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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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殊途-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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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徐离飘自嘲一笑,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的性格很别扭,但是她就是生气,哦不,应该是委屈,呵,她徐离飘何时要这种情感了,但有谁明白她所有的担心在看到他回来那一刻倾然倒塌化为欲哭的欣喜,又有谁了解她看到他头上渗有血迹的纱布时有多心疼、愤怒,又有谁有理解他隐瞒那个伤的人,不愿告诉她时她内心漫天的委屈、不甘!

是吧,她的确是个别扭的人吧,但她就是这样!那一刻他和她明明站在一起,但她却觉得他们隔得好远,那是他和她,不是他们,更不是我们!伤他的是他父皇又待如何,她难道要同样打回去吗,她不能,他只是担心、心疼!但他却……她究其究竟,不过是个外人。

外人吗,难道不是,她不过与他上过几回床,被他的下人们唤作一声王妃,难道就真的是王妃了,爱他又如何,被他爱又如何,就算是王妃,不与他相惜相知、坦诚相待,这与外人何异,不过是为榻上缠绵寻了一个更为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她就是这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若……若他不能真心以待,她……她……她又待如何?她敢离开吗,她不敢,她怕会寻不到她,怕他伤心,此刻般连院子都不敢离得太远,可何况离了他到天涯海角去!一滴清泪自徐离飘眼中划落,从树上缓缓降落,被阳光穿透折射出五彩光芒,这辈子,她就这么栽到他手了,如果他……他……他不能坦诚以待,她几乎可以想象到,照她这般别扭,他和她究竟也只能是他和她,就算他们结为夫妻,她也只能如此刻这般黯然垂泪。

远处,一抹隐在角落的黑色人影,望着树上的徐离飘,看着那颗如珍珠般的泪落下,消失在尘埃之间,扶上墙上的手一用力,墙壁登时缺了一角,别哭……快了,再过些日子,你就是我的了,我定然不会让你这般独自一人哭泣,再等等……再等等……

☆、第七章 阴谋来袭

皇城北郊外,一座再平凡不过的府邸里,七棵粗壮的大树枝繁叶茂,枝枝丫丫伸得老远,数十几鸽子听话地栖息在上方,偶尔睁开眼睛环视四方,间或从这棵树上飞到中一棵树上,偶有阳光投射进那些鸽子的眼中,竟能看见隐在其中的诡异腥红。

大树下,软榻,小几,花茶,小菜,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子依在榻上,阳光打在他的帽子上,阴影投在他的脸上,惨白的下巴银光闪闪,似随时都会随风羽化,此人正是安王府的先生。

蓦地,大树上的鸽子极快地扑楞着翅膀,眼中的腥红愈重,似要流泄而出。

一抹黑色的人影倏地降在院中,鸽子们偏头望了他一眼,眼中的腥红淡了,收回翅膀,栖回枝间,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先生似是睡得极熟,动也不动。

“师父。”蒙着面的男子单膝跪在男子榻前,轻声唤道。

榻上的男子紫红色的薄唇微挑,“来了。”

“恩。”

先生不再出声,似乎又要睡去了。蒙面男子犹豫几番,终又出声了,“师父,徒儿需要您的帮助。

“恩。”先生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蒙面的男子,眼神闪烁,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闻人泽要娶亲了,那女子是徒儿的爱人。”

先生猛地从榻上坐上,头上帽子缓缓落下,露出男子极惨白的脸,还有那双充满愤恨的眼,“你说什么!”

“闻人泽要娶亲了,那女子是徒儿的爱人。”蒙面男子抬头望进先生的眼中,一点也不忌怕他的凶狠。“徒儿需要师父的帮助!”

先生脸上的凶狠淡却,重新依回榻上,“你们闻人家的还真是蛇鼠一窝,都喜欢抢别人的女人。”

“师父。”蒙面的男子唤道。

先生挥了挥手,“起来吧。”待男子起身,先生这才继续说道:“要我帮你也可以。我之前说的你可答应?”

男子眼神一抖。陷入无边的挣扎,此刻的他就好比陷入一片沼泽,他的前方是一片锦程,后方是他爱着姑娘。不论他选择前进抑或是后退,他的亏不了,但是……每一样他都无法取舍。锦程,至爱……

先生淡淡地看一眼兀自挣扎地徒弟,拉着帽子重新戴到头上。闭上了狭长的凤眸。

一刻钟过去了,蒙面男子眼中的挣扎退去,“好,我答应!”

先生的双眼依旧紧闭,“他们什么时候成亲。”

“十日后。”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蒙面男子牙关紧咬,“不要伤害她。其他人随师父处置。”

先生不语,挥了挥手。

蒙面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先生一眼。“徒儿告退。”便腾空而去。

鸽子们看了蒙面男子一眼,扑腾几下翅膀又闭上眼睛,男子落在府外,望着那些鸽子,眼中迸射出愤恨,她,他要!锦程,他也要!

