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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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新娘-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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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客气几句。

郑公挥手令下人捧过两盘银子:“家兄之事让两位费心了,是我兄弟二人当年作下罪孽,所以有今日报应,这都是天意,两位不必自责,区区盘费,权当老夫一点谢意。”

沈青坚持不受。

温海道:“镇国公行事,郑公最清楚,恐怕结怨不少,将来岂有不落井下石的,连着这一族的兴衰全在郑公身上,钱财虽是身外之物,却自有它的用处,与其送与不缺它的人,何不留着以备将来所需。”

郑公默然片刻,让下人收了银子。

说也奇怪,下人们原是不知道内情的,可自昨晚起,府内气氛就异常压抑,玉鼎未倾,已现颓败之势,想到初来府中所见的兴盛景象,白小碧也觉得心酸,上前作礼:“这些日子,多谢伯伯关照。”

郑公微笑颔首,送三人至门外。

沈青的马已经备好,他轻快地翻身上马:“小弟先走一步,温大哥白姑娘保重。”

白小碧挥手:“沈公子保重。”

沈青到底年少,且天性乐观,此刻早已一扫愁色,眨眼:“白姑娘,天下亦大亦小,或许不多时我们又能遇上了,且不要说太早。”说完再欠身朝郑公与温海作礼,一声“驾”,便顺大路飞驰而去。

温海也与郑公作礼:“告辞。”

白小碧回神,正准备随他上车,忽有下人带了个书生走过来:“老爷,这是门井县来的秀才,姓赵,想要借宿的。”

郑公点头:“既是读书后生,且留他住下吧。”

门井县?眼见下人引着书生进去,白小碧猛然想起一事,急忙朝温海道:“师父等我下。”说完匆匆转身,快步进门去追那两人。



东方初现日色,晨雾渐散,远处,温海微笑着将白小碧扶上车。

紫儒红裙的女子从树后走出来,望着马车去的方向,鲜艳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身后有人道:“派去的人死了,有高手跟着她,下不得手。”

女子低骂:“废物。”'Zei8。Com电子书下载:。 '

那人劝道:“公子不过是看着她有用,小姐何必生气,回去吧,否则叫公子知道更要不高兴了,若真误了大事,小姐将来不也后悔?”

女子咬唇半晌,冷笑:“我看她就是个寻常丫头,有什么特别的,何况果真是她的话,老天自然会看着她,哪里就轻易死了。”

君子好逑

冬去春来,行程不紧,日子反而过得有几分逍遥自在,除夕过,元宵过,白小碧除了偶尔会想起父亲在世时的闺中小姐生活,放爆竹,吃元宵,有些郁郁寡欢之外,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直到二月,朝中忽然传来镇国公病故的消息,她才震惊不已。

镇国公病逝,圣上哀恸,率百官亲往祭奠,谥曰忠武。

奇怪的是,这样重要的场合,镇国公一手提拔的得意部将神武将军吕复竟没有现身,只令其次子前往代为祭拜。

功高盖主,圣上早就对镇国公诸多猜忌,虽有心趁机扶植新势力,无奈那些官员都是读八股文章出身的酸腐书生,一味的高谈阔论,所提治国之策多是纸上谈兵,其中几个有真才实学的也是初出茅庐,全无声望,难掌实权,哪里及得上镇国公数年平叛收疆树立的威信,镇国公这一去,圣上羽翼已折,明白些的人都悄悄观望形势,今年春闱下来,所取人才大都入了吴王与李家囊中。好在圣上虽无奈,却也不至自乱阵脚,任他两家争斗,只坐在中间冷眼旁观,利用两派互相制约,勉强也能维持朝中局势平衡。

总的来说,这一场下来,得利的就是吴王与李家,其中吴王得利更多。

镇国公之死,根本就是在那幕后之人的算计中,白小碧隐约察觉到这点,只在心里默默难过,当日走得急,竟没机会见到叶夜心,如今想到他,着实说不清是什么感受,直觉告诉她,此事必定与他有关,其所作所为令她愤怒,同时还夹杂着几丝淡淡的失望。



沙河县虽说名为小县,可不似那起穷乡僻壤,因所处地理位置好,比寻常县城要大了近一半,也繁华热闹得多,南北往来经商的客人都要路过此地。

街旁饭庄里,白小碧问温海:“师父真打算去陈府?”

温海道:“自然。”

白小碧迟疑半晌,终究问了出来:“师父很想做官吗?”

“男人自然要建功立业,显达富贵,方能光宗耀祖,”温海笑看她,“便是女子嫁人也要嫁个有前程的,将来才能安享荣华富贵,我的徒弟就不想么?”

非从做官扯到嫁人,他自然是故意的,长辈这么逗晚辈本不稀奇,但“长辈”若是个年轻俊美的公子,气氛就暧昧了,白小碧涨红脸,半晌才道:“我可不想嫁做官的。”

温海“哦”了声:“怎么说?”

