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良母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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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良母难为-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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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文轩和史文昂一听姐姐来书信了,立时便朝凉亭走来。

待一家人在桌边坐齐,史夕颜方才展开书信来看,岂料才看第一眼,史夕颜的脸便拉长了,生气地一掌将书信拍在石桌上,而后又躺到躺椅上继续闭目养神。

阮乾阮忠阮坤三人以及史文轩史文昂二人皆有些诧异,阮乾拿过那书信一瞧,脸色也立时变了,而阮忠和阮坤同样如此。史文轩觉着纳闷,便也将那书信拿过来看,但见那书信的扉页上写着:此乃吾写与金兰姐妹莫大溪之私信,望娘代为转交。

史文轩的手抖了抖,看到那行字的史文昂也不由地有些傻眼,一家人期盼了许久的家书居然是写给一个外人的,而那个外人已经被烧死了。

有着良好教养的一家人并未看那书信的内容,而是又将书信塞回信封放在了石桌上,成为谁也不愿去碰的禁物。

史文轩说:“娘,姐姐若是知晓莫大溪她已经不在了,她会发狂吧!”

史文昂接着道:“姐姐打小就对自己欢喜的事物有着近乎偏执的痴迷之心,若是她知晓了我们只是冷眼旁观……”

“混账!”史夕颜忽然拿起书朝史文昂砸了过来,“她是妖孽,我们是人,人妖不两立,我们没去添一把柴禾已经算是善待她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起此事!哼!”说完甩袖走出凉亭。

史文昂摸着被砸的鼻子,有些委屈地看向自己的爹阮坤,阮坤无奈地叹了口气:“文昂,以后万不能再提起此事惹恼你娘了!”

“儿子晓得了。”史文昂闷闷地回道。

史文轩愣愣地看着石桌上的书信,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姐姐迟早会知晓,届时……罢了,这不是他一个男儿家能够过问的事情。

与此同时的白家堂屋内,白巧玲的老娘白丰之正躺在堂屋地上铺着的竹席上,旁边有她的二相公拿着芭蕉扇为她扇着风。白丰之刚吃饱午饭没多久,时不时地便打个酒嗝,喷出一股难闻的酒与菜混合的气味。

她的二相公有些受不住便稍微别开脸,扇扇子的动作因此而顿了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白丰之便睁开一对牛眼坐起身“啪啪”甩了她二相公两巴掌,她的手劲极大,甩得她二相公一时间头晕眼花,但饶是如此,他却不敢去摸被打得火辣辣痛的脸,赶紧继续挥动芭蕉扇为白丰之扇风。

白巧玲刚巧回来取货,正好见到此幕情形,那被打的男人是生她的亲爹,可她好似没见到一般,若无其事走回屋,叫了声:“娘。”并不叫爹,而她爹却赶紧起身去帮她倒凉茶。

白丰之纵然对自己的相公和儿子们残忍无情,但对白巧玲这个女儿却是真心好,见白巧玲进来,急忙笑道:“巧玲,回来取货啊,铺子里的生意好不?很热吧,我让你三爹给你冰着西瓜呢,现下要吃不?”

“有西瓜啊,那成,我带回铺子里吃!”白巧玲一听有西瓜便顿觉喉咙内有些干渴,接过她爹端来的凉茶喝了半碗放在桌子上,而后便朝西偏房里喊,“莫浩莫瀚莫然,你们出来帮我搬货,整日里躲在屋里发霉呢,快些!”

正在西偏房缝缝补补,并做些手工编织活儿的莫浩莫瀚莫然三兄弟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出来,生怕慢一慢便会遭到白巧玲的拳打脚踢。

白丰之瞅着正忙着搬东西到前头铺子里的三兄弟,嘴巴撇了撇,对白巧玲道:“巧玲,这男人就得时不时地教训一通,否则他们不会听话,我瞅着你这三个相公都有些小心思呢,表面上乖巧,其实心里不服气呢,改日你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省得他们给你置气!”

“哼!娘,你放心吧,他们不敢不服气,若敢不服气,我便休了他们,他们害怕被休回家,故而不敢有小心思的!”白巧玲轻蔑地说道,莫浩三兄弟全是没用的废物,若是莫无云三兄弟……

白巧玲一想到莫无云俊美的容颜以及那冷冷淡淡的性子,她的心里便像猫抓似的难耐的痒。莫大溪已经被烧死十多日了,可她始终没办法接近莫无云,都怪萧笑和萧笙那对贱姐弟,居然搬到莫大溪家去住,坏了她的好事,哼,看来她得另想法子了!

这时白巧玲的三爹捧着一只半大不小的西瓜走过来递给白巧玲,白巧玲正想着事情,虽然手接住了西瓜,但没怎么用力,西瓜一下子掉到地上摔裂开一道口子,白巧玲跟着就道:“三爹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做起事来还是毛毛糙糙的!”

