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毒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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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鸳鸯-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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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佳也不常见凌王妃,是以难得一次机会,便跟凌王妃说起江南的景致。

商琴默默听着,等车子停下,车外的仆妇掀起帘子,便先请凌王妃出去,瞧见外头凌王爷亲自来接凌王妃,微微有些诧异。

傅惊鸿见施佳也过来了,并没有说什么话,只背着两个细口大肚子的筐,对商琴道:“琴儿跟着我来。”

商琴原是想跟凌王妃的,却见今夜恰是十五月圆之夜,月色正好,又听杨树林中树叶瑟瑟,凌王爷两口子早拿着火把走远了,“哎。”

“琴妹妹还是跟我一处吧,我们两个姑娘家在一起,也能彼此照应。”施佳笑道。

傅惊鸿道:“不敢劳烦施姑娘。”并不多说,递给商琴一个篓子,就牵着她向林子里去。

商琴回头冲施佳惭愧一笑,就跟着傅惊鸿向前走,走了几步抽开手,见碧阑兴奋地跟凌王府的几个丫头一起向林子里去,又见傅惊鸿从王府侍卫那边分了火把,便悄悄地拉着傅惊鸿的袖子说:“不知是我记错了还是怎样,王妃身边的那位姐姐仿佛是吕县令的娘子,等我去了……金陵,有次听人说她夫君做了次辅了。”

傅惊鸿道:“吕阁老?”微微沉吟一番,“这话莫跟旁人提起,据说这丫头是要被放出去的自行嫁人的。”一个丫头放出去能嫁了那样的人,说来蹊跷的很,倒像是有人有意安排。转而又想凌郡王素来便有野心也不外露,何必去管这些份外之事,“……幸得你提醒,我原还想跟吕阁老结交,将他荐给王爷呢,幸亏没误了王爷的事。”说完,火把向树根上照去,果然看见一黑褐色东西缓慢地向树上爬。

商琴蹲下去将那还在爬的东西抓起来丢进篓子里,但看傅惊鸿拿着火把从上到下一照,竟是树上还有几只,有两只已经将头探出壳,正在奋力地脱壳变成金蝉。

傅惊鸿一只也不放过地全部抓走,商琴见树上黏着几只蝉蜕,想起那也是能入药的,便拿了早准备好的布袋装起来。

忽地听到一阵笛声,商琴纳闷道:“谁在吹笛子?”

傅惊鸿道:“凌郡王,今日带了王妃过来,花好月圆,他少不得要卖弄一二。”

商琴侧耳听那笛声悠扬、清越,不禁笑了:“王爷、王妃当真恩爱。”

傅惊鸿待要笑说一句,又觉那话太轻佻了,又领着商琴向前走,不过小半个时辰,二人就捡拾了许多,将不大不小的篓子装得满满的,但看其他人还在四处找,便也不急着回去。

其他人大抵也收获颇多,便都放满了脚步,只听见笛声后,又是一阵箫声,随后不知哪两位吹起了树叶。

许多声音搅合在一起,虽不优雅,但也热闹有趣。

终于吹箫的吹笛子的吹树叶的斗在一处,比着谁声音更高,尖利的声音在林子里回响,忽地吹笛子的先传来剧烈的咳嗽,吹箫的慢慢也偃旗息鼓,只剩下两个吹叶子的还在斗。

最后林子里到处都是咳嗽声,将林中睡着的鸟儿惊起不少。

商琴见众人玩笑,不由地也起了童心,见傅惊鸿将火把立在一边,又拿了树枝去挖地上的小洞,便蹲过去看他能不能挖出什么东西来。

忽地傅惊鸿一用力,将土扬起来,迷了商琴的眼睛。

商琴才要揉,傅惊鸿忙拉住她的手,忽地噗嗤一声笑了,一边由着商琴流眼泪将眼睛里的脏东西流出来,一边笑道:“你当初定然对我心里都是怨恨,才会装出那傻呆呆的模样,亏得你跟了商家回京,不然如今定还是枯瘦黑黄模样,要嫁人也难。”

商琴啐了一口,眨了眨眼睛,眼珠子不住地向上看,要将脏东西用眼泪弄出来,“你还说,我记得你要做状元呢!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志得意满地要做状元,难道不可笑?”

