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惜背对着商皇,一字一句警告道,“如果依那死了,你我便是敌人!我会想方设法,竭尽全力让依那活着!”
商皇由于流血过多,无力追上,阻止。看着君羽惜离开的背影,眼中的忧愁又多了几分,而更多的是对君羽惜的歉意。
“对不起。”
商皇低语默念,走向相反的方向。
商皇刚回到自己所住的寝宫,那里已有一人在等候,是那个少年,下蛊之人。
明目轻抬,看着商皇一身伤的身体,嘴角勾起一抹刻意的笑容,“没想到堂堂商皇也会有被伤痕累累的一天。”
“你来这里,何事?”
商皇在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轻点,止住了右肩的血。
“来看看你伤得多重。”少年起身,走了过来,视线停留在商皇的肩膀上,“没想到两边肩膀都受伤了,还都不是轻伤。这么看来……”少年杵着下巴,眼珠转动,“依那是必死无疑了。”
商皇眉头轻挑,反问,“必死无疑?”
“以你这种程度的伤,对于中了蛊毒的依那,肯定是致命的。她一定是把自己能用的真气全部使用了。”少年明亮的眼睛微微闪动,语重心长,“她真的很恨你,为了杀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恨?
商皇低下头,心头微微一颤。
“不过她死了,也刚好顺了你的意。”少年微微一笑,打断了商皇的思绪,“角王让我告诉商皇,结盟之事可商榷。”
“角王是希望依那死吗?”
☆、好歹我们以前也是朋友
少年回头,几缕发丝飘动,阳光照耀下绽放出了灿烂的微笑,而笑容隐藏的冷意却是那么令人胆颤,商皇除外。
“说!”
仅一字,却能紧紧地握住别人的手,稍有不慎,就会被捏成碎片。而面前的少年却依旧一脸笑意,拍着脑袋,一脸不知,“这个不是应该问角王吗?我可不知道。”
转身,离开。
商皇紧紧握拳,牙龈紧咬!
该死!他竟然被角王摆了一道!
依那留在王尊身边终是一个祸害。既然不能为角王所用,便毁之。
这是道理,商皇懂!更是商皇擅长的把戏!可今日却被这样的把戏给糊弄了!角王是想借他的手杀了依那。即使王尊追究起来,牵连的,也只会是商皇王国。
商皇更气的是,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从商都来到雀都,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角王所设好的局!
双拳握得更紧了,变成这样,是因为依那吗?
“依那!”口中默念,“本皇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商皇……”
是黄泽逸。
“立即找出依那的下落!”
黄泽逸怔愣在原地,依那不是被角王软禁着吗?怎么要找她的下落?
“听到了没有?!”商皇一声厉吼,“不管如何,要找到活着的她!”
活着的依那?!
黄泽逸明显一怔,一直以来商皇不是要杀了依那吗?
“如果找不到她,或者她死了,本皇一定不会放过你!”商皇双目凌厉掠过黄泽逸,“连同你想要保护的,一同摧毁!”
黄泽逸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往后退步,转身,迅速离开。他要保护的,他一定会保护到底!所以……
依那必须找到!一定!
“嘶啦……”
商皇一把把自己右肩的衣裳撕了下来,看着还在殷红的伤口,眉头稍稍一紧。冷笑一声,依那还真的很恨他,如果这一刀插在他的心口上,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随意地上了点药,绑上白布,换了一身棕红的衣裳。气息调整,转身,长长的银灰发空中飞舞,嘴角上扬,气色大好,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接下来,是时候好好会会角王了。
长衫后摆一掀,大步朝着角政厅走去。
“来了?”
角王回头,黑色面具遮去了他所有的表情,语气平稳如常。
“要是不来,角王怕是认为本皇已经重伤到可以任你摆布了。”
商皇立在角王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霸气审视着角王。
“商皇何出此言?”
“不能用,便毁之。”商皇自行向前走去,坐了下来,“你的手段也不比我高明到哪里去?!”
“这样说,未免太概括了。”角王走了过来,在商皇的旁边坐了下来,“好歹我们以前也是朋友。”
“在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之前!”商皇补充道,“不过‘朋友’的称号,本皇可不敢消受。朋友可是在见过彼此面容的情况下,通过接触而确立起来的关系。”商皇扭头看向那张乌黑的面具,“对于没见过真实面貌的人,‘朋友’二字未免太不适合了。”
☆、帮我派人去找,好吗?
角王伸手覆上自己的面具,轻声一笑,“本王的面容丑陋,难登大雅之堂。”
商皇余光扫视,“是吗?”
角王收回手,移开视线,看向前方,未作出答复。
商皇见角王无意往下谈,转移话题,“依那会死吗?”
