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纯粹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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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纯粹爱过你-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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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光了空气的气球,完全地瘪了下去,再也不复最初的形状。
  盛业琛想靠近她,被她激烈的拒绝。陆则灵盯着他仿佛不认识一般,眼神是那么怨怼,仿佛淬了毒,她呼吸渐渐急促,她骤然抬手,将床头柜上的台灯啪地一声扫到了地上。插头被强硬的扯下的那一刻,电光闪烁。随后,塑料台灯霹雳巴拉地砸在了地上,碎成一片一片,散得到处都是。
  “你走。”陆则灵的口气是那么强硬,这么多年所有的压抑,一股脑儿全数发泄了出来。
  盛业琛不肯走,站在原地笃定地说:“不是!”盛业琛急切地反驳:“不是占有欲,不是习惯。我来找你是因为想你了,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是因为和你生活觉得安心。什么都不是,不是占有欲也不是习惯。”他皱着眉头,牢牢地看着她,几秒后,他突然不可思议顺利地说了出来:“是爱,是因为爱你,所有我才在这里。”
  陆则灵绝望地看着他,眼神是那么沧桑。“几分钟以前,你说出来,我会相信。你犹豫的几分钟,我的心已经死了。”她抬起头,毫不躲闪,毫不畏惧地看着盛业琛:“那段过去,我欠你的也都还清了。到今天为止吧。”
  “你的爱,我要不起,也不会再眼巴巴的去祈求了。”
  ……
  陆则灵拒绝再沟通,不论盛业琛说什么都充耳不闻。盛业琛待了很久才走。他们之间,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丑陋的过去,深深的猜疑、不信任,已然存在的隔阂,随便哪一条都足以让他们成为陌路。
  好像真的没有理由继续了。这样也好,这段不平等的关系,终于停止了。
  早起的时候,陆则灵魂不守舍,一脚踩上了昨夜砸碎的台灯,灯泡的玻璃渣扎在脚底板,鲜血如注,滴在地板上,视觉画面有些触目惊心,她疼得直抽凉气。
  踩着拖鞋,艰难地去了社区小诊所,老大夫麻木而安静的给她取了玻璃渣,上了药包了纱布。她坐在小诊所的椅子上休息。
  诊所里面的小手术室门没关,只拉了蓝色的布帘,隐隐能看见一些轮廓。
  大约是附近不良职业的女孩来堕胎,虚弱地叫唤着。这附近宿舍老旧,人员混杂,各种不良行业滋生,大家为了生存,怎样的低微苟且都必须承受。
  诊所的医生和护士都很麻木地走来走去,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陆则灵低头低着自己的脚尖,暗暗地想,这世上比她更苦难的人多的是,她又有什么资格绝望?
  就像她对白杨说的那样,幸福这东西,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会得到的。
  跛着脚去了酒店,刚换了制服,就碰到了正来找她的白杨,他看上去心情不错,靠在门边看着她吃力地穿鞋子。
  哟了一声:“怎么回事又负伤了?”
  陆则灵穿好鞋,正好碰到伤口,嘶嘶得抽着凉气:“一脚踩着玻璃了。”
  他眉头一蹙:“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
  陆则灵站起来,“过来吃饭?”
  “谈事情。”
  陆则灵笑了笑。
  白杨走近了瞧了瞧,打趣她:“眼睛怎么都肿了?昨天哭了?因为我们分手了?”他扯着嘴角笑着:“舍不得我我们不分手不就好了吗?”
  “都好段日子了,我反射弧度有这么长吗?”她摸了摸脸,随口回答:“大概是昨晚喝水喝多了,有点肿了。”她看了白杨一眼:“找我只是唠嗑?要只是唠嗑我就去工作了。”
  白杨痞痞地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是找你有事你?嘿嘿,有事相求。”
  “什么事?”
  “我妈怕我又回头,着急了,要给我介绍对象,给我挡挡。”
  “你就是想回头啊!”
  白杨恼羞成怒:“胡说八道!”
  陆则灵挑了挑眉:“好吧,不承认算了,我帮你就是。”她扬了扬头:“我事先说明啊!小白兔型的我还挡得住,要是饿狼型的,我可不行。”
  白杨一脸就义的表情:“要是饿狼型,我只好牺牲贞操了。”
  换来陆则灵几个白眼。
  白杨笑眯眯的离开了。陆则灵继续着工作。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艰难。消沉也就那么一会会,生活还在继续。
  现在的她已经有底气自己生活,从最低一步一步往上,生活待她不薄,苦难最终还是有尽头的。有些东西太奢侈了,她要不起,不要便也罢了。
  盛业琛自那天后再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想,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之后夏鸢敬倒是来了两次,陪着陆则灵看了几个楼盘,倒不像来看帮忙的,纯粹添乱,不管是哪个楼盘哪个户型,她就一个劲儿在那挑刺,挑得人售楼小姐脸都绿了,陆则灵无奈,不得不把买房的事先搁浅。
  其实她是知道夏鸢敬的心思,她希望她能回家。她又何尝不想,可是她的家在哪里?