二人提起这辈子刚刚相逢时候的事,便都笑了。

“我曾以为我这辈子定是状元。”

“我曾以为我这辈子……我没以为过。”商琴笑道,她一直想报仇来着,其他的当真没想过,如今做那买卖,因要顾忌雪艳,也不敢做大。

“琴妹妹怎么了?可是被什么吓住了?才刚我瞧见两只蝙蝠险些撞在我头上,吓得我心都跳出来了。”施佳款款地领着碧阑在月下走来,走近了,看见商琴脸上亮堂堂的泪痕,便拿帕子去擦。

商琴略躲了一躲,自己拿帕子擦了,“是脏东西扬在眼睛里了。”

施佳笑道:“那可揉不得。方才听你们说什么乞丐,什么状元,难不成在说你们小时候的事?说来我听听也好。”

商琴一怔,傅惊鸿道:“也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又伤感了。”扭头看见月光下的商琴心中不禁一跳,却是月色模糊、火把跳跃中,竟见商琴的脸庞模样已经快长齐了,竟是跟秦淮河上的人差不离了,心中一跳,待要说服自己商琴是被自己养大的丑丫头,可她那样子又委实让他看一眼就将他当做同床共枕之人,咳嗽了两声,便伸手牵住商琴的手,见商琴看他,眨了下眼睛,却是对施佳说:“施姑娘,也该回去了。一起回去吧。”说完,领着商琴先向前走。

商琴依稀觉察出傅惊鸿的古怪,手挣了挣,纳闷地看向傅惊鸿。

“……你说,我上辈子娶过亲没有?”傅惊鸿低声问商琴。

商琴终于抽出自己的手,笑道:“你的事,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我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自然是没有的了。”傅惊鸿道。

商琴笑道:“我原当再见你会尴尬的要死,如今看来,过了那道坎,也不算什么。如今事事都跟早先不同了,如今我有爹有娘为我谋划,又有自己的小买卖,早跟当初不同了。”

傅惊鸿听商琴这样说,只是笑。

远远地,施佳在后面看着,对碧阑笑道:“他们兄妹两个真要好。”

“同患难过的,自然要好一些。”碧阑道,原对施佳有些不满,这一路上见她是真心关心商琴,便对她略有些改观。

等到树林边,略等了一等,才见凌王妃托着一只草丝鸟巢过来,鸟巢里窝着几只雏鸟。

众人又坐了马车回去,因抓的多,各人都私藏了一些,商琴跟傅惊鸿别过,回了家见已经过了三更,碧阑、朱轩等人兴奋地要收拾知了龟,也不急着睡,就连商琴收拾来的蝉蜕,众人也一一仔细清洗,等着晒干后入药。

碧阑被一只知了龟抓的哇哇叫,半响才想起来跟商琴说:“施姑娘听到姑娘是一个人住这边,姑太太只隔了几日才来照应一次,就说她明儿个搬过来照料姑娘,姑娘还小,不能没人照顾教导。我说这事我不能答应,她说明日亲自来跟你说。”

商琴正看放在笼子里的两只已经蜕变了的金蝉,听了这话,不由地微微发呆,她虽感激施佳,想跟施佳做朋友,但施佳是为了傅惊鸿来的,她跟傅惊鸿上辈子的事又说不清道不明,如此,不如远着施佳,免得白受了她的好意,又不能助她心想事成,“……我不喜欢跟旁人住在一处,明儿她来,我亲自回绝她。”

☆、46快刀乱麻

翌日一早,商大姑便坐了轿子过来;来了后见院子里编筐上晒着蝉蜕;进了屋子里;又听屋子里也有蝉鸣声;问了缘故;不禁笑了;见这边丫头、媳妇被都商琴约束得好好的,只有两个年幼的淘气的,便又恩威并施地跟她们说了话;随后也闲着;看商琴这边屋子里还没摆设上;便叫商琴忙去;她指挥着丫头将东西摆上;又叫人去外头街上买了几盆茉莉花,又弄来了两大缸芙蓉花摆在院子里。

收拾好这些,商大姑又问商琴:“可曾请过你两个哥哥吃饭没有?”

