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他们。”青松道人沉着冷静地说道。他是漠允山脉的皇帝,有着绝对的威严,即便年轻人给他的感觉不可战胜,但是他也要维护自己的威严。
年轻人很孤傲,站在那里仿佛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孤峰,身上散发的那股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他死死地盯着青松道人,身上的杀意越来越强盛:“战胜我,他们就会活下去,否则,你和他们三人一样,都要为坟墓里的人陪葬!”
“太嚣张了,竟然敢对青松老祖不敬!”
“杀了他!青松老祖万岁!”
所有的弟子都开始喊起来,大骂年轻人的张狂。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青松道人说话,他们希望青松道人能够大发神威,将年轻人直接拿下,好好治一治他的嚣张气焰!
青松道人手中的剑已经出鞘,直指年轻人,在看到墓碑上的碑文时,他就知道今日一战无可避免。
“青松老祖出手了!”
“这张狂的小子死定了!”
青松道人出剑的一刹那,所有的人都敬畏不已。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青松道人出手过,自从九华真人失踪后,漠允山脉再也没有人能够和青松道人抗衡,元婴期的尊严没人敢挑衅,只要青松道人的一个目光,哪怕就是金丹九重天的掌门都要跪伏在地。
但是他们忘记了,敢于挑战青松道人的年轻人,也是一个元婴期的修者!
一柄阔剑如山岳般从年轻人手中袭来,如此地厚重,让人呼吸都停滞了一般。而后阔剑和青松道人的飞剑交织在了一起,一道恐怖的波动以两把剑为中心散开,将所有人都掀飞了出去。两人的交手产生了巨大的破坏力,地面已经深深裂开,碎石翻飞,植物也已经化作了粉末,两个元婴期的交手将整个演武场的一切设施都化作了乌有。
“轰!”
青松道人的身子砸在了地上,撞出了一个大坑,他微微喘着粗气,手持青松剑,整个人气息紊乱,以往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散落下来,胸前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即便四年前被骆殇控制的时候,骆殇因为承言以及青玫的缘故,所以从没伤害过青松道人。自从骆殇他们离开了漠允山脉,这几年便没人再能约束他。虽然碍于奴丹的力量,他必须对落尘山的人言听计从,尤其是深不可测的风浩尘,可是落尘山的人与世无争,倒也没去命令他做什么。
九华道人神秘失踪,青松道人便真正成为了漠允山脉至高无上的修真者。这几年来他退隐幕后,让白浪替他管理青松派,自己养尊处优,享受天伦之乐,过着太上皇一般的生活。除了偶尔要去拜访风浩尘外,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心惊胆颤。
然而五天前这个人的到来打破了他宁静的生活,他不得已来赴约,与对方决一死战。
可是他输了。
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面对眼前的这个人,他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这人的剑过于霸道,每一剑挥洒下去都宛若山岳般沉重,让青松道人震惊不已。尤其是他的身法极其迅捷,看起来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一剑下去却天崩地裂,修为恐怖如斯。
周围许多人惊骇万分地望着空中的那个年轻人,宛若冷漠的魔王一般,一剑重创了青松道人,也狠狠地击碎了每个人心中的希望。
他们神威盖世的青松老祖来到这里,本以为能够将这个作乱的年轻人绳之以法,谁也没想到他却反而把青松道人轻而易举地击败了。
他击败了漠允山脉修真者心目中的神!
“青松老祖败了?”
恐惧与绝望深深地在每个人心中开始蔓延,他们至高无上的青松老祖在年轻人手上走不过一招,败得如此彻底。一开始他们还想着青松老祖能够拿下年轻人,树立起青松派无上的威严,可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充满肃杀的年轻人击败!
青松尊者都不敌的人,他们又如何能够抵挡?莫非今日这个年轻人将要让漠允山脉改朝换代不成?
漠允山脉改朝换代这件事,四年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那时候胜利者是青松道人,也因此青松道人成为了漠允山脉人人敬仰的尊者!
可是青松尊者只掌权了四年,便又出现了这个年轻人。王朝的更替是修为至高无上的人才有能力实现,他们这些小罗喽只有跪下臣服的份,在实力为尊的修真界,他们没有选择君王的权利。
说来也怪,两个元婴期的交手毁天灭地,将整个演武场都破坏得面目全非,唯独这座新坟没有受到任何干扰,连纸钱都没少一片。
在场的人大部分都认识这位不可一世的年轻人,连青松道人对他也有深刻的印象。年轻人披麻戴孝,缓缓地落在坟墓旁。他默默地注视着墓碑上的文字,那文字是他亲手刻上去的,入木三分,苍劲有力。
“师尊伯阳道人之墓,不孝徒孤逸天立。”
没错,这个宛若杀神般的年轻人,就是当初在青松派比试上的一匹黑马,也是乾天派伯阳道人的徒弟,孤逸天!
