那么远的人,顶多也就做好自个儿的本分,力求不犯什么大错,平日里闲来的时候想想这新奇玩意,也当是最大的消遣。” 

这最后一句君非寒语气略微放缓加重,慕容炎会心一笑,心中已是满意。 

“什么小臣呀,君大人何必这么谦虚,您在朝中怎都算是位高权重,本王还得靠着大人多担待才对。” 

“哪里哪里,王爷终究是王爷,别说当年是监国之位,如今也是顶梁要臣,放眼朝中,能有多少人相持抗衡。” 

这你来我往的互相恭维已不是今日的重头戏,话说到后头,也越扯越远。 

眼见君非寒风流调笑中,竟也是媚从骨生,慕容炎微微一笑,伸手托上他的下鄂。 

君非寒也不吃惊,仍是轻松调笑道,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可得劳驾王爷帮我擦去了。” 

慕容炎知他是故意调笑,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他不由心头一动,神色迷离道, 

“君非寒,你果然是妖孽。” 

君非寒闻言,忍不住大笑出声,慕容炎也知现在还不是时候,放下手,凝神的望着眼前的俊美男子。 

好一会儿,君非寒才止住了笑,仍是不忘调侃的道, 

“我早就知道这朝中大臣间流传的些风言风语,只是不晓得连王爷也听到了一些,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以色媚主之类的话?” 

慕容炎也不作答,仍是这么看着他,神情中透着些复杂的神色。 

“我君非寒坐到现今这位子,的确也是浑浑厄厄,我也没什么大志,不过是想过些舒适惬意的日子而已,王爷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而我的意思,想来王爷也是清楚吧。” 

慕容炎满意一笑,君非寒的话他怎会不明白,他哪会看不出来,这君非寒大智若愚,决非愚笨之人,但也并不是精忠报国的壮志之人,正如他所说,君非寒所求的,不过是坐享奇珍异宝,趁着皇帝宠爱握有权势,能捞多少就捞多少,如此而已。 



君非寒谢过了慕容炎留下用膳的好意,捧着那几大盒夜明珠,心满意足的往府门走去。 

谢绝了管事相送的好意,他独自一人走在昏暗的前道上,路过无人之地,他下意识的一转头,身侧不远处的树后,一青衣人正站在黑暗处望着他,双手抱拳,头微微低下。 

君非寒安然一笑,不着声色的使了个眼色,转眼间,那树后已没了人影。 

走出了王府,离言早就等在了门口。 

接过君非寒手中捧着的东西,离言问道, 

“主子,没有麻烦吧?” 

言辞中满是关切和担忧之意,君非寒安抚一笑,轻松道, 

“不算麻烦,也有收获。” 

见君非寒神色很是高兴,离言也松了一口气,见手中捧着的那几只精致的宝盒,不用猜也知又是上乘宝物,叹了口气,不由脱口而出道, 

“又是些万般珍贵的东西,要让人知道了,还不得遭人妒。” 

君非寒却是释然一笑,轻松调侃道, 

“呵,我还没让人妒够吗?” 

六分认真,四分玩笑,纵然是离言也猜不透这其中的意味。 


8 


第二日早朝,对于兵部尚书自认无力监督粮饷的运送发放,齐楚未料此事,也一时想不出人选。 

倒是礼部尚书率先提出此次战役事关重大,该由左丞相亲自押送才能放心。 

此话一出,底下大臣皆是符合,虽然知道那礼部尚书是慕容炎的人,但至于其他大臣中,多少是想看他的消化,多少是慕容炎那一势的人,君非寒也搞不个全然的清楚,只是心中觉得好笑,坐了这么个位子,要想真的一直这么游手好闲,恐怕也是不怎么可能。 

众人皆已符合同意,慕容烬竟也询问他是否愿意,此举已是逾越,君非寒自然表了几句自当尽职的话,下跪接旨。 

李括哪会不知那礼部尚书是慕容炎的人,心下揣测这其中定然有问题,当下就上柬兵部之中理应再派一人相辅左相才对。 

此话一出,李括手下之人自然明了于心,立马符合,更是提出由新晋的兵部侍言柳随雅一同协助。 

柳随雅闻言,心中自然明白李括的用意,慕容烬思索片刻,总算是商定了下来。 

君非寒回头望向柳随雅,微微眯缝着明眸,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叫柳随雅既是熟悉,又觉陌生。 



下了朝,纪云洛走到君非寒身边,还未开口,君非寒已半是玩笑的问道, 

“此次出行的结果,云洛替我占一卜可好?” 

纪云洛别了他一眼,明是温和的笑着,却佯作生气道, 

“前些日子不是还提醒我说占卜伤身子吗?这等早就有了答案的事儿,何必再要我徒劳一次。” 

君非寒调笑着扯了几句玩笑话,目光无意间瞟见柳随雅正站在不远处的池边,想来也是出宫的路上不由被那清莲水草所吸引。 

他唇角轻扬,颇有兴致的一笑,对纪云洛道了声别,就快步向柳随雅走去。 

不着声色间,纪云洛手间微微捏紧,神色略是凄伤,想要扬唇一笑,却是苦涩。 


“柳大人真有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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