  周末好不容易事情少了,不必加班能休满两天,她买了张车票想去看看爸爸妈妈,不管爸爸愿不愿意见她,她多去,总归多一份希望。
  背了包,手上捏着车票,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时间还算充裕,她目不斜视地快步走着,直到被一堵人墙挡住了去路。
  那一刻她不知是被撞得有点傻了,还是想的事情太多了,有些迟钝。当她抬起头看到盛业琛那张姹紫嫣红的脸时,她竟然呆住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倒是盛业琛先开口了,一张嘴就疼得嘶嘶了两声,似乎很疼,却还是死忍着。他捂着自己的脸龇牙咧嘴,样子有些滑稽:“你跟我去个地方吧。”
  陆则灵几乎是本能地问了一句:“你的脸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盛业琛没有回答,只是拉着陆则灵往停车的方向走。陆则灵不想和他拉扯,想要甩开,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却看见他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肩膀。
  陆则灵皱眉:“这是怎么了?”
  盛业琛回头冲她笑了笑,不含任何杂质,非常温暖的表情。
  “什么都别问,跟我来。”
  陆则灵有些不明所以地跟着他上了车。他一上车就没再说话,只是嘱咐让她睡觉。他车速很快,在高速上风驰电掣的行驶着。高级车款,引擎很安静。陆则灵原本没打算睡觉,只是车里太过舒服,她又有些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盛业琛叫醒她的时候,她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有些迟钝的跟着盛业琛一起下了车。浑浑噩噩地跟着,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很是熟悉。
  等她跟着盛业琛一级一级的上着阶梯的时候,她才有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反应过来,盛业琛到底带她来了哪里。
  她抓着生锈的护栏一步一步走得艰难。心里有些难过,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有点眼酸:“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这地址我自己已经知道了,我来过几次了,他不会见我。”
  盛业琛也停了下来,他站的高,突然转过身来,陆则灵堪堪看见他尖削的下颌,一身白衬衫衬得他气质沉静,他淡淡地笑着,明明嘴角还有些肿,却仍是让陆则灵感觉有些温暖。
  “你相信奇迹吗?”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站在陆则灵爸爸家门口。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门铃
  叮咚叮咚的声音响彻。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陆则灵无助地盯着那老式的绿色防盗门,每一刻都觉得是煎熬。
  门内的脚步声很缓慢,但是拖鞋掠过地面的声音还是越来越近。
  吱呀一声,防盗门里的木门被拉开了。
  好像做梦一样,陆则灵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隔着绿漆斑驳的防盗门,陆则灵看清了爸爸那张渐渐老去的脸孔。那么心痛,漫长的时光就这么无情的过去了,没来得及让她弥补些什么。
  陆爸爸看了盛业琛一眼,最后拉开了防盗门的弹簧锁。
  “进来吧。”那么平静的声音,好像他们从来不曾分离。她只是去上学了,一周过完,她平常的回家一样。快六年过去,陆则灵几乎快要忘记爸爸这么唤着她的声音,此时此刻,她眼泪朦胧,整个人已经傻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还不进来?外面热。”
  最后,是盛业琛轻轻地将她推了进去。
  盛业琛并没有跟着进来,也没什么交谈,陆爸爸默契地把门关上了。
  陆则灵显得非常拘谨。事实上这个男人不是旁人,是生她养她的爸爸,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她却觉得有些近乡情怯。
  屋内的电视还开着,电视节目里正在鉴赏着名书法家的真迹,声音不大,是过去陆则灵觉得最厌烦的节目,此刻,她却觉得有如靡靡之音。
  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只有一间房门是开着的。屋内大部分的家具和摆设都是原来家里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只是爸爸心血来潮把东西都换了换位置。
  尤其……尤其是客厅里摆放着的那台钢琴,罩布洗的有些翻旧了,陆则灵觉得心酸。
  脚步不自觉便走了过去。
  她珍惜的用手摩挲着钢琴,熟稔地掀开了罩布,露出了黑色的钢琴琴身。
  过去的那些岁月像回流的水,一点一滴的将她淹没。眼前越来越模糊,逐渐失焦,直到水滴因为地心引力落在钢琴上,一滴,两滴……越来愈多,她胡乱的抹着,烤漆上留下一片水渍,痕迹斑斑。
  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陆则灵放了学,贪婪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妈妈在厨房里做饭,油锅里一阵一阵传来刺拉拉的声音。香味勾得陆则灵馋虫大动。
  还来不及冲进厨房,爸爸已经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她从电视前拎到钢琴前面,严肃地告诉她,弹好了曲子才准看电视。