大树下的软榻上,浅不可闻的呼吸声,仔细看去却不见那人胸膛间的起伏,更听不到那人心脏跳动的声音。

庆王府中,兀自生着闷气的闻人泽与徐离飘不知,他们之间将要面临着一场极大的考验,生离,抑或,死别!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自徐离飘离开便呆坐在那里的闻人泽回过神来,收起脸上的情绪,换上冰冷,“进来!”

史大柱推门而入,身后跟了一个同样打扮的男子,闻人泽微微一扫,便知是自家的暗影。

“何事?”

“属下勾启,今日在院内当值。”勾启望了坐在上方面色冰冷的王爷,又看了史大柱一眼。

史大柱微微点头,出了事有我史大柱担着!

勾启白了史大柱一眼收回视线,落在自己手上,“今日王爷一离开,王妃便起床在院子里等着了,连早饭也没吃,只说没胃口,一直在院子里来回走着,盯着院门看,多次叫属下出府看王爷回来没有。”勾启脑中浮现庆王回来时王妃脸上的表情从担忧,到喜悦,又到失落,抬眼看了王爷一眼,继续说道,“庆王回来时,王妃只当王爷也回来了,很是开心,迎了出去,被庆王告知王爷留在宫里了,过会儿便回去了,却依旧不愿回房,一直在院中等王爷,直到王爷回来。属下言语浅薄,不能道出其中意味。”

闻人泽不问他们说这话的缘由,安静地听着,若有所思看着两人,勾启坦率地迎上闻人泽目光,史大柱却是呲牙一笑。闻人泽只觉得额头的筋用力地跳了几下,不由得抬头按了按太阳穴。

史大柱脸上的笑容退去,正色说道:“王爷,恕属下逾越,王妃今日定是非常担心王爷。属下还记得王爷出征刚离开的时候,王妃心情不好就会去皇城西方的一处高地,一站就是半天,尽管属下远远地站着,却还是能看到王妃在哭。”

“王妃为了要给王爷写信,向皇上求了太傅来府上教她识字,两位王爷……却总来凑热闹,害得王妃被太傅打手心,那天,王妃下了课连饭也没吃,就要属下陪同去了高地,在那里王妃跳了一支舞,离得太远属下并不能听清王妃唱得什么,但大柱却从王妃的舞中看出了她对王爷的思念、还有她的委曲,伤心。”史大柱喉头微哽,“王妃的舞让属下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属下们虽不如王爷知识渊博,却也能看清这人间世事,王爷不在期间,王妃……很辛苦,来往与皇宫王府之间,在两们王爷间周旋,后来又出了这件事……除了去高地之外,王妃每时每刻都在笑,但属下在王妃的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真正的开心,直到王爷回来!王妃才真真正正的笑了。”

“过去八年属下跟在王爷身边看着王爷的变化也曾恨过王妃,恨她把曾经善良的王爷变得这般惨忍、陌生,但王爷不在这段时间,属下发现,王妃对王爷的爱并不比王爷的少,属下虽不知王爷与王妃为何生气,刚才王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悲伤却比任何时候都重。”

闻人泽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由先时的倔强,逐渐松动变为疼惜、懊恼,良久,闻人泽开口,“她在哪?”声音竟嘶哑无比。

“王妃说她去闫言小姐,午饭前便回来。”史大柱加重“王妃说”三个字。

闻人泽猛地抬头,眼神压抑、充满迫不及待,“她在哪!”

史大柱偏头,打量着房间,却拿胳膊撞了撞勾启,勾启无奈,暗骂无赖,却还是恭敬地说道:“王妃在院外的大树上。”

话刚说完,余音还未消失,只听得砰的一声,座位上已经没有闻人泽的身影,而那扇门各自在风中凌乱,似是在为他们悲惨的命运哭泣。

勾启一拳打上史大柱的肩膀,“王爷明明问的你,你为何要我说!”

“因为王妃对我说她要去找闫家小姐。”史大柱呲牙耸肩,看得勾启恨不得把拳头打上他的门面,生生压着自己的冲动,勾启咬牙,“那又怎样!”

“王妃只说不让我透露她的踪迹,却忘了还有你,你忍心让王爷与王妃这般生气下去。”

好吧,勾启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蓦地,学着史大柱一般呲了呲牙,“看不出来啊,你竟然那么大胆,如果我没听错……你方才说恨王妃……还有还有,原来你有这么仔细地观察王妃啊?哈哈哈哈……”勾启大笑着,出了房间。

史大柱石化了,望着已经停止晃动的门,凌乱了,低叫一声窜出房间,对着勾启低声吼道,“若王爷找我,就说我出任务去了!”说着便不见踪影了。

勾启抬手,却是连个衣角都没碰到,低咒一声,打了自己一巴掌,嘴怎么这么快呢?早知道不告诉他,让王爷骂死他,打死他!!!

