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司徒娇所说的那份是真遗嘱也好,程池给她的是假遗嘱也罢,前一个是司徒娇独大,后一个是秦桑岩和她平分,这两种情况没什么区别,司徒娇得到的所有股份都会转给关嘉,至于秦桑岩得到的有百分之二十七,加上他手中原有的百分之三十五,他们母子已经是程氏最大的股东,她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好比胳膊拧不过大腿,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信,程池精明了一世,到最后却变的糊里糊涂,把程氏就这样拱手送给了别人。
罢了,罢了,是他欠关嘉的,谁教他当年那么对关嘉,负了人家一辈子,这就是报应吧。
在宅子四周转了两圈,就看到远远朝自己跑来的管家:“小姐,外面有位先生自称姓薛,是您的朋友。”
璟誉来了,米娅加快步伐向门口走去。起风了,她跑出去的时候,一阵风卷着灰尘刮过来,下意识眯眼倒退两步。
米娅脚边飘来一张白纸,看着白纸上下凄凉的翻,她低垂目光落在上面,忽然她发现自己和这白纸有什么分别,她不就像这纸吗,面对强势的外力,毫无反抗和招架的能力,只能随风乱飘。
而后有人抬起脚一踩,把纸捡起来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内,她顺着这个动作看到了薛璟誉。一阵子不见他瘦了,两双眼睛变的炯炯有神。
“别发呆了,再发呆下去我都要怀疑我最近是不是又变帅了。”他边说边执起她的双手,把它们捂在掌心,“最近还好吗?”
感受着他的体温,米娅点点头,露出笑:“谁说你变帅了,是你变丑了,我一下子没认出来好不好?”
薛璟誉:“你还和以前一样嘴硬,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属鸭子的。”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因为我的水性生就很好,游泳一学就会。”米娅大言不惭,两个人相视而笑,她感觉那种两个人开开心心,没有负担的日子又回来了。
管家从远处走过来:“小姐,律师到了,秦先生让你赶紧去书房,马上要宣读遗嘱了。”
“我四处转转,欣赏欣赏传说中全国首富大宅的风光,顺便等你。”薛璟誉对她笑笑,在遗产分割这方面,他是一个外人。米娅点点头,随管家去了。
二楼某扇窗户后,壁灯的光线斜射在秦桑岩身上,落下大片暗色的投影。连续两阴霾气,窗外的风有些大,吹的整个世界像个灰蒙蒙的老旧黑板。
程宅种满了参大树,从这里到大门口是一条平坦的大道,四处无遮掩,他看着一男一女在大门口说说笑笑,男人把女人的手小心翼翼的拢在掌心里呵着热气,女人仰脸笑着像得到了全世界,多么熟悉的场景,他几乎要把那个男人错看成了自己。
如果他们没离婚,此时在她身边的男人不就是他吗?在风起的时候,给她披衣,给她温暖,在她伤心无助的时候,给她肩膀和力量依靠。
不管生意做到多大,不管盈利有多可观,当他享受成果,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享受众人掌声和羡慕的目光时,他的内心总生出一股寂寞和空寂。那感觉就像一只手蛮横的攥住他的心脏,让他流泪,倒抽冷气。
那时候才明白,原来他的人生缺少了她,就什么也不是,没有颜色,没有欢笑,没有乐趣,像一潭死水。最想要的人不在身边,哪怕得到了全世界也不开心。
她搬到他楼上住,他以为她和薛璟誉的事已告一段落,原来没有,他们的感情看上去那么合拍,合拍到刺伤了他的眼,他的心,他的脾、肺、五脏六腑。
米娅随管家上楼,她对到底哪个是真遗嘱已经没了兴趣,之所以跑过来听是想最后一次告别,与程池告别,与程宅告别,与这里的一切告别。
她一直在说自己要强大,一直却总强大不起来,就算程池给她的遗嘱是真的,她斗不过关嘉母子,注定是输。
秦桑岩立在书房外,手里夹着一支烟,烟可能刚点着主人忘了吸已经灭了,前端有一团黑焦。
米娅上楼就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米娅,低头把烟吸进嘴里才发现烟灭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米娅却看见他的面色惨白,她理解成了心虚,心中冷笑,他也有心虚的时候,以前他和佟拉拉在外面风流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心虚过,可想而知,他从程池那儿骗了多少想要的。
在门外迟疑了半晌,米娅推门进去。
书房她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忆最深的是第一次,那她和程池相认,程珞在场,秦桑岩也在场。
程池很喜欢这个书房,里面收藏了不少好东西,以前她只以为他崇洋媚外,喜好国外的文化和饮食,却原来不尽然,书房的摆设和家具仔细一看是中西合璧,墙上挂有油画也有山水画。关嘉母女、司徒娇坐在一旁的沙发中等待,米娅瞥了眼她们,无意间看向墙上的一副南蔷薇的油画像,记的以前程池是藏起来的,今却是敞亮的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油画中的妇人和她有着相似的容貌,不一样的是南蔷薇的眼中有一抹不仔细瞧便瞧不见的忧愁,对,是忧愁。以前她没发觉,今心情阴郁,有着相同的心绪,站的角度又特别,便一眼瞧见了。
按程池那所说这是南蔷薇嫁给他之后请名家所画,南蔷薇嫁进程家后并没有得到程家长辈们的认可,日子过的并不如意,这副油画中南蔷薇的眼中的忧愁不像是为生活所困,倒更像是为情所困。
程池不是说他们的夫妻关系特别好吗?为什么南蔷薇,也就是她的妈妈眼中会有这样的情绪?那几他们发生了吵架?