白小碧道:“做好官要被人陷害排挤,就像镇国公年轻时候,做坏官更要遭报应,比如范八抬那样的,依我看,当官的不过面上瞧着风光,里头竟险得很,而且这些人成日忙着公事应酬,有什么好啊,倒是我们替人相地的,有一技谋生,衣食自足,虽没有荣华富贵,可是自在安心。”停了停,她留意观察温海的神色,见他没有表示,不由试探:“师父……不觉得这样好么?”

温海抬了抬眉,不语。

料到他主意已定,白小碧也不是那起自不量力的人,本没想过劝他回转,只疑惑:“可你不是说,兵部陈侍郎是李家人,四王爷那边的吗?”

温海道:“是朝廷的人就对了,别的都是将来的事。”

当官为的是荣华富贵,至于当谁的官,皇上,四王爷,吴王,这并不重要,白小碧怅然:“也好,反正我们别帮吴王。”

温海道:“怎么。”

白小碧望望四周,悄声:“镇国公的事肯定是他在背后使坏,给吕将军家送信的人就是他派去的。”

温海不予置评:“不要胡思乱想。”

见他没有兴趣,白小碧不再多说,转脸看看窗外,起身道:“这饭庄生意好得很,只怕还有些时候才轮到我们,师父稍坐片刻,我出去买两样东西就回来。”



女孩儿家总有杂七杂八的东西要买,白小碧边走边寻,走过两条街便找着了店,进去选几样必须的小物件买了,因怕温海等得不耐烦,匆匆就走,出门时险些与人撞了个满怀。

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衣着华美,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见他上下打量自己,白小碧连忙垂了眼帘,低头避开,快步走出店门。

“陈公子怎的亲自来了,我正要叫他们送去府上的。”掌柜热情地招呼。

“这是谁家姑娘?”压低了声音。(文-人-书-屋-W-R-S-H-U)

“……”

听到身后对话,白小碧更加快了脚步,看此人装束华贵非常,必是本地望族公子,当着自己向人打听来历,有些轻浮纨绔子弟的做派,白小碧嫌他唐突,正暗自着恼,转眼间忽瞥见旁边小摊上摆着面小巧的铜镜,雕花精美,不似寻常市面上卖的,一时忍不住停了脚步,拿起来细看,越看越爱。

这些日子跟着温海四处行走,并不曾见他与人相过地,倒像是游山玩水,花银子却从不吝啬,白小碧自小被父亲教导勤俭持家,如今无依无靠跟着他,更加谨慎,想着不能只顾花他的钱,因此除了必须之物,便不大买那些奢侈东西,此刻拿着镜子不免迟疑。

“这镜子好,正合小姐用,”旁边响起个声音,来人正是方才那年轻公子,他站得不远不近,举止也很规矩,微笑着朝她作礼,“小可姓陈名琪,字子玉,家住城东常和街,不敢问小姐高姓?”

白小碧听得一愣。

这样的搭话方式不新鲜,记忆最深的是与张公子初识,他就是这么主动上来说话的,虽白公教导严格,她平日不敢随便答理陌生男人,然而知道他是县里极有名的青年才俊,不免就有了几分女孩儿的虚荣心,可惜到头来终是一场空,一个退亲另娶,一个背井离乡,如今回想起年少情怀,落得空自惆怅。

此刻见陈公子也这么说,白小碧隐约猜出了几分意思,因不想再惹麻烦,只将镜子搁回摊上,对摊主说声“不要了”,转身便走,照经验来说,这种情形下只要庄重些不去答理,对方自能明白了。

陈公子果然没再纠缠,只站在那里,微露失望之色。

旁边小厮低声提醒:“这姑娘怕不是本县的,县里有名的标致姑娘就两三个,听说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会一个人上街。”

另一小厮也道:“莫不是个丫鬟?”

陈公子看着她的背影,摇头:“不像。”

先前那小厮卖乖:“想是她不知道公子家世,小的这就去打听……”

陈公子闻言回神,摇头一笑:“罢了,知道我是谁,便答应了也无趣。”

小厮道:“姑娘家哪个不爱家世好的。”

陈公子没再理会这话题,转身就走:“难得她这般庄重,我又何必再自讨没趣,回去吧,有缘千里能相会,或者我二人无缘。”



白小碧回到饭庄,温海仍闲闲地坐在桌旁,手里扣着那柄从未打开过的折扇,保持着与离开时一样的姿势,神色平静无一丝波澜。其实除了偶尔逗逗她,他向来都保持着这表情,在外人面前不露半点心思,正是这缘故,白小碧在他跟前总有点胆怯,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惟恐惹他不高兴,因为在别人跟前还可察言观色,而他却是喜怒莫辨,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跟了这么久,除了爱穿白衣裳,别的喜好根本摸不清,就说饭菜,从来都看不出他特别爱吃哪样。

忽然,街上一阵吵闹,打断她的思绪,转脸看,原来斜对面不远处有户人家的小孩儿好象出事,丈夫急急抱着儿子去找大夫,妇人哭天抢地的,听得白小碧一阵恻然。

“怎么了?”邻桌有人探头出窗。

“林小公子被马车撞了。”

“又是他家,前两个月才出事,怎的……”

“撞了晦气,什么祸事都找上门。”

正在此时,另一人自言自语:“莫非真的是那宅子有古怪?”

