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满江湖的黄衣九使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连他们环上的短箭都无暇发射就到鬼门关报到去了。
这在神箭帮来说是一项严重的打击,对旁观者也是当头棒喝。
因为事实告诉他们,神箭帮固然不是好相与,但石枫攀上了这几名帮手,也就如虎添翼,心存大欲之人,难免要大为警惕了。
自然,最痛心的要算白额神驼常乃风,他费了不少心血所训练的九名高手,竟轻易地被别人毁去。
损兵折将是一回事,神箭帮不能就此摘下招牌。
因此他眼红了,口中一声狂吼,纵身扑向石枫。
神箭帮主在白额神驼领导下,全部投入了战火,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即展了开来。
余下的神箭门下还有四十来人,他们大部分在围攻花月二婢,有些则散布四周,抽冷子对石枫等来一记暗箭。
如此一来,石枫等立陷危境,他们既要拼斗强敌,还得分心去防御那些可怕的暗器。情况最糟的是石枫,因为他拼斗的是神箭帮主白额神驼。
别看此人背上背着一个高大的肉峰,行动之间可是敏捷无比。尤以他掌中的一柄剑箭环,使得神鬼莫测,威力无匹。
不过石枫金戈翻飞,一身功力并不在白额神驼之下。他们恶斗数十招,竟是秋色平分.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白额神驼不明白石枫何以凭空增加了十多年的功力,他认为姓石的深藏不露,因而打得十分小心,不敢真个放开手脚。
其实他是太过份谨慎了,凭他数十年的精湛修为,与剑箭环的精奥招式,石枫是难于招架的,现在他们都是一发即收,石枫自然是有惊无险,可以分神防御冷箭的偷袭了。
王家玉拼斗的关九节,是神箭帮第二号人物,功力之深,并不在白额神驼之下,但他晦星照命,偏偏碰到了一位心狠手辣的女煞星。
他的剑箭环几乎一招都没有递出,便被王家玉的双头棒震得连连倒退,空具一身罕绝的功力,竟无从发挥出来。
王家玉的双头棒长约二尺,只有握手五寸的地方是金属,其余三尺五寸是以蛟筋编织而成。
棒头五寸之处分岔,岔头是两个金光夺目的小小圆球。
这只能说是鞭,但她偏偏称作棒。不管棒也好,鞭也好,她挥舞着两双独须节节进逼,关九节的剑箭环才递出一半,双头棒已用神龙摆尾之势迎了上来。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关九节如同碰上不可抗拒的飙风,他无法稳住身形,只得连退八尺。
在神箭帮的副帮主来说,这是罕见的,但罕见的还不止如此,连他的独门兵刃也出了问题。
当关九节稳住脚步之后,他立即感到手上的家伙与平常有异,及低头向剑箭环一瞥,竟忍不住连打两个寒噤。
敢情剑环依旧,环上的两排短箭,却全部折去了箭头。
神箭帮的门下,在与人过招之时;折损剑环上的短箭不算稀罕,如是一招之中,被人将十二双短箭全部折毁,自有神箭帮以来,这还是破题儿第一遭。
关九节傻了,他呆呆的瞅着王家玉,面颊上是一片死灰之色。
忽然一声暴吼,他红着眼纵身猛扑。兵刃被毁,是不可饶恕的侮辱,不管王家玉的武功多高,关九节必须跟她拼命一搏。
然而乌芒亘空,劲风掠耳,他只是扑上两步,便一头栽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了,两边太阳穴在冒着血水,他想爬起来也不成!
轻轻两招说放倒了神箭帮的副帮主,使一旁观战之人,直瞧得耸然动容。
自然,关九节的不幸遭遇,白额神驼也瞧得十分明白,他那威猛的面颊,立即布满骇人的杀机。
一声震耳的长啸,他发出了总攻的命令,掌中招式同时一变,向石枫展开了凶猛的攻击。
关九节的死,使他凶性大发,他不再顾虑什么,招招都是杀着。
白额神驼是当代武林有数高手之一,他这一亡命进攻,石枫立陷险境。
而且机簧之声此起彼落,神箭帮的喽罗正以冷箭向伤中偷袭。
月儿冷不妨左肩上挂了彩,春儿右腿也被利箭撕了一道身槽。
王家玉瞧得大为气恼,娇躯一旋,晃身扑向那般放冷箭的神箭帮徒。
双头棒象狂风,乌光匝地,满场飞旋,神箭帮徒象被雷轰电劈似的,一个个哀嚎着跌倒下去。
这不过是指顾之间,她已清除了暗施冷箭的喽罗,然后身如轻烟,扑向白额神驼。
可是她身形刚刚跃起,忽然拧腰一个转折凌空急剧下扑,同时遥遥一指,已点中神箭帮少帮主的“志堂”、“神封”二穴。
“看住他,春儿,但不可伤害他的性命。”
春儿腿部受了伤,虽然并无大碍,可是裤裂肉绽,血渍殷然。此时抓住了少帮主常桓,怎能不借此解解恨意。
劈啪两声脆响,来了个左右开弓,常桓的面颊,立时暴起十条清晰的指痕,嘴角也冒出了鲜红的血水。
“打不得,大姐,你瞧瞧那边。”
秋儿提出了警告,春儿转向她所指之处一瞥,糟,石枫不仅身负重伤,还被白额神驼抓着手腕。
这就勿怪王家玉去而复返,出其不意的制住了常桓了,以少帮主换石枫,白额神驼白必须就范。
此时搏斗全部停顿,王家玉已俏立额神驼之前。
“放了他,否则老夫劈死石枫。”
父子连心,白额神驼终于以石枫作为要挟。
王家玉撇撇嘴道:“你如果高兴劈死姓石的,阁下请便。”
白额神驼一怔道:“难道他不是你的朋友?”