在她发呆的当下,书房门再度被推开,秦桑岩与律师进来。
“米小姐请坐。”律师的眼睛在镜片后格外犀利,说话也简洁有力。
米娅整理好情绪,坐到了离关嘉司徒娇较远的另一侧沙发中,当个聆听者。
“在宣读程池先生遗嘱前,我想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万,名增,这是我的律师证,程池先生委托在下的授权委托书。”律师拿出一堆资料证明自己的身份。
米娅扫了一眼,万?她记的司徒娇说的律师姓查,怎么会姓万?
一看到律师是张陌生面孔,司徒娇的脸色刹那间变了,在被关嘉按了按手臂后,强按下波动的心情。
律师清了清喉咙,开始宣读起遗嘱:“……财产在我死后按下方予以分割和继承:1,程氏股份百分之二十五给女儿米娅,百分之二十七给秦桑岩……”
“不可能!”律师才读到一点,司徒娇整个暴跳起来:“这份遗嘱是假的,是假的!那在这里查律师宣读遗嘱,程池在场,我听到的是我占……”
秦桑岩蹙眉,冷冷打断:“司徒娇,你能安静听完吗?不能安静的话你可以出去,没人强留你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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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还有一更。
第二百九十五章 强/奸下的产物
律师继续读起来,被司徒娇喝止:“这是假的,这是假遗嘱,少在这儿糊弄人,信不信我报警抓你?告你上法庭!”
司徒娇吵个不停,哪儿听得下去,眼看她到手的股份没了,她和关嘉私下达成协议,关嘉将以高价收卖她从遗嘱中得到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几十亿的钱就这样从她眼皮子底下流走,她怎么肯甘心,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一手指向米娅:“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调包了遗嘱?我早就看你回来的蹊跷,程池病了几个月你不回来,他不行了你倒跑回来,分明就是冲着他的财产来的……”话不说完,就疯了似的冲过来,秦桑岩迅速在半道上截住,把司徒娇推离米娅远远的,怒喝道:“我的话你听不见是不是?你当这是儿戏,遗嘱也能调包?”随即拿出对讲机大声叫保镖。
司徒娇体内还保有一丝理智在,她保持着被秦桑岩推倒趴在沙发上的姿势几秒,随即甩了甩弄乱的头发坐起来,一瞬间安静下去,她倒要往下听听,看看这份遗嘱到底还有什么,她跟了程池三年,整整三年,她不信程池会那么绝情,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她不信!
万律师清了清喉咙,再度恢复宣读,债券股票等由米娅和秦桑岩以四六比例分配逵。
遗嘱读到最后,司徒娇才听到自己的名字,程池只留给她一间店铺,哈哈,一间店铺,想她司徒娇花了三年的时间陪一个老男人,到最后只配得到一间店铺,说出去笑掉人家的大牙。
之前程池承诺过给她程氏股份的呢?百分之四十就那样莫名其妙的蒸发了,到底是为什么?
同样想不通的人还有关嘉,她不明白程池答应过给司徒娇的股份到最后一支也没有,反而是米娅几乎和桑岩平分,为什么绀?
程池早就知道她和司徒娇在私下里的接触?
关嘉抱着凯旋的高姿态而来,却以狼狈面貌收场,气的全身颤抖,脸色发白,程池那只老狐狸临死前还摆了她一道,把她耍的跟猴子一样。他知道她是司徒娇幕后的指使者,所以才事先布下一个局,宣读什么遗嘱,就是想麻痹她和司徒娇,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好一招瞒过海!