而这厢白丰之忽然蹿起来,一把薅住她三相公的头发便朝墙上撞,接连撞了十多下才松开手,而她的三相公早已头破血流昏死了过去,她的二相公吓得缩在一边浑身发抖,不敢看也不敢上前去拉架。

白巧玲鄙夷地看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三爹,捡起那个摔裂的西瓜捧在手里出了门。在她的眼里,天下的男子都是一样的卑贱无能废物,只有她的无云是俊美神仙一般的化身,她要得到他,绝对要得到他!

来到杂货铺子里,莫浩莫瀚莫然三兄弟正将那些货物归置整齐。白巧玲坐到柜台前一分为二掰开那裂了口的西瓜,并从一旁装蔗糖的瓷钵内抽出一把木勺,美滋滋地用勺子挖起那清凉的红瓤西瓜来。西瓜清凉的甜香味飘进莫浩三兄弟的鼻间,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吞咽着口水,但他们不敢向白巧玲要来吃,只能速速将东西摆放好,而后匆匆离开。

白巧玲正吃着西瓜,忽见有客人上门,来人是一个头戴斗笠黑纱身着月白长衫气质清雅的男子,白巧玲一瞬间将男子的衣着做了一番估测,布料中等,应是小富人家出身。

“这位公子,请问您想买什么?”白巧玲一脸热情地笑道。

男子扫了一眼柜台左右,最后出声道:“我能到里间的货架那里瞧瞧都有些什么吗?”

闻言,白巧玲有些不悦,不知自己想买什么东西的客人倒真是少见,不过也或许他不知那东西的名字叫什么而已。想至此,白巧玲便连连答应,并亲自领着男子进了里间。

里间与柜台有一道屏风的阻隔,从外头是瞧不见里间的货架的。

那男子进去不多久便背了一个布口袋出来,并大声冲里头叫道:“多谢老板优惠了,下回我还会来光顾你们杂货铺的,告辞!”

位于白家杂货铺右前方的随记点心铺里的随云见那男子背了一大口袋的东西走掉了,不由地撇撇嘴,白巧玲今日是撞好运了,居然一下子卖掉这么多东西!

莫家村。

族长莫金花正在自家院子里的柿子树下编着柳条篮,一个孙女和两个孙子围在旁边捡起他削掉的柳条玩耍,大相公田金正端着一盆水走到狗窝旁边放下,二相公田元在树下做针线活儿,三相公田宝拿着扫帚在扫院门口的地面。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声,没多会儿田宝便拿着扫帚跑回院子,冲他妻主莫金花结结巴巴道:“妻,妻主,不,不好了,莫,莫大溪,回,回来了!”

莫金花正削着柳条的小刀一下子就削到了左手食指,登时血流了出来。田金瞧见后,立时从袖内摸出帕子替她裹上,帕子立时便被血浸湿。

“你赶紧用力捂上,唉,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田金看着心疼得紧,想起草木灰能止血,赶紧到炉灶内抓了把草木灰出来敷在她手指上。

莫金花此时任田金替她包扎手指,而她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田宝说的那句话上:“田宝,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田宝原本是被吓着跑进来的,这会儿见妻主的手指流血了,再见妻主惨白无血色的脸,他被妻主给吓住了,反倒忘了自己要说的话,而就在这时,门外围聚来一群人,那领头走进来的二人,其中之一便是十多日前被烧死的莫大溪。

眼瞅着那原本已经死去的莫大溪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莫金花的心脏噗咚噗咚直跳,说出口的话都有些颤抖:“你是……莫大溪?”

来人正是莫黛与沐千澈,此时她二人皆穿着月白的长衫,沐千澈仍然带着他的黑纱斗笠,而莫黛一头的长发只在发尾处用淡紫色的发带捆住。

村里人皆能认得莫黛的脸,却认不得沐千澈,纵然那斗笠黑纱有些熟悉,但因为衣衫的颜色变了,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谁也未认出他就是村东头的那个沐寡夫。

听闻莫金花的问话,莫黛转脸问沐千澈:“相公,与我说话的可是莫家村的族长莫金花?”

虽然事前已经说好,但莫黛的这句“相公”还是让沐千澈的身形瞬间僵了僵,不过,他随即便淡然道:“是的,妻主,此人正是莫家村的族长莫金花。”

莫黛的脸色登时便有些悲伤,淡淡地苦笑道:“相公,他们管我叫莫大溪,可见姐姐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可我不是姐姐,相公,你告诉他们,我是谁。”

沐千澈扶着莫黛走到莫金花面前,莫金花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院子里的狗平日里凶得很,可此时居然一动不动地趴在狗窝里。

“莫族长,我妻主名叫莫黛,乃是莫大溪的孪生妹妹,并非莫大溪。”沐千澈淡淡地解释道,“莫族长也发现了吧,我妻主她的眼睛看不见。当年我娘莫旭友与莫大溪的娘莫阿花同时捡到了一双女婴,莫阿花要了莫大溪,而我娘则要了妻主,待妻主长到一岁时我娘才发现妻主的眼睛有问题,此后辗转寻了好多名医都无果。妻主长至十六岁时便与我兄弟二人成了亲,待妻主十八岁时,也就是前不久她才听娘说起她还有个孪生姐妹的事情,于是便让我陪她找到了莫家村。”

沐千澈一番虚虚实实的说词说得莫金花一家人愣愣的,身后跟来的村人也有些困惑,莫大溪是莫阿花的养女他们是知晓的,至于莫阿花是在哪儿捡到的莫大溪,莫阿花从未对人说起过,是以他们也不晓得。还有那个叫莫旭友的女人,莫家村应该没有这个人吧!