王家玉道:“阁下劳师动众,千里追踪,原来是想跟姓石的交个朋友!”
白额神驼沉声道:“那么你也是想谋夺半壁山河了?”
王家玉冷声道:“这个么,我还不想答复。”
白额神驼道:“好,老夫认栽,咱们一个换一个,如何?”
王家玉道:“这是你开的价?”
白额神驼道:“咱们公平交易,姑娘还待怎样?”
王家玉道:“不怎样,只有两个附加的小小条件罢了。”
白额神驼道:“神箭帮不是好欺侮的,希望姑娘的要求不要过份。”
王家玉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谁勉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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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杀人还过头点地
白额神驼道:“附加什么?说吧!”
王家玉道:“听说神箭帮所用之箭,全部淬有奇毒?”
白额神驼道:“老夫可给你解药。”
王家玉道:“那很好,我要三份。”
白额神驼随手一抖,三粒红丸呼啸着直奔王家玉。
他们双方的距离不过八尺左右,三丸像劲矢掠空,眨眼已到了王家玉的身前。
它们所取的部位是喉结与左右玄机,分品字形奔向三处重穴。
王家玉哼了一声,红袖轻轻一挥,三粒解药便象泥牛入海一般一起消失,这份功力,瞧得白额神驼心头一懔。
“多谢帮主。”
淡淡一笑,接着又道:“人情做到底,请放过姓石的。”
白额神驼道:“这个……”
王家玉道:“帮主放心,留下他对咱们没有什么好处。”
白额神驼松开石枫的手腕道:“希望姑娘能够守信。”
待石枫奔到王家玉的身前,她立即取出一粒解药道:“石兄先服下,瞧瞧能否真个解毒。”
石枫谢了一声,接过解药吞下,略一运功,迅即张开双目道:“是真的,姑娘放人吧!”
王家玉向春儿挥挥手,让她将常桓释放过去。然后面色一沉道:“常帮主可否听我几句相劝之言?”
白额神驼冷冷道:“说吧!老夫在听着。”
王家玉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阁下为了半壁山河,不惜发动庞大的人力对付一个姓石的,这似乎有欠公平,你说是么?”
白额神驼怒道:“姑娘以柔情美色为饵,手段不算得会比本帮高明。”
一顿接道:“自今日开始,咱们就是势不两立的对头冤家,某只要还有三寸气在,誓必报复今日的血仇!”
王家玉道:“你放火,我杀人,这有什么不对?如若你真要报仇,本姑娘可以随时奉陪。”
白额神君怯于王家玉的武功,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恶气,他命人将死者就地埋葬,然后扶着伤者恨恨而去。
此时天色已近黎明,除了现场所留下的斑斑血渍,所有想分一杯羹的各派高手都已悄悄撤走。
王家玉向还冒着浓烟的别墅投下一瞥道:“咱们走吧!石兄,你们虽已服下解药,还须一段时日的调养。”
石枫身受两处创伤,虽然不是要紧的所在,要复原确需一段时日。
月儿酥肩上的一箭,也需多做将息,但石枫长长一吁道:“为了在下……”
王家玉微微一笑,出声阻止道:“别这么说,石兄,只要你不将小妹当做外人,一幢别墅又算得了什么。”
石枫道:“好,大恩不言谢,在下记下了。”
王家玉嫣然一笑,扭头对秋儿道:“你先去准备一下,咱们就来。”
秋儿应声驰去,王家玉再对石枫说道:“咱们要走十多里山路,石兄能够支持么?”