“妈。”关萼观察着母亲的脸色,上前扶住捂住心脏,摇摇欲坠的关嘉:“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他已经死了,您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胜利?胜利什么?我这辈子从来没胜过。”关嘉张着嘴,眼睛里有泪,也有恨,“姓程的,你好狠毒,你到死都在保护南蔷薇那个贱人的野种……”
米娅对关嘉一直抱的是同情的态度,她可以理解一个女人被感情伤过后会有怎样的转变,个中滋味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得了的,但她不能允许别人骂她野种,那等于在侮辱她的生父和生母。
“关阿姨,我敬重您,也同情您的遭遇,只请您不要把上一辈的恩怨放到下一辈身上。”米娅不得不出声。
关嘉平日里的优雅早已荡然无存,此时她好象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喘着气捂住胸口坐在沙发里,鄙夷的笑着:“与桑岩比起来,你就是个野种,桑岩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们程家纯正的血脉!”
米娅抿了抿唇,因爱生恨的女人可怕,关嘉在气头上,她不跟她一般计较。
“你不信是吧?”关嘉看米娅的表情平静,一手指着墙上的油画,“南蔷薇自嫁给程池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南蔷薇是被程池强/暴的,她是被逼着嫁给程池的。当年的南蔷薇年轻貌美,男人看了没有不动心的,程池遇上的时候可惜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他动了歪脑筋,让人下了药把南蔷薇弄到床上去,南蔷薇醒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而他的丈夫刚好在程池的设计下来捉奸,于是南蔷薇莫名其妙成了红杏出墙。之后南蔷薇一直被丈夫折磨,忍受家暴,程池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给了南蔷薇丈夫一大笔钱,把南蔷薇从火坑里救了出去。那时候的南蔷薇已经怀孕,程池一算时间高兴坏了,他马上以南蔷薇有孕为由,硬是不顾家里的反对娶了这个女人。”
“不,不可能……”米娅不相信自己是一个***下的产物,这比直接羞辱她还要难以忍受。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程池已经死了,所有的事尘埃落定,我骗你没什么意义。”关嘉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米娅,笑的身体抖个不停,“我把整个青春献给了这个男人,卖房借钱和他一起创业,终于熬到事业越做越大,可笑的是我一直在等着他娶我,最后等来的是他闪婚的消息,我一下子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最后还被踢出了程氏,呵呵呵……是不是很好笑?多比你的身世好笑多了是不是啊?”
关嘉的话像一颗颗石子砸过来,砸的米娅面目全非,一步步后退,退到角落,拉开门冲了出去。
“别信,她气糊涂了。”秦桑岩追上来,把她压在墙角,低声道。
米娅闭上眼睛,不吭声,她在努力消化关嘉的话,奈何脑海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全部停止。
秦桑岩沉默片刻,拿掉扣住她的手,清冷的嗓音中压着一丝情绪:“你信我这一次,我妈说的不够全面,等我有空再详细告诉你。”
她靠在墙壁上,双手无意识的抠着墙纸,睁眼望向他:“你妈?你妈不是秦夫人吗?什么时候你又多了一个妈?”
“你知道的,钱文绢她只是我的养母,我的亲生母亲是关嘉……”
她接下他的话,眸中讥笑:“我知道你是程池的儿子嘛,那我算什么?你恶不恶心,我和你同父异母,你还和我结婚,秦桑岩,我以前只当你禽兽不如,原来你是个畜生!”
秦桑岩清俊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然后坦然的望着她:“我和你不是兄妹关系……”
米娅别了下脸,摇头:“不管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以前我看你恶心,现在我看你彻底是恶心到家了。”“重要,怎么不重要?娅娅,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心里从来没有爱过别人。”
她差点气不出声来,好半晌开口:“秦桑岩,你得了健忘症吗?要不要我提醒你,我和你已经离婚了。你还有一个娇滴滴的佟拉拉呢,她可比我年轻漂亮,我算什么,一个快三十岁的老女人罢了。”
“我没忘,是我做错了,我承认。”他黑眸中有悔恨和痛苦,“我想重新开始,我说过的我只要一个从普通朋友为出发点的机会,让我再重追你一次。”
“秦桑岩,你这样反反复复,拖拖拉拉真没意思。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已经重新开始另一段新生活,我有男朋友,将来我还会嫁给他,生一个我们的孩子。这所有的一切与你都无关,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也用不着明白,你爱的人是我,我知道是我,你每次见到我都说些难听刻薄的话,把我推的远远的,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在乎我,有爱才有恨,你恨我说明你还爱着我。”
米娅有片刻的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她弯了弯嘴角:“什么是爱?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爱情,我宁愿选择一个爱我的,也不要选择一个我爱的,那太累,太伤。所以很抱歉,我不可能回头,如果你再来逼我,我马上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
“你又在赌气!”秦桑岩攥住她的手腕。
米娅语气中透着一丝冷笑:“我不是在赌气,信不信由你,你大可以试一试!”
他静静望着她,漆黑的瞳眸中倒映出她倔强的眼神,如同一支在弦之箭。
“如果你改嫁,我就要回程阅的抚养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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