闻人泽出了院子,一抬头便看到徐离飘正闭着眼躺在枝丫间,隐约竟能看到她脸上未开的泪痕,还有……史大柱所说的那种悲伤的感觉,简直快要将他淹没,闻人泽只觉得心口传来一阵阵的钝痛,就像是一把生了锈的刀子一点点,慢慢地划在他的心口。

闻人泽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跃上枝头,将她拥在怀中,徐离飘一惊,本能地挣扎起来。

“是我。”闻人泽嘶哑的声音传来,徐离飘身体一僵,不再挣扎,却也不睁眼,兀自别开脸,躲开他的目光。

闻人泽只觉得心头的抽痛更甚,小心坐在枝干上,将徐离飘抱在怀里,唇轻柔地落在她的眉心,“对不起,我道歉飘飘,你睁开眼看看泽好不好,看泽一眼好不好。”闻人泽恳求着,声音竟也哽咽起来。

心头一酸,泪意重回眼间,徐离飘倔强地咬唇,偏过头,不理他的恳求。

闻人泽偏头,偎进她有肩窝,摩挲着,“飘飘……原谅泽好不好,泽好笨,都不知道哪里惹飘飘伤心了,如果泽错了,你打泽,骂泽,不要不理泽好不好,飘飘……”

徐离飘很想不理会他,但他的声音就像毒药般,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心,她的理智,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开,刺目的阳光让她本能地抬手地想要遮挡,但有人的手比她的快,为她遮了一方天地,眼睛渐渐地适应了光亮,一双充满担忧、懊恼、心疼的眼,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心,不禁,“砰”地一下,活了过来……

“泽……”

☆、第八章 不想让你哭

如此软语轻喃,似羽毛划过闻人泽的心头,心动的同时又为眼前这个眼神迷茫、委屈的女子心疼,不禁俯下身子轻吻她如璨星般的眼眸,双臂用力地将她钳在怀中,轻声低语:“飘飘……”

温柔的话语未抚平徐离飘内心的委屈,反倒使之如洪水般破堤而出,徐离飘一把抓住闻人泽的衣襟,扑进他的怀里如个孩子般痛哭出声,“都是你……都是你……”

闻人泽动了动身子,让徐离飘可以更舒服,头在她的肩窝里不住地蹭着,“是泽不好,飘飘不哭,泽心疼。”

徐离飘却是哭个不停,似是非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两刻钟后,徐离飘不哭了,却是睡着了。

闻人泽望着怀里这张犹带着泪痕的小脸,因为哭得太久时不时的哽咽一声,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头,这里,因为她的眼泪不住地痛着、伴随着快要窒息的感觉,直到现在也未曾平息。

母后说,不论发生什么静下心来,问问自己的心,他爱她吗,她是他的什么。他爱她,她是他的爱,他的妻,他的所有!

他是男人,他不该让自己的女人这般委屈地哭泣,虽然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飘飘为何会生气,却知道她爱他,所以她才会这般在乎他,为他哭泣,而他所以为的对她好,也许并不是她想要的,他以后再也不会瞒着她任何事了。

闻人泽抬手温柔要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如果可以,他再不要看到她哭了,曾经他就这么说过,但偏偏每次让她哭的不都是他吗。他也许是笨了一点。但他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他要她,要她幸福快乐地陪伴在他的身边。

自枝头小心地跃下,闻人泽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子,闻人弘士正迎面走来。

“三!”闻人泽连忙朝闻人弘士使了个眼色,闻人弘士了然地闭上嘴。跟在闻人泽身后进了房间。

闻人泽将徐离飘放在床上。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低头在她额上轻吻,起身示意闻人泽到外面去谈。

两人出了房间,闻人泽轻轻地关上房门。走了十几步才开口,“怎么了?”

闻人弘士回头看了一眼紧闭和房间,压低声音问道:“三哥。三嫂怎么了?”

闻人泽亦是回头温柔地望着房间,似乎此刻她就站在那里与他相望,“没事。哭累了睡着了。”

“哭!?”闻人弘士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声音不禁变变得有些大了,三嫂竟然会哭,他没听错吧!

闻人泽不满地横了他一眼,思忖着开口:“弘弘……你说……”

闻人弘士吞了吞口水,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三嫂是不是因为……”闻人弘士抬手指了指闻人泽头上的伤口。

闻人泽摸了摸头上的伤口,眼神迷茫。“恩,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三嫂是心疼你呗!这都不懂。”闻人弘士挥了挥手。

“我知道。她问我是谁伤了我。我……怕她生气便瞒着她,后来她知道是父皇之后,便哭了,还一个人躲在外面,让史大柱告诉我她去闫言了。”

“呃……”闻人弘士挠了挠头,“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三哥还是等三嫂醒了问问他?”

闻人泽白了他一眼,若再把飘飘惹哭了可怎么办?但飘飘以前告诉他心里有事一定要告诉对方,免得误会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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