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五说到此；抬眼扫视三人，见他们点头后又看着墨九九道：“的确，戚家实力雄厚，底蕴幽深，搜集人手已是轻车熟路方便快速，自是我们目前所不能比的。不过，我们既然不能暴露，若又从戚家手中大肆购买人手，无疑是在自暴行迹。”
“零零五，你说的也正是我所顾虑的，但是怎么解决？”凌云五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案几。
墨九九突然叫唤一声：“哎！”
引得凌云三人同时扭头看向她。
“咳咳，激动，激动了。”墨九九干咳两声，随即蹭到凌云身旁，“呃……尊主，你看我们能不能派人到附近各地去那些小贩子手里选人？多选几家应该能成。”
墨九九这话彷如黑夜里的一抹流星，同时在凌云三人心中划出一道亮光。
三人眼中几乎同时精芒一闪，零零五率先说道：“此话不尽然，不过……这话却提醒了我。”见墨九九疑问的眼光投来，轻笑两声：“呵呵，我们若想不泄露组织情况，就不能与外界过多接触，倒是可以派人去附近的城以奴仆贩子的身份住下，在各地搜集可用之人。”
“对！这样一来，不但人手问题可以解决，而且我们的实力也逐渐渗透到各地，待时机成熟，就可以用这些布置来做组织在各城的分点。”凌云灵光一闪，这样搞的话，不出多久就可以在各地建立情报站了。
“嗯，此法甚妙！”烨随即想起之前参加特训却没通过的那二十七人，当即又说：“对了，我看不如就让那二十七人去吧？他们毕竟经历过特训，无论忠心还是能力都再适合不过。”
“零零五，之前你说这些少年有他用，那红日护法刚才说的，你认为可行吗？”凌云征询地目光看向零零五。
“属下觉得将尊主与护法所说的融合起来，选好人，就可以实行了。”零零五说罢略一思索，“嗯，不过这件事需要分批进行，先从距离宁京最近的城开始逐渐往周边城发展，第一批可以先看好五个城，每个城配两人去也好有个照应。”
三人听完这番话均在心中暗赞，好一个零零五，果然不愧是智囊。
凌云点头说了句：“好！这事就零零五去负责吧。”
一锤定音。
选城的事儿倒是不需要零零五操心，凌云已经派人传信让陈逸安排去了。
当日，零零五就分别找那二十七人详谈，第一批人选是最关键的，万事开头难。
这五个城的十名人选，不但要头脑灵活，还要有经商潜力，最终搭配好的两人一正一辅，最重要的是必须彼此优势互补。
一个月后陈逸传来消息——五城均已探查妥当，并且秀阁的五个分阁也将在这五城开业。
这么一来，搜集人手的十人与初建的秀阁分阁可说是互相照应，更为稳妥了。
凌云与零零五商议后，便为这十名少年办了酒席践行，十名少年心情无疑是激动的、兴奋的也为自己能当此重任而感到自豪。好一番豪言壮语激烈后，又仔细叮嘱、小心交代。凌云等人亲送他们至半山才将为他们准备的包袱交到各自手里，十名少年挥泪拜别运起轻功下山去了。
三个月后，五城秀阁分阁均物色到合适的分阁主经营管理，在陈逸的规划监督下，快速稳定地发展着。而之前派到五城搜集人手的十名少年也初见成效，输送了两百多名资质很不错的新成员上山。
烨对这两百多人进行一段时间的基础训练后，与凌云一起从中选了些实力较为突出的成员开展特训。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冬季悄然来临，龙虎山上的金黄已尽数褪去。
每日各种紧张的训练还在继续，组织逐渐壮大，之前相对较为简单的组织规定、制度等也逐渐在烨与零零五、零零九、墨九九等人的齐心合作下逐渐完善，凌云甚感欣慰。
凌云站在后山，看洋洋洒洒的漫天碎雪如绵绵细雨般随风飞舞。
转角处出现一道纤瘦身影，是书雪捧着一个小暖炉踏雪而来。
“尊主，这天儿冷了，暖暖手吧。”书雪一边说一边将暖炉递到凌云手上。
手中暖炉的热度将凌云随着雪花翩飞的思绪拉回，轻声说：“日子过得真快啊……”
“可不是嘛！属下随尊主上山也有不少日子了。”书雪笑意盈盈，“尊主，您打算何时回去？”
凌云勾唇浅笑：“呵呵……快了。组织内事务有烨和零零五操心，九儿和零零九又抢着分担，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善解人意的书雪却从那轻柔笑声里听出一丝深埋的忧心。
“小姐，之前安排到府里的人不是几日前才捎信回来说，府中一切安好么？”此间没有别人，书雪知道这坚毅的小姐，嘴上从不曾说什么，可内心却是很想念府中亲人，于是劝慰道。
“嗯。”凌云闻言轻应一声，一对秀眉却不自觉地拢起，娓娓说道：“最近，我这心里总感觉莫名地发乱。”
“小姐，您这是太想念府中亲人，故而多想了吧？”书雪轻声问着。
凌云再刚强也毕竟是个女孩子，心中也会有块是脆弱的，只是藏得很深罢了。