其余几人都问:“怎么说?”

那人压低声音:“当初他家盖这所宅子的时候,有个地理先生过路,冲着那房子摇了两下头就走了,可巧我在旁边看得清楚,也没当回事。”

另几人惊叹。

“必是这缘故了。”

“你快些去给他家提个醒儿吧。”

那人慌道:“罢了,谁知道那先生什么意思,我不过说说,你们懂个屁,他家里才出事,我就忙忙的跑去叫人搬家,不是找骂的?”

众人哄笑。

白小碧心中一动,过去坐下,低声问温海:“师父,他们家的宅子真的不好吗?”

温海显然也听到了,不动声色:“自然。”

这些日子他并不与人相地,白小碧想要跟着学本事也无从着手,闻言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二人的饭菜已经上来,温海不答,拾起筷子:“吃饭了,吃完早些赶去陈府。”

白小碧劝道:“他们家那么可怜,师父既然知道,不如指点下他们?”

温海淡淡道:“不要多管闲事。”

听出话中不耐烦,白小碧不死心:“虽说他们是寻常百姓,没什么好处,可师父替人化解灾厄也是积德,不好么?”迟疑了下,她小声商量:“要不然……我们收点银子?”

温海“哦”了声,笑看她不说话。

对面的人越来越遥远,琢磨不透,白小碧忽然想起上回有人落水的事,呆了半晌,垂下眼帘不再多说了。

少年密卫

匆匆吃过饭,二人步行去陈府,陈府在城东常和街,这地名白小碧恍惚在哪里听过,觉得有点耳熟,来不及细想,二人已走到大门外,温海过去让门房通报,白小碧站在旁边冷眼看,这陈府极其奢华,连下人们穿着都气派得很,在她的印象里,骄奢与蛮横两个词通常连在一起,都是欺压百姓的那类,加上先见过简朴的郑府,对相反的陈府便没什么好印象了。

地理先生在民间本是极受推崇的,谁知旁边那管家听说温海身份,语气就不太好:“府里已住了个,怎的又来,这地理先生莫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

白小碧听着不对,怕温海发作,忙低声:“师……表哥,我们走吧。”

温海淡淡道:“既来了,怎好就走,我问的是主人家,并非管家。”他也不理会那管家脸色变化,皱眉看旁边家丁:“听说府上三公子极是好客,有劳代为通报声。”

这位三公子在家中地位显然很高,家丁不敢驳回,客气道:“三公子方才出去了,大约要晚些才回来。”接着又圆场:“只因这府里现住着个先生,有些不懂规矩,没什么本事又赖着不肯走,所以杜管家恼他。”

温海一笑:“人多,总有不知道规矩的。”

杜管家自然为方才的话着恼,却又怕三公子知道后责骂,只得顺着台阶下:“罢了,借宿这等小事,哪里用得着报三公子,带他们去客房安顿便是。”

家丁忙道:“两位且随小的进去吧。”

白小碧暗笑,跟着温海往门里走,哪知脚刚踏进门,忽然听得一阵清朗的笑声,迎面走出来个人,冲二人作礼:“方才听说有地理先生来,我就疑惑,果然是温大哥。”俊秀完美的脸,配着眉心鲜艳的红痣,略显出几分稚气与单纯,不是沈青是谁!

温海神色不改:“沈兄弟也在,巧得很。”

第一次是偶然认识,第二次郑府算是巧合,如今又遇上,白小碧惊讶大过喜悦,更多是警觉,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再次从脑海里闪过,她呆了呆才上前作礼:“原来杜管家说的那位地理先生就是沈公子?”

沈青看看旁边杜管家:“又在夸我高明么,杜管家谬赞了。”

白小碧忍笑。

杜管家先前只顾抱怨,哪里想到他们竟是认得的,此刻尴尬万分:“哪里哪里,既然几位都认得,更好了。”他老着脸呵斥旁边那家丁:“怎的怠慢沈公子的好友,还不快请进去看茶安顿。”接着又朝沈青拱手:“只因手头还有些要事,恕不能作陪,两位自便,想要什么尽管吩咐他们。”说完匆匆退去了。

他能躲,家丁却不能躲,红了张脸领着二人去客房安顿。



说是院子,不如说是小小的园子,花木亭台都很精巧,两个仆人守在院门口,见了沈青都恭敬地作礼,走进房间,白小碧更加惊讶,里面摆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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