  她赌气地坐在钢琴前,叛逆地乱弹一通,叮叮咚咚简直就是噪音她小时候是那么不听话,非得被爸爸骂一顿才觉得皮实。
  后来的后来,妈妈先离开了他们,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爸爸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给妈妈治病,却怎么都不肯卖陆则灵的钢琴。
  他用尽心力,把她教养成一个小淑女,她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的骄傲,可她,却辜负了他所有的期望,亲手毁了他心里最好的女儿。
  陆则灵愧疚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最后流进嘴里,又苦又涩。
  身后,爸爸没有走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陆则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隔着沧海桑田:
  “我想着,我的女儿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弹琴的。”
  ……
  作者有话要说:早晨了。。真的是熬了整整一晚上。。终于写完了。。。
  TAT好虐。。。
  陆爸爸是比较迂腐固执的人。。盛肯定是付出了点代价的。。他就是有点别扭的个性。。对则灵什么都太理所当然了,有点不会说。。。。
  这章算2号的。。。。
  我去睡觉了。。。TAT~表霸王鸟~~~留言掉得好虐心。。。。


☆、第四十二章

  人生有很多时间都无法后悔;就如同当初意气的决定。二十一岁的陆则灵没办法理解父亲的固执和迂腐;她自认有着不顾一切的勇气和新式的想法;她的爱是神圣而伟大的,是旁人不能理解的,所以她毅然追逐了自己的爱情。
  近六年过去了,再回想当初的一切,陆则灵只觉像一场梦一样。太荒谬了;荒谬她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一切。
  “爸爸……”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陆则灵已经泣不成声。她突然转过神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冰凉的地板冰蚀着膝盖;疼痛阵阵;她快意的自我惩罚着。
  她不敢抬头看爸爸;声音颤抖:“对不起,爸爸,对不起。”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板上,水渍晶莹,折射着日光灯的光点。
  爸爸半天都没有说话。父女俩都沉默着,客厅里的吊扇吱呀地转着,旋转的影子倒映在地上,一圈一圈的,以相同的频率运转着。
  良久,爸爸才终于轻叹了一口气,那声疲惫而沉重的叹息叹到陆则灵心里去了,她更加愧疚难过。
  爸爸去扶陆则灵,她却倔强的不肯起来,爸爸也不再勉强,只是吃力的蹲下/身子,尽力和她平视着,平静地说:“你对不起我什么?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爸爸温和的抚开了陆则灵有些凌乱的鬓发,慢慢地说:“你就像我养的一只鸟儿,我给你买了最美的笼子,自以为给了你最好的,却不知道,你向往的是天空。”
  爸爸又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气你,我只是气自己。那小伙子说的对,你是我的女儿,这是割不断的,我不承认也没有用。”他停了停,“我不该逃避做爸爸的责任,你是个普通的姑娘,有好有坏,我望女成龙,忽略了你的情绪,爸爸也有错。”
  “爸爸你不要这样说……”陆则灵觉得心酸极了:“都是我的错……”
  爸爸的声音也哽咽了:“我心里只想给想给你教训,让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却没想到你在外面过成那样……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你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怪我的……”
  陆则灵拼命地摇着头,“妈妈要怪也是怪我,我是个不孝的女儿。”十几年了,她头一次像小时候一样毫无顾忌地抱着爸爸,只是不同的是,十几年前,她只能抱着高大爸爸的腿,可是十几年后,她抱着的是日渐老去背脊佝偻的爸爸。爸爸老了,脸上的沟壑日渐深邃,面容憔悴,只有一双眸子,还矍铄有力,只是看着她的时候,充满了疼惜和懊悔。
  父女二人都忍不住痛哭着,快六年了,感谢命运,终于把她的家还给她了。
  爸爸老了,陆则灵扶他起来的时候他都有些站不稳,他抓着陆则灵的手腕,推开了另一扇一直关着的门,对陆则灵说:“我就知道你有一天会回来的。”
  陆则灵看着房间里有些年岁的陈设,还有满柜子满墙的照片。全是她成长的痕迹。时光荏苒,她不再是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孩,她倔强地站在荆棘的路上,洗尽了铅华,也打磨了棱角,最后的最后,她终于成为了一个平凡的女子。
  有些一直堵在胸怀里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释怀。这个世界上是有人爱着她的,并且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变。
  这样就够了,今生今世,她再也不会辜负这份爱和期待。
  时钟指向十二点,爸爸年纪大了,生物钟很准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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