青松道人此刻就在乾天派,这个曾经倒数第二的门派,后来靠着一匹黑马赢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本以为乾天派从此将要发扬光大的时候,青松道人踏入了元婴期,对修真界进行洗牌,破灭了这个小门派的念想,伯阳道人也逢遭劫难。
眼前的年轻人就是昔日的黑马,在当初漠允山脉年轻一代中战无不胜的孤逸天,最后还是伯阳道人让他放水,他才输给了青松派弟子。
可是几年不见,孤逸天却惊人地踏入了元婴期,回到乾天派,想要寻找自己师父的时候,却得知伯阳道人昔日便被奸人毁去了手臂,不知所踪,恐怕已经魂归九霄!
孤逸天大怒,狠狠地惩戒了乾天派当年的叛徒,那些欺师灭祖的人早已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
他从小便不能修炼,但伯阳道人看他心智坚定,便收留他,让他走体修之路。体修的路艰难险阻,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当年漠允山脉修真界一片混乱,他不得已选择离开乾天派,历经千辛万苦走出了漠允山脉,经高人指点,踏入了元婴期,返回漠允山脉想要寻找师父的时候,却得知师父已经罹难。
孤逸天在乾天派的演武场上亲手立了一座坟,这是一座空坟,他找不到伯阳道人的遗体,所以他想找人陪葬。他给青松道人下了挑战书,把他约到师父的坟前,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漠允山脉至高无上的尊者,让他在自己师父坟前谢罪!因为正是青松道人,毁去了乾天派的未来,也导致了他师父出事。
他不知道师父何时去世,在他回来得知伯阳道人出事的消息的那一天,便当作伯阳道人的忌日,而今天,正好是头七。
“你,跪在我师父坟前磕头认错,而后自裁谢罪,我便放过青松派的其他人。”孤逸天平静地说道。他手中的阔剑没入了土中,那一把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腿软。
“你师父的死和我无关。”青松道人注视着孤逸天,他从未想到那个体修的人竟然有朝一日成长到可以击败他。他消失的这几年究竟遇到了什么,能够让修为如此突飞猛进?
孤逸天目光闪烁着精光,道:“若不是你,我乾天派如何会发生变故,我师父又如何会出事?你罪孽深重,为了一己之力,杀害了多少无辜的修真者,你当初就该知道,他日必定有人会来收拾你的!”
青松道人苦笑一声,他这几年虽然日子过得安好,但是这一切都是其他人给予的,包裹他的修为,他的一切,就连现在他都是别人的仆人。他本是一代有勇有谋的枭雄,骆殇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统一了整个漠允山脉,这是他的梦想,他从来不曾后悔。
成大事必定要流血,流血必定会结仇,他以为凭借自己的修为无需担心什么,知道孤逸天的到来才让他明白居安思危才是他该做的事。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给伯阳道人下跪的。”青松道人视死如归。昔日因为女儿的缘故,他不得已跪在了骆殇脚下,可如今青玫已经和承言远走高飞,他便没什么可担忧。他统一了整个漠允山脉,成为至高无上的尊者,受万人敬仰,享受莫大的荣耀,便是死也没什么遗憾了。
“那我便亲手用你的血祭奠我师父!”
阔剑冲天而起,眨眼便出现在青松道人眼前,剑锋闪着寒芒,抹向青松道人的脖子。
青松道人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第两百六十三章 迟来的比试(上)
“叮!”
三尺青锋震开了不可一世的阔剑,宛若惊鸿般击散了凛冽的杀气,将青松道人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一个身影缓缓地出现在青松道人身边,他的神情很平静,没有因为孤逸天的出现而发生任何波动。
许久,青松道人发现自己依旧还活着,他怔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身边站着另外一个年轻人,满脸震惊!
“你是——”青松道人的声音有些发颤,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新来的年轻人,那沉稳厚实的气息比起自己强了不下百倍,这也是一个元婴期修者!
“青松前辈,你没事吧?”木羽朝青松道人微微一笑。青松道人说到底是承言的岳父,而承言是木羽的师兄,所以木羽依旧把青松道人当作前辈看待。
“你、你是木羽!”青松道人醒悟过来,紧接着眼中露出了狂喜,“你也踏入了元婴期?”