“看来依那在你心中的位置非浅。”角王看向商皇,“本王还以为你是来商讨结盟之事,你却更关心依那的安慰。”
“这是拜谁所赐?!”商皇声音低沉,用力一拍桌子,“你明明知道个中利害,还给本皇绕圈子!”
“本王不是说会考虑结盟的事吗?只要你我联手,还怕区区一个天誉王国不成?”
“别忘了天誉王国有萧非翰在!”
“这也只能说明势均力敌,并不是没有胜算。”角王回道,“萧非翰所掌握的财力、物力和人力,相当于一个国家。两国对两国,胜算各一半。”
“本皇要的是,压倒性的胜利!完全取胜!”商皇咬牙说道,“必须除掉萧非翰!”
商皇视线停落在角王的身上,“能牵制萧非翰的人,只有依那!所以……”
“依那不能死!”角王接过商皇的话,面具下一抹笑意浮现,“果然如此。萧非翰的消息很难查到,即使查到了也是蛛丝马迹而已。有你的确认,本王确定了。萧非翰是因为依那才跟天誉王国结盟的。”
“知道了,还不快点把依那找出来!”商皇低吼一声,“要是依那死了,萧非翰说不定会暴走,到时即使你我联手,也不会是他和王尊的对手!”
“本王明白了。”角王站了起来,“本王会帮忙找的。不过……你是不是也不想依那死?”
商皇双眼微睁,别过头,“本皇……一直都想取了依那的性命……”
抬头望去,角王已站在了门口,回头,“最好是这样。”
微风吹过,人影早已消失。
商皇扶着自己的额头,心跳忽然有些紊乱了。
一直想取依那的性命……吗?
明明早已确定的事情,为何被一再质问之后动摇了?
商皇双手慢慢握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果然……依那留不得!
要把这个让他动摇的因子除掉才行!这样才能变成原来的样子,才能没有任何顾忌!
“等着吧,依那!等本皇把天誉王国灭了之后,本皇定不会放过你!”
心中暗暗发誓,将那好不容易动摇的心硬是给封存了起来,他告诫自己,他还是暴君!必须是暴君!
与此同时,角王刚吩咐部下寻找着依那的下落,一人在角书厅里坐着。
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很想把依那这个危险因素除掉,可这毕竟关乎整个国家,乃至整个盖亚大陆的是,不能随意而为。
“沙子!”君羽惜冲进了角王的角书厅,急急喊道,“依那不见了!依那不见了!我怎么都找不到!”
“本王知道。”
“帮我找她,好不好?”君羽惜着急地请求着,“你是这里的王,你一定更了解这里,帮我派人去找,好吗?”
☆、其实哥哥以前很好的
“知道了!”角王不耐烦回道,“已经派人去找了!”
为什么他们兄妹俩都这么在意依那?!!
角王侧过头,看向君羽惜,包括那双红肿的眼睛。
猛地站了起来,“你怎么了?哭了吗??”
君羽惜移开视线,伸手遮挡着自己的脸,尽量不让角王看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都怪自己太心急了,顾着担心依那,却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不适合出现在角王的面前。
角王绕过桌子,走到了君羽惜的面前,把她的手拉了下来,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双眼红肿,脸颊发红,鼻子通红,这根本就是大哭之后的样子。
“你见了商皇?”
君羽惜抬头怔怔地看着角王,随即低下了头,挣开了角王的手,侧过身,“没有……”小声说道,“既然你已经派人去找了,我也再去找找……”
才迈出步子,手却被角王抓住了,“见过才会哭成这样,不是吗?你也只是说到你皇兄的事,才会这么伤心,不是吗?”
角王空出的另一只手缓缓覆在面具上,轻轻拿下面具,定睛看着君羽惜。他的真实面容,只有君羽惜看过,所以在她面前,他想要用他的本来面目看着她,也是给自己长期伪装下的一次释放。
“你的心思,在我面前是藏不住的。”
君羽惜回头,早已泪眼朦胧,双唇紧紧地抿着,她坚持不哭出声,太难了。整个人扑进角王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哇哇……呜哇……”
角王轻柔地抱着君羽惜,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安慰,“哭够了,要恢复开开心心的君羽惜,知道吗?”
“嗯……呜……”
君羽惜在角王的怀里,边点头边哭。
“会对依那那么好,是因为她是依妃,商皇害过的人吗?”
君羽惜揉着发红的双眼,抬头看向角王,点了点头。
角王拿起自己的长袖擦着君羽惜的脸颊,“你想要补偿她,想要替你的皇兄赎罪,是吗?”