凌云机缘巧合地穿越来到这个时代，难得遇见奶娘他们这几位真心疼爱她的亲人，前世的经历让她更觉这亲情弥足珍贵。现在出门时间久了，早已归心似箭，可又被事情绊住，脱身不得。
其实，要强的人大多都过得很累，心很累。她总是不愿在人前展现内心的柔软，一些事就像沉甸甸的石头一样压在心里，长期得不到纾解。
凌云无力地摇摇头：“书雪，你知道的，这不像我性子。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感觉就好像一团乱发在心里打了结……”
“小姐，您别担心。有老太爷和大少爷在，府里不会有事儿的。”书雪心疼自家小姐，她才几岁啊。
耳边听着书雪温柔的话语，凌云的眼前仿佛涌现出奶娘那温柔慈爱的笑容，不禁轻叹：“哎……”听到书雪话里的“有事”二字，诡异地感觉心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轻捂胸口。
书雪见她眉宇间笼罩着愁色，知道自己的劝慰没起多大作用，继而又是盈盈一笑道：“小姐，您忘了？还有一月便是您的七岁生辰了，咱们怎么着赶在您生辰之前回去吧？”
“生辰……”凌云喃喃念了一声，呵，她的生日啊！
前世妈妈没有去世前，日子艰难无比。但是每到她的生日，妈妈总会想方设法给她弄点好吃的或者小玩意儿来，也算是为她庆生了，但是当她每每想起都觉幸福。
在其他人眼里，凌云的妈妈只是一位普通妇女，甚至有人还可能会因为她当时所处的境地，而投去异样的眼光。但是，在凌云心里，她的妈妈是异常伟大的！
其实，妈妈去世后，凌云就再没有过生日。因为她知道，她的生日，其实就是妈妈的受难日。如果妈妈还在，她会希望在自己的生日那天，能为妈妈做一些会令她真正开心的事，会让她觉得欣慰觉得幸福的事。可是，她没有那个机会，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四岁那年和妈妈一起过生日的印象。
这一生，她又有一位伟大的母亲，虽然只是生下这具身体的母亲。凌云对这位娘亲没太多的感情，却有很深的感动！而后，奶娘对凌云细腻的关怀，慈爱的包容深深触动她那颗早已自我冰封的心，让她将这位与自己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奶娘看得同前世的妈妈一样重要。
凌云想尽早回到奶娘身边的意愿越来越浓，若有所思地盯着飘落的雪花看了半晌后，素手忽然轻扬将暖炉抛给书雪：“走，收拾东西，咱们回去！”想到很快就可以看到奶娘了，心情无比愉悦，运起轻功回基地收拾东西去了。
当晚凌云就将自己要回府的消息告诉了烨和墨九九，并嘱咐他们两人与零零五、零零九一起打理好基地的事务。墨九九很想陪凌云一起，但是话还没出口，被她一个威严怒视瞪了回去，只好作罢。心里暗骂自己越来越没骨气，老是屈服在淫威下。
翌日天刚亮，凌云就在烨和墨九九等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带着书雪下了山。
早在三个月前，凌云就听取了零零五的建议于龙虎山半山腰的一处空旷地建了几间简易的木屋和一大一小两个马厩，派人下山购了些马匹和一辆马车来，又安排了五名白衣一名灰衣少年驻守此地。
虽然凌云早已是归心似箭，可毕竟年纪太小骑马惹眼，于是便带着书雪去马厩领了马车。
凌云一掀帘子进入车厢坐下，也是一身男装的书雪飞身跃上，驾起马车下山。
马车一路疾驰，在途经一个荒废许久的宅子时，凌云让书雪停下。
书雪刚想问，却见凌云纵下马车，丢了一句“等我！”就快步奔进宅子。
过了好一会儿，凌云才从宅子里出来，手上竟然捏着一只漆色尽褪的拨浪鼓。书雪很是好奇，但见凌云没有想说的意思，也就乖巧地闭上嘴驾车往宁京城赶去。
马车内斜倚着座椅靠背的凌云挽起外袍的袖子，用柔软的中衣衣袖轻轻将拨浪鼓上的积灰拂净，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唇边溢出甜甜笑意，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拨浪鼓揣进怀里。
离宁京城没多远了，一直闭目养神的凌云自言自语：“看来多年前，奶娘家出事也不单纯啊……”
就在凌云感觉一个模糊的答案快要在脑中成形时，却突然被一阵焦急的吆喝声和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思路。
吆喝的人是名女子，声音很熟悉，凌云掀起车窗帘侧目望去，竟见紫纱蒙面的秀阁阁主李雪姚策马疾奔，一下下生猛扬鞭实打实地落在马臀上，口中不停地吆喝让马再快些。
书雪很好奇自己这鲜少踏出秀阁的姨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连忙“吁”地一声将马车停下，张口唤道：“姨！”