石枫道:“姑娘放心,在下不碍事的,但咱们是去哪儿?”
王家玉道:“小妹有个姨夫,就住在十里多一点的山右,他们一家都去京师了,咱们正好借作养伤之用。”
石枫道:“主人不在方便么?”
王家玉道:“如果不方便,咱们就不会去了,走吧!”
他们都有一身上乘的武功,十多里山路,眨眨眼就已到达。
房屋在一片翠竹之间,耳听幽篁咝咝,令人不觉有出世之感。
里面的陈设也十分考究,并不比王家玉的别墅逊色多少,而且食用之物件件齐备,唯一的缺点,是少了几个使唤之人。
好在春花秋月四婢事事精通,一顿早餐做得就极为可口。
早餐之后,石枫回到王家玉指定的房中调息。他感到气浮心躁,一口真气无论怎样也顺不起来。
一个习武之人,最要紧的是真气畅通,六合归一,石枫既无法调习真气,自然连睡眠都发生问题了。
睡不着不要紧,困难的是时间难以打发。
于是他着好衣衫,步出房门,向天井的夜色瞧了一眼,便涌身跃上屋面,再跃墙步入竹林。
秋色带着几分寒意,月色也有点隐晦不明,但那风号竹鸣之声,却象天簌般的悦耳。石枫徘徊半晌,似乎感到有一点倦意,因为他伤势还未痊愈,体力自是不如平时。
他正待走出竹林,忽见一条人影,捷逾鹰隼,一闪之间,已然越墙而进。
他瞧出那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但决不是王家主婢,为了好奇,也为了妨范意外,他一提真气,暗中追蹑下去。
他首先扑奔王家玉的住处,以备必要时出手援助,或是向她传达警讯。及到达窗前,一阵细语之声已传入他的耳鼓。
“家玉!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作断然处置?”
这股声浪,他感到颇为熟习,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曾在何处听过。
他想点破窗纸瞧看,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因为来人是王家玉的朋友,自然也不是外人,犯不着做那偷窥失礼之事。
而且王家玉身手之高,耳目之灵,他每每自叹不如,一旦被她发现,岂不是一件尴尬之事。
他想走,但脚步还未移动,王家玉的语声又使他留下来了。
“怎样断然处置?严刑迫问,要他说出图中秘密,还是干脆杀了他?”
“自然不能杀他,但严刑逼问未尝不是一项办法。”
“如果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那就不必留他了,杀了他,以绝后患。”
“不,我不是如此想法。”
“你的意思,是……”
“爹既将这桩事儿交给我全权处理,就不应该干涉我的行动。”
“可是……”
“你不必说了,阿姨,你去跟爹说,要么就不叫我管,既要我管,就不得有任何干涉。”
“咳!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倔强。”
“怎么?阿姨到现在才晓得?”
“好吧!我去跟你爹娘说,不过你要小心点,养虎为患的事不是没有。”
“阿姨放心,这些事我都省得。”
石枫还想再听下去,忽然他听到一丝轻微的脚步之声。
来人可能是春花秋月四婢之一,如若被她们撞见,实在难以解说,于是,足尖倒踩,闪电般的窜了起来。
可是他的形迹终于被来人发现,纤影激射如矢,向他追蹑过来。
他如若回到住处,等于不打自招,只好猛吸一口真气,拼命奔向后山。
在一片竹林之前,他放缓了脚步,对听到的对话,想作一番深入的思索。但……
“石公子好兴致……”
“啊!是你……”
“小婢走的是捷径,所以比公子早到几步。”
“原来如此,但姑娘追蹑在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就要问你了,你既是要逃,怎能禁止我追?”
“谁说我是逃了,难道我就不能到这儿欣赏欣赏?”
“哼!夜色是如此的深沉,草木又是这么凋敝,公子,你是欣赏什么?”
“问得好,你过来一点。”
“做什么?”
“我怕被人听见。”
“除了咱们,这儿就只是些草木山石了,不要紧的,你说吧!”
“我说了姑娘不要生气!”
“不会的,你说。”
“我十分喜爱姑娘,所以……”
“所以将我引来此地?”
“是的,是的。”
“是你个大鬼头……啊!当真有人来了。”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具丰盈饱满,热得像火一般的娇躯,已投到石枫的怀抱之内。
石枫流浪江湖,被人们视为疯子,象这等飞来艳福,他连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无论他怎样的沉稳,神色上仍难免为之一呆。
“快抱紧我,公子,快……”
她在他耳畔悄悄催促,口中如兰似麝的幽香,则一迳钻进石枫的鼻际。
只是,他并没有抱紧她,反而冷冷一哼道:“你这是做什么?姑娘?”
那位投怀送抱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