商琴忙道:“这边只有我一个,我又不会吃酒,便没请。”

商大姑道:“在这边住着,拖累他们照料,该请一请,虽你们有些交情,到底该客气的时候不能少了礼数。”因她不能常过来,便叫碧阑立时去隔壁看看傅家兄弟在不在,去请一请,待听说傅家兄弟傍晚有空,晚上还要陪着凌郡王去抓知了龟,便又喊了她夫君杨官人过来,又叫小厮去外街买菜。

将近午时,就有人说施姑娘上门了,商大姑诧异地问:“哪一个施姑娘,你才两日就交朋友了?”

商琴忙道:“不是,是住在这边一条巷子里的,她曾蒙惊鸿哥哥救过,想以身相许,偏惊鸿哥哥不愿意娶她,她想叫我替她说好话,又想住过来照料我。”

朱轩道:“姑太太,施姑娘想做姑娘嫂子呢,要替姑太太教导姑娘。”

商大姑听了这话略默了一默,她不能常过来,若叫个稳妥人跟商琴作伴也好,只是商琴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家,叫商琴搀和傅惊鸿的亲事就过了。

“姑姑别管这事,等会子我跟施姐姐说话。”商琴拉着商大姑的手说。

商大姑说道:“既然你有自己有主意,我也就不多问了。”说完,又去张罗请客所用的酒水、茶水,又叫人做了几食盒的点心将落花巷子里的邻居都打点一番。

施佳过来时就见一位夫人在指挥奴婢办事,先上去见礼,见是商琴姑姑,便也喊了一声姑姑,随后问:“昨日来怎不见姑姑?”

商大姑道:“我不常过来,因此不能见。”见施佳带来了一些江南佐酒的小菜,已经明白这位施姑娘十分心细,已经看出他们今日要请客了。

“我来时瞧见这院子里的下人进进出出,可是今日要办什么大事不成?”施佳笑道。

商大姑道:“并非什么大事,不过是宴请两位小兄弟。”

施佳道:“可要我帮手?”

商大姑道:“请的是傅家兄弟,施姑娘要回避的,不敢劳烦施姑娘。”

施佳方才就瞧见商琴脸色淡淡的,因此并不知道商大姑这是以寻常议亲女子回避男子的惯例来看她,只当是商琴跟商大姑说了什么委屈,笑道:“我才说姑姑不能常过来,要陪着琴妹妹住几日呢。若要每常回避,那也怪别扭的,不如大家坦荡荡的才好。”

商大姑因笑道:“你这性子也好。”听说杨姑爷叫人送了一些东西来,需要人去看着接了,便对施佳道声失陪,看商琴仿佛已经酝酿好要说的话,便放心去了。

施佳笑道:“姑姑笑呵呵的人,一看便是心胸宽广的。”

商琴道:“姑姑这辈子没遇到头疼的事。施姐姐进屋子里来吃茶吧。”

施佳答应了,跟着商琴进去,才坐下,又见翠环阁送了个百宝匣子过来,一层层抽开看过,竟都是玛瑙、琥珀、珍珠、水晶、玻璃珠子,还有几颗猫儿眼、红蓝宝石,送来的人放下东西,又递了两张单子,说是新近各家姑娘、太太们或生日、或茶会聚会的日子,叫商琴捡着方便日子跟着翠环阁家太太去。

施佳咋舌道:“这么些东西,都是人家送的?”