李雪姚听到这声呼唤，紧握马鞭的手抖了抖，差点将鞭子掉到地上，瞬间又回过神来，纵身下马，拉着马缰靠近马车，唤着：“云……主子！”
凌云也说不上为什么，自打刚才看见李雪姚那一系列异常的举动后，她的心就像马蜂窝被炸开了一样，就连一直唤她云儿的李姨刚才居然称她主子都没有发现。
“李姨……这么急，是去哪儿啊？”凌云故意忽视心乱如麻的感觉，勉强扯出一抹笑，故作轻松地问着。此时若是有面镜子，真该让她看看，那瞬间泛白的小脸上笑容有多僵硬！
李雪姚感觉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忐忑地注意着凌云的表情说：“主子，惜娘……去了。”
“去了……去了……”
这个声音如惊雷般炸开，在脑中回响震荡。
凌云顿觉天昏地暗，眼前一黑，全身力气尽数卸去，身子一歪险些撞上木板，勉强伸手死命抠住车窗稳住身子，几近痴傻地望着李雪姚：“你刚说什么？”
李雪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异常沉痛地看着眼前的红衣小人儿。
瞬时，李雪姚顿觉掌心一痛，马缰被一股强力拽离。
扭头一看，凌云已策马狂奔而去……
☆、第六十一章
繁华的宁京城上空；轻柔细雪随风飘洒。
一骑快马自外城门疾奔而来，熙熙攘攘的人们惊慌闪躲。
待马蹄声去得远了，人们看着马上那红衣小公子的背影议论纷纷。
“哟，这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骑这么快也不怕摔着！”
“哼；富人家的孩子都这样；图自个儿痛快；也不想想会不会踩到人。”
“踩到？踩到了；那也是咱们这些个自认倒霉呗！”
两侧景物飞速后退；闲言碎语也被风吹散。凌云脑中不断回响着“惜娘去了……”；耳边全是嗡嗡的轰鸣声；双眼暴睁直直地紧盯着前路；美丽的凤目也失去往日的灵动，没有半点焦距。
心脏像是被人用铲子挖走一块，那是血肉被生生剥离的痛。
她咬紧牙忍住锥心的痛楚，一路狂奔回府，一股鲜血自唇角溢出，狂风呼啸间猩红点点洒落于地。
凌府很安静，在门口清扫雪地的下人只觉得身边一阵劲风袭来，抬头就见到五小姐一身男装快马奔来，下人躬身行礼想开口尊称一声，却猛然想起三日前发生的事情，顿时捂住嘴不敢出声。
却见凌云一个猛力急拽马缰，马儿一惊之下顿时高抬前蹄，身子几乎直立，纵身下马，将手中马缰一丢就往府中奔去。
门边一道身影静静地伫立着，一袭白衣像是已经与这漫天飘雪的世界融为一体。
凌云踉踉跄跄地冲进大门，突然踢到门槛脚下被绊，身子一歪就往地上滚去。
她应该本能地伸手撑地借力弹起，可此时的凌云就连这种本能都已丧失，竟下意识地闭上眼等着身体被冷硬的地面撞痛。
霎时，身子已被一股柔劲带起落入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
凌云茫然睁眼，一张略显憔悴的俊脸上笼罩着浓浓的郁色。
“小妹……”抱起凌云的正是她那宠妹成痴的大哥，眉心紧锁小心地唤了一声。
惜娘出事后，凌风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大门边的院坝，只有呆在空荡荡的白色世界里才能让他那颗乱糟糟的心享受一分安宁。
他知道惜娘在凌云心中是何等的重要，甚至觉得就算是自己在小妹心中的份量也不能与惜娘相比。他也知道，凌云自出生起就没有感受过什么亲情，她被软禁在惜云居的五年里，所有情感都是惜娘的朝夕相伴，所有吃穿都是惜娘的悉心照料！可如今惜娘却突然辞世，天啊，这……她要怎么承受！
其实，自从凌云外出历练，凌风便觉度日如年，耳边少了悦耳的笑声，也不能伸手就将她拥入怀中，心中很是挂念，更时刻都盼着她早些回来。可是现在，她回来了，凌风却宁愿她没有回来。看她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必是已经得到消息，凌风张嘴想安慰却只吐不出只字片语，只能心疼地唤出“小妹”二字。
凌云大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看着自己大哥说：“抱我去。”那声音像是大病初愈般虚弱飘忽却又透着不能撼动的坚定。
凌风心疼地看了眼怀里那张白如纸的小脸，便默默垂下眼睑，他怕再看下去自己就会先忍不住掉下泪来。他只能听话地抱着她去惜云居，只是动作极尽温柔地为她拂去唇边血迹。
惜云居内，零零散散地挂着些白布条，让这座本就僻静的小院更带了些阴森感，轻薄的白雪覆盖着没有生气的惜云居，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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