君羽惜毫不客气把角王的袖子接过,用力在脸上擦着,把鼻涕眼泪全沾在上面了。用着重重的鼻音,回道,“商皇再怎么过分,他还是我的哥哥。既然我不能让哥哥放弃犯错,我就只能帮他赎罪了。这样,至少我心里好受一点。”
“口口声声说不想回去,不想见到商皇,可是心里还是在担心他,为他着想。”角王伸手在君羽惜的脑门轻轻一弹,“事实上,你很喜欢你皇兄。”
君羽惜没有否认。她在角王的面前,总是那么容易被看穿心思。
在哥哥面前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想要让哥哥收手而已,只是想让哥哥觉悟而已。可是哥哥完全没有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她什么都做不了,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助哥哥,她能做的,也仅仅是这一点点而已。
“其实哥哥以前很好的。”君羽惜缓缓开口,“也许是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才会变成这样的。”
☆、能一直不戴面具就好了
角王赞同君羽惜的说法。六年前的商皇,不,应该说六年前的古钰确实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我相信一定有人可以让哥哥恢复原样的。”君羽惜紧紧地抓住角王的衣袖,“只是那个人还没出现。”
角王伸手拍着君羽惜的头,嘴角上扬,“那个人也许出现了……”
君羽惜愣愣地看着角王,不是很明白。
“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听了角王这句话,君羽惜突然信心十足地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好了。”角王捏着君羽惜的鼻子,“你没事了,本王也就放心了。”
正欲将面具戴上,却被君羽惜阻止了。
“要是你能一直不戴面具就好了。”
君羽惜视线停留在角王的脸上,她想多看一会儿。
角王停住了动作,没有戴上面具,“本王也想,但是本王戴面具的原因,你不是也知道吗?”拿着面具的手,慢慢垂下,“好吧,今天就以这个面貌陪着你。”
君羽惜满脸欣喜,大跳起来,“太好了!”
“只是今天!”角王补上一句,“不要露出这么兴奋的表情。你明明每天都能见到我这张脸。”
“不一样。”君羽惜迷人的嘴角勾起,“今天的沙子跟平时不一样。”
角王刮了刮君羽惜的鼻梁,对着君羽惜宠溺一笑,“笑了就好。”
雀都,海角楼,密室内,依那不省人事躺在床榻上,白染早已恢复原样,坐在依那的旁边,担心地看着依那。
“依那,身体如何?”
一身黑衣的萧非翰走了进来,询问道。
白染抬头,摇摇头,“一直昏迷不醒,已经四天了。”
萧非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抚摸着依那的脸颊,眼中尽是怜惜。为什么她这么不珍惜自己?他才离开没有多久,竟然让自己伤得遍体鳞伤了。这叫他以后如何敢离开她半步?
“还是找不到解蛊的方法吗?”
“我找到的,只能缓解一时,根本不能根治。”萧非翰视线移向白染,“这……你不是更清楚吗?上次夜里,我带走依那就是试着帮她解蛊,没有效果。依那却不知爱惜自己,竟在我找到解蛊之法之前发作了。”
白染知道!
就在依那遇到商皇那日,昏迷的那个晚上,带走依那的人,正是萧非翰。
一开始,它并没有察觉到,是在萧非翰将依那送回之时,惊醒了白染。与其说是惊醒,倒不如是萧非翰叫醒了它。
那夜,他告诉它,他找到了一个可能解开蛊毒的方法,所以才会将依那带走。可尝试了之后,并没有成功。而萧非翰叫醒它的原因,是为了嘱咐它,好好看着依那,不要再让她乱用真气了。因为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真的会出事,会有生命危险。
它答应了,很认真地保证不让依那再乱来的。可是它还是食言了,竟然睡得那么沉,连商皇来找依那挑事,它还不知,才会酿成现在的后果。
当时,把依那救了之后,就来到这里。
☆、两国命运的大事
这里是萧非翰那晚告诉自己的,他在雀都的暗藏据点,如果出了什么事,就带着依那来这里找楼主,楼主会及时通知他的。
在它和依那来此处一日之后,萧非翰便出现了。
在白染的治疗下,依那保住了性命,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砰!”
萧非翰愤愤地将拳头砸向床边,“为什么我找不到解蛊之法?!”
“不是的!”白染出声制止道,“要不是你那晚带着依那去疗伤,这一次她必死无疑。虽然失败了,却起到了缓解作用,让蛊毒推迟发作了!”
“可是推迟又如何?”萧非翰咬牙反驳,“依那还不是一样出事了?!”
“自责也无用。唯今之计,是快点找到解蛊的方法,不然依那会长眠不起!”
萧非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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