商琴道:“哪里,这些都是借来学习的,我虽手上多的是这些,但真属于我的,就没有多少了。不过是经了我的手,做些浮夸之物送给上头的太太奶奶姑娘们装扮用。碧阑、朱轩,你们去数清楚几个数。”等茶水上来,与施佳在临窗凳子上双双坐下,商琴开诚布公道:“施姐姐,昨儿个听碧阑说你要住过来?”

施佳笑道:“我看你孤苦一人,想跟你做个伴。”

商琴道:“实不相瞒,我性子有些孤僻,不爱跟人亲近。只怕施姐姐住过来,会受委屈。再者说,施姐姐心里不过是想接我亲近惊鸿哥哥,这事,也恕我无能为力,我是不会替施姐姐去说的。既然我不说,又白受了施姐姐的好意,心里难免过意不去。与其日后过意不去,不如如今就豁出去,拒绝了。”

施佳纳闷道:“你为何不能替我说?助人者人恒助之,莫不是我有什么不好的?”

商琴私心里还是感激施佳的,但她心里对傅惊鸿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若是傅惊鸿跟施佳二人水到渠成结下百年之好,她自是替他们高兴,可要她促成,她隐隐又觉心里不舒坦,“施姐姐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太‘盛情难却’。你这般盛情,叫我不受是不识抬举,受了,又无以为报。”

施佳笑道:“你替我说几句话不就得了,再者说,日子长着呢,谁知道有没有你回报我的时候。”

商琴明白施佳说的日子长着,是指施佳跟傅惊鸿成亲后之事,终归当年受过施佳的恩,不好将话说得太狠,嗫嚅一番,便道:“我是不会替你说话的,我一个小姑娘家,哪里能过问惊鸿哥哥的亲事?再者说,娶不娶,终归要看惊鸿哥哥的意思。”

施佳眼睛一红,强撑着笑道:“你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都过了多久了。原本看他们兄弟没有女人帮扶,便替他们操持家务。惊鸿哥哥也跟你一般嫌我‘盛情难却’,我做的衣裳,他穿着好好的,知道是我做的,便不再穿了。我父亲说我也大了,若再这么着,只能嫁个王府的长史做妾了,谁叫凌王府的人没有不知道我进过那脏地方的。”

商琴心有戚戚,却不免想起谢璎珞一边憎恨冉瑞成包养戏子,一边不肯退亲的事,“施姐姐为什么不嫁旁人?旁人不知道施姐姐的事。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做什么一定要嫁凌王府的人?”

商琴的话一下子将施佳问住了,施佳惭愧道:“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我家原是官宦人家,官虽小,却也是小康之家。如今落难,父亲正值壮年,又觉他大难不死,必有施展出满身才华的一天。如今既然有了凌王府的门路,哪里肯再另谋他就。这落花巷子的房租贵得很,家当早年又散尽,平反之后讨回的一些,也不够支撑家计。家里母亲、妹妹、丫头闲时做的针线全要拿出去卖了糊口。”

“如此,越发不敢劳烦施姐姐给我做鞋子了,想来惊鸿哥哥也是这样想,才不肯收施姐姐的东西。”

施佳笑道:“这点子也无碍,只是……惊鸿哥哥曾帮扶过我家一些东西,早些时候父亲念叨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责怪惊鸿哥哥不举荐他。如今惊鸿哥哥不帮扶了,他又念叨着果然人心叵测,这世上谁都靠不住。”

“……惊鸿哥哥跟令尊又没干系,为什么要‘靠得住’?”商琴又诧异了,立时明白施家老爷心里已经将傅惊鸿看成女婿,因此才有靠不住一说。

施佳惭愧道:“原不该拿了这些话来说,不过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活一张脸,如今被父亲日日催逼着,我倒宁肯当初死在那脏地方,也比出来了,不知哪一日被惊鸿哥哥看不起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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