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连青松道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在漠允山脉蹉跎一生,还是在骆殇的帮助下才踏入元婴期,可是这两人走出了漠允山脉,只用了几年便成为了比他还强的人,这到底是为什么?他看了一眼孤逸天,又看了看木羽,这两个曾经在比试中大放异彩的少年,此刻的修为竟然都超越了他!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前辈。”木羽的手搭在了青松道人肩膀上,手中磅礴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青松道人体内,驱散青松道人体内那狂傲的剑气,而后目光迎上了孤逸天。
“我记得你,你和我还欠一场比试。”孤逸天认出了木羽,但是他的神色波澜不惊,木羽成为了元婴期修者他没有感到惊讶,如果木羽只是一个金丹期的修者他才会觉得意外。
昔日在青松派的比试上,木羽败在了孤逸天手上,然而孤逸天从来不承认那一战。他知道木羽在故意放水,一直期待着与木羽真正一战,可惜后来的事来得太突然,青松道人和九华真人踏入了元婴期,漠允山脉开始重新洗牌,他没有找到任何机会和木羽再次一战。
“我只想报仇,报完仇,我会认认真真和你打一场。”孤逸天目光阴冷地望着木羽身后的青松道人,眼中的杀意丝毫不减。
木羽皱起眉头:“何来的仇恨?”
“是他的**间接导致了我师父的死!”孤逸天一挥手,阔剑重新回到他手中。如果青松道人在踏入元婴期后,没有想要兼并漠允山脉的所有门派,那么乾天派将会在伯阳道人的带领下逐渐走向辉煌!可是那一次的洗牌让乾天派崛起的美梦轰然崩塌!
木羽哈哈一笑,笑得很戏谑。他打量着孤逸天,心里也不免佩服起孤逸天来。孤逸天走得是一条体修的路,那条路十分艰辛,也极其难走。他靠着顽强的毅力走出了妖兽纵横的漠允山脉,这点勇气令木羽感到钦佩。
孤逸天脸色出现了一丝愠色,道:“你笑什么?”
“你永远都是那么一根筋,动不动就想要找人挑战,好像谁都欠你什么似的。若是你师父知道了你给他立了一座不伦不类的坟墓,他肯定会气得打断你的腿的!”木羽脸上依旧掩饰不住笑意。
昔日,伯阳道人是被九华派的人所伤。当时居文兴带着被砍去一只手臂的伯阳道人前来落尘派,就是为了杀鸡儆猴给落尘派的人看。然而落尘派岂是居文兴那种小角色能够觊觎的,直接被木羽他们给抓起来羞辱了一顿,伯阳道人也被救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值得我认真的对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肤浅!对我师父不敬的人,都该死!”孤逸天终于大怒,他没听出木羽话中的意思,以为木羽在嘲笑他,顿时怒火焚烧,阔剑已经劈了过来。
木羽闪身避开,阔剑如影随形,他脚下步伐却变化多端,躲开了阔剑的锋芒。
“为什么不还手?”孤逸天愤怒地问道。
“因为我不想和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比试,昔日那场比试我知道在侮辱你,我一直希望能和你堂堂正正地打一场,没有任何包袱,没有任何牵挂,不用因为谁而放水,也无需因为谁而战,只有纯粹的比试。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心境不定,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就算胜了也觉得胜之不武!”木羽幻影闪灭,阔剑根本无法沾身。
用剑之人,最忌的便是剑心不稳。
孤逸天的心很乱,师父的死给了他极大的打击,木羽先前的话又勾起了他的怒火,他的剑法早已杂乱没有分寸,想要追上木羽已是不可能。但是他心中的仇恨却没有因为木羽的话而消散,相反无尽的愤怒越来越强盛,手中阔剑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阻碍我报仇的人都得死!”孤逸天怒吼一声,阔剑再次刺向了木羽。
“你师父没死你报什么仇?”木羽缓缓道。
阔剑在离木羽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木羽的话让孤逸天如遭雷击般怔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孤逸天手中的剑再前进一分。
“你师父没死,你却给他立了一座坟,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打断你的腿呢?”木羽无奈地摇头。
“这怎么可能?你在骗我!”孤逸天的剑微微颤抖着,他多么希望木羽的话是真的,可是乾天派的所有人都已经证实过了,昔日伯阳道人确实被当众砍断了一只手臂,被人带走,再也没有了消息,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
“怎么?听你这口气似乎还希望你师父死了你才甘心?”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孤逸天怒斥道,手中的阔剑第三次前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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