像是看穿了那帮人的想法一般,沐千澈接着说道:“我娘并非莫家村人,我娘原本是个四处流浪的艺人,途经云姆山,见景色秀丽,便进去探险一番,却不想迷了路,凑巧遇到莫阿花,二人结伴同行,于是在山中的某条溪水边发现了一双女婴。之所以认定我妻主是莫大溪的妹妹,是因为我娘说当年莫大溪哭得甚是响亮,看起来像姐姐,而妻主哭起来则弱弱的,故而是妹妹,原本我娘也是想要莫大溪的,只是被莫阿花抢先抱起,我娘这才收养了妻主。”

莫黛听着沐千澈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谎言,且说得甚是流利通畅,好似真有此事一般,心里有些感慨,虽然他平日里不爱说话,但那并不代表他不会说话,一旦说起来,有条不紊的,单那低沉淳厚的嗓音以及舒缓有度的节奏便让人信服不已。

莫金花忽然觉得脑子里一阵轰轰作响,莫黛是莫大溪的妹妹,莫大溪被烧死了,莫黛却寻来了,那她此次到莫家村来是要复仇?不,不对,莫大溪是妖孽,她的妹妹说不准也是妖孽!此时的莫金花已经完全忘记了,当时他们之所以烧死莫大溪,是因为他们认定那人不是莫大溪而是鬼怪附身的妖孽。

莫金花的脊背直了直,并直接伸手将自己的三个相公护在身后:“莫黛姑娘,你可知你姐姐莫大溪是妖孽吗?而你是莫大溪的妹妹,那么你……”

“莫族长是想说我也是妖孽是吗?呵呵呵,真是一帮愚民啊,相公,你替我说!”莫黛好似累了一般,直接将头靠在沐千澈的肩膀上。

沐千澈的身体又僵了僵,这段说词原定不是要她自己说的吗?

尽管有些纳闷,但沐千澈还是接口道:“是不是妖孽,今日我妻主会给莫家村人一个交代,等会儿,烦请莫族长将莫家村所有人叫到莫大溪家门口,哦,就是你们烧死莫大溪的地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沐千澈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故意放慢了语速,而且隔着黑纱扫过莫金花一家人以及身后跟来的与他们保持一丈远距离的村人。

说完,沐千澈便扶着莫黛走出了莫金花家的院子,待他们一走,那狗窝里的狗才忽然汪汪叫得厉害。

见人离去,田金一脸煞白地看向同样面无血色的莫金花:“妻主,你看这……”

莫金花咬牙握拳,原本已经止住的血这会儿又流了出来,田金见了又赶紧替她重新包扎。

许韶林,莫无云莫无风莫无轻,萧笑萧笙以及莫小羽莫小翼他们压根儿就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再次见到归来的莫大溪,不,是莫黛。

短短十多日她便瘦了好多,而且她的眼睛也看不见了,她还管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男子叫“相公”。那男子是她新近娶的吗?尽管知晓眼下不该是有这种想法的莫无云三兄弟和萧笙还是感到不舒服了。

许韶林则因莫黛叫他“许叔”而心里酸楚,明明就是他的女儿,可眼下却只能喊他“叔”,怎不叫人心里难受?

萧笑倒是无所谓,于她来讲,只要莫黛是活着的,好好的活着的,她便满心欢喜了,管她娶几个相公!

莫小羽和莫小翼则一直睁着大眼幽幽地望着莫黛,他们认得那是娘,可娘却说她是他们的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金花果然将全村人叫到了莫大溪家的门口,莫黛看不见,沐千澈便在她耳畔说与她听。

莫阿春和莫阿兰见到莫黛时,满脸惊悚,直接就带头喊:“妖孽回来了,妖孽又回来了,大家快拿家伙打死她呀!……”有甚多人附和那二人的呼喊,一时间场面乱哄哄的。

莫桂花一家一见莫大溪再次出现,他们这回脸上没了惶恐,反倒是像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站在许韶林旁边,浑身因激动而发抖。莫粟蝶这回也来了,她见到莫大溪亦是十分高兴,尽管她对莫大溪是怎么逃出那堆熊熊烈火的而感到疑惑。

莫金花皱着眉头抬手示意村人不要吵闹,然后将沐千澈之前说与她听的话又简单说与村人听。

听了莫金花的话,莫桂花一家有些失望,而莫粟蝶则解了疑惑,原来不是莫大溪,而是她妹妹莫黛,想想也是,她明明就亲眼见到莫大溪死于烈火之中了,绝不可能逃掉。

莫杏林再次见到莫黛时,已经不能用恐惧来形容了,她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莫阿兰走到莫金花身畔对她耳语了几句,莫金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莫黛姑娘,你究竟是不是与莫大溪一样的妖孽,你还未说清楚呢?”

莫黛循着声音